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安德魯的覺悟
鐵達尼號橫跨大西洋的第二天,一九一二年四月十二日。
經歷過昨晩劇情改變的隱藏任務,足足半晚劉俊文和李倩盈也在討論往後的計劃,兩個支線任務,劉俊文主力解決卡爾一部份,男人跟男人說,加上之前的利益關係成功率會比較高,而安德魯方面,便由李倩盈安置好,至於傑克和露絲的部份,他們便打算見步行步。
在早晨十時半早餐時段結束後,安德魯便準時找上了劉俊文,兩人早一天相約好一起參觀鐵達尼號,當然李倩盈也在場,以後安德魯便靠她去連繫。
安德魯的敬業和優雅,讓兩人認識到一個真正博學的紳士是怎樣,幾乎所有問題他都可以對答如流。
兩人一直都很奇怪,鐵達尼為什麼被喻為傳奇,作為現代人,以現代的目光看鐵達尼不算什麼,但安德魯的解釋終於讓兩人明白鐵達尼的偉大:「以往遠洋郵輪也是以交通為主,即使是頭等艙乘客也好,也只是擁有一個比較好的客房而已,我們首次以倫敦最高級的麗茲酒店客房及設計為參考,概念是將酒店完全應用在船上,讓客人們不感到自己是在乘船,而是置身於豪華酒店之中,享受旅程的快樂。
卡爾先生的客房便是我們的一大賣點,除了房間外更設施了私人的散步空間,排解了客房窄小的空間感,而且甲板部份的裝潢和設計,也比以往郵輪舒適和美觀得多,大家可以在甲板上散步聊天欣賞景色,加上閱讀室、圖書館、土耳其浴池、溫水泳池、理髮美容設施,當然少不了我們提供的餐飲,希望昨天的晚餐你們能滿意,除了基本晚餐外,更有由麗茲酒店獨立營運的單點餐廳,餐點比昨晚兩位吃的更精緻。
整體設計我們是依照文藝復興到路易十五風格,閱讀室更是參考凡爾塞宮而設計,大至裝潢,小至餐盤,也是我們費盡心思安排的。
另外,在二等艙和三等艙我們也作出了提升,兩位應該不太清楚傳統二三等艙的環境,幾乎是多人房為主,大家集中在同一地點起居飲食,吃的東西兩位難以想像,伊斯梅先生是首位將三等艙提升的人,在鐵達尼的三等艙,都能比得上細小郵輪的頭等艙待遇了。」
經過安德魯的介紹,兩人雖然仍有現代的眼光,但在細節中也感到安德魯設計上的用心,這航程是他的首航,也是實際航行的評測,所以安德魯幾乎每天都在忙著將船上的細節改善,從電影中,我們能不時看到安德魯的走動,他都是拿著他的本子在記錄,每天由早忙到晚上。
從交談中,兩人對安德魯的好感提升了不少,誰會討厭一個有禮而嚴謹的紳士呢。
李倩盈把露絲在劇中對於救生艇的質疑搶先提出。
安德魯把本子合上,驚嘆的看著李倩盈:「佩琪小姐你的觀察力真好,我得承認在我設計的原意中,在甲板上會多出幾組救生艇設置,可是總公司卻以美觀性刪去了部份救生艇,說真的,現在二十條救生艇,標準救生艇十四艘,每艘可載六十五人,另外四艘折疊式救生艇各可載四十七人,還有兩艘簡易救生艇各可載四十人,總數只可載上1178人……
可是現在船上的乘客有1317人,加上船員907人,總數2224人,要是船發生意外的話,可是連一半人都不能乘上呢……但佩琪小姐和謝夫先生放心,我建的船可是十分堅固,而船長史密斯先生也是十分有經驗的船長,我們會盡力確保你們的安全。」
劉俊文聽後也和自己記錄的數據吻合,反問道:「我始終有點擔心,未知船上的船員對於意外的處理訓練如何?始終這是首航,他們有足夠的培訓嗎?」
安德魯面有難色的道:「謝夫先生,我也不想給你說謊,我們招募的船員都是很有經驗的海員,他們有基本知識去處理問題,可是,對於鐵達尼這量級的,無論客量和設備訓練他們也是進行過兩次演習。」
李倩盈問道:「假如,我說是假如,鐵達尼真的要沉沒的話,船上的一半人不就肯定會死去嗎?」
安德魯也顯出紳士風格,面對這種問題,就像是對廚師說你怎樣確認自己做的菜不會吃死人,近乎是一種侮辱,但他仍然細心的解答:「假如真的要沉沒,我們也有很多相應的措施可以採用,鐵達尼的量級,除非是被魚雷攻擊,又或者是被極可怕的瘋狗浪持續拍打,不然我們是很安全的,要是船底的破損,我們有堅固的水閘可以隔絕海水擁入,除非……是超過五個船艙被海水淹沒,不然鐵達尼是不會沉沒的;
而真的如你們所說,我們即將沉沒,鐵達尼也有有最好的電報求救系統,航線上的船隻也能在沉沒前趕到支援,兩位不需要過份擔心。」
