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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基金會電話 在 [題二] AB SCP基金會-任務編號010738-R - 看板BB-Love 的推薦與評價
※前篇: SCP基金會南加州分部-外勤二組
※曾經寫過一個無用番外小知識,可以先看之後再讀此文
https://www.plurk.com/p/nla5nh
※對不起,這篇比上一篇還長......Orz
---
01. 感情狀態
不是不知道彼此相愛,而是我們認為自己不配幸福。
02. 第二天
『昨晚睡得如何?』
謝利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看著米歇爾發來的慰問簡訊發呆。
謝利人正在華盛頓DC,他和奈特被派來基金會的美國總部受訓,必須要在DC總部待上
四天的時間。基金會時不時會有特殊訓練或是加強課程,用一般人的詞彙來說,就是所謂
的『在職訓練』,但非強制的訓練課程通常不怎麼重要,在謝利看來,都是實戰上沒什麼
用處的東西,往年對於這種課程,他總是能避就避,但謝利最近正好想要一個藉口逃離米
歇爾幾天,因此他主動的向艾迪報名這次的受訓。
他跟米歇爾……唉……謝利為難地揉揉自己緊皺的眉心,心煩的潦草回覆一句『都很好』
便把手機收回口袋。
米歇爾什麼都好,太好了,導致謝利不禁覺得所有的不對勁都肯定是他的問題。畢竟這樣
一個溫柔、善良、體貼、大方、外表又無可挑剔的Alpha,怎麼有人會拒絕,怎麼有人會不
想做他伴侶,怎麼有人會無法跟他進行親密接觸?
謝利就是辦不到。
謝利跟米歇爾已經嘗試過幾次,但他就是無法做到最後,從心理到身理都出現排斥,總是
在要進入前,謝利總是產生強烈想喊停的衝動,身體會變得僵硬,雖然算不上真正嚴重的
抗拒症狀,但米歇爾每次查覺後都很尊重他,通常會摸摸他的頭,然後就停了下來。
其實好幾次,謝利都寧願對方乾脆硬幹,這樣他就不用承擔這一切的罪惡感,米歇爾的溫
柔,顯得他更加有問題,每次看見米歇爾那短短一瞬間的失落,謝利都恨不得奪門而出,
最好幾個禮拜再也不見到這個人。
所以他這次就做了差不多的事情──自告奮勇的前來一個他根本不喜歡的地方出差。
這是謝利第二次來總部,第一次是訓練員結業時,前來總部進行結業式,象徵性地領取外
勤特工的證書,那次只匆匆停留幾個小時,但卻已給謝利留下不太正面的印象,美國總部
並沒有任何收容SCP的空間,僅是單純的行政設施;明明比起收容的安保設施,總部應
該是相對安全的場所,可是謝利總覺得這裡很壓抑,有種說不上來的緊繃感。
謝利跟奈特被安排住宿在總部旁的宿舍區,環境非常好,他們每天只需早上十點準時出現
在訓練所,中午有一小時的午餐時間,下午五點便可下班,下班後他跟奈特會去市區的酒
館喝酒,說真的,這行程簡直如度假般輕鬆,但謝利住在DC時一直感覺不自在,但轉念
想到回去要面對米歇爾,他竟說不出哪一個讓自己更不自在。
收起手機後,謝利起身到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包巧克力豆跟花生夾心餅乾當作午
餐,他一邊啃著巧克力豆,一邊在走廊上閒逛,突然走廊牆壁上有一面獎牌吸引了謝利的
注意。
「你在看什麼?」奈特發現謝利已經盯著牆上某處看了許久,湊上來詢問。
「這個,你看看。」謝利指著牆上掛著的其中一面獎牌。
奈特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面基金會年度大賽的獎牌,年份是在謝利跟他加入基金會以
前。基金會每年年末都會辦一次競技大賽,大賽上有各樣技能的競賽,例如:近身搏擊、
暗器投擲、中距離射擊、遠距離射擊等,競賽的優勝者會獲得一面獎牌以及小額獎金,雖
不是硬性參加的競賽,但全基金會的特工們都把此視為榮譽,參賽者眾多,每年競爭也都
相當激烈。
2008年度 SCP基金會競技大賽
遠距離射擊
冠 軍
『紅髮.艾迪』
艾 迪.馬里諾
南加州分部 外勤一組
「這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艾迪嗎?」謝利指著獎牌朝奈特問道。
「應該是吧?名字下面寫著南加州分部。」奈特搔了搔鼻子,繼續說道:「雖然沒聽他提
起過獲獎的事情,但他的遠距離射擊技術真的很好,我的遠距離射擊就是艾迪教的。」
認識艾迪這麼多年,謝利從來沒聽過艾迪曾經在大賽上獲獎的事情,不只是艾迪本人沒提
過,甚至整個南加州分部裡,都沒有人曾經無意提起過這件事,這讓謝利心中有種說不上
來的怪異感。
「但他跟我出外勤時,從來沒做過狙擊手。」謝利道。
「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但艾迪現在出任務的話,主要也都是指揮中心,大概
是這個原因?」
雖然奈特這樣說,但謝利內心那股異樣的疑惑仍然沒有消退,他指著獎牌又道:「還有這
個『紅髮』又是怎麼回事?」
因為艾迪現在根本不是紅頭髮。
謝利跟奈特是同一時間加入基金會的同梯,從他們第一次見到艾迪時,艾迪的髮色就是非
常接近白色的淺銀色,看起來相當不自然,起初見到時他們也覺得很扎眼,但幾年過去後
竟也習慣了,根本沒思考過那明顯不是染髮造成的詭異髮色是怎麼產生的。
「看來他以前是紅頭髮?」奈特睜大眼看向謝利,但很快表情就恢復平常,「大概是在哪
次抓捕SCP的過程中造成的,這種類似事件不是很多嗎?」
外勤特工在執行任務時本來就什麼事都可能遇到,嚴重的職業傷害可能導致喪命,有些職
業傷害雖然不會影響健康,但會造成生活上的其他困擾;他們去極地支援任務那次,就有
個特工因為喝到SCP的血,全身上下的毛髮都變成白色,好處是從此不怕冷,裸體在北
極狂奔都不成問題。
「……你說的也對。」
謝利把一顆巧克力豆放進嘴裡,糖分在嘴中化開的感覺讓他沒那麼焦慮,他覺得自己或許
是因為身在總部的關係,導致精神有些過於敏感。
03. 初印象
亨瑞對艾迪的印象從一開始就很好,這很不尋常,他很少對不熟的人抱有好感,基於他的
生長背景,亨瑞自覺不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但艾迪散發著一種舒服的氛圍,讓人無法討厭他,亨瑞甚至懷疑艾迪是變異的Beta,有著
能讓人放鬆的信息素。
當時亨瑞跟艾迪並不熟,艾迪有張看不太得出年齡的秀氣臉龐,即使是社會經驗豐富的亨
瑞都無法準確猜出他的年齡(他向來很自豪自己猜年齡準確到彷彿通靈般),但大概比自
己大個兩三歲,亨瑞覺得這個範圍不會錯。
艾迪似乎很早就加入了基金會,十八歲成為正式外勤特工的亨瑞在分部裡算是年齡小的,
可是只比他略大一些的艾迪當時已經是名經驗豐富的特工。亨瑞聽說艾迪的父親是軍人,
