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9/10 數位發行的這天,我剛起床滑著手機的新聞,上面寫著:「強颱璨樹蠢蠢欲動、澎恰恰發文澄清:絕無為了不還債輕生、日韓混血男星愛台灣 MIYAVI:最喜歡吃滷肉飯、聊天用這emoji被嫌噁!男曝「危險禁區」排行:真的不行⋯⋯等等。」
我沒有點進去看使用哪個emoji最危險,也沒有點進去看強颱璨樹的路徑,emoji其實滿好用的,它的存在是有原因的,像是疫情期間彼此很難見面,只能透過文字對朋友表達關心或是討論事情的時候,它就滿好用的,探討這個好像扯遠了,但好像又沒有離很遠,總之今天兩點要練團。
在騎車前往工作室的路上,群組的訊息傳來:「欸我車禍,等我一下」林玉說,我心裡想這個人不久前在錄音期間才把自己的手弄斷,而且只是滑倒手就斷了,這次是騎車怎麼辦?會不會很嚴重?他倒的時候手有沒有撐著地板?斷掉的地方會不會又爆開了?我腦中閃過很多畫面,我其實很擔心,林玉加入無妄合作社的時間不算長,但我知道他是個會因為自己受傷或是搞砸了什麼事,怕大家擔心而感到自責然後自己憋著的人,但我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你人沒事吧?」我回,然後我就把手機收回口袋繼續騎車了。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剛剛加一個😯,或是多說一點話,會不會能表達多一點關心,但想著想著已經到工作室了。
到工作室之後我看到放在椅子上的安全帽,那是謝碩元的,打開訊息發現騎車的路上林玉還有說話,謝碩元也沒有特別著急的找我說什麼,我稍稍覺得安心了一點,於是我就下樓了,我想先把器材調整好,等大家到齊,可以趕快開始練團,在我整理效果器的線的時候,在琴架上的LesPaul硬生生在我面前倒下然後琴頸斷了,我對於自己感到很火大,因為這是跟好朋友借來的琴,前兩天我才把指板跟琴身很仔細清了一次,我本來打算拿著它演這趟巡迴,再看向旁邊的沙發,旁邊躺著一把也是斷頭的LesPaul,這把是我的琴,這是我弄斷的第一把Les Paul,我很無奈也很煩躁,因為這陣子我沒有多餘的錢能修它,所以才先跟朋友借琴,但現在有兩把要修的LesPaul,而我依然沒有多餘的錢能修琴,我不知道能找誰說些什麼才能舒緩一下這個心情,我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正在跟自己生氣。
我走上樓想透透氣,正好遇到謝碩元,他手上拿著咖啡,哼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旋律正要下樓的樣子,於是我跟他訴了一下苦,他可能也看出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辦,他也不是修琴的,而我很需要找個人說些什麼,於是他跟我走回樓下,我們一起拿起琴,一下斜著看一下舉高看,一起研究它斷的嚴重程度,最後我們得出的結論是要拿去給別人修。
這時林玉出現了,他一打開門全身汗然後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說:「幹,現賺5000」,以一個剛出完車禍還是趕著來練團的人來說,登場第一句話是這個真的滿奇怪的,但總之他人沒受什麼傷,再轉頭看看謝碩元看起來心情也還算放鬆,我們終究還是可以開始練團了。練團中間我一直在想,雖然今天開始的很離奇也發生一些爛事,但對於此時此刻大家還是能為了這趟巡迴聚在一起練團我感到很欣慰,想著想著也已經練完團了。
無妄這段時間常常一起盯著電腦處理創作、混音等等事務,即便有空氣腦、很多好伙伴的協助,需要處理這麼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及突發狀況,大家的負荷仍然吃緊,過去這段時間裡,我們比起以往更在意起事情的效率、結果,畢竟人醒著的時間不過幾個小時,能做事的時間有限,我們很常聚在一起是盯著電腦而不是對方的眼睛,一些茶餘飯後的閒聊也漸漸少了,以前每個週末要演出,中間就得練團,再加上日常瑣事幾乎佔掉所有時間,休息的時間也都在想或做跟樂團有關的事。
疫情爆發初期,這些事務逐漸消失後,我們突然變得不太知道怎麼跟對方說話了,過去因為了解彼此的壓力,已經習慣了某種盡量忽略彼此情緒的說話方式,出於善意、關心,講話反而變得小心翼翼,自從發現了這個問題,我們也開始花更多時間看看自己及周遭的一切,發現身邊朋友以及不熟的朋友好像也都不知不覺受這氛圍影響,於是這張作品漸漸有了輪廓。
2021/9/28我們剛結束台北四場演出的幾天,這兩天我得交出一篇這張專輯製作過程的心得,最近只要沒事的時候,心裡總是會浮現前面囉唆了這麼久的那一天,對我來說這天足以成為這張作品製作過程中經典的其中一天,儘管製作過程中出了很多麻煩事令人無奈、生氣,甚至有時候我覺得已經有一點荒唐到好笑的地步了,常常在心裡想:「幹怎麼會遇到這種鳥事?」,但到最後我們只要看著彼此,不言而喻的默契就又會讓我們有力氣繼續做下去。
這週我們即將前往台中、高雄,巡迴已經過了一半即將進入尾聲,台北場有天謝碩元在台上說:「等等,怎麼時間過這麼快,一個半小時的歌單一下子就過去了,有種捨不得的感覺」,現在我也在想:「等等,怎麼時間過這麼快,巡迴已經過完一半了」,疫情時代下現場演出對於我們來講是難能可貴的,現場演出減少後,一直有一種生活的一部分被掏空的感覺,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裡,所有事情可以更明朗起來,我愛現場,我愛搖滾樂!
ps:後來這趟巡迴拿的琴是跟劉暐借來的,謝謝他在聽我說我把琴頸弄斷後還願意把琴借給我使用,雖然他拿琴來給我的那天有點醉,我不確定他有沒有聽清楚⋯⋯
文/郭力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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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西幽玹歌」上映之後記總篇……
前言:
今年初參與拍攝的東離系列第二部OVA「西幽玹歌」終於在10月25日台日同步上映,11月1日到11月3日這三天虛淵玄老師特地專程來台灣做全台映前後跑透透,很榮幸我和另外一位操偶師嘉升一起陪著老師跑宣傳,這當中在台中還有一場和三位導演及兩位操偶師也一同參與的座談會,東離系列的布袋戲在台灣再度刮起了一陣旋風!