兩人出發前也知道,鐵達尼的沉沒死傷,不是一種常見的意外,而是經過很多因素巧合組成的悲劇,救生艇的數量、船長的判斷、望遠鏡的遺失、船隻的支援等等,都同時出現問題才導致死傷慘重,而現在兩人的心情也很複雜,他們明知道這船即將會沉沒,但他們卻要眼瞪瞪的讓船沉沒去完成任務。
有一刻他們討論過,要不然就不完成任務,把人救人再說,但想了很多方法,讓船減速是其一,這先要讓輕視危險的船長提高注意,兩個門外漢的說話,船長要採用可能性太低,史密斯船長一早就知道現時航速過快,但他急著想要提早到達紐約,讓自己退休前的航行有更大榮譽,難;
其二是在冰山到來前先行通知他們,但他們兩人在甲板上的可見性太低,連瞭望台上的專業船員也在最後一刻才能看到,他們兩人比船員早發現的機會不高;
其三是作出重大劇情改變,讓船隻停下、轉向等,而要作出能影響到船隻運作的改變,可以從動力上著手,但他們都沒想到如何進入船底,在船員眼皮下明目張膽的破壞設備。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害怕了,劇情改變會衍生出的未知,在露絲和傑克的相遇已經領教過,如果他們改變了劇情,然後在他們時間點,有可能提早,有可能延遲的情況下沉船,那可以準備的空間就更少。
所以劉俊文還是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在沉船之後盡量拯救更多的人。
「安德魯先生,請原諒我和佩琪無禮的問題,只因我們在年輕時出海也曾遇過海難,當時我們都害怕極了,有了心理陰影,這次登上鐵達尼號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出發,假如,我說是假如,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請你讓我和佩琪協助安排逃生,我們曾經為此專門修讀過相關的項目,相信一定能幫得上忙!」劉俊文正色的道。
安德魯聽到他們曾遇上船難,心中反而釋然,這是很常見的災難後遺症,他也能夠理解,把之前對他們追問著船難的問題產生的不協調感一掃而空,反而安慰起他們來。
最後,李倩盈淡然問:「安德魯先生,如果鐵達尼真的沉沒的話,你會有什麼打算呢?」
安德魯正色道:「如果真的有意外的話,我會盡量拯救所有人。」
李倩盈追問道:「但如果有過半的人會因此而死去呢?」
安德魯思考了一下答:「那我便會跟這鐵達尼深深的沉進這海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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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別了安德魯後,劉俊文和李倩盈兵分兩路,劉俊文相約了卡爾,李倩盈帶著露絲和傑克見面。
在頭等艙專屬的吸煙室,基本上都是上流社會的名人,卡爾熱心的跟眾人介紹著劉俊文的發明,大多也嘖嘖稱奇,一輪商業交流後,劉俊文終於和卡爾找了個位置坐下,喝著白蘭地和抽著雪茄聊天。
兩人聊著婚禮的事,終於卡爾悄悄跟劉俊文說出自己準備了海洋之心給露絲作為結婚禮物時,劉俊文終於可以帶入兩人感情的問題。
「看來卡爾先生你真的很願意為露絲小姐花錢,看你出行和禮物都能感覺到,你真的很在意她。」
「對我來說,錢不單是要掙,花了出去的才是自己的,所以我很少會吝嗇金錢,謝夫你不太了解這圈子,你不顯擺的話,別人就不會留意你,也不會信任你,我們是New Money,沒有貴族們世代留下的關係網,所以更要突出自己,所以我爸也很希望我和露絲的婚姻可以帶給我們一些新的出路,不再被人詬病我們是新興的暴發戶。」
「所以你也認為這是一場政治婚姻嗎?」
「這是一場政治婚姻,很明顯的,你知道,我知道,露絲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但大家也是從這婚姻中找出自己的位置,獲取自己的利益,露絲她們家的財政狀況我也很清楚,她們一直隻字不談,我也沒有說穿,把帳算清,有利潤的便做,也許這就是我們商人的本色吧。」
「難道露絲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件商品嗎?」