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參與了基金會與軍校的合作訓練計畫。
他很優秀,年輕Beta能無異議的被升到外勤一組就證明艾迪很有實力,亨瑞真的很少––
幾乎沒有––對其他優秀的人抱持好感,或許是他們會讓亨瑞感到威脅,又或者是他們通
常會覺得亨瑞是個威脅,但亨瑞就是無法在艾迪身上感受到這些,沒有敵意、歧視、過度
防衛。
艾迪就像洛杉磯夏天的風一樣舒服。
亨瑞喜歡看他在室外靶場練習的樣子,他第一次注意到艾迪也是在室外靶場,成績太好了
,遠距離的移動目標一樣都能準確命中靶心,亨瑞記得艾迪最後脫下帽子,走去查看自己
的結果,紅色的髮尾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金光。
而他們第一次交談是在訓練場,當時亨瑞剛結業、被分發至外勤一組,按照一組的傳統,
每個新進組員都要跟前輩們比試近身搏擊,美其名約比試,實質則為人肉沙包。
亨瑞因為結業時的綜合評分過高,受到很多關注,他有些後悔沒考低一點,為了消弭這
些關注,亨瑞很有技巧的在近身搏擊的過程,恰到好處的輸掉,表現的像是一個資質好但
又不夠好的新人。
只有艾迪發現他在演戲。
將他撂倒後,艾迪睜大了眼,眨了眨。亨瑞抬起頭回望,他近看才發現,艾迪臉上有淡淡
的雀斑,這讓他看起來更加親切。
「你在放水?」艾迪小聲說道。
「呃?」
「為什麼、喔,我知道了。」艾迪很快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表情。
亨瑞原本還有點擔心艾迪轉頭就要戳穿他假輸的事情,但艾迪相當配合,起身後就裝作什
麼也不知道,笑著應和隊友。事後亨瑞問艾迪是怎麼發現自己假輸,畢竟他很會演戲,大
概從15歲起,亨瑞就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他騙不過的人。
「因為我近身搏擊很差勁。」大概就是艾迪這個回答讓亨瑞對他產生了好感。
04. 第四天
那是謝利去總部受訓的第四天,也是最後一天,米歇爾心情很好,因為晚上謝利就會回到
洛杉磯。
米歇爾剛剛給謝利打了電話,但卻立刻被掛斷,米歇爾猜對方大概正在開會,當他想著改
發簡訊給謝利時,幾個小孩圍了過來、拉起他的手,吵著要去樹叢裡探險。
他正被困在一個募款餐會中。
米歇爾從小就很常被父母帶去參加各樣的慈善晚宴、募款餐會,他父親的頭銜讓他們始終
擺脫不了這些應酬,成年之後米歇爾才漸漸從中脫離。昨天一個同住在南加州的家族長輩
給米歇爾打了通電話,問他是否收到自己寄出的邀請函,米歇爾這才趕緊找出他上周從信
箱裡拿出的廣告信件跟傳單,在一疊廣告信件中,米歇爾找到那封邀請函,屬名是紅絲帶
聯合育幼院,他對這個機構有印象,他還在東岸念高中的時候,曾經周末去那裡做過志工
。
紅絲帶在全美都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分院,米歇爾把邀請函打開,發現是擴建聖瑪蒂諾分院
的募款餐會,搬來加州後他就沒去參加過任何慈善活動,原因不外乎是不再有人逼著他去
,再加上工作太過忙碌;家族長輩希望米歇爾能去餐會上替自己露個臉,之後再來他家吃
頓飯當作補償。
米歇爾表面上禮貌的答應下來,心裡則一邊埋怨起父親大概又在哪個聚餐上喝醉酒,不小
心把他搬來洛杉磯的事情說溜嘴。
就這樣米歇爾在週六早晨帶著一束花來了募款餐會,他簡單與幾個人寒暄幾句後,便溜到
花園裡陪育幼院的孩子們玩,育幼院的孩子大多是孤兒,在院內生活極為拮据,所以只要
看到米歇爾拿出他那最新款的智慧型手機,便會爭先恐後地擠上來看,米歇爾總要費盡心
思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才能偷偷的躲到一邊,把手機拿出來查看。
『無未讀訊息』
反覆看了幾次,仍然沒等到新訊息的通知,米歇爾忍不住點開訊息欄,又發了一句簡訊過
去:『我正在聖瑪蒂諾,我叔伯介紹的募款餐會,你晚上幾點的飛機?』
「不好意思、」
正當米歇爾按下發出鍵時,他聽見有人在向自己說話,側過身便看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
女性,從服裝上看起來似乎是育幼院的教職人員。
「怎麼了嗎?」
「我看你好像剛剛都在院子裡陪孩子們玩,或許、或許你有看見一個頭上綁著粉紅色蝴蝶
結的女孩?」年輕的女老師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高,褐色的頭髮,穿著淺藍色的
洋裝。」
「……沒有,剛剛跟我在一起的,大概都是五、六歲左右的孩子。」米歇爾認真的回想後
答道。
「這樣啊……人怎麼不見了呢?」米歇爾看見對方苦惱的揪起眉,獨自喃喃自語。
05. 熱可可
原本有些疲憊的亨瑞突然清醒了過來,因為他聞到一絲熟悉的甜味,亨瑞抬起頭發現是艾
迪,艾迪舉著一個馬克杯走到桌邊,輕輕的把那杯東西放到他的桌面上。
是一杯剛泡好的熱可可,還帶著榛果調味。
艾迪似乎很滿意他稍微吃驚的神色,開心地捧著美式咖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那時
已經是凌晨兩點半,多虧了該死的官僚體制跟繁瑣的任務報告,外勤部的辦公室現在只剩
下他倆。
「……怎麼給我這個?」亨瑞有些警戒的問道。
「我猜你喜歡熱可可,對吧?」
「……為什麼這樣猜?」亨瑞發誓他從來沒告訴別人自己喜歡這玩意,甚至連一起長大的
謝利都不知道他喜歡熱巧克力,謝利那個笨蛋一直以為櫥櫃裡的可可粉只有他自己會喝,
老是跟亨瑞說家裡有老鼠,是老鼠偷吃了他的可可粉。
「因為上次出外勤時,在市中心那次,我們最後收尾要離開前,你突然朝街角的咖啡店看
了一眼。」艾迪笑得眉眼都彎了,非常好看,「順帶一題,那家的榛果熱可可真的很好喝
。」
「…………」
亨瑞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曾經看了一眼咖啡店,他並不吃驚艾迪的觀察敏銳,艾迪之所以能
突破身體劣勢,節節官升至一組組長,主要就是因為他的觀察能力超群,但亨瑞吃驚自己
在外面居然如此放鬆,放鬆到還有心思去注意到街角的咖啡廳飄散出熱可可的味道。
亨瑞向來把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藏得很好,他不習慣、也不喜歡被人知道底細的感覺,可
是顯然艾迪是個例外,自己居然在跟他出外勤時,精神放鬆到想起熱可可,甚至在艾迪端
著熱可可出現在他面前時,亨瑞也沒有被侵犯的感覺。
相反的,他覺得很心動。
他想自己是過得太過安逸了,竟然在別人面前這般沒有防備、沒有危機意識,看著桌上那
杯熱可可,亨瑞想著如果自己默認了艾迪的猜測,那就代表他被對方看透,把自己最毫無
防備的一面展現出來───去你的,不過就是一杯熱可可,還是榛果口味的!