我是在第二季才開始參與「東離劍遊紀」的拍攝,一開始接觸東離系列有股無名陌生的隔閡感,畢竟在霹靂系列劇集拍攝多年之後,變換跑道拍攝另外一個系列劇集,起初只知道是日本動漫大師虛淵玄老師寫的劇本,與原本所屬霹靂的江湖世界有著截然不同的武林觀,當初上映第一季時我並沒有很仔細的觀賞。然而經過一段時日的拍攝,深入了解劇情內容之後,漸漸為故事所著迷,一頭栽進了東離的武俠世界。
東離第二季的拍攝過程內容花絮紀錄容我日後再詳細補上,這個篇幅先來介紹「西幽玹歌」的一些拍攝記憶。趁現在記憶力還算好的狀態下,寫下幕後拍攝的一些花絮故事,年老之後就是霹靂生涯的美好回憶!因為工作分組而且是早晚班輪流拍攝,所以導演會先開會討論後確認分配的場次再分場下去拍攝,下面拍攝回憶的場次會以我們這組所拍攝的部分為主來介紹!
一。童年浪浪與浪媽的Feelings
故事的一開始就是童年時期的浪浪被浪媽嚴格練唱,在訓練過程當中,還要不時拿起樹枝鞭打小浪。我個人很喜歡浪媽的眼罩,設計很特別新穎,不過要打小孩我倒是比較含蓄一點,導演一直叫我要用力要用力,就像打自己的小孩一樣,哇雷……現在這樣叫家暴,還好小浪的身上穿有獸毛外套,有外力阻隔打下去比較沒有那麼痛,不然拿小浪的操偶師可是會幹譙在心裡。後面那段浪媽聽到變聲後的浪浪那場戲的驚訝心情是一個轉折點,浪媽要展現她的恐懼感和驚恐的動作而且要產生警戒,浪媽要在驚恐中退後躲到門邊,那個動作NG了好幾次,緊張不安的心情與恐懼的動作要同時表達,導演每次講的都很簡單就好像吃滷肉飯一樣,但是喊三二一CUE下去,鏡頭下動作一而再,再而三,反覆一次又一次的要把動作強烈的表現出來,根本就是要榨乾操偶師。一下子感覺不好,一下子感覺不對,恩…你動作還可以再大一點,恩…再緊張一點,恩…這個地方再甚麼甚麼一點…,ㄡㄡ天阿…是要再拿幾次你才滿意阿???像這樣重要的動作,通常不NG個數十次,導演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二。酒館的Time-lapse photography
酒館戲可說是整齣電影花費最多時間的場景戲之一,要敘訴童年浪浪在酒館內變身為少年浪浪的一個階段。中間過程有一段是運用縮時攝影的方式,要把小浪變成大浪,這算是在這齣電影裡面一個比較特殊的畫面設計,過程要不斷的改變場景的內容及燈光和戲偶,除了動員兩組所有的操偶師之外,甚至連其他組有空檔時間的人員全部都來支援,尤其美術組和佈景組及燈光組,更是在過程中不斷的變換陳設更換道具替換光源,操偶師接連上陣,一次又一次的走位不斷地循環,稍微一點失誤有撞到實物或是不連戲的點,導演就卡掉重來,全部畫面錄完,最後還需要剪接師一遍又一遍把所有畫面剪輯成時光轉換過程,整個階段錄了快一個星期左右,終於完成縮時攝影的超完美畫面!而後面一場嘯狂狷帶人來抄店的部分,是我個人蠻喜歡錄的混戰武戲,操偶師通常在此時就會拿出有點惡搞的本能,使出渾身解數在兵荒馬亂當中製造十足笑果,抓人,砸桌子,拿繩子綁人…等等,回憶那時的錄影狀況,自己也不覺莞爾一笑!