「坦白說,我蠻喜歡露絲的,她的相貌出眾,貴族的修養和學識也是我很欣賞的,可是她和你的妻子佩琪不同,她早將自己定位為商品,要得到她便需要付出相對的金錢,所以你的問題不應該問我,而是問露絲,她是否把自己包裝成一件商品。」
「沒想到卡爾你看得如此的透徹,甚至有點功利主義,難怪你的生意能做得如此的好,可是,這是我們作為朋友的一種討論,沒有冒犯之意,難道你沒想到要找一個真正愛的人一起走完下半生嗎?」
「噢,謝夫你不用太見外,但我有些好奇為什麼你會問這些問題,以我的觀察,你和佩琪小姐也像是有些隔閡,雖然我和你認識不久,但我也很願意聽你說,又或者討論問題的。」
劉俊文沒想到卡爾的觀察力如此的好,竟然一下子將話題搬到自己身上,但只是問,自己不拿出一點小秘密和難處給對方,兩人便難以交心,所以劉俊文也把自己跟李倩盈的情況跟卡爾道出,當然是作出一些時代上的修飾。
「唔……關於興趣,其實我和露絲也有這個問題,說實在,她喜歡的藝術和文化上的事,我真的不太感興趣,大部份時候也是陪她去做,而她給我的回應也是極其冷漠,她們不明白男人在外面掙錢的難處,有一次我在公司處理著一批貨物的交付延期問題,要是真的延誤我們可能要付出十萬英鎊的賠償,我正頭大之時,露絲還要拉著我去看歌劇,全程我都不在狀態,腦子都在想著要找誰給我解決問題,可是,她們不知道,還會怪你不投入,所以我以後更不想和她去浪費時間,只能給她錢,讓她自己做喜歡的事。」
「對對對,我也有試過工作得很累,想放鬆一下卻被倩…不,佩琪煩著我,她的性子很烈,為人直接,然後我當然並不好受。」
「謝夫,我認為每個人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即使是夫妻也好,自己的事永遠比夫妻的事重要,妻子沒有了,生活還是要過,但自己的事出問題,不單是自己,連夫妻也會同樣受到影響,所以作為男人,事業為重啊,我看你經常和佩琪小姐周遊列國,你是有才華的人,你的發明要是認真的推行,很可能你便能成為船上知名和富有的一群,可是,一個生意人的建議,把時間花在工作上吧。
對女人最好的,便是給她們最好的,例如最高級的頭等艙,最昂貴的珠寶,最美味的餐點,最體貼的照料,而這全都建立在錢之上,愛一個人,就是要給她最好的,盡可能的滿足她們的要求,當然是前提不會影響自己的生活和事業,慢慢來吧,到了紐約,我保證你能成為紐約新進的富豪之一。」
劉俊文聽得呆住了,他本來打算用二十一世紀的想法去改變卡爾,但沒想到一輪說話後,被卡爾的二十世紀初的戀愛觀念說得自己呆了,聽起來還好像蠻有道理,自己一時間沒想出什麼反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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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李倩盈在甲板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和俊男美女傑克和露絲走著。
在兩人之間,李倩盈像電燈膽一樣的存在,一個俊男一個美女,她知道兩人一直都在偷偷注視著對方,但因為昨天晚上沒有救人的情節發生,所以兩人便少了一個動機直接交談,李倩盈只可以在中間帶動著兩人的互相認識。
思考著隱藏任務的李倩盈,她一直都在觀察,到底戀愛的構成是什麼?
昨晚她已經和劉俊文討論過劇情改變的影響,重點是,跳海的一幕對於這段戀情有多重要,為什麼這一幕沒有出現,會令系統發佈出隱藏劇情,而系統的目的又是什麼?
卡爾的任務,具有很強目的性,他和露絲在劇情中已經展示了兩人的矛盾,沒有傑克的出現,這段戀情可能走到最後,以悲劇告終,也可能在下船的一刻,經歷過生死的露絲更希望能按自己意願活下去。
而系統作為離婚夫婦的挽救系統,所發佈的抽獎,兩人首先以為是一種享受,是一種放鬆,但支線劇情的出現,令劉俊文重新審視過系統的目的,那便是從支線任務中,他們夫婦必然會得到什麼有關相處的啟發,系統不可能發佈只為好玩刺激的任務。
但安德魯這一方面便讓兩人有點奇怪,安德魯的救贖,要讓他在沉船事件中活下去,對於夫妻的感情,又有什麼啟發?如果兩人把安德魯以武力方式丟進救生艇,任務也能順利完成,那除了獎勵外,他們會獲得什麼?