亨瑞不到兩秒就繳械投降,他舉起馬克杯,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濃郁的甜味在他口中化
開,安慰了他一整個晚上沒時間進食的腸胃。
「我泡的還行吧?」
「嗯。」何止還行,簡直是天堂來的熱可可。
「噗、」艾迪突然笑出了聲,亨瑞抿著馬克杯,不解地看向艾迪,「抱歉,但我覺得……
你喝熱可可的時候,終於有像個小孩子的感覺。」
「………呃。」亨瑞皺起眉頭,顯然不喜歡被人說像小孩──雖然他當時才十九歲。
「有你這樣的弟弟好像很不錯?」
「天哪、」亨瑞無法克制地翻了一個白眼,他不知道從何處反駁起,是要承認自己個性很
差你做我哥絕對會後悔,還是要說而且我想做的不只是你弟弟,最後亨瑞只說了:「弟弟
是世界上最煩的生物,相信我。」
「你有弟弟?」
「一個,又笨又醜。」
「喔嗯、」艾迪點了點頭,「真羨慕,感情真好。」
亨瑞不明白艾迪怎麼從『又笨又醜』這個形容裡聽出他跟謝利感情融洽,但他也從對方口
中聽出一點端倪。
「你有兄弟姊妹嗎?」亨瑞反問。
「有一個哥哥。」艾迪手掌搓摸著溫熱的馬克杯,淺淺扯出一絲微笑。
06. 任務編號010738-R
謝利掛掉米歇爾的電話是因為當時他正在與人講話,早上最後一堂課結束後,謝利跟奈特
被留了下來,那天的講師是現任情報司的司長,因為司長多年前曾在南加州分部工作過一
段時間,所以對他倆感覺格外親切,課後特別把他們叫到辦公室敘舊。
說是敘舊,其實就是聽長輩一個勁的說以前的事。謝利跟奈特加入基金會的時候,司長早
就已經升職離開分部,所以不論司長說什麼他們就是點頭,被問起分部的近況,兩人就乖
乖照答,就這樣他們兩人在辦公室,陪司長喝了將近兩小時的咖啡,還看了一些早期分部
的照片。
分部過去幾年人員的變動似乎很頻繁,照片中的人謝利大多不認識,但他看到年輕的艾迪
,確實是紅髮,臉頰上還帶著些許雀斑;謝利也看到亨瑞,是一張授獎的照片,司長說
那是研究傑出貢獻獎,亨瑞當年成功把不滅孽蜥的體液分離出來,年底就受到基金會的嘉
獎。
但照片中的亨瑞看起來很不自在,他面帶微笑,跟司長並肩站著捧著獎牌,儀態跟表情都
無可挑剔,但謝利認得這個微笑的表情,這跟小時候亨瑞面對社工家訪、或是隔壁叔叔過
來詢問他家發生什麼事時,露出的表情一樣。看來亨瑞討厭領獎的感覺啊,謝利在心中暗
自取笑。
從司長辦公室出來後,謝利曾經一次試著給米歇爾回撥電話,但沒有人接,謝利並沒放在
心上,之後他跟奈特回宿舍收拾行李,準備搭晚上的班機回到洛杉磯。
回到洛杉磯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謝利原本打算直接坐車回家,但他跟奈特卻在剛下飛機
時收到來自艾迪的簡訊:『來辦公室集合,有臨時事件』
謝利跟奈特抵達辦公室時,發現氣氛有些凝重,一組的組員有兩名在場,爆破的後勤組有
人在,研究室的人也在,當時已是接近晚上十二點,這顯然不是一般任務的陣仗,謝利踏
進辦公室便莫名的感覺心一沉。
「是什麼臨時事件?」謝利在眾人的注目下走到自己的座位。
「謝利,米歇爾最近一次跟你聯絡是什麼時候?」艾迪問道。
「……早上十一點多,是一封簡訊。」謝利回想起簡訊的內容,米歇爾好像是說他在叔伯
的募款餐會上,簡訊旁顯示的時間標記是Sat 11:18 AM,距離現在大概是十二個小時以前
。謝利張開嘴,想問到底怎麼了,但口裡卻乾燥的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米歇爾的外勤用手機,已經失去訊號長達八個小時了。」
「什、什麼?」
每個外勤特工都有一台外勤專用的手機,外型與一般智慧型手機無異,但內部建有嚴謹的
加密系統跟專屬的定位方式,每部外勤用手機每一分鐘都會自動向衛星系統回報座標,即
使處於關機的狀態,定位系統也都能運作。要讓這部手機失去訊號,單單破壞手機還不行
,必須要精準的粉碎其中的定位晶片,或是將手機置於隔絕所有波長的空間裡,而無論是
哪種可能,都不是一般人辦的到的事。
謝利腦中嗡的一聲,他感到瞬間的暈眩,但長年的職業訓練讓他很快的恢復鎮定,謝利
張口道:「他告訴我、他去參加了一個募款餐會。」
「紅絲帶育幼院擴院計畫的募款餐會,辦在聖瑪蒂諾的一處豪華民宅中,這也是他手機回
傳最後的定位地點。」艾迪切換了投影片,螢幕上出現了民宅的外觀照片,「根據現場人
員回報的狀況,我們推測他人就在裡面,還包含育幼院大約十五名孩童以及參與餐會的各
界人士。」
「是怎麼回事?是任何已知的SCP嗎?」奈特也很快的進入狀況,案子會交到他們手中
,就代表不可能是普通的綁架案,現場肯定出現非自然的現象,加上辦公室裡這個陣仗,
看來他們已經快速的判定這是一起Keter級別的任務。
「我們覺得這是SCP-8109,又名『遊戲屋』。」亨瑞推了一下眼鏡後開口道,謝利很少看
到亨瑞如此認真嚴肅的表情,這讓他更加不安,「根據相當有限的資料,我們可以知道
:只要遊戲屋啟動,房子內會變成類似異空間的存在,裡面的人基本上沒有辦法活著出來
。」
聽到此,謝利克制不住的瞪了亨瑞一眼,他腹部升起一股莫名火,按著座椅扶手的手指微
微顫抖著。
「但有些案例它會接受人進去,通常這種狀況,能夠產生少數生還者。」亨瑞說到這裡就
停了下來,整個房間內的人都在等著他說下去,可是亨瑞似乎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就這樣?」奈特問。
「就這樣,對於SCP-8109我們了解甚少,因為他到底如何被啟動,案件卷宗上並沒有紀錄
,只能從世界各地民間回傳的事件裡去分析,而基金會唯一一起跟他有關的任務,編號
010738-R,整個任務內容是加密的。」
「加密的文件申請調閱權限不就好了?」
「來不及。」亨瑞打斷奈特的發問,口氣有些不善。
「你說什麼?特急件申請的話,批准時間不需要六個小時、」
「我說了,來不及。」
亨瑞生氣了,謝利不知道亨瑞為什麼生氣,但連他都聞到了紅酒的味道,那是亨瑞的信息
素,溢出信息素代表亨瑞現在非常情緒化。
「確實是來不及,原因之後再解釋。」艾迪出聲緩頰,「奈特加入外圍圍捕組,負責人是
一組的艾瑞克,而謝利是在場最擅於近身格鬥的特工,所以進入遊戲屋的任務交由我跟謝
利,遊戲屋曾經有過自爆的紀錄,這次啟動的地點位於民宅區,所以防爆組的要有所準備
。」
「………」被點名的時候,謝利心中非常的複雜,平時他對這種大型任務大多是厭煩的情
緒,但這次,他感覺到一絲絲恐懼。
「因為手中的資料非常有限,所以我們必須要見機行事,大家先各自準備,十分鐘後全裝
出發到現場。」艾迪站起身,用手指了指謝利,「謝利,你跟亨瑞來一下會議室。」
謝利茫然地起身,跟著亨瑞的腳步走進小會議室,在會議門關上的那刻,艾迪突然扶住他
的肩膀,語氣懇切的說道:「謝利,打起精神,雖然我說是由我跟你一起進到屋內,但到
時候只有你能進去,所以現在我跟亨瑞跟你說的任何事情,你都要聽清楚了。」
「什麼?」謝利睜大眼,腦袋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下。
「鑒於你跟米歇爾特殊的關係,艾迪必須把自己也加進去,才不會讓一組中那些無聊的混
蛋抓到把柄。」亨瑞扯了一個輕蔑的笑容,「好在這是一個棘手的任務,他們當中也沒有
人想負責,不然到時候光指揮權怎麼分配就要吵上一小時。」
「什麼叫只有我能進去?」
「遊戲屋只會讓跟屋內受困者有親密關係的人進屋,例如父母、子女、跟它最喜歡的、」
亨瑞看了謝利一眼,「戀人。」
「……」謝利不知怎麼的,感覺背脊竄上一股涼意,「你們怎麼知道這些?你們兩個看過
加密的任務報告?」
亨瑞相當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朝艾迪露出一個『你看,我就說這傢伙是個白癡』的表情
,艾迪則無奈的笑了笑,謝利從沒看過他如此疲憊的神態,艾迪嘆了口氣後開口道:「謝
利,我跟亨瑞就是任務010738-R的當事人。」
「什麼?!」
「因為保密條款,我們不能對外說出任何有關於任務的訊息,但現在情況特殊,我們必須
要告訴你,這才能讓你跟米歇爾活著走出那裡。」
「所以你他媽的都給我聽好了。」
「………」
「遊戲屋其實是被人召喚後啟動的,據說來源是一個古老的咒術,召喚者要有足夠的怨恨
,然後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召喚遊戲屋,被困在屋內的人會依照召喚者的怨恨程度一一被
殺掉,舉個例來說,如果被困在屋內有召喚者憎恨的對象,他會被優先殺害,而其餘正好
被困在屋內的人,則要跟遊戲屋進行遊戲。」
「但遊戲的結局通常都是死亡,只是早死、晚死、以及怎麼死的差別而已。」亨瑞擺手道
,「遊戲屋一般會在兩天內結束所有的遊戲。」
距離米歇爾被困已經過去大概十個小時,謝利想起亨瑞剛剛那句『來不及』。
「遊戲屋會針對中途加入的人進行特別的遊戲,根據我們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資料顯示,
遊戲的種類什麼都有,現在也沒有時間講給你聽,你只要記住一個重點邏輯:」艾迪相當
慎重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似乎深怕他漏聽了什麼,「不要選擇『打賭』,選擇
『選擇』,但在之後,千萬不要做出選擇,只要想著把門打開。」
「啊?」選擇『選擇』,但又千萬不可以做出選擇?謝利單純的腦迴路明顯卡住,他抬起
頭望向亨瑞。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笨蛋,記住,千萬不要跟遊戲屋打賭,但當他叫你選擇的時候,不
要去思考它給你的選項,重點只有把門打開而已,門打開了才有出路。」
艾迪輕輕地拍了一下謝利的臉頰,柔聲道:「放心,只要遵守這個原則,還有亨瑞給你的
子彈,事情不會那麼糟的。」
「子彈?」
「我不是有給你一組特殊備用彈夾嗎?」
謝利馬上反應過來,從腰上的彈夾袋裡取出亨瑞說的那組備用彈夾,謝利會比平常人多帶
一組備用彈夾在身上,這是亨瑞要求的,從他正式當上外勤特工的那天起,亨瑞就給了他
這個彈夾,說是『遇到打不開的門時再使用』。
『遇到打不開的門再使用』?難道亨瑞早就料想到這種情況了?