三。池畔涼亭的Cp
第一眼看到睦天命的偶,恩…她是戲中女主角的聲音迴盪在耳中,一直告訴自己那是女主角!那是女主角!很重要!很重要!甚至要拍宣傳海報照時還拍了很多次,一直抓不到最好的韻味,所幸最後終於有找到最佳角度。雖然有點不能接受,但是我後來發現,天命的偶其實到後面越來越耐看,不是因為她的前面殺很大,而是眼神中有股很特別的神韻,要說是楚楚可憐嗎?還是有點嫵媚動人?水汪汪會說話的大眼睛女偶一直是東離系列的特色,現在是以後應該也是。總之,操作到最後我發現我會愛上她的,關於她日後的戲份,請以虛淵玄老師所說為準,呵呵……處於這樣朦朧美的夜半景色,燈光美氣氛佳,通常是小說中或是連續劇還是八點檔男女主角相遇的最佳場景,不用說一定是要湊CP的啦!男主角比較木訥,所以不是女主角應該主動一點嗎??ㄟㄟ阿堯,你那個天命的動作嘟嘟好就好,你是不要太OVERㄟ,不要太主動了ㄟ,含蓄一點矜持一點,拍攝中,導演總是喜歡說控制一下,含蓄一點,把操偶師失控的動作情緒拉回來,但戲不是就要有點誇張才有戲劇效果,才讓觀眾有深刻印象的嗎??呵呵...不過拿到女角的我偶爾也是失控的,哈哈…這樣才有戲ㄚ!對了還要有氣氛!要有氣氛啊!一定要吊觀眾的胃口阿!我個人覺得她以後在東離系列是不會缺席的。
四。衙門辦公室的Suddenly realized
嘯狂狷這個角色之前不是由我負責操作,但這次在西幽玹歌劇中這場戲因為分配場次的關係由我接替上陣。在這集的OVA故事等於也是介紹了嘯狂狷之前的故事由來,如何當上西幽緝察史。看他那顆笑嘴露牙齒的臉部表情還有推眼鏡的招牌動作,就知道是個不折不扣奸詐狡猾的十足心機男,可憐的浪浪在這場戲裡知道在酒館這段期間被利用的事,心裡十分震驚大受打擊,雖然天命已經警告過他,但是善良的浪浪並不知情其中道理,心情瞬間陷入一陣混亂。這個時候嘯狂狷露出了邪惡的本質,看到浪浪心情低落的瞬間露出諂媚的笑容,大家也應該猜得出來接下來沒麼好事了。嘯狂狷這個角色之前同事已經詮釋過一些固定的招牌動作,所以我也是照例延續下來,這場戲拿起捲軸講話是導演想要有多的肢體動作讓他跟浪浪有互動關係,低頭露出牙齒顯現邪惡的笑容已經是慣性定律,推眼鏡閃過亮光那就更不用說了。在這裡要特別提一下眼鏡閃光的這個畫面,看似簡單可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麼容易,每次都要搞死燈光師橋位置橋好久,而且TIMING都要抓得很準,這個畫面常常一做下來沒有NG個二十次以上是不可能說OK的,真的是辛苦大家了!
五。宮廷音樂廳的Adventure
這場浪浪與嘲風和天命不同的CP情境,我喜歡稱之為「奇遇記」!這場戲在整個西幽玹歌的拍攝當中算是很重要的場次,所以工作團隊花費了不少時間與苦心傾九牛二虎之力來拍攝,因為當中一部分有武打混戰場面,為了在畫面上呈現人多的感覺,還特地動員虎尾的操偶師傅來支援,可見有多麼重要!這場戲對嘲風而言算是在西幽玹歌的初登場,當然氣勢不能少,武媚動人不可一世側躺龍椅拖腮的女皇公主大人姿態是一定要的,不過其實一開始我對這個角色的神態神韻還不是抓得很精準,操作起來略顯生澀不夠融入,所以NG了不少次數,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NG下,導演有再一次重新引導我的肢體動作,希望讓我嘲風上身,這樣才能把天生自然的騷包本性釋放出來,再加上一旁同事的支援與配合,兩個人一起操作一次又一次的反覆練習默契,我終於漸漸進入狀況融入了嘲風的本命體,開始了一連串的「發騷之旅」!
PS:導演對殤不患有「一百種用竹子殺人的方式」,我瞬間領會到嘲風也有「一百種發騷發浪的動作」!
浪浪在這場戲中不遑多讓,精彩美妙的歌聲響起,邊演奏而且神色自若的應付那群來送死的小兵,甩帥的意謂濃厚,看著帥氣十足的浪浪,嘲風就像一個小粉絲一樣的十足陶醉在當下情境中,整個少女心展露無遺十足爆發,一下子拖腮,一下子鼓掌,一下子舉手指點,一下子插腰跺腳......一連串動作在畫面替換中不斷轉變,搞得滿身大汗,後來自己才發現,原來最後我是在整死我自己搞死我自己阿!!!
操作霹靂女角多年,接觸東離系列的女角幾乎都是大眼妹,也漸漸喜歡這樣的日系動漫風格,一整個就是「萌」的FU。這次新接觸到嘲風這個女角時,可說真的是近這十幾年來重量最輕的女角,當定裝好第一次拿到這尊偶時,心情好激動,我還以為在作夢,怎麼可能這麼輕,是真的嗎???我還問了一旁幫忙整理戲偶的學徒,這尊真的是嘲風?他還跟我說師父別懷疑了就是她!我瞬間的念頭就是有多久沒碰到這麼輕的戲偶!!!感動ㄚ!!!特別提一下她的澎澎裙,聽造型組說製衣的阿姨還是用俗稱的布尾(也就是剪剩餘的布料)拼湊組裝起來,感念阿姨的無敵仁慈我特別買了糕點去虎尾片場感謝製衣的阿姨,這尊偶的重量真的是佛心來著,一整個就是輕阿!!!!!!(無限吶喊輕飄飄空中轉圈圈)
這場戲天命跟浪浪要合作展現琴瑟和鳴的技術之外,還要施展殺人的功夫,導演老王在幕後花絮影片中說這場戲是在自找麻煩,我個人覺得除了找麻煩之外,其實虛淵玄老師真正目的是要考驗整個劇組的功力,看我們如何拍怎麼拍出他想要的畫面效果。當然在霹靂的團隊,我們一向很自豪的事就是任考不倒,在大家的集思廣益及努力奮鬥不懈的工作情緒下,一定會有神來之筆突破任何困難與任何困境的。
戲一開始殺琴師只是前菜而以,後來浪浪進場一連串吟唱發揮耍帥之後得到「天籟吟者」之稱號,當中嘯狂狷也因為這樣得到「緝察史」的地位與代表身分的扇子,後面天命進場之後,浪浪大吃一驚,天命淡定毫不理會茫然的浪浪,開始彈奏,浪浪受此牽動也反射性的開始彈琴,兩人開始配合無間的精采合奏。一方面操偶表現肢體動作,一方面『教主』的ㄡ聲不斷響徹雲霄,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有幾回,相信在戲院觀賞的朋友也享受到了視覺與聽覺的雙重震撼效果,相信不虛此行又豈是一個「爽」字了得阿!天命時而彈奏時而運用武器打鬥,這樣邊彈邊打的武戲,還要雙手交替運用變化無比,還要流暢度十足,與浪浪默契相映,彷彿跳舞般,還要對彼此發出攻擊,一邊激烈決鬥,還要繼續合奏……天ㄚ!!!真不愧是「操」偶師!
