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睇波先啦!/傑志 ╳ 理文決戰旺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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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運動員繼「東京奧運」奪得一金、兩銀、三銅的歷史佳績後,又在隨後舉行的「東京帕奧」(又名東京殘奧)勇奪兩銀三銅,總計兩項大賽,合共獲得11面獎牌,為本地體壇寫下光輝一頁,全港觀眾親眼見證運動員博到盡,在此興奮情緒帶動下,很自然會覺得「身痕」,加上快將揭幕的「全運會」,以及2022年舉行的「世界盃」和「亞運會」,相信這股近年難得一見的「全民做運動」熱潮會持續一段時間 ── ViuTV覷準時機製作大型運動綜藝節目《力圖打排球》(節目已於9月4日播出)、梁朝偉因電影《尚氣與十環幫傳奇》(Shang-Chi and the Legend of the Ten Rings)接受「Do姐」鄭裕玲訪問時提到自己「每天都做兩小時運動」引起網民討論,已足證上述見解。運動項目跟電視節目一樣有好多種,這邊廂觀眾為「劍擊F4」、「鄧謝配」打氣尖叫,照道理,當下是推廣港足的最佳時機,何解球壇仍然「靜過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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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香港足球總會」網站公開的「香港超級聯賽」(港超)數據,2018年至2020年賽季(2020至2021年暫沒數據),除了部份較矚目的賽事,例如2018/2019賽季,傑志對東方龍獅,吸引幾千人入場,但更多情況是冷清得只有二、三百人買飛睇波,埋單計數,平均每場大概只有700至900名觀眾,每月門票收入總額只得40至50多萬(港幣,下同)。以小學程度的乘除數去平均計算,8支港超球隊,即每隊每月能夠帶來約5萬至6.3萬門票收入(未扣除成本和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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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原來未算最殘酷。「足總」數據顯示,2019年9月10日香港大球場舉行了「世界盃外圍賽 ─ 香港對伊朗」賽事(伊朗世界排名26,香港排名147),當日的總入場人數有13,942人,淨門票收入總共有198萬多,相當於大約4至5個月「港超」賽事門票銷售的總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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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盃嘛,梗係要支持啦!」「輸梗㗎喎!」「輸都要踢,呢啲咪體育精神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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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當天有接近1.4萬人親身入場睇波,由於香港佔主場之利,粗略估計觀眾席上逾八成都是現身撐「港隊」(斷估唔係支持伊朗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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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11月19日,「世界盃外圍賽 ─ 香港對柬埔寨」在香港大球場上演(柬埔寨世界排名:179),當天約6500名觀眾入場,結果港隊以2:0擊敗柬埔寨,球迷情緒高漲,下半場84分鐘,中場球員羅拔圖(Roberto Orlando Affonso Júnior)在禁區頂起腳射入奠定勝利的第二個入球掀起了全場高潮,與在上半場較早時間入球的夏志明雙雙成為香港隊取得勝利的功臣。
由於世紀疫情關係,這一屆的世界盃外圍賽由2019年踢到今年,除了上文提及,兩場於大球場舉行的「香港對伊朗」和「香港對柬埔寨」之外,2021年6月3日另外有一場外圍賽在巴林上演,香港再一次對戰伊朗,港隊雖於半場落後一球,但港隊前鋒安永佳沒有放棄,終於在85分鐘以頭鎚破蛋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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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京奧運」期間,若商場有直播賽事的話,都會迫滿人,就連平日不怎運動的三姑六婆,都忽然暫時放棄追劇,變成游泳、劍擊等賽事的小粉絲,約齊三五知己見證歷史時刻,就算單人匹馬走到商場睇直播也不會覺得尷尬,與陌生人分享喜悅,或互相安慰,因為「港隊」二字抵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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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詩蓓吖嘛,好叻女!