「遊戲屋內的格局基本上跟原本的房子一樣,代表門的位置不會變,進去前記得把房子的
平面圖都熟記了,另外就是子彈的數量有限,我建議你不到最後關頭不要使用。」
「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是最後關頭?」
「……你會知道的。」
07. 2010年10月23日
他應該早點發現事有蹊蹺的,該死,他怎麼能這麼粗心。
艾迪在趕回分部的車上,心中的不安感持續上升,從那通請他回家吃飯的電話起,這一切
都太不正常了,他父親明明是個五年都不曾主動給兒子打過一通慰問電話的人,怎麼會在
非重要節日、非哥哥升遷的情況下,邀請他回家吃飯與家人敘敘舊。
都怪他心軟、想家,才會不多做思考,還像個收到聖誕節禮物的五歲孩童一樣,高興到不
知所以然,立刻就訂好了周末返家的機票。
最先露出破綻的是他母親,他在飯前問起母親為什麼父親要叫他回家吃飯,母親有了短暫
的猶豫,才回說:「你父親只是想你,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啊,不怎麼善於表達情緒,他只
是想念你了。」那短短幾秒的猶豫一直讓艾迪很在意。
直到用餐到一半時,亨瑞的那封簡訊才讓他肯定事情不對勁。
那段期間他跟亨瑞私下用短訊聯繫的很頻繁,就像是熱戀的高中生情侶一般,亨瑞幾乎從
早上起床就開始給他發短訊,發到睡著的前一刻,內容包山包海,從對上司的抱怨、中餐
菜色、到謝利說的夢話內容,亨瑞都會告訴他。
艾迪很欣慰亨瑞對他卸下心防,亨瑞已經比剛加入基金會時開朗多了,艾迪還記得當時那
個一副與全世界為敵的男孩,明明才十七歲,可是眼神裡已有太多滄桑跟冷漠,每每想起
還是會讓艾迪覺得心疼。
那天晚上亨瑞傳來一封簡訊,先是問他何時才會回來,後面接著說既然艾迪不在,那他就
跟其他人一起出任務了。
其他人?出任務?
亨瑞相當認生,他肯定不會主動跟別組的人出任務,那就是跟一組的其他成員出任務,但
重點是,艾迪從來就沒有收到任何任務通知,身為一組組長,所有組員的任務以及調派他
都應該優先收到通報,但就連現在他的外勤用手機都沒有收到任何緊急任務的通知。
在他不在時調動一組組員,這是什麼情況?艾迪直覺不對,拿起手機,立刻從餐桌上起身
,奇怪的是父親好像早就知道一般,一如往常威嚴的叫他坐回位子上,但艾迪並沒有聽話
,因為亨瑞的手機打不通,從他看到簡訊那刻起,不論怎麼撥打亨瑞的私人手機跟外勤用
手機,都沒人接聽。
他們已經出任務了。
艾迪著急的起身往外跑,在大門前他母親追出來抓住他的手,恐慌的告訴他,父親是為了
保護他,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任務,聽到這句話時,艾迪的心瞬間像浸入冰水裡一般,他撥
開母親的手,回道「我必須去。」
當他衝進外勤辦公室的時候,匆匆瞥見妮娜的女朋友也在,研究室的人正在跟她解釋什麼
,艾迪管不了這麼多,他直接闖入指揮中心,看到副部長正在跟研究員討論事情,他壓住
心中的怒火,咬著牙,強裝冷靜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是什麼情況?副部長繞過了他這個組長,直接調動全部一組組員出任務,而且從指揮
中心裡裡外外的狀況看起來,現在任務進行的似乎不太順利。
「艾迪,這是緊急事件。」副部長這樣解釋道。即使艾迪知道這是鬼扯,但他仍然沒吼出
來,與副部長翻臉對現狀沒有幫助,現在他需要的是知道任務內容,以及參與任務的權利
,所以他再次耐下心來,平靜地反問情況如何。
那時遊戲屋已啟動八個小時,而從遊戲屋啟動的那刻起,他們就完全聯繫不上任何一個特
工,不論是外勤用手機、無線電通話、特殊波長電報等,掃描遊戲屋也完全看不見內部的
狀況,他們曾經嘗試對遊戲屋進行小規模爆破,但全都無效。
那棟屋子像是上了防護罩一樣,完全被隔離起來。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做?」
「從祕魯那次遊戲屋事件裡得知,受困者的家人會被允許進入屋內、」
「讓我進去。」艾迪看著分部長,斬釘截鐵地說道:「讓我進去。」
「你?艾迪,即使你是他們的組長,但這應該不構成『家人』的要素。」
「你們打算讓妮娜的女朋友進去對吧?我看到她人在外面,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消防員,這
個工作對她來說太危險了。」艾迪想起了亨瑞,心臟隱隱抽痛起來,「如果你肯定妮娜的
女朋友能進去,那我一樣也能進去。」
08. 中途加入
謝利暗暗搓摸著自己的小刀,他不安時會有這個舉動,這會讓他集中注意並且冷靜下來
,對,冷靜,他現在非常需要冷靜,他很快就要抵達『那座屋子』了,亨瑞說遊戲屋會循
序跟所有人進行遊戲,直到再無生者,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不曉得現在屋內的狀況如何…
…不曉得米歇爾現在是否安全?
謝利反覆背誦著房子的平面圖,抵達現場時,現場的人員轉告他們根據事發當時在院子裡
活動的人表示,屋裡大概有二十人左右,除了米歇爾,其中有大概十到十五名孩童,育幼
院院長、兩位育院院人員,這次的主要贊助者泰勒夫婦,以及三位其他贊助者。
艾迪陪他走到門口,那是一棟非常豪華的兩層豪宅,外觀帶著點維多利亞的風格,是謝利
最討厭的房子模樣,他小時候認為住在這種房子裡的人通通都是混蛋。當他們站上寫著
WELCOME字樣的前門地墊時,突然頭頂上的燈亮了起來,在黑夜裡像聚光燈般打在謝利
身上。
「謝利.摩爾,歡迎來到艾利森的遊戲屋。」
一個童稚的女聲響起,謝利感覺自己起了雞皮疙瘩,他瞄了一眼身旁的艾迪,艾迪則努力
地回他一個肯定且正向的眼神,謝利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那面木製大門。
剛進入時屋內一片黑暗,當門在身後關上的那刻,整個空間一點光亮都沒有,謝利站在原
地,試著用他靈敏的嗅覺跟聽覺觀察身邊的狀況,他聞到陣陣血腥味跟混雜的信息素,以
及水滴答滴答的細微響聲,這很不妙,謝利繃緊了背部肌肉。
「謝利.摩爾,歡迎來到艾利森的遊戲屋,上來吧,嘻嘻。」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同一時間在二樓亮起一盞小燈,指引出走上二樓廳房的主樓梯,小燈
也稍微照亮謝利現在所處的空間,謝利猜測的沒錯,他身邊已環繞著犧牲者,幾個男性
Alpha從天花板上被垂吊下來,都已面目全非,看來死前都遭受過相當的折磨,他們的血
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面。
雖然沒有聞到米歇爾的信息素,但保險起見,謝利仍快速看過每一位犧牲者,有四人,皆
穿著西裝,看來屋內所有的男性贊助者都死了,並且下手殘忍,他們的性器全都遭到切除