PS:西幽玹歌音樂廳之『現場實況轉播』!!!
變態老王:那個天命等一下要體態優美柔軟轉身就像仙女一樣!
操偶師:好!
變態老王:轉身之後用手做輕撥琴絃的動作!
操偶師:好!
變態老王:琴絃特寫帶45度角打反光讓它有層次感用活動手下去撥弄!
操偶師:好!
變態老王:那個浪浪要在地上旋轉想打陀螺一樣優美姿態旋轉!
操偶師:好!
變態老王:旋轉的同時所有小兵要圍過來砍殺套招!
操偶師:好!
變態老王:大力一點大力一點,要有打架的感覺!
操偶師:好!
變態老王:換天命要剛硬氣勢出刀,手接刀之後旋轉殺向衛兵!
操偶師:好!
在一陣大混戰之後以下拍攝空間中漸漸有凝氣的感覺…
變態老王:那個天命把琴綁放肩上一手琴一手刀的動作!
操偶師:……
變態老王:天命跟浪巫謠兩人對招要有相殺的味道!
操偶師:……
變態老王:用力一點再大力一點,這是在拍武戲要有力,要有力!
操偶師:……
變態老王:準備火藥爆破來些爆炸性的畫面這樣更有力!更有震撼感!
操偶師:……
變態老王:等一下浪巫謠跟睦天命要吊在空中邊旋轉邊升上去,特寫、中鏡、LONG鏡、升降機…等重要因素通通都要來!
操偶師:……
變態老王:ㄟㄟ轉下去轉下去,很好很流暢再繼續!
操偶師:……
變態老王:不對不對卡住了再一次,不然保留再一次!
操偶師:……
變態老王:對對對就是這樣,感覺很好再來再來,轉阿!轉阿!繼續轉下去!
(以下老王開始得意的唱起歌來,因為不想讓各位的耳朵和視覺受到汙染,所以我決定拒絕打字)
操偶師:……………………
除了吊線轉動戲偶之外,我跟另外一位帥哥級新世代操偶師張烝輔兩個人還要邊轉邊繞,上面的偶順時針轉下面的我們兩人也要順時針轉,上面轉ㄚ轉!下面也是轉ㄚ轉!就這樣轉個不停,時而我卡住不順,時而他卡住不動,不但使盡蠻荒之力,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完成轉圈拍攝之後,事後數一數全部轉圈圈的鏡頭加起來大概有一兩百圈跑不掉,我們在那邊轉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而且脖子肩膀全身痠痛滿頭大汗,就差沒吐出來了!
記憶中這個音樂廳場景的戲前前後後大概拍了接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說實在真是挺累人的,操偶師人手不足還商請虎尾的操偶師們來支援拍攝。累歸累,完成事後影片完整剪輯起來看了還是覺得好感動,大家又一起完成一項艱鉅的任務,那種成就感實在非筆墨所能形容,就是「爽」!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天命跟浪浪這一趟轉下來,到底會不會配成CP?(我個人私下倒是很期待) 嘲風的出現會讓他們的關係演變如何?(反正就是很混亂沒那麼簡單)這三個人的三角習題是否有解?(又愛又恨絕對一定是無解)浪浪究竟會情歸何處呢?(可以要求老師三人行讓他們幸福美滿嗎)預知精彩後續,請看日後老師劇情如何安排,就讓咱們繼續看下去就對啦!
在音樂廳火熱進行浪浪與天命激烈對決與合奏的同時,有一道人影踏進庭院之中,啖劍太歲在此時翩然登場,迅速逼近衛兵開始行動。因為我們拍攝時已知啖劍太歲就是殤不患的身份,主角登場當然一定要特別設計畫面,變態老王毅然决然要讓他吊鋼絲進場,當然做這樣的特效就要有心理準備,沒有NG個幾十次是不會善罷干休的,老王還想要讓患患一進場就先繞柱子迴旋打小兵,好吧我們滿足你,就這樣搞特技吊鋼絲下去處理了。而打小兵的過程當然也不能馬虎,竹子殺人要留在戲裡最後面最精彩的地方給鄭導使用,所以我們這場就含蓄一點,想盡辦法把小兵打暈就好,避免殺生過度灑狗血的狀況發生。一開始閃身而過用竹劍敲小兵頭,再來使出空手奪白刃的招式反手將小兵擒拿反擊,再而搶來小兵武器空中轉圈敲打......打人招式應有盡有但絲毫不馬虎,動作迅速確實乾淨俐落,打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快速當中偶爾穿插SLOW畫面,流暢度精彩度十足破表。後來由演奏會會場趕來的天命也闖入戰局,當然另一位主角來到又是一陣吊鋼絲伺候絕不含糊,天命比較麻煩的地方要從樹林高處旋轉降落涼亭內著地,這時還出動了升降機來協助,才能讓她順利從高處降下,當然組員們誓死達成老王任務完成落地,而一落地之後立即使出音波功攻擊小兵,此時趕來的浪浪看到這幕大喊一聲睦天命,患患情急出手介入,當然兩人又是一陣的拳掌腳法連續招式阻擋浪浪,你一拳我一掌,你一腳我一腿,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戰!戰!戰!患患與浪浪又是一場激烈的戰鬥!最後天命趁機再度施展音波攻擊,和患患終於順利逃離庭院。
六。海邊斷崖的The truth of the matter
在整個拍攝西幽玹歌的過程中,這是第一場所拍攝的文戲對話,所以患患的啖劍太歲偶衣裝扮也是在拍攝現場第一次現身,因為是換新衣所以偶的身體特別厚重,新偶衣也特別剛硬,不像他之前劇中的偶衣那麼的樸實輕盈,剛開始操作起來一直覺得卡卡的不順,還NG了不少次數,經過數次的調整才逐漸上手。每次拿到新偶總是需要經過不下幾十次的操練,偶體才會比較柔軟操作順暢,如果偶衣材質又厚重的話,這下子可真的是要一番操練過後才能順手了。印象中這場戲拍完之後經過一段時間,虛淵玄老師看過之後還請劇組重新補拍了幾個畫面,老師認為他們的角度和位置有幾個地方看起來不是很協調,尤其是三個人面對海的方向部分,因為場景還要加上CG,所以決定重拍重補畫面。老師對於拍攝上的一些細節講究都是相當要求,也見識到日本人對工作品質上的嚴刻,所以每當我們拍攝完畢讓老師觀看檢查時,老師說OK的瞬間現場劇組都會很高興,達成老師的目標也等於是肯定大家拍攝的技術,這就是團隊的成就感!