至於隱藏劇情時,這一條開放式題目,李倩盈和劉俊文考試成績很不錯,所以兩人都明白,審題是很重要。
第一點是,沒有奇遇,肯定是指跳海的一幕,兩人回想起劇情中,傑克展示出他的好心,同時,他比卡爾對露絲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卡爾是那種很有自我的想法,即使露絲說什麼也好,卡爾有自己一套的話,便會堅持自己的意見,最多也只是互不干涉的程度;反觀傑克,他會站在露絲的一方去想,甚至說出你跳我跳,這種同步的概念,換著是卡爾的話,肯定不會做出如此蠢的事。
這也導致第二天露絲和傑克在甲板上的交談,在船上她是沒有朋友的,母親不理解她,未婚夫更是話不投機,面臨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他只能在傑克身上找出一絲傾訴,也正是因為他是陌生人,以後都很大機會不會相見,所以她才會放下自己的警惕跟他說了這樣多。
第二點是,兩人最終能否在一起,這點很奇怪,如果劇情的影響,沒有奇遇,兩人便肯定不會在一起,那這問題便有點多餘,但又如果,沒有奇遇兩人都肯定走在一起,那這問題亦是站在錯誤的觀點上出發。
到了第三點,構成愛情的因素是什麼,便可以解釋回第二點的疑問,換句話說,這因素會影響到兩人能否在一起,而這些因素如果沒有出現的話,兩人便不會在一起,系統也隱藏了一點,便是系統希望李倩盈可以找出這些因素,引導兩人走在一起,而這些因素,便是系統希望他們弄清的答案。
昨晚的討論中,兩人的分歧是,到底沒有奇遇之下,兩人能否走在一起。
一個窮小子,渴望自由,享受未知,身上連十塊都沒有,過著毫無計劃的生活,而露絲,富家小姐,有富裕的未婚夫,家中財困,但她希望擁有不一樣的生活,不再當一個貴族花瓶,她不介意在三等艙與窮人跳舞,喝酒玩耍,最後畫畫和車廂情節後,露絲決定跟傑克走,除了說,他們在回到房間看到卡爾的一刻,也是牽著手的。
劉俊文是偏向兩人極可能在一起的,因為性格、條件、興趣、經歷才是構成是否在一起的重要因素;反而是李倩盈認為兩人不會走在一起,因為愛情需要的火花,就是跳海事件,沒有了這環節,之後所有經歷和看法也可能大打折扣,即是一個有好感的人,他說什麼你都覺得很動聽,但同一番說話,沒有之前的舖墊,也不再動聽了。
所以觀察和推進的任務,便落在不相信的李倩盈身上,只因不相信,才知道有什麼不足,而傑克一無所有,他的確很喜歡露絲,可是最終的決定權,永遠都在露絲身上。
她要做的,是讓兩人的關係升溫,達到那個,露絲肯為傑克放棄金錢和地位的決定。
三人的漫步,露絲和傑克都說出了自己的成長,在哪裡待過,遇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
李倩盈在旁聽著,只是在必要時搭上兩句,她有種特別的感覺,原來一對正在萌生感情的情侶,說的東西是如此的普通,也就是一些經歷,但有一點不同的是,兩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她想起了和劉俊文最初認識時,大家交換了電話,閒話家常著,說自己讀什麼大學,原來大家是同一所大學不同年份的,然後便說著校園的環境,當年大家做過什麼蠢事。
那時候大家都有些感覺,覺得對方讓自己心動,然後從閒聊之中,努力的找尋著和對方相同的地方,也許是學習的地方,也許是興趣,又或者曾經看過同一部電影,喜歡過同一個歌手。
也許,這就是戀愛中的接觸期,從接觸中了解對方向自己透露的各方各面。
卡爾和傑克的最大分別是,傑克很樂於表達自己,他亦很努力的進入露絲的世界。
在卡爾眼中,工作和金錢是最重要的,而露絲卻是想找一個真正愛她的人,有人認為露絲拜金,在現實中,她的生活都是以金錢堆疊的,就像華麗的衣服,昂貴的藝術品,可是,如果有留意她在電影中最尾,拿出海洋之心掉進海中的一幕便會明白。
她在海難之後,可以拿著海洋之心換取一筆讓自己變得富裕的金錢,可是她沒有。
收藏起來的意義是,沒有卡爾,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她能不需要卡爾的一分一毫資助,也能依靠自己一手一腳的活下去。
暗中表達的是,如果傑克沒有死去的話,她也會和傑克一起努力的組織自己生活。
這段感情,並不是富家女和窮小子,因為一時的愛情而沖昏頭腦作出的衝動決定,而是一段經得起實際考驗,可以長久存在的愛情。
李倩盈想起劉俊文昨晚對她說的話:「如果傑克和露絲這段感情在海難之後會因為生活而失去,連最經典,最令人感動的愛情都被現實所摧毀,我們,還可以相信愛情嗎?」
兩個相愛,互相認同,互相體諒,共同進退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也絕對可以走在一起的。
她明白了系統想帶出的是什麼,愛情,是需要火花去點燃,一道雷電可以快速點燃起一段愛情,但最終能燃燒多久,便看兩個人的燃料有多少,但只要燃料充足,一小道火花,便可以漫延開去,生生不息,因為兩人都為這火花注入新的動力。
李倩盈在兩人相談甚歡之時,插口道:「恕我唐突,但作為外人看,我覺得你們更像一對情侶。」
露絲漲紅了臉,露出了戴上婚戒的手道:「佩琪小姐,你……你太無禮了,我……我可是即將結婚的人,五百張請帖已經發出,整個費城的上流社會人士也會出席……妳這樣說我可是……」
李倩盈追問道:「我只是想起,昨天晚上你跟我說,你自己也沒有弄清是否愛卡爾,那我現在再問你一句,你愛卡爾嗎?」
露絲吃驚的反問:「妳說什麼?」
傑克插口道:「她問,妳愛你的未婚夫嗎?」
露絲眼神閃縮的道:「傑克,連你也跟佩琪一樣無禮嗎?這是你們對待一個淑女的方式嗎?」
傑克笑笑道:「噢,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你愛不愛這個人,為什麼你就不能簡單的回答呢?」
露絲掩著頭笑說:「哈哈,真的荒謬,你們兩個的問題也太……太無禮了!我可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李倩盈和傑克點著頭笑著看露絲的尷尬,聽著她想帶偏話題和迴避問題。
但李倩盈沒有放過露絲:「我看到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她努力的不讓別人察覺自己的感覺,可是卻失敗了。」
露絲激動的道:「佩琪,我……我……你……難道想說,我和這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小時的,傑克,不,道森先生,生出愛意?我的天啊,你們都瘋了,我不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你們憑什麼說,有什麼原因,有什麼理據說我愛上他了?」
李倩盈奸笑說:「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嗎?」「需要嗎?」「不需要嗎?」「不愛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理由,但愛上一個人,真的需要理由嗎?露絲,女人心動的樣子,是騙不了人的,你現在的笑容,昨天我可是一次都沒看過,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你會發現自己現在美得讓人窒息!」
傑克立即同意的點頭:「她是我至今看過最美的女人。」
李倩盈站了起來,說了最後一句話便離開了:「露絲,這郵輪的方向和目的地你決定不了,改變不了,可是……到岸後,你要跟誰離開,是你說了算的,你和傑克將來如何我不知道,但你至少可以在他身上,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我就不充當電燈膽了,如果妳對傑克沒有什麼感覺,那跟一個沒感覺的人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我走了,你們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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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
重要的晚餐時間到了,傑克和卡爾正式碰面,這段三角戀會在晚餐中擦出什麼火花?