,且有一個巨大的撕裂傷從性器處往上開至腹部。
大概與性侵案有關,遊戲屋會從他真正憎恨的人開始下手。謝利在心中想著,從聲音聽起
來,召喚出遊戲屋的是名叫艾利森的女性,很可能未成年,他按下心中的作嘔感,繞過這
些懸吊的屍體,小心翼翼地朝二樓走去。
當他走上二樓的廳房時,原本開放的空間便被無形的牆圍了起來,在謝利還來不及環顧四
周時,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謝利,跟我玩吧。」
「…………」
「你要跟我打賭,還是玩『找一找』的遊戲呢?」
「……」謝利稍微一愣,什麼是『找一找』?對方沒給出『選擇』,這讓謝利有些困惑,
但很快的他便想起那句:千萬不要跟它打賭,謝利謹慎的開口,深怕說錯絲毫就會帶來災
難性的後果:「玩『找一找』。」
「好的,『找一找』是很有意思的遊戲呢,艾利森很喜歡喔。」
它語畢後,忽然牆上出現了像是螢幕投影的畫面,畫面裡的小空間內有三個女人,其中一
個穿著類似護士服的年輕女子被綁在椅子上,離鏡頭最近,另外兩個女人則蜷縮在角落,
從外觀上看起來,角落裡的兩個女人身分地位都不一般,一個年紀比較長,大概五十多歲
,另一位則大約三十多歲。
五十多歲的女人大概是育幼院院長,三十多歲那位則是泰勒夫人,而畫面正中央的則是育
幼院的工作人員,謝利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整理了情況,現在他還沒看到的有米歇爾、另
一名育幼院工作人員、以及十幾位孩童。
「這是什麼意思?」謝利看著畫面裡的那位女性,被綁在椅子上,表情因恐懼而扭曲,他
大聲地朝牆壁喊道。
「接下來你要看一個故事,看完之後,找出門在哪裡,並且打開它,如果沒有及時打開門
的話,嘻嘻、」
謝利看見畫面裡浮出幾條醫療用束帶,那個女人看到束帶後就開始尖叫起來,但束帶並沒
有因此停下,它們開始纏繞到她身上,一圈一圈的,幾乎把她整個身體都纏繞住,緊接著
束帶似乎在收緊,因為女人的尖叫聲改變了,變的越發淒厲,人也開始不停的掙扎。
「沒有及時把門打開的話,茱莉亞小姐就要被她最喜歡的束帶勒死了喔。」
這樣可怕的話語,用一個可愛的女孩聲說出,十足讓謝利感到毛骨悚然,他握緊拳頭,正
準備大吼回去的時候,突然間他周圍的環境又改變了,他站在一個又小又老舊的客廳中間
,餐桌上堆著沒洗的盤子,沙發椅不但多處損壞還發霉,客廳只有一扇窗戶,窗簾布是過
氣的橘黃色。
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便宜的日租房,格局大多是一房一廳,充斥著妓女、毒癮者、窮人的
日租房區,這些對謝利來說再熟悉不過,事實上,他認得這個地方,他隱約覺得這是他住
過的公寓,但究竟是幾歲、在什麼城市,他無法明確想起。
謝利忽然聽到響聲,他轉過頭,發現有人從房裡出來,是一個男人,成年的Alpha,對方
似乎剛洗過澡,身上傳來廉價洗澡水的香味,那個男人朝他走來,接著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遞給他一支棒棒糖,同時摸了摸他的頭。
謝利覺得自己好像變小了,回到大概四、五歲左右,這裡是他四、五歲時住過的地方嗎?
「拿去吃吧,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樣子。」男人如此說道。
謝利低下頭,他看見自己在拆棒棒糖,他的手很小很白,而且很笨拙,一個棒棒糖拆了半
天也沒拆開,男人一直摸著他的頭,並接著道:「像你這樣可愛的Beta就應該被好好疼愛
,在這裡生活不是太可憐了嗎?」
謝利看著自己繼續拆著棒棒糖,那是Chupa Chups的棒棒糖,包裝比他平常見過的糖果都
還要漂亮,所以特別執著的想打開它,但正當他快把包裝紙全拆開時,有人一掌把他的糖
果打在地上。
「不準吃!」是亨瑞,亨瑞看起來也只有八歲,他好像剛剛從超市回來,購物袋被亨瑞隨
手丟在地上,裡面的水果都滾了出來。
亨瑞一把把他拉到旁邊,因為動作太急,謝利站不穩,跌坐在地上,他看到亨瑞氣得整個
臉都脹紅,對著男人大吼起來:
「他媽的!離我弟弟遠點!」
「你這個小雜種,誰給你膽子這樣跟我說話!」
男人好像被激怒,上前給了亨瑞一拳,扎實的打在他的肚子上,亨瑞嗚噎一聲,接著便捲
曲在地上,謝利聽見了哭聲,好像是他在哭,他哭著跑去抱著那個男人的褲腳,他聽見自
己求饒,求那個人不要打亨瑞,他以後會聽話,所以不要再打亨瑞了。
後來男人走了,他還在哭,他爬到亨瑞身邊,一個勁的哭,不知道過了多久,亨瑞才艱難
地從地上坐起,亨瑞一坐起,立刻就給了他一巴掌,力道說大不大,但卻把謝利小小的身
子都搧歪了,謝利發現哭聲停下來,他捧著剛剛被打的臉,驚恐的回看著亨瑞。
「為什麼求饒?」亨瑞的臉上毫無表情。
「………」
「我問你為什麼求饒?」
「………」
亨瑞撐著沙發站起來,走去把剛剛掉在地上的棒棒糖撿起。
「人家說你是beta,說你需要被照顧,這種話你也信?」亨瑞用力地把棒棒糖砸到謝利身
上,對他大吼道:「你要是敢再接收別人的好處,就給我滾遠一點!」
謝利看著亨瑞抓起一件外套,接著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他趕緊爬起來,邁著短小的腿追
上去,但卻仍然被亨瑞用力拍上的門關回屋內,謝利趴上窗戶,看著亨瑞逐漸走遠的背影
,他聽見自己大聲喊叫,但亨瑞都沒有回頭。
這都是真的。
謝利記得這件事,他瘋狂地拍打著窗戶,哭喊著亨瑞的名字,喊到聲音都沒了,直到天黑
,亨瑞都沒有回來,他想叫母親出門找亨瑞,但母親應該是嗑了藥,怎麼搖也搖不醒,
最後謝利只能窩在門旁邊,那天晚上沒人給他做晚餐,他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肚子非常
的餓,但比起吃飯,他更希望亨瑞能回家。
此時此刻謝利無法克制的繼續拍打著窗戶,他回到原本的身體中,但被挑起的情緒讓他停
不下手,突然他的背後傳出淒厲的慘叫,謝利回過頭,發現投影畫面再度出現,全身被束
帶纏繞的女人此時身軀已有些變形,正痛苦地發出哀號。
沒有及時把門打開的話,茱莉亞小姐就要被她最喜歡的束帶勒死了喔。
FUCK YOU!謝利罵了一聲髒話,他改去轉動一旁門的把手,門同樣被鎖住,不論他怎麼轉
,門就是打不開,謝利甚至嘗試了把窗戶打破,但不論怎麼敲擊,窗戶的玻璃就是絲毫不
動,隨著身後的尖叫聲越淒厲,他的心越焦躁。
該用特殊子彈嗎?謝利把手放到腰間的彈夾包上,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只是開始,還不
是最後關頭,他逼迫自己回想亨瑞跟艾迪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們說什麼來的?不要選擇打
賭,還有什麼?專注在把門打開,他媽的!我現在就是專注在把門打開!說什麼廢話!