七。雪山的Talk
暨池畔涼亭的感情戲時間之後,又再一次來到了浪浪與天命的感情戲時刻,
這也是我在西幽玹歌戲中,操演天命最深刻的兩場文戲之一。第一場是夜景涼亭,第二場就是這場。兩個人的對談一直都是含蓄中帶有一絲絲情愫的對話。拍感情戲對導演和操偶師而言是一大挑戰,尤其是主角最深層情緒的感情戲。沒有生命的戲偶要透過導演的運鏡和操偶師的操作來共同結合,讓偶像有生命一般在畫面活靈靈的呈現,重點還要能觸動觀賞者的心弦,這就考驗著眾人的功力與智慧。每次拍感情戲之後總是會滿身大汗幾近虛脫,因為總是付出濃厚強烈的韻味深入在其中,當然導演的適時引導也是蠻關鍵,尤其當操偶師在入戲的同時,導演如何適時的利用鏡頭再把畫面勾勒出,透過操偶動作完整呈現表達出來,都是在突破一層層的難關去達成目標。當然這時燈光也要美,氣氛也要佳,情緒的對話透過編劇的筆下揮灑無間,一句話一個字對答回應都影響著整場戲的結果……等等等等的因素全部加在一起才可稱之為一場成功扣人心弦的戲。
PS:感覺打得太嚴肅了……講了這麼多,其實就是在強調說......
整個劇組都很厲害啦,哈哈哈!!!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多刷了好幾次,也讓大家多感動了好幾次,這就是成就感!榮譽感!HAPPY!
八。天工詭匠工房內的Magic
患患和天命來找天工詭匠要進行魔劍目錄製作的最後步驟,患患把得到的萬世神伏交給詭匠,詭匠施展他的魔力把劍變成墨吸進筆穗,接著打開目錄將封印筆間的墨滴入全白的紙面上,墨變成了劍的圖畫繪入目錄中。拍攝當時,墨汁滴上白紙都只能一次的機會,每NG一次就要換一張紙,導演為了求畫面的精準度,一連換了大概10多張的白紙,最後終於搞定。而天工詭匠施展魔法因為已經是到封印的最後一個階段了,動作處理當然不能馬虎,導演決定要耍特技招式,想了一招就是要把毛筆撚在手指上然後在捲軸白紙上旋轉慢慢掃過。當下在做特技時,大家都覺得毛筆變成了一支掃把,掃過白紙就好像是一支掃把在掃地,毛筆似乎變成了智慧型掃地機器人在掃紙,畫面看起來相當有趣,也讓施展魔法的氣氛增添了一點詼諧感。天工詭匠本來就是鬼頭鬼腦的匠師,這樣施展起來感覺相得益彰,恰到好處!
九。路邊客棧的Ending
最後一場戲,大家聚集在一起閒聊,商談以後的動向,但似乎只有浪浪發覺身旁的危機四伏,空氣中有股濃濃的肅殺味。開頭的重點在那一盤大料理,有人說是滷味,但其實是關東煮的黑輪米血豆皮......之類,辛苦的場記專程跑去便利商店買的,還跟現場說拍完我們可以把它吃掉!!!問題是,通常這個拍戲使用的食物我們不會吃啦,呵呵......除非,有多買沒有使用到,或是烤雞蝦子之類,那現場工作人員絕對不會放過,一定會讓它見底的。患患很認真的拿起筷子要夾來享用,浪浪搶過筷子射向女侍,女侍拿起手中托盤一擋,解開偽裝術露出真實身分-蠍瓔珞,接著周圍的客人也恢復成禍世螟蝗士兵的樣子,圍住他們四人。
不知道有沒有眼尖的戲迷朋友發現到,那群周圍的客人有些是霹靂的老百姓角色過來東離支援串場拍攝的呢?接著患患使劍,天命用琴對抗士兵大隊,而浪浪也擺出架式與蠍瓔珞對峙,大混戰的收尾就在OS裡各個角色盡情耍帥畫下句點!
十。拍攝結束的Postscript
這齣OVA在我的感覺似乎就是東離劍遊紀的前傳,且時間更早於生死一劍,內容主要敘訴了浪浪的過往故事情節,而在老師建構整個東離世界觀裡面,還有許多未詳盡的故事等待解開,我相信往後日子在老師的筆下一定會一個個破解出來的。西幽玹歌拍攝結束之後,導演在初剪完影片,我總共陸續看了有6次,進戲院看了2次,每次觀看都有不一樣的感受與心情。事後跟導演在檢討拍攝的過程當中,我們也覺得一開始拍攝時入戲不夠深,角色操作的精準度還是有些缺點,如果可以再重來,很多畫面還可以處理得更好,雖是有點小小遺憾,但是導演、操偶師、攝影、燈光、美術......劇組所有人員都是盡心盡力在有限時間內要把作品做到盡善盡美。不過換個角度來說,這也表示我們還是有持續進步的空間,在多方經驗累積下,劇組一定會拍攝出一檔又一檔更好更優的作品來回饋給熱愛與支持我們的廣大戲迷朋友們。有一點值得欣慰的是我們有把拍西幽的情緒帶到後面的專案,所以後面再新拍的戲時內容有更精準更到位,至於後面是甚麼專案,就讓大家拭目以待囉!