被卡爾動搖了的劉俊文會如何完成任務?
距離沉船,還有兩天,這兩天,又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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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第十回要交代三線劇情,字數到了新記錄,這一回主要交代劇情,下一回節奏將會再次加速,然後進入沉船的一天。
這回可以分成三回出,其實字數都好夠,但我覺得分開會令大家連載三回都係交代劇情會比較悶,所以都係一次出
希望大家唔好嫌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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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味小姐婚戒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藍寶石戒指的愛情】
本篇又名〈富婆奇遇記〉〈路茜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一個年輕的墨西哥小夥子瘋狂追我該怎麼辦?〉(笑)
還是出自希區考克,小編最愛的神轉折大師。不過這篇的安排倒是沒太多懸念,所好奇的不過是,那個小夥子最後想做什麼罷了。
來看看他究竟想幹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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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神光顧 / 希區考克
三位中年女士圍坐在墨西哥酒店的早餐桌旁,外套鬆散地披在她們的肩上,看得出來,她們是費城郊區上層社會住宅區的那些女士們中的一部分。
「請給我一點咖啡。」埃倫·亞內爾小姐用西班牙語對招待說。她曾在國外旅遊過,知道如何與外國服務員打交道。
「嗯,咖啡要半熱的。」說話的是維拉·朱利特夫人,她是三人中年紀最長的,正覺得墨西哥的早餐冷冷颼颼的。
第三位女士路茜小姐沒說話,只是看了看錶,馬瑞歐該到了。
片刻之後,招待把一壺半熱的咖啡放到了她們的桌上。
「我想,路茜,」埃倫說,「讓馬瑞歐早點來,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我們就能到外面找個地方吃上一頓熱點的、更好的早飯了。」
「馬瑞歐已經替我們做了很多事了。」路茜說。當提到這個年輕墨西哥導遊的名字,她的臉就激動得微微發紅。她感到激動和臉紅是因為她的女伴提到他,而她正想像著他強壯甚至有些粗野的墨西哥人的腿。昨天,她們的墨西哥導遊划船送她們去雪契米科水上花園時,她看到了那雙腿。
在五十二年寧靜的獨身生活中,路茜·布朗小姐也許從未想到過一個男人的腿(當然更不會在早餐桌旁)。這是到達墨西哥一個月以來,一個令人心煩意亂的變化。這類的變化也許早就發生了,那時她生病的父親剛剛去世,卻又出入意料地留給她一筆遺產。而路茜小姐自己直到在這裡碰到馬瑞歐那天,才發現這種變化的存在。
那天一開始,她感到會是多事的一天。當在充滿陽光的酒店臥房醒來時。路茜感到一種渴求自由的感覺也甦醒了。這種感覺一直存在,隱隱地撼動她莊重的靈魂。吃早飯時它縈繞在擺放餐桌的院子裡。餐桌上飄蕩的,還有她的女伴喋喋不休的談話(旅途的費用實際上是路茜為她們負擔的)。但無論是維拉對清晨的冷空氣的抱怨,還是埃倫對塔西克城勢利的評價,都不能中斷這種感覺。
對路茜小姐來說,生活中似乎只有費城,塔西克城褪色的粉紅屋頂和閣樓呈羽毛形狀的教堂是一個不能實現的夢:一個玫瑰紅的城市,幾乎有時間那樣古老……
那天,當她看到那枚戒指時,也許就是她旅途中最快樂的一刻。在樹葉廣場的一個銀器店裡,維拉和埃倫正在為一個銀壺和店主討價還價時,路茜發現了那枚戒指。在她的眼裡,它並不高雅,幾乎可以說得上粗俗、招搖。戒面是一顆碩大的但不值錢的藍寶石,戒指是銀質的,但在戒指中似乎閃爍著一種神秘的光芒吸引著路茜。她把戒指套在手指上,讓它反射出上午的陽光。她覺得它使她母親的訂婚戒指都黯然失色,儘管那訂婚戒指的價值在這只寶石戒指的五十倍之上。路茜小姐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瞥了一眼維拉和埃倫令人氣悶的背影,她開始把戒指從手指上取下來。