遊戲屋內的格局基本上跟原本的房子一樣,代表門的位置不會變。
謝利腦中閃過這句話,亨瑞切切交代他要熟記屋子的平面圖,謝利閉上眼努力回想,他剛
剛進門,穿過了大廳,走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他應該到達了二樓的廳房,那是一個半開
放的空間,有兩個通往不同臥室的門。
謝利重新站回客廳的中間,他比劃了一下,現在他所看到的門,在原本的房子上應該只是
一面牆,那兩扇門應該是在……
他順著自己的記憶,走到左邊的角落,他伸手朝牆上摸去,雖然什麼都沒看到,但果然讓
他摸到了門把,謝利心中一喜,果斷地擰了門把,把門推開。
在門推開的那刻,尖叫聲便停止,謝利鬆了口氣,他小心地走進門後的房間。謝利覺得自
己終於明白為何亨瑞跟艾迪提到遊戲屋時,表情都如此凝重,這東西要是能知道他們過去
的記憶,以及心中的弱點,那就十分難對付。
這次的房間是個純白的大房間,謝利推斷這個房間是原本的主臥室,主臥室內也有兩扇門
,一個通往衣帽間,一個通往書房,雖然現在仍是一個門也看不見,但謝利已先行做好準
備,等著下一個開門的時機。
「沒想到小謝利能找到門,真是可惜了,茱莉亞小姐還活著呢。」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這次小謝利是想跟我『打賭』,還是玩『選擇』的遊戲呢?」
來了。
謝利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他環顧一下四周,然後謹慎且緩慢的回答:「我選『選擇』。」
「………真無趣,我還想跟小謝利玩一回打賭呢。」
「…………」誰想跟你這個死變態打賭。
「好吧,那小謝利就來選擇吧!」
這次謝利面前出現了兩個投影畫面,右邊的畫面是之前就看到過的,有著三個女人的小房
間,左邊的畫面上顯示著另一個房間,裡面正是米歇爾跟那名女教職人員、以及十幾名孩
童,米歇爾跟那名女老師都抱著好幾個孩子,從畫面上看起來他們都沒有受傷,米歇爾不
停的拍著孩子們的背,試圖安撫他們。
在看到米歇爾的瞬間,謝利不禁驚呼一聲,遊戲屋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咯咯咯的笑了
起來,在謝利發出聲音後,米歇爾抬起頭,謝利發現他們似乎都能看到彼此的影像,因為
米歇爾對著鏡頭睜大眼,還喚了他的名字。
「謝利!」
「你這個天殺的王八蛋、」在聽到米歇爾聲音的瞬間,謝利突然感到一陣鼻酸,他捏住自
己的鼻子,以防自己非常丟臉的哭出來。
「現在就是小謝利『選擇』的時間啦!」詭異且討人厭的女聲打斷了謝利與米歇爾的對話
,「左邊這個房間裡,有著小謝利善良且體貼的男朋友,一個無私奉獻的女老師,跟十三
名無辜的小孩,而右邊這個房間裡,有著一個私下做著雛妓生意的育幼院院長,一個會對
孤兒施暴的護士,以及一個對丈夫強暴兒童視而不見的富家太太。」
令人作嘔的現實穿進他的耳膜中,謝利呆滯的望向牆上的畫面。一個被強迫進行性交易的
孩童,這就是她召喚出遊戲屋的原因嗎?即便在大廳看到那幾具男屍時,他就隱約猜出這
起案件的隱情,但實際聽到女孩說出,仍舊是無比震驚及揪心。
可惜它並沒有給謝利太多惋惜的時間,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小謝利有兩分鐘的時間,
兩分鐘後,左邊這個房間就會被炸.掉.喔。」
「你說什麼?」謝利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嗡的一聲,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但兩分鐘內你可以選擇『交換』,那這樣兩個房間的命運便會交換,換成右邊這個房間
被炸掉喔。」女孩的聲音貌似是全場廣播,在她說話時,兩個房間內的人都騷動起來,小
孩們開始驚慌的哭起來,另一個房間內除了已經被束帶折磨到暈厥的茱莉亞小姐,其餘兩
個人也開始尖叫。
「究竟小謝利會選擇自己的男友以及『十三名』無辜的孩童被炸死,還是讓『三名』充滿
罪惡的女人被炸死呢?」
話音一落,兩個畫面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刻表,顯示著2:00,幾乎是同一時,倒
數的滴答聲響起,時刻表變成了1:59。
1:59
1:58
1:57
1:56
秒數不斷在減少。
謝利看著時鐘倒數,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孩子們開始啜泣,女人開始尖叫,場
面一片混亂,而他卻說不出話。
米歇爾不應該死,他不能死,孩子們也不能死。謝利愣愣地看著左邊的畫面,米歇爾抱著
驚慌的小孩,同樣一臉震驚的回望著自己,他怎麼可以讓他們被炸死,怎麼可以。
但人命能交換嗎?
右邊的房間內只有三個人,而且都不是清白的人,但他真的應該『交換』嗎?他能『交換
』嗎?
1:03
1:02
1:01
1:00
0:59
時間越來越少,他再不做點事,米歇爾就要沒命了!
謝利慌張的閉上眼,努力回想進來前艾迪都交代了些什麼,他要他選『選擇』,然後呢,
然後是什麼!
『千萬不要做出選擇,只要想著把門打開。』
他媽的!他必須要開門!謝利突然回過神,他照著記憶,跑到左邊門應該在的位置,他用
手在牆上四處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門框,他拿出配槍,熟練且迅速的把亨瑞給他的子彈放
進彈夾中,立馬朝門鎖以及門軸的位置開了幾槍。
0:46
0:45
被子彈打中的地方出現了黑色的破口,謝利用力地踹了門一腳,門卻沒有打開。
0:40
0:39
謝利死命的撞著門板,門依然絲毫未動。
0:33
0:32
此時門上原本的黑色破口開始向外龜裂,黑色的裂痕越來越大,當裂痕貫穿整個門板時,
謝利再次踹了一腳,這回門裂開了。
「快點出來!」謝利朝房內的米歇爾大喊。
米歇爾抱起幾個年紀較小的孩子,快速地往外奔跑,女老師也帶著孩子們緊隨其後。
0:03
0:02
最後一個小孩在往外跑時被裂開的門板絆倒,謝利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撈進懷中,接著翻
身,用最快的速度滾離門邊。
0:01
0:00
時鐘發出嗶的聲音,緊接著是爆破的巨大響聲,他們剛剛逃離的那個小房間裡頓時火光四
射,正如遊戲屋所說的,房間內真的發生了爆炸,他們看著房內的熊熊烈火,一時半會都
愣住了。
一個痛苦的哀嚎聲將他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是那女孩的哀嚎,遊戲屋似乎被他們激怒,
並且正在崩潰,他們原先看到的牆都消失了,四周變回房子原本的內部模樣。
「快點,我們要出去。」謝利最先反應過來,「先帶孩子們出去。」
他跟米歇爾抱起一些年齡較小的孩子,全力的往大門奔去,跑到大門時,許多孩子被懸掛
在半空的屍體嚇到,身上也都沾上了不停低落的血滴,場面非常的混亂,但謝利顧不得這
些,他朝大門開了三槍,在等待黑色彈孔擴大時,他可以感到整個房子都在震動,看來時
間不多了。
很快的黑色裂痕再次貫穿了門板,謝利跟米歇爾把門破開,趕緊把孩子都抱了出去,當女
老師跟小孩全都出去後,米歇爾突然轉身,又往屋內跑,謝利著急地朝他大吼道:
「你幹什麼!」
「快點!樓上還有三個人!」
「你、他媽的!」
謝利這才想起還有一個房間,他跟在米歇爾身後衝回二樓,當他們回到二樓時發現,剛剛
那些黑色裂痕居然已經擴散到整個二樓牆面,難怪它在尖叫,看來是受到相當嚴重的傷。
「謝利!謝利!你聽的到我的聲音嗎!」謝利忽然聽到艾迪的聲音,是他的無線電通話,
看來無線電通話已經恢復作用。
「聽的到!」謝利踹開房間門,看到那三個女人果然還在裡面。
「你們必須要快點出來,它只要遭到攻擊,很快就會自爆!」
「操你媽的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早點講!」謝利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他趕緊把泰勒夫人抱了起來,米歇爾把昏迷的茱莉亞小姐扛在肩上,另一手抱住了似乎已
經發瘋的育幼院院長,兩人又再次朝大門狂奔而去,在他們都順利衝出門口,抵達門前庭
院時,謝利聽到艾迪大喊了一聲:「就是現在!」
謝利聽到幾聲槍響,他把泰勒夫人丟到地上後,立刻轉身回看,發現房子外出現一層半透
明的結晶,好像把房子凍住一般,遊戲屋的哀號聲也瞬間消失,四周恢復成正常的吵雜聲
,有剛剛逃出的小孩的哭聲,有特工們來回走動、交談的談話聲,正常的讓人心安。
09. 事後
謝利看著被結晶包圍的房子,陷入茫然,遲來的惶恐襲上他的心頭,隱約間有人來拉他,
說要帶他去醫護室,謝利聽見自己應了聲好,就這樣他被人帶到臨時搭起的醫護帳篷中,
米歇爾也同被帶來,他們被指示坐下,接著醫護員拿出儀器上上下下的掃描。
不知做了多少掃描後,謝利看見艾迪走進帳篷,他身邊還跟著一個高挑的女子,女子穿著
醫護人員的制服,她的五官相當深邃,似乎有著東歐血統,但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女子那
頭跟艾迪一樣接近白色的銀髮,他們走到謝利面前。
「你們需要耐心點,我必須要替你們多做些檢查,因為遊戲屋可能會散發強烈的輻射。」
女子笑著道。
「這位是妮娜,是我們基金會的前特工,多虧了她的醫療團隊支援,不然我們一時之間無
法照顧道那麼多受困者。」艾迪柔聲介紹。
「好啦,小夥子們,你們還有幾個輻射檢測要做,把手伸出來吧。」
「艾迪、」謝利的意識像是從深水裡慢慢浮上來的魚,他呆呆看著艾迪,下意識又喚了一
聲:「艾迪。」
「嗯?怎麼了?」
「你做了什麼『選擇』?」
「什麼?」艾迪的笑容突然僵住。
「你在遊戲屋裡,做了什麼『選擇』?」
謝利感覺有些模糊的東西在他眼前漸漸清晰起來,如果遊戲屋給他的選擇題是在三個女人
,以及米歇爾的性命中做抉擇,那艾迪跟亨瑞當時的題目又是什麼?現在南加州分部裡沒
有一個亨瑞跟艾迪以前同組的組員在職,艾迪跟亨瑞明明相愛可是卻不交往,這些事情似
乎都有關聯……
「…………」
「告訴他吧,艾迪,這孩子嚇壞了。」妮娜溫柔的拍了拍艾迪的肩頭,「況且他也從遊戲
屋生還了,他有資格知道。」
「……那妳告訴他吧。」艾迪面無表情,丟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帳篷。
「沒看過他這麼無理的樣子,對吧?」妮娜朝艾迪離開的方向偏了偏頭,「放心,他不是
在生你的氣,只是遊戲屋應該是艾迪這輩子最痛苦的記憶。」
「妳、也在現場嗎?那個時候?」
「任務010738-R嗎?是的,我也在場,當時我也屬於外勤一組,那次任務,只有艾迪、亨
瑞跟我生還了,我先給你們杯熱茶吧,從遊戲屋出來的人,最需要的都是杯熱茶。」
妮娜簡單用熱水沖泡了茶包給他們,接著她優雅的坐回椅子上,講起當年發生的事情。
「亨瑞肯定交代過你千萬別打賭,對吧?跟遊戲屋打賭是必輸的,當年我們被困在屋內,
亨瑞先接受它的挑釁,選擇了『打賭』,這就是為什麼亨瑞的右腿廢了,要不是艾迪及時
趕到,亨瑞就要被它分屍了。」
「艾迪真的是遊戲屋最想看到的人選,當艾迪進屋時,我們都能感覺到它在興奮地顫抖,
畢竟還有誰比艾迪更適合被當作心理折磨的對象呢?當時屋內受困的人,是與他生死相交
的戰友,以及一個他深愛的對象。」
謝利微微睜大眼,妮娜笑了笑。
「別吃驚,我們都知道他倆是一對,想想也挺配的,不是嗎?那個不屑理人的亨瑞,整天
像討糖吃的小孩一樣繞著艾迪轉,太明顯了。」
亨瑞像小孩一樣繞著別人轉,這畫面對謝利來說,有些難以想像。
「說到這裡你們大概也猜到艾迪遇到的選擇題是什麼了,當時亨瑞在一個房間,我與其他
三個組員在另一個房間,遊戲屋決定在一分鐘後燒死我與其他組員,但艾迪可以選擇『交
換』,只要他說出『交換』,一分鐘後被燒死就會是亨瑞。」
妮娜嘆了口氣。
「最殘忍的是,我們三方是互相看的到彼此的,我猜當時我們當中有人露出相當傷人表情
。」
那種時候會露出什麼表情?絕望的恐懼、極度的憤怒、以及深深的被背叛感。
「艾迪當然先是愣住了,我想任何一個人都會愣住,當時間絕望的消逝時,是亨瑞先回過
神,那小子其實有點當英雄的潛質,他大喊著『不要管他媽的選擇了!把門打開!』,當
時亨瑞已經把不滅孽蜥的體液分離出來,做了一組實驗性的武器,剛好那天艾迪有把那東
西帶在身上。」
「艾迪先找到我們的房門,但時間不夠了,他沒能在一分鐘內把門打開,當時應該是亨瑞
的房間門打開了,在那之後艾迪才撬開了我們的房間門,這部分我其實不是很清楚,因為
當一分鐘結束時,房間內就放出非常巨量的輻射線,我被燒的拼命打滾。」
「我記得房門被打開,我正好離房門很近,艾迪衝進來一把扛起了我,然後就往外快速的
奔跑,沒多久我們就抵達了戶外,我被小心的放在地上,接著艾迪跟亨瑞起了激烈的爭執
,艾迪想回去把馬克他們救出來,但亨瑞嚷著說來不及,房子已經在向內收縮,很快就要
爆炸了,艾迪如果進去就只是送死。」
「……然後呢?」
「他們應該是扭打起來,亨瑞腿受了重傷,我看到他被甩在地上,然後、」妮娜抿了一口
茶,「亨瑞直接朝艾迪射了安眠針,艾迪沒能重回遊戲屋。」
「…………」謝利感到胸口一緊,他突然對今晚的自己,感到無比幸運。
「其實亨瑞是對的,房子幾秒後就爆炸了,艾迪當時也受到輻射傷害,體能已大幅下降,
衝回屋內也無法及時再把人帶出來。我跟艾迪這頭髮就是輻射的後遺症,說起來還是beta
的身體堅韌,我這個alpha被輻射燒過後就再也不能做外勤了,艾迪雖然沒以前那麼靈敏
,但各項體能仍然是及格線以上。」
這就是艾迪再也不能做狙擊手的原因嗎?謝利愣愣地想著。
「房子爆炸時,你們沒受到波及嗎?」米歇爾問道。
「房子當時是對內爆炸,爆炸的衝擊波完全被阻擋在它自己的結界中,說真的,這點我們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妮娜垂下眼,喃喃說了一句:「大概是莉雅對我們最後的溫柔吧。
」
她放下茶杯,淺笑道:「好了,故事聽完,該乖乖做檢查了吧。」
妮娜仔細地幫他們多做了幾項測驗、交代後續觀察的注意事項後,便準備再去幫其他孩子
做檢查,妮娜離開後,謝利對著帳篷的門口發愣,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溫暖且熟悉的
懷抱包圍。
「對不起。」是米歇爾。
「……幹嘛道歉?」
「不知道,總覺得是一個該說Sorry的場合。」
「………笨蛋。」
「其實、你從一進屋,所有的景象我們都看到了。」
「…………」謝利突然全身緊繃起來,從一進屋?代表他大喊著亨瑞,要亨瑞回家的那段
記憶,也被看到了嗎?