後記:
在跟隨虛淵玄老師做全台映前後跑透透的過程中,見識了這位大師平易近人與不凡的一面,老師也專程特地來片場探望大家,幫大家打氣與鼓勵,當然無意中也聽到了老師對東離往後故事發展的一些想法(不好意思無法劇透我口風很緊的),深刻期待未來東離劇集有更多無限的發展空間與驚奇的故事!
「西幽玹歌」上映之後記 完 2019/12/4 阿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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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完文茜姐的文章,總是熱淚盈眶,雖然人們常說人在情在,但齊大哥身邊的良師益友總是默默關心著我們,也持續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台灣、守護台灣。
齊柏林基金會出版2019年年曆,已在博客來書店預售。
他生前的好友萬冠麗董事長問我需要捐贈多少給兒童骨肉瘤癌症基金會?多少給麥當勞叔叔罕見疾病患者之家?
然後我偶然看到了去年他墜機事件後,我寫的一篇文章,部分登於天下雜誌:其中一段,再次閲讀,我即使身為作者也感慨萬千,摘錄一小段,及其後全文,才一年又四個月,您,是否已經遺忘?
*他開始著手拍攝「看見台灣二」;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他的答案不只是簡單的批判。經過一些個人獨特的經歷,他開始深思一個從小不熟悉的事情:「仇恨」。
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
「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
當他參與反核時,某些老同事認定他變了!
當他飛行空拍霧霾,差一點撞上台中火力發電廠煙囪時,他發現那些反核的環保同志,許多不見了,他形影孤單。
齊柏林自認學識淺薄,專業不足。他擅長的工作是空拍,不顧命,不要錢,空拍了現象,引起共鳴後,交由專家、政府就可以解決問題。
可是「看見台灣」放映後,是一連串的政治抗爭,選舉……一一登台,政黨忙著選舉、奪權,專家也忙著參予政治光環的爭奪。
於是他給自己下一個使命,「看見台灣二」,拍一個島嶼移民的過程;從印尼、馬來西亞、婆羅洲到台灣、到日本、到紐西蘭……從唐山過台灣……從戰亂遷徙台灣……然後在大海大洋中彼此對峙。
可是「我們」呼吸相同的霧霾,並且「我們」一起砍伐地球的樹林。
不需翻譯的「唐吉軻德」,省了出征的朗誦詩曲,齊柏林又開始他背負龐大債務的使命之旅。
為了拍攝原住民先祖獨木舟跨洋移民的畫面,他需要更高階的陀螺儀。原本「看見台灣一」的陀螺儀可以拍山、海浪,可是拍不出渡船划槳細膩的粒子,也拍不清楚「霧霾」。
國際上市面的高空攝影機已經走向8K,他買不起。齊柏林咬牙,再投資兩千多萬,買了四K陀螺儀。
他告訴我這個決定時,充滿了信心,也認為在下一部影片中,他可幫台灣「把愛找回來」,那怕一點點,然後關注我們持續惡化的環境議題。
齊柏林認為這是他在前部電影中,未完成的使命。你相信嗎?就在他做這個決定之後沒有多久,陪同他航拍最久的飛行官陳秀明剛剛因飛機墜落死亡。他很哀痛,但完全沒有任何停止腳步的念頭。⋯⋯
那台斥資數千萬讓他又背負龐大債務的陀螺儀,這一回跟著他飛機失事,一起墜毀。一同墜毀的還有他未完成的夢,以及我們這個社會未恨完的恨,未吸完的霧霾,未停止的政治撕裂。⋯⋯
《天使的獨白》寫於2017/7/15
他不只是大地的守護者,他是天使。用搏命只為了告訴土地上的人,家園之美,家園之殘破。他知道,「死神」站在他後面,緊盯著他,從未真正離開;但「使命感」,三個簡易的中文字,始終支撐著他。長達二十五年,近八千多個日子,幾位陪同他航拍的飛行員,一一墜落;包括和他一起拍攝「看見台灣」的飛行員陳秀明,已在二○一五年十一月廿二日身亡。然而土地守護者的使命催促著他,使他克服恐懼,忘却死亡,持續飛翔。
直到某一個炙熱的中午,當天萬里晴空,雲朵那麼輕柔,大地上沒有人意識之後躲藏的危險;齊柏林先在池上鄉廟裡燒了一炷香,祈福一切平安,然後飛上天空,紀錄熟悉的土地,近在咫尺的「死亡之神」這次擄獲了他,天使,終於墜落了。
熊熊烈火燒起,在他死亡前後,飛機失去動力、摔落、爆炸,燃燒一切使命、遺憾、恐懼、對家人的眷戀……都結束了。
齊柏林的「鄉愁」不是一首歌頌土地的詩或者歌曲,朗唱完了,了事。他離世之後,我走入了他的家門,見著了他的父母,才真正意識他謙沖而害羞的表情,急促而堅定的理想,在這個仇恨、扭曲、慾望無止盡的時代,多麼崇高,多麼偉大,多麼孤獨,又多麼純淨。
齊柏林的家在木柵某一個滿是綠意包圍的老公寓裡;這裡住著幾位他的人生摯愛,爸爸、媽媽、妹妹、兒子、女兒、妻子……。
家門口還貼著紅色的春聯:「積善為德」,代表這個小人物家庭的教養。大門推入,不到三坪小院,齊柏林為爸媽築了一個簡易人工小池子,幾隻錦鯉,水池上方兩個玻璃箱子,齊伯伯說:「這都是小柏林動手弄的。」