但戒指在手指上紋絲不動,這時維拉和埃倫轉過身來,看到了它,輕輕叫了起來:「路茜,它真漂亮。」「簡直像一枚訂婚戒指。」
路茜小姐的臉又紅了,「別犯傻,我只是試試,它對我來說太年輕了。戴上它我看上去……」
她繼續想把它弄下來。墨西哥店主在旁邊低聲恭維著她。
「真是討厭,不過看來我是弄不下來了,我想我得……」
路茜小姐用遠超過那藍寶石戒指價值的錢把它買下來。儘管如此,那筆錢對她仍是無足輕重的,這次旅行,經濟方面的事由埃倫負責,因為在這方面她很「在行」。因為戒指卡在路茜小姐手指上,她還想和店主侃侃價,但路茜小姐說:「回酒店我會用肥皂和熱水把它弄下來的。」
不過她一直也沒能把戒指從手指上給弄下來。
在塔西克城,路茜小姐的精力好像特別充沛。晚上吃飯前維拉和埃倫都在房間裡休息,想把腳的酸痛減輕一點,而她決定再去一趟廣場上的聖塔·普裡斯卡教堂。第一次參觀這個教堂,和她的女伴在一起她總覺得不太自在,她想獨自在冷清、灰暗、簡陋的教堂裡體會它獨特的氣氛。那種氣氛與路茜家鄉的教堂的氣氛是不同的。
穿過橡木門,路茜小姐步入教堂大廳,修飾著黃金葉花朵和天使像的聖壇在她面前隱約閃現。一個年老的農婦,身著黑衣,手裡的蠟燭照在聖女像上。一條狗跑進教堂,四處看了看,又跑出去了。這些小小的場景給路茜小姐一種奇異的感受。它們帶著天主教的和異國的情調,似乎在召喚著她。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衝動使她屈膝跪下,模仿著那個年老的農婦,開始祈禱。她的藍寶石戒指在灰暗的燭光中閃動著和這教堂一樣奇異的光芒。
路茜小姐只跪下一小會兒,當站起來時,她感到右邊有一個人。她轉過頭看見一個墨西哥小夥子。他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衣,跪在幾碼外的地方,濃密的黑髮在他虔誠的額頭上反射出點點微光。路茜小姐站起身時,他們的目光正好相遇。那只是短短一瞥,但他的臉給她留下了一個鮮明的印象。路茜小姐看到他褐色的皮膚,奇特的雙眼,還有一種深沉溫和的耐心。總之,簡短的相遇讓她感到已經看到了一些這個陌生城市的陌生的人們的內心。簡短的相遇使路茜小姐記住了那個墨西哥小夥子。當然她不會把這個告訴維拉和埃倫的。
路茜小姐離開教堂,心情愉快地向酒店走去。黃昏的陽光已越來越暗,當她穿過擁擠的集市到通向酒店的街上時,已經是晚上了。街上沒幾個人,她的腳步聲迴響在石板路上,聽上去顯得分外孤獨,一個男人的影子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這時街上除了他們沒有第三個行人,但路茜小姐並不害怕,只是提醒自己前面是個醉鬼,要離他遠點。那個喝醉的人搖搖晃晃地越走越近,路茜小姐有點想折回後面的集市,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美國人,是不會被傷害的。她繼續向前走著。
但恐懼仍然還在。當她走到那男人面前,他盯著她,向她揮手,要錢。那是個滿臉鬍子的流浪漢,滿嘴酒氣,說著她聽不懂的西班牙語。路茜小姐是從他的手勢和表情猜出他在乞討。但她對這些街頭流浪漢沒有什麼同情心。她搖搖頭,準備繼續向前走。一隻骯髒的手拉住她的衣袖,難懂的西班牙語又響起來。她用勁甩開那只手。那個男人眼裡閃現出憤怒的神情,他惱火地舉起手臂。
顯然那個流浪漢並不想傷害她,但路茜小姐本能地向後一退,她的鞋根卡在路面上的石板縫隙中,她摔倒了。她躺在那兒起來,她的腳踝扭傷了。
流浪漢站在她旁邊。這時路茜小姐感到了真正的恐懼。一種不由自主、忽然發生的恐懼壓倒了她。
忽然在街邊的陰影中,另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了,一個整潔的穿白衣的男人。路茜小姐看不到他的臉,但她知道是教堂裡的那個小夥子。她看到他把那個流浪漢推開,然後要他走。流浪漢回頭看了看,搖搖晃晃地走開了。
路茜小姐感到一個人的臉離自己的臉很近,接著一隻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背,扶她起來。她聽不懂小夥子說的話,但他的語調很溫和,充滿關心。
