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之局》荒村異聞（四）
一聽到「吞噬異地」四個字，無二即刻露出一個若有所思嘅表情。
「如果我嘅線報冇錯，半年前嘅尾東樓事件你應該係在場。」凌永岳用幾確定嘅語氣同無二講：「作為親身面對過狄陀嘅人，你肯定比我更加清楚佢想點。」
「嗯……加埋你呢個訊息，答案可以話十不離九。」無二點咗下頭，然後轉頭望向我，「但我嘅助手比較鈍，而且係呢行嘅初哥……所以最好俾少少時間我同佢解釋下。」
「隨便。」凌永岳並冇拒絕，「就當確認大家嘅情報係咪一致。」
「阿聰，首先你要知道一個基本概念──就係幾乎每個『異地』都係伴隨住一個或者以上嘅『結界』。然後，你應該仲記得我講過結界分成三大類？」無二問。
「吓？」我好意外，「邊有……每次提起結界嘅話題你都只係叫我之後請教杏姐……」
凌永岳聽完我講之後偷笑咗一下，無二就借咳掩飾尷尬然後接住講落去：
「咁你而家要細心聽清楚。結界總共分成三類，首先係最常見嘅『防禦型結界』──主要用嚟保護同隱藏一個區域，唔俾外人發現同破壞。之前去過嘅『極樂園』、頭先提到嘅『惡夢島』、仲有我哋而家身處嘅『城寨』都係俾一層防禦型結界保護住。」
「順帶一提……杏姐就係防禦型結界嘅專家。」凌永岳插嘴講：「佢三年前嚟過呢度幫我哋做檢查，所以先會知道密碼嘅變化模式。」
檢查……感覺成件事突然變得非常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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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類係『攻擊型結界』，呢類結界存在嘅主要目的係用嚟傷害人類，可以係身體、亦可以係精神同靈魂。再犀利啲嘅，直程可以摧毀結界裡面嘅任何事物。最後係『特殊型結界』──譬如用嚟傳送、減慢時間、單純隱藏一兩個人嘅迷你結界、仲有啱啱提到嘅『斷緣結界』……呢啲通通都係歸納喺呢類。聽到呢度，你應該知道『尾東樓』嗰次係屬於邊一類啦？」
「應該……係攻擊型？」我唔敢肯定咁估。
「正確，而且『D-code』仲係屬於最邪惡、威力最強大嘅一種。」無二解釋：「雖然狄陀喺『尾東樓』創造出嚟嘅係假貨，同真版程度差好遠，亦都冇辦法達成任何願望……但照而家嘅情況睇，佢當時已經試到佢想試嘅嘢──就係『吞噬』能力。」
「『吞噬』能力？」
「呢度不如等我解釋。」凌永岳拎起台上面張地圖，用藍筆喺九龍城嘅位置畫咗一個圓圈，「你當呢個藍圈係『城寨』嘅『防禦型結界』……假設狄陀喺外圍創造一個威力更強大嘅『攻擊型結界』。」佢再用紅筆畫一個包圍住藍圈嘅紅圈，「咁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將成個『城寨』吞噬，從而將裡面所有能量據為己有。」
「即係話……佢而家係外國就係做緊呢件事？」我問。
「睇嚟你終於跟上進度。」無二滿意咁講。
「但你之前都提過香港有好多『異地』，點解佢偏偏要選擇過外國？」我再問。
「其實原因就喺晒呢間房裡面。」凌永岳回應：「第一，佢唔想喺實力增強到自己滿意之前同無二硬碰，留喺香港遲早係會短兵相接。」
「好合理……」無二點咗下頭，「但佢都講過，下次見面就係決勝負嘅時候……」
「第二，就係佢同你哋一樣都收到風聲，知道我手上有『斷緣玉』。」凌永岳接住講：「既然仇家有一件可以徹底消滅佢嘅神器，佢當然唔敢輕舉妄動。」
「到我有樣嘢幾好奇……點解你會對狄陀嘅一舉一動咁清楚？熟到就好似佢肚裡面條蟲咁。」
「身為復仇者……呢個係基本義務。」凌永岳回應：「但為咗攞到呢啲情報，過程都唔係完全冇代價……」
講到呢度，我從佢銳利嘅眼神裡面睇到渴望復仇嘅決心……呢一刻，我突然有個問題想問清楚。
「凌……少幫主，我仲有樣嘢想問。」
「你哋叫我岳少就得，叫其他名反而唔係好慣。」
「好，岳少，我聽無二講令尊就係俾狄陀殺死……到底當年係發生咗咩事？係咪都係因為狄陀嘅詛咒？」