享受,不一定得榮華,齊家安貧、樂道、積善、自足。我站池邊想起齊柏林曾傳給我的照片,魚兒對著我張大口,可能餓了一段日子,也可能已經習慣和人親密相處。魚池旁一小塊砂地,不到半個塌塌米,據說曾是齊柏林從河邊帶回來養育、也孵育烏龜的地方。這個烏龜事件一年前在齊柏林「成名」後,曾上了某報頭版頭條,標題痛批齊柏林「賴老父」、「假環保」。齊媽媽已經七十八歲了,即使齊柏林走了,她仍委屈地對我說:「烏龜」真的是齊伯伯夫妻約三十年前木柵爬山時撿回來,不是刻意的;後來在家堆沙丘,自然孵育更多小烏龜。報紙罵完柏林,又有人告發,某日家裡來了幾名壯漢把烏龜帶走,柏林年邁的父親,還被檢察官傳喚偵訊兩次。一生沒看過這種陣仗,齊老心想兒子到底惹了什麼禍?後來齊柏林回家知道此事,傷心好久,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品種是保育類,才會大意貼臉書上;但讓他真正傷心的不是挨罵,而是他知道自己家孵育的烏龜,沒有野生能力,一但放生,鐵定活不了;他心疼那些烏龜的下場,自語:「我好像得罪了很多人。」
我試圖告訴齊媽媽,媒體環境的扭曲,一切已經過去;然後拍拍齊媽媽的肩膀,她放聲大哭,抱著我,不停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我那麼乖的孩子為什麼走得這樣可憐?」
齊伯伯是河南安陽人,今年八十六歲。十七歲時國破山河碎,家裡鬧飢荒被迫從軍,來了台灣,之後就是你我最孰悉的老兵。退伍之後,由於他積極努力的工作態度,使他謀得榮工處司機的工作,直到退休。齊伯伯一生從未哀怨自己的人生,他慶幸自己還討得到老婆,有個安家處,有孝順乖巧的兒女。他的同袍,那些孤苦的老兵,沒處去時,就來齊家住上一段時間。齊維新沒讀什麼經典大書,却懂得把人生的逆境擱下來,慶幸自己沒在戰亂中死於戰壕,更慶幸自己退伍後還有個司機的工作。
他,像一個修行許久的高僧。「小柏林」長大開始賺錢養家之後,齊伯伯惟一的嗜好就是泡茶和登山;其他無欲也無求。
齊媽媽本姓江,彰化員林人,嫁給齊伯伯以後,為了貼補家用,一個人勤奮地做三份工作。清晨到菜市場賣滷菜,接著到工廠廚房幫傭做飯,晚上趕著夜市擺地攤賣成衣。
在這片熙來攘往的土地上,他們的世界沒有怨、沒有恨,甚至沒有「壞人」;齊媽媽從未期盼榮華富貴,只盼一家平安。即使齊柏林成名之後,她從未想向兒子要什麼,只擔心怎麼兒子還是穿著一身破洞的內衣。
齊媽媽哭著說:「我沒有看過這麼乖的孩子,從小貼心父母辛勞,自己做飯照顧妹妹……」,接著指了家裡幾乎每一樣擺設,漂流木茶几、椅子、色澤溫潤的泡茶盤、牆上的字畫,……點點滴滴,都是齊柏林為父母張羅的,到處都是「孝順小柏林」的影子。
我和齊伯伯談話時,齊伯母恍神地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搖動的樹影,駝著背,我知道她還在盼,盼一切只是夢一場,那個永遠滿面笑容的兒子,會再踏入家門……。
人生頭一次,她質疑,命運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她站了許久,沒有人捨得叫醒她,讓她墜入盼望吧!這比殘忍的現實好多了。
齊伯伯和我開始談起一些往事,齊伯林常回家告訴父母,他遇見我之後的點滴之事,包括我主持的電視廣播節目如何幫助他一路圓夢等……,齊伯伯說的愈感激,我愈慚愧。我曾經以為自己二十多歲在戒嚴時代,為民主「犧牲」;曾經以為在一片污穢的政壇中自己「不收任何政治獻金」很清高……
如今在這一家人面前,我自形慚穢。這個老公寓,如此狹小,如此近乎家徒四壁;而它裝了滿滿的愛、崇高無比的理想。
我無能說什麼,只好慢慢地告訴齊伯伯:「死有輕如鴻毛,重於泰山;柏林遺憾地沒有完成他下一個理想,但是謝謝他們教養也奉獻了柏林,讓這個社會因齊柏林而有所不同。」
齊伯伯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重複這句話:「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近八十六歲的他,當下停住淚水,若有所思。
我告訴齊家二老,齊柏林教導了我們當代的人,什麼叫「犧牲」;什麼叫真正的「理想」;什麼叫「神聖的行動」。
真正的理想,是謙卑地不感覺自己犧牲,不在乎任何外界的嘲諷,也不迷失於一時的掌聲。
此時齊媽媽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我本來什麼都想給他,所以當他談著莫拉克風災,接著要抵押房子時,我就把地契給了他,我也聽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本來還求他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工作,老聽他說那個夥伴又摔死了……但他說只有空拍影片,大家才會有感覺。他那麼堅持,我就什麼都依他!」說完放聲大哭……。
齊媽媽已經七十八歲了,有心臟病、有糖尿病、有高血壓……,這些事她已毫不在意。柏林走當天,她昏倒一回;迎靈那天,又昏倒一次。她小聲地怕女兒聽見,對我說:「我本來想和他爸爸也一起走了……。」