「沒關係的,你不需要有壓力,beta不需要活在alpha的保護之下。」米歇爾在他耳邊輕
輕地笑起,「你看,今天不是你救了我嗎?」
「………」
「我脆弱的時候,你會撐著我,當你害怕的時候,我也會幫助你,這跟性別沒有關係,慢
慢來吧,我會等著你的。」
謝利揪緊米歇爾的襯衫,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哭了出來,他知道米歇爾指的是什麼,因
為他太害怕被alpha征服的感覺,在謝利的人生中他不被允許示弱、不被允許臣服,所以
他無法跟米歇爾上床,可是同時之間,他也害怕被拋棄。
就像那天頭也不回就離家的亨瑞,謝利不敢再面對所愛之人的背影。
「……謝謝。」
「不謝。」
「但有一件事,你要答應我。」謝利把鼻子埋進米歇爾的頸窩裡。
「什麼事?」
「不要再參加這些該死的募款餐會了。」
10. 倖存者
謝利回到分部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亨瑞正全副武裝,準備要出發去支解那個從現場帶
回來的巨型豪宅,基金會還真的派了卡車跟怪手,把整棟豪宅移至他們最近一處的安保設
施中。
謝利覺得自己有義務讓亨瑞看到自己好手好腳、身心健全的從遊戲屋中生還的模樣,所以
特別到研究室向亨瑞打招呼。
「嗨。」謝利貧瘠的說了一個字。
「嗨。」亨瑞正在整理他的研究設備,連頭都沒抬一下。
「你弟我成功生還,你難道不該關心一下?」
「我們給了你這麼明確的指令,還有完成版的鬣蜥子彈,你如果還不能生還,那你也別做
外勤特工了,完全是個廢物。」
「……真是不坦率。」謝利翻了個白眼,「我要回家睡覺了,你好好加油,估計要加班很
多天吧。」
「快滾吧你,滾回去跟你那個一口白牙的男友抱著睡覺。」
「呀、說什麼鬼話啊你!」謝利的耳根不自覺的發紅,他朝亨瑞比了一個中指,但當謝利
正要走出研究室時,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道:「欸亨瑞,有個地方很奇怪。」
「什麼?」
「遊戲屋是由人召喚而啟動的,米歇爾這次是因為意外而被捲入。」
「嗯哼。」
「那你們當年怎麼剛好那麼多特工都在同一棟屋子裡?」
「……我們原本是接到通報有黑暗幽靈的出現,進到那個廢墟後,房子突然就變成了遊戲
屋,我也不知道原因。」亨瑞朝他聳肩,「我那次傷的很重,你知道的,右腳,等我回到
分部時,整份任務文件已經被加密,所以事後也無從問起。」
「喔,原來如此。」
「快滾吧。」
「好啦──」
送走謝利之後,亨瑞就前去遊戲屋安置的安保設施,大致定調了後續處理及收容方法後,
時間大概來到中午十二點,亨瑞藉著午餐時間離開了安保設施,他開車來到一個墓園,這
麼多年間,他從沒來過這個地方,他們三個人中只有妮娜會來,果然,被動獲救的人最沒
有負罪感。
但他知道,那個人今天一定會來。
亨瑞把車停下,依照多年前的地圖指示,緩緩走上小山丘,就在快到丘頂時,他看見那個
人的背影,他銀白色的髮絲在風中飄著,閃閃發亮。
亨瑞永遠記得他們三個人跑出遊戲屋後,因為都深受重傷,摔成了一團,艾迪艱難的爬起
身,那時候他原本火紅的頭髮,漸漸的退色成銀白色,亨瑞親眼看到,它們在幾秒鐘內迅
速退色,艾迪臉上的雀斑也淡去,他的皮膚變得蒼白不堪。
他親眼看到,輻射怎樣吞噬了艾迪。
亨瑞走到艾迪身邊,艾迪面前有四個放著花的墓碑。
馬克.布朗
威廉.赫南德斯
菲利浦.李
莉雅.文森特
「……你終於到了能來見他們的一天。」亨瑞淡淡的開口。
在遊戲屋被收容之前,艾迪大概永遠都無法走出當年的陰影。當年亨瑞從手術中醒來後,
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見艾迪,他鬧到分部長親自來勸說,最後也只得在艾迪的病房外遠遠一
看,後來亨瑞才知道是艾迪不想見他。
任務過後,整整有兩年,艾迪都沒有辦法正眼看他。
亨瑞從來不質疑艾迪愛他,但他很清楚對於艾迪來說,就是因為愛著亨瑞,才導致另外三
個組員的喪生,艾迪無法原諒自己。
「你知道這都不是你的錯吧。」亨瑞說道。
「……嗯。」艾迪吐了口氣,緩緩開口:「今晚能睡好覺了。」
「那就好。」聽到艾迪的話後,亨瑞似乎放鬆了不少,「我沒想到莉雅也有墓碑,你還看
過她的家人嗎?」
「……只確認過一次,他們搬到了加拿大,一切都很正常,這樣很好,他們離基金會越遠
越好,以免走投無路時又、」
「被人利用。」
「……亨瑞,莉雅只是走投無路,哥哥欠了大筆的債,母親病重,弟弟又是有先天缺陷的
Omega,一個D級人員的薪水根本支付不起這些,她只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或許吧,那個利用她的人現在官位還節節高升,真是諷刺。」
「……他就是這種大膽的作風,才能有如此豐厚的成績,在他任內,你分離出不滅孽蜥的
體液、晶蔓的結晶原子,南加州分部捕獲並安置了四百多個SCP,這些都夠他升官的了
。」
「但我們那幾年人員的汰換率高達七成,超過一半的外勤特工都因死亡或重傷而退役,成
果他拿了,背黑鍋的只有分部長跟你而已。」
艾迪無奈的笑了笑。
「他已經離開分部了,至少現在我們都很安全,以後的事還不好說呢。」
「你要慶幸他不是當上行動司的司長,而是情報司,不然全基金會的特工都會像我們當初
一樣,非死即傷。」
「……我要回家了。」艾迪遞給亨瑞一個淺淺的笑容,轉身準備下山,亨瑞見狀立刻上前
,伸手攔下艾迪。
「……讓我替你做身體檢查。」在艾迪的注視下,亨瑞嗑嗑巴巴的開口。
「已經檢查過很多次,輻射沒有殘留,不會再加重病症了。」
「羅德夫幫你做的測試我不放心,那老頭子都幾歲了,他的儀器老舊的像是上個世紀的產
物,我猜他的儀器啟動時還會發出嘎嘎嘎的聲音吧。」
「他的儀器不會發出那種聲音。」
「我不管,我不相信那個老禿驢。」
大概只有亨瑞敢這樣形容基金會裡最權威的博士,亨瑞一邊碎念著,一邊上前一步,他已
經默默的把艾迪圈在自己懷裡。
「讓我檢查一次,拜託。」
「……」艾迪仰起頭回望對方,他細細的端詳起亨瑞的臉。
「……別看了,我知道我長得很好看。」
「你老了不少。」艾迪伸出手,摸了摸亨瑞眼角。
「……廢話,我都已經三十二歲了。」
「…………」
亨瑞趁艾迪不說話的空檔,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接著又再問了一遍:「讓我
檢查一次,好嗎?」
「……好吧。」
END
後記:
我!終於!寫完了!!!!!!!!!!!!!!!!!
首先,我真的不是突然畫風一轉突然決定要開虐哥哥們
我原本以為題二的方向是虐文或是酸酸的文之類
所以一開始架構的時候,哥哥們的故事本就定調在有點憂傷的走向
沒想到題二居然是懸疑驚悚 囧rz
整體的劇情其實沒變,我只是稍微強化了一點人性醜惡的部分
(我朋友表示我好像在鬼屋的部分簡略了八百萬字,但鬼屋真的不是我拿手的東西!!!
而且我不想寫八百萬字!!!!!!!!!!)
這篇文章有埋一些沒有點破的梗,希望都能被看出來
沒看懂得話,我會幫大家解答的QQ(說好的作者已死呢?
例如,亨瑞是知道他們當年的遊戲屋是怎麼召喚出來的
他騙了謝利,是不想讓謝利知道太多無奈的事實
我跟亨瑞一樣
都希望謝利可以無憂無慮快樂的生活著~
感謝任何一個看完這篇超長的徵文的人,謝謝尼們QQ
PS 身體檢查是雙關語,但這不重要(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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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的父母對他跟誰交往其實沒有意見
就算有意見也不是什麼問題,艾迪很小的時候就出來自己生活
基本上不靠家裡援助已經很久了~~
小小說一下,艾迪家有類似於我們生活中重男輕女的現象
他的哥哥alpha獲得了爸爸所有的關注跟資源
beta艾迪完全是放養以及被偏待的二兒子
亨瑞很可愛~~~~
在亨瑞的努力之下,小謝利是清白之身!!!!!(所以亨瑞真的非常辛苦
謝利表示他從來沒看過亨瑞這麼窩囊過,原來談戀愛使人窩囊(X)
是這樣的,艾迪他老爸是非常非常非常高階的軍方人士
所以基金會的人基本上會給艾迪很多特別關照
那次遊戲屋的事件,副部長因為怕任務出差錯,所以先給艾迪家打了個招呼
讓他們先把艾迪調走
簡單的說,在副部長的眼中,只有貴族的命是命
艾迪的爸爸雖然重A輕B,從小很少關心過艾迪
但不代表他爸爸不愛他
你們懂得,很複雜>_O(被揍)
其實我有明寫出來,但好像段落離的太遠了XDDD
就是以前的分部副部長,現在的情報司司長
司長會請謝利去喝咖啡敘舊,其實就是探探南加州分部的現況
他在南加州分部做了不少道德爭議的事
所以擔心分部中的舊人會找機會起底他
有事沒事就要檢查一下艾迪跟亨瑞他們的最新動態
亨瑞真的是萬能哥哥!!!(除了不會煮飯跟打掃
但莉雅不是小妹妹,莉雅大概是20歲左右,跟當年的亨瑞差不多大
雖然安保等級差很遠,但莉雅跟亨瑞他們都是在同一處基地上班的同事
兄弟倆的感情很深,就是那種結婚後房子還要買隔壁的那種人XDDD
因為艾迪的選擇是很早就決定的故事走向,已經在心裡琢磨很久
真的寫的時候覺得最鼻酸的反而是小亨瑞護弟的片段
好險他們三兄妹最後都活得異常樂觀XDDDDD
能升到總部那個層級官位的人,每一個都是妖怪R
而且亨瑞確實拿艾迪沒轍XDD
艾迪真的是亨瑞這輩子裡的剋星XD
(謝利表示:開心)
深深覺得我是詐騙集團QQQQQQQQ
因為背景設定在美國,所以如果有成功營造出美劇感就太好了~
在噗浪上補充了不重要的人物設定
有興趣的可以看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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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謝大家
※ 編輯: Emibear (172.118.181.58 美國), 12/15/2019 09:4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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