係香港人嘅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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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詩蓓成為「香港人的驕傲」之前,只是「港隊游泳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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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明和羅拔圖成為代表港隊,於國際賽事入球功臣之前,只是分別效力港超聯球會「冠忠南區」(擔任前鋒)和「R&F富力」(已於2021年加入「傑志」);至於安永佳,現時跟羅拔圖一樣都是效力「傑志」,擔任前鋒。冇錯,是過往幾年,每個月大約只帶來「幾皮嘢」門票收入的香港本地足球球會;他們都是有能力在國際賽事為港爭光的香港足球員,但普羅大眾對他們的了解其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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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講,其實香港人極之撐「港隊」,只是那股力量不是用來撐「港足」。「足球」是一項非常講求團隊合作的運動,「香港隊」的成就亦倚仗本地足球的發展。兜咗咁大個圈,只係想講,要撐香港運動員,就要身體力行,唔好得個講字!今個星期六(9月11日),旺角大球場將會上演傑志(2020-2021年度港超冠軍)對理文(2020-2021年度港超季軍)戲碼,承接「東京奧運」的「撐港隊」餘溫,大家別只做「節慶球迷」或「勝利球迷」了,除了「英超」、「西甲」,「港超」更需要自己友支持。喂喂喂,畀啲「體育精神」,由撐本地波做起,球場見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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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e呈獻:傑志90週年挑戰盃 ─ 傑志對理文》
日期:2021年9月11日
時間:下午5點半
地點:旺角大球場
票價:$120(成人)#、$50(特惠票)#
網上直播收費:$50(on.cc直播)
*挑戰賽收入扣除成本後將全數撥捐「傑志慈善」用作舉辦公益活動
購票連結:https://bit.ly/2X6k1f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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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伸閱讀 】
許賢 ╳ 劉榮業 ╳ 梁能仁 ── 足球自救企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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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睇掂睇」 ── 開電視直播奧運食糊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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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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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rds & Sounds #8
用音樂起爭議──性別平權的 2018 年
「對於那些想阻止我們發聲的人,我們給你一句話:『到此為止。』
性別薪資不平等,『到此為止。』
任何形式的騷擾,『到此為止。』」
去年 1 月葛萊美頒獎典禮上最令人動容的一幕,莫過於影歌雙棲的黑人女星賈奈兒夢內(Janelle Monáe)以堅定而清晰的談吐,代表女性音樂人向業界根深蒂固的性別歧視與仇女文化宣戰。這不單單是延續前一年 10 月韋恩斯坦事件引發的 #MeToo 串聯運動,也是對代表父權體制的川普政權就職屆滿一年的持續抗議行動。夢內演說完,隨即介紹歌手凱莎(Kesha)登台表演。在辛蒂露波(Cyndi Lauper)、卡蜜拉(Camila Cabello)等傑出女性藝人簇擁之下,凱莎聲淚俱下演唱入圍歌曲〈Praying〉,那是以自身遭性侵經驗寫成的一首歌,控訴的正是她的製作人 Dr. Luke。