自齊柏林走後,她已長期失眠,夜裡未曾退却的兒子形影使她無法成眠,有時候怕吵到老伴,自己跑到廁所放聲大哭;白天看到孫子孫女,又告訴自己要堅強……她日日體悟生命之死,不是自己,是疼愛兒子的墜落。她不敢看兒子的遺體,對齊家那不是送行。死亡不是儀式,不是影子,她心愛的兒子躺在殯儀館,包裹著層層紗布,屍體面目已無法辨認,如古老的木乃伊,皮膚透露著焦黑……。
這個小屋孕育了齊柏林理想的搖籃,母親給他永遠溫暖的懷抱,父親教他愛大自然,教他惜福,教他感恩。他也相信那首歌曲「美麗島」,「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婆娑無邊的太平洋……照耀著高山和田園……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對他而言,這不是一首民歌,一首抗爭的歌曲,是人們應該以生相許,相信而保護的山林田園。
「看見台灣」票房大成功後,齊柏林沒有被隨之而來的名聲、金錢、金馬獎沖昏了頭。有一段時間我不太和他聯繫,因為我從過去的負面經驗感受到人性的變化,如果一個朋友成功了,你頂好離地遠一點。一方面我的工作角色已經完成,一個優秀的人終於被看到;一方面我相信沒有幾個人逃得出名聲與掌聲的迷醉,我與他必要的距離,對彼此都好。
結果齊柏林的反應是「傷心」。他不知道為何昔日尊敬的「姐姐」般人物,突然消失。我缺席了「看見台灣」的首映會、慶功宴、座談會……除了有一次請「世界周報」的團隊到南投山上,幫忙包車包電影場,把片尾那群爬上玉山的原聲童聲合唱團的孩子們從南投山上帶到台中看電影,觀賞「看見台灣」並且在電影中看見自己。我告訴齊柏林,他可能忙昏了,那些孩子差一點沒有機會在電影院看到自己演出的影片。
直到二○一五年十一月梁皆得導演花了二十年拍攝的「老鷹想飛」準備上映,我在試片間又碰到齊柏林,已經一年沒有連絡了,他頓時好高興和我互相擊掌。我想幫梁導演的忙,讓更多人看見他為了訴說「環境」、「農藥傷害」的紀錄片散盡家財的感人過程。此時我向齊柏林開口,「你願意和梁導一起上中天的青年論壇嗎?」齊柏林連一秒鐘猶豫都沒有,立即回答:「我太高興了!以前我做什麼事都要靠別人幫忙,現在我終於可以幫助別人了!」
過去這一年多,他開始著手拍攝「看見台灣二」;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他的答案不只是簡單的批判。經過一些個人獨特的經歷,他開始深思一個從小不熟悉的事情:「仇恨」。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當他參與反核時,某些老同事認定他變了;當他飛行空拍霧霾,差一點撞上台中火力發電廠煙囪時,他發現那些反核的環保同志,許多不見了,他形影孤單。齊柏林自認學識淺薄,專業不足。他擅長的工作是空拍,不顧命,不要錢,空拍了現象,引起共鳴後,交由專家、政府就可以解決問題。可是「看見台灣」放映後,是一連串的政治抗爭,選舉……一一登台,政黨忙著選舉、奪權,專家也忙著參予政治光環的爭奪。
於是他給自己下一個使命,「看見台灣二」,拍一個島嶼移民的過程;從印尼、馬來西亞、婆羅洲到台灣、到日本、到紐西蘭……從唐山過台灣……從戰亂遷徙台灣……然後在大海大洋彼此的對峙中,「我們」呼吸相同的霧霾,「我們」砍伐地球的樹林。
不需翻譯的「唐吉軻德」,省了出征的朗誦詩曲,齊柏林又開始他背負龐大債務的使命之旅。為了拍攝原住民先祖獨木舟跨洋移民的畫面,他需要更高階的陀螺儀。原本「看見台灣一」的陀螺儀可以拍山、海浪,可是拍不出渡船划槳細膩的粒子,也拍不清楚霧霾。國際上市面的高空攝影機已經走向8K,他買不起。齊柏林咬牙,再投資兩千多萬,買了四K陀螺儀。他告訴我這個決定時,充滿了信心,也認為在下一部影片中,他可幫台灣「把愛找回來」,那怕一點點,然後關注我們持續惡化的環境議題。
齊柏林認為這是他在前部電影中,未完成的使命。你相信嗎?就在他做這個決定之後沒有多久,陪同他航拍最久的陳秀明剛剛因飛機墜落死亡。他很哀痛,但完全沒有任何停止腳步的念頭。
那台斥資數千萬讓他又背負龐大債務的陀螺儀,這一回跟著他飛機失事,一起墜毀。一同墜毀的還有他未完成的夢,以及我們這個社會未恨完的恨,未吸完的霧霾,未停止的政治撕裂。
天使走了,遺留老父老母;天使走了,遺留持續破壞土地的我們;天使走了,我們再也沒有「第二個齊柏林」。
齊柏林走的當天晚上,我鼓起勇氣重看「看見台灣」。循他的眼,經過城市經過殘破經過聖壇般的美麗山河;循他的路,鏡頭穿過開發和墜落的寓言;循他的手,所有的大樓如同腐地拔起的虛假宮殿。他的鏡頭那麼哀愁,又那麼美;他的心那麼善良又那麼珍貴;他的離去對我是那麼痛楚,如砸碎了所有眼前的風景。
他以死亡,讓我醒悟,那些震撼的影片、照片,從來不只是傷山污河,是他與死神交換送給我們的禮物。
他以死亡,告訴我們那些畫面,一點也不「便宜」;那是他以溫暖的聲語,置生死於度外,搏命留給我們的警告。
離開齊家前,齊媽媽又對,咕:「他一直都知道危險,……我的小柏林,也一直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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