「唔係，我爸做人鼎天立地，點會俾隻惡魔誘惑到。」岳少搖搖頭，「我爸係為咗守護『城寨幫』而死。二十年前，狄陀假扮成一個流浪旅客希望加入『城寨幫』，雖然口口聲聲話想用佢嘅能力振興幫會，但其實暗中想奪取『城寨』龍脈嘅能量，同搶走兩件傳幫之寶。」
雖然冇講明，但其中一樣應該就係『斷緣玉』吧。
「雖然我爸及時識穿咗佢嘅陰謀，但當時陸孝虎唔喺度，所以根本冇人有能力對付到佢。所以我爸暗中派人將兩件傳幫之寶送走……然後帶住十個同佢出生入死廿幾年嘅兄弟一齊對付佢。」岳少握緊拳頭，「就算明知必敗無疑，佢哋都冇逃避……奮戰到最後一刻。死戰過後，雖然冇人生還……但佢哋成功趕走咗狄陀，仲令佢元氣大傷，足足十幾年冇辦法再作惡。」
雖然只係口述，但確實聽得出係一個悲壯嘅故事。
「到近呢幾年佢再次現身，我哋幫會當然不斷派人追蹤佢……然後就係一開始所講咁，佢而家不斷遊走世界各地吞噬『異地』增加實力。」
「但佢作為一個狡猾嘅惡魔，我唔信佢完全冇其他行動。」無二回應。
「你咁諗係冇錯……而且好可能已經進行緊。」今次到凌永岳露出若有所思嘅表情，「最近呢一年，我哋『城寨』裡面都發生咗好多怪事，而且……」
佢講到一半突然停落嚟盯住大門方向。無二都即刻有所反應，即刻拉住我行去房間角落。
「唔好出聲。」無二壓低聲講：「有人喺外面走廊行緊過嚟。」
「係偷聽？」我細聲問。
「殊。」
大約十秒後，大門先傳嚟兩下拍門聲，繼而有把陌生男聲講：
「我見到房裡面有燈……請問岳少爺係咪喺度？」
岳少先望咗我哋呢邊一眼，然後接住回應：「嗯，董叔叔你咁夜仲喺度嘅？」
「唉，咪關於紙商件事囉，頭先田老闆又威脅話唔俾佢加價就會退出商會……你而家方唔方便傾兩句？」
我注意到旁邊嘅無二搖咗下頭，岳少望見之後講：「我啱啱攀完石有啲攰，有咩不如留返聽朝先傾？」
「既然係咁，我都唔打搞你啦……早啲休息。」語畢，隨即聽到有腳步聲喺房間外面走過。
等咗大約半分鐘之後，岳少先至開聲問無二：「你覺得佢注唔注意到你哋？」
「單靠氣息應該係好難。」無二回應：「但佢作為一等一等嘅『拷問師』，可能憑頭先幾句說話就已經注意到唔妥。」
「咁睇嚟呢次對話要結束喇。」岳少講：「呢期『城寨幫』入面嘅派系鬥爭越嚟越激烈，我都唔想再增加不確定因素……」
「呢個就係你話要半個月嘅原因？」無二問。
「冇錯，」凌永岳行到門前開門，確認外面冇動靜之後再講：「咁我都唔送你哋喇……半個月後再見喇。」
返去嘅過程中，無二慢慢解釋埋頭先未提到嘅細節。
「嗰兩個傳幫之寶其中一個就係『斷緣玉』，佢哋當時明知冇辦法打低狄陀，咁當然唔會拎去用……否則只會白白送俾敵人。至於另一個，老實講我都唔清楚。」
「咁頭先拍門嗰位董叔叔呢？」
「佢叫董炎，我哋呢行非常出名嘅『拷問師』，當年亦係佢同岳少老豆合作重建『城寨』。自從岳少老豆死咗之後，佢就做咗足足十幾年代理幫主，直到岳少十八歲成年先至退落嚟。雖然表面話準備退休，但佢其實並冇真正放低權力，之後幾年凌氏同董氏兩個勢力不斷互相抗衡。為咗處理呢啲問題，佢應該而家都幾頭痛……」
「嗯，雖然佢年紀比我細，但我第一眼已經睇得出佢有好重負擔……」我回應。
「所以我先一直都唔鍾意聯群結黨。」講到呢度，正好車到嚟我屋企樓下，「總之，都係呢句喇……反正都等咗咁耐，唔差在多半個月。」
*
呢次會面之後幾日，我哋總算過返啲平常日子，無二除咗照約定教我隱藏氣息嘅方法，亦都叫我要多啲約如初出街。因為冇人知道最後一戰會幾時開始，亦都唔知到時會唔會出現咩意外。
轉眼間就過咗差唔多兩星期，就喺半個月約定前嗰一日……一件始料未及嘅事情發生了。
嗰日朝早，辦公室突然響起門鈴聲，係繼上次Cheryl嚟求助之後再一次有人上門。我如常去開門，見到門外面係一位著住深藍色唐裝，年約四十歲嘅男人。
「請問，無二先生同韋家聰先生喺唔喺度？」男人垂低頭問。
「喺度……我就係韋家聰。」
就喺下一刻，呢個男人緩緩抬起頭，用兇狠嘅眼神瞪實我，接住講：
「我今日係嚟幫凌少爺報仇。」
（待續）
呢集應該係最後解說回，大家好好消化下，下集正式開始加速了。下集暫定星期六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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