這場全球矚目的演出、以及長達 4 年的社群聲援,並沒有幫到凱莎。她始終找尋不到足以定罪 Dr. Luke 的關鍵證據,輿論反過頭來質疑她的說詞,Dr. Luke 也漸漸贏回大眾信任。這樁案子彷彿是近年美國性別運動的縮影。自 2015 年 6 月最高法院判決同性婚姻受憲法保障之後,眾人期盼的太平盛世並未到來,日子反而更顯艱難漫長。像是底牌出盡一樣,面對一連串的攻擊毫無還手之力。奧蘭多夜店槍擊案餘悸猶存,這兩年跨性別族群又飽受死亡威脅,遭殺害人數連續寫下歷史新高,尤以跨性女與有色人種最多。根據紐約時報報導,歐巴馬主政時期將性別(gender)擴大定義為個人後天選擇,如今川普政府卻考慮走回頭路,將其限縮為出生時的性徵。
刻板性別角色向來遍佈流行音樂文化,從幕後的權力系統到幕前的展演比比皆是。去年初解散的韓國偶像女團 Stellar 曾以一支極為露骨的 MV〈Marionette〉引發爭議,服裝舞蹈挑逗不說,其中一幕牛奶從嘴角滑落的性暗示意味更是濃厚。前成員佳英後來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經紀公司不顧她們意願、每每以合約要脅成員做性感表演,採訪刊出後舉世譁然。如今的歐美演藝界或許沒有這麼公然的奴隸合約,但仍遠稱不上是個性別友善安全的職場。
同樣受到性侵指控的資深影帝凱文史貝西(Kevin Spacey),銷聲匿跡一年多後於上個月重返社群網站,在一支短片中扮演自己的經典角色──影集《紙牌屋》主角法蘭克,企圖為自己洗刷罪名。雖不乏網友留言批評,但也有不少人因他過去累積的輝煌成就為其說項,似乎只要風頭過了,東山再起並非不可能。樂界耆宿如曾任多家主流大廠執行長的 L.A. Reid 先前也傳出對助理性騷擾,他僅花了幾個月就重振旗鼓;環球音樂子公司 Republic Records 前總裁 Charlie Walk、嘻哈傳奇品牌 Def Jam 創辦人 Russell Simmons 這類靠著權勢得以對工作夥伴上下其手的高層人物,也在暗中等待復出機會。
或許社會已太習慣傳統性別的遊戲規則,使得這些實質上的犯罪者太容易被原諒。歌迷投懷送抱是你情我願,家暴當然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對這些明星來說,長相走樣恐怕遠比性侵犯更罪不可赦。去年中,串流平台 Spotify 針對據傳畜養性奴的 R&B 天王勞凱利(R. Kelly)、有家暴前科的新銳人氣嘻哈歌手 XXXTentacion 祭出特殊條款,將這兩位爭議人物的歌曲從官方歌單中移除。此般審查舉措不意外引起眾多藝人抗議,讓 Spotify 不得不收回成命。事情過不到一個月,XXXTentacion 在一場搶案中遭槍擊身亡,人生以早歿的天才慧星作結;而勞凱利縱然受到輿論圍剿,仍坐擁眾多死忠粉絲與豐功偉業。
似乎 #MeToo 運動的成功愈大,接續而來的反作用力也愈大。一如去年初,全球超過 45 個音樂節聯名要在 2022 年達成參演名單男女各半的目標;到了年底,瑞典一個主打「男性止步」的全女性音樂節 Statement 卻背上性別歧視的罪名。也許是時候認清:立法修法或有階段性成功,社會人心則無。改變發生靠的是比氣長,挫敗喘息之後還是得回到戰場。
說回葛萊美獎,雖然因為當代的音樂分眾化而在台灣不再獲得等同以往的關注,但在西洋樂壇依舊有其崇高指標性地位。在錄音學院主席波特諾(Neil Portnow)主掌之下,如今已滿一甲子的葛萊美獎除了音樂之外,更負起在其他同類獎項極難看到的社會責任。南加州大學安納柏格多元融合倡議(Annenberg Inclusion Initiative)指出在 2013 到 2018 年間,葛萊美獎的女性入圍人數僅佔全體的 9%;波特諾面對相關議題又失言說出「女性若想在樂壇成功,她們就該負責站出來」。《滾石雜誌》評論得好:「葛萊美獎對這些爭議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無視這些批評、等待時間過去雲淡風輕;另一是真的捲起袖子把事做好。」他們選擇了後者,而且從今年入圍名單看來,效果的確立竿見影。
波特諾在爭議後不久即宣佈成立監督葛萊美獎多元性的專案小組,並聘請陳遠美(Tina Tchen)擔任小組主席。這位中國裔女律師不僅曾擔任前第一夫人蜜雪兒歐巴馬的幕僚長,也是白宮婦女和女童事務委員會(Council on Women and Girls)執行長。葛萊美獎也另外針對四大獎項的入圍數與投票委員的組成名單進行調整,務求落實多元政策。於是在今年的名單中,八組最佳新人裡就有六組女性,包括以〈New Rules〉、〈IDGAF〉等單曲成為新世代女性代言人的英國歌手杜娃黎波(Dua Lipa)、以及從藝名到音樂都矢志為女性培力或承接情緒的 R&B 歌姬 H.E.R. 等;在相對傳統保守的鄉村音樂領域,儘管去年女性在告示牌鄉村電台單曲榜 Top 20 全軍覆沒,葛萊美獎也盡可能穩住男女比例。當然更別忘了年度提名數最多的民謠歌手布蘭迪卡莉(Brandi Carlile),她出道多年親身參與各種社會運動倡議;還有從貧窮脫衣女郎出身、以〈Bodak Yellow〉一曲爆紅成為史上女饒舌歌手第一人的卡蒂B(Cardi B)。
今年葛萊美獎結束後,波特諾即會辭去他耕耘十七年的崗位,但無論繼任者是誰,可以確定的是未來會更艱辛、卻也會有更多人前仆後繼投入音樂界的平權運動。相較起來,公投過後的台灣從低谷反彈的馬拉松才正要開始。「大家說我常常起爭議。但我想我做過最爭議性的事,就是堅持下去。」瑪丹娜兩年前獲頒告示牌年度女性獎時的一席話,或許就是給有志者最好的答案。
(原文刊登於《週刊編集》第 19 期)
■ Dec 28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