「女士,」他說,看了看流浪漢離開的方向,「他已經走了。」這個墨西哥年輕人的牙在月光下反射出潔白的光。他接著說:「我叫馬瑞歐,從教堂那邊過來。讓我送你回酒店,好嗎?」
路茜小姐的腳踝很痛,馬瑞歐一直把她送到酒店,再把她送回房間。她的情形在維拉和埃倫之間引起了一陣慌亂。
看到馬瑞歐仍然關切地站在一旁,埃倫拿起她的提袋,問:「我們該給他多少錢,路茜?」
但路茜小姐不想這樣做,她說:「不,錢對這個年輕人會是一種侮辱。」
馬瑞歐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他也說了幾句,但路茜小姐卻不怎麼能聽懂。最後馬瑞歐拿起她戴藍寶石戒指的手,吻了吻,鞠躬,然後離開了房間。
那就是馬瑞歐如何走入了這三位女士的生活,而且顯然他並不想很快離開她們。第二天早上,他來到酒店,找到了路茜小姐。這次路茜小姐第一次正面看到他的臉。他並不是很英俊,他的睫毛很長,但眼睛靠得太近了。厚厚的嘴唇上長著八字鬍,但鬍鬚稀疏,不大好看。只是他的手指有力而修長。總的來說,這個小夥子給人某種熱情和可信的感覺。
他解釋自己是個大學生,想在假期掙點錢,所以希望能做女士們的導遊。由於路茜小姐的腳扭傷了,他建議替她們雇輛車,司機也由他兼任。而他索要的報酬卻令人吃驚地少,而且堅持不需要付更多。
第二天他租到一輛車,便宜的租金使得精打細算的埃倫小姐也十分滿意。於是馬瑞歐開始熱情而認真地帶著她們在各個景點之間遊玩。
衣著整潔的馬瑞歐的陪伴令路茜女士很高興,其實三位女士都很高興。他為她們訂了不少遊覽計畫。一天,他帶她們攀登玻卜卡貝特山,好幾個小時之中,她們在世界上最美最神秘的山峰前,激動不已。有時當馬瑞歐和路茜小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馬瑞歐總是把路茜小姐的手握在掌中,輕輕地撫摸。
那是馬瑞歐用他的方式,繞過語言的障礙告訴她,他非常高興能和她一起分享這次美妙的墨西哥之旅。被他有力的手握住,路茜小姐手指上的戒指又收緊了,但她並沒有感到痛,她所感受到的是另一種與疼痛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玻卜卡貝特山之行後,路茜小姐決定應該離開塔西克城,去墨西哥城了。
她讓埃倫去告訴馬瑞歐他的使命結束了,還讓埃倫帶去了額外的幾百比索的酬勞。埃倫轉告了馬瑞歐,但馬瑞歐沒有接受那筆錢,而是找到了路茜小姐。他告訴她,墨西哥城裡有不少人並不友好,他伸出他強壯的胳膊說他想繼續照顧她們,而且為她們介紹墨西哥城裡的風光。他強壯的胳膊揮動著,似乎在擁抱著天空、太陽還有墨西哥的群山。他黑色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卻擁抱著路茜小姐。路茜小姐感到似乎有一種本能在促使著她同意,讓馬瑞歐和她們一起來到了墨西哥城。
到達墨西哥城第二個星期,他們決定去遊覽墨西哥金字塔。像往常一樣,路茜小姐和馬瑞歐坐在前排。他是個出色的司機,路茜小姐喜歡看他全神貫注開車時的側臉,也喜歡聽他不時地喃喃自語,但不大喜歡他用目光注視她的臉,然後向下滑到她的胸前。
他的凝注讓她有些不自在,她用英語對他說:「馬瑞歐,你是美國人說的那種花花公子。你肯定認識很多女孩。」
開始他似乎沒聽懂。沉默片刻,他說:「女孩,花花公子,你是說我嗎?不。」他把手伸進衣袋,拿出一張照片,「女士,這就是我的女孩……」
路茜小姐拿過照片,發現是一個比她還老的婦人。她頭髮花白,眼睛大而憂傷,歲月和疾病在她的臉上留下條條細紋。
「是你媽媽!」路茜小姐說:「給我講講她的事,好嗎?」
馬瑞歐儘量用她能聽懂的詞彙告訴了她媽媽的故事。他媽媽非常窮,一輩子住在一個叫古德羅斯的小村子裡,艱難地撫養著一群沒有父親的孩子,如同人間的聖女。路茜小姐從他的話裡聽出他對他母親幾乎是一種崇拜的愛。
聽到馬瑞歐的話,路茜小姐決定在她的旅行結束前,她要向馬瑞歐問到他母親的位址,然後寄一筆錢給她,讓她能幫助馬瑞歐上完大學。也許她的兒子會因為過分的自尊而難以說服,但作為母親,她會接受的。
「那是金字塔嗎?」埃倫的聲音打斷了路茜小姐的思索。「它們比不上埃及的金字塔。」埃倫繼續說。
但路茜小姐被那兩座太陽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打動了。她凝視著幽暗、古老的金字塔,心中感到一種奇特的興奮感覺。這種感覺在塔西克城的教堂裡她也同樣碰到過。
「這些石階我是爬不上去了,」埃倫洩氣地說:「我太老了,天氣也太熱。」
維拉儘管沒覺得熱,但她也老了。她站在金字塔底,衣服披在肩上,手裡拿著從不離手的香煙,說:「你去吧,路茜,你還年輕,而且也好動。」
於是路茜和馬瑞歐開始向上爬。
在馬瑞歐的幫助下,她爬到了太陽金字塔的頂上。雖然陡峭的石階令她累得喘不過氣來,但登上塔頂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塔頂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坐在一起。一個是費城來的富有的小姐,一個是偏僻小村裡走出的小夥子,緊挨著坐在一起。他們看著巨大的平原,古老的村落和它們的廟宇散落其間,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從廟宇通向月亮金字塔的、被稱為死亡之途的路。
馬瑞歐開始給她講祭祀儀式的故事。在過去,這種儀式每年都有一次。
路茜小姐半閉著眼睛,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想像著當時的情形:人群湧向他們腳下的平原;巫師站在指定的某級石階上;塔頂是一位衣服一塵不染的青年,那當然就是馬瑞歐。
馬瑞歐是村民們奉獻的祭品,他將被奉獻給神靈。她感到對他的憐憫,她伸出了她的手——那隻戴著無法摘下的戒指的左手,她的手找到了他的,被他溫暖有力的手指輕輕地握住……
路茜小姐幾乎不知道馬瑞歐什麼時候抱住了她,他的頭垂到她的胸前。直到她聞到他皮膚的甜香味和頭髮間香波的氣味,她才猛然清醒過來。她猛地跳起來,似乎從幾個世紀的時光中回到眼前,想起還有兩個女伴在塔下等著,想起還有許多的石階要下。
在返回墨西哥城的路上,路茜小姐決定自己和維拉坐在後面的坐位上,把埃倫換到前面和馬瑞歐坐在一起。
回到酒店時,路茜小姐說:「明天是星期天,馬瑞歐,你最好休息一下,不用來陪我們了。」
他開始反對這個建議。當路茜重複道:「不,明天不行,馬瑞歐。」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失望的孩子。但很快他的表情變了,他的眼睛挑戰般地直視她的雙眼。
回到房間,路茜小姐感到心猛烈地跳個不停。那眼神所代表的東西是她以往從不敢妄想的東西。她明白,那是一種渴望的眼神。
由於某種原因,她不能理解,而她的心中也從未夢想過,馬瑞歐在追求她。
他在熱烈地追求她。
晚上在上床之前,路茜小姐做了幾件以前她從未做過的事。她穿著睡衣長時間地站在臥室裡的長鏡前,真切地感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她沒有看到自己有什麼新的驚人的東西。但這只是她的外表沒有將她內心將要發生的,和已經發生的驚人的變化表現出來而已。
她並不美麗,即使年輕的時候也不曾美麗過,而現在已人到中年了。她的頭髮快白了,鬆散的搭在額前。她的眼睛仍然清澈,而且正充滿了歡樂,但在它們周圍卻是歲月留給她的陰影與皺紋。在睡衣下面,她的胸依然挺實,但身材卻已經不行了。事實上,無論她的面孔還是身材,都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吸引人了。而她卻被人追求。她知道,一個墨西哥的英俊年輕人感到了她身上某種吸引人的東西。
路茜小姐對很多事並非一無所知,她知道不少年輕人追求年老的女人是為了最後能繼承她們的財產。但馬瑞歐除了拒絕任何額外的報酬以外,甚至不知道路茜小姐是她們三人中最富有的一個。只有費城的一個律師和她家族的一些人知道她真正擁有多少財產。不,如果馬瑞歐是為了錢,他就該把眼光放到埃倫身上。埃倫掌握著她們的錢袋,而且在任何時候都不讓任何人知道她手裡的錢實際上屬於路茜。
面貌普通、衣著單調的路茜小姐身上沒有任何地方顯示出富有。她母親的訂婚戒指上有一顆值錢的鑽石,但也只有專業的珠寶商人才能看出來。而那個藍寶石戒指也不值得任何人為它花費精力與時間。如果她能把它從手指上弄下來,作為感謝,她會很高興把這戒指送給他。
不,墨西哥城裡有上千的女人比她顯得更富有,還有更多的女人年輕美麗,值得馬瑞歐為之傾倒,還有……
猛然間,路茜小姐為這事的不合邏輯感到一絲恐懼。
也許是未婚女性的本能觸動了她的神經,使她警惕到莫名的危險。
路茜小姐決心她必須了結這件事,她靜靜地躺在床上,作出了她的決定。
路茜小姐和維拉在長途車站等候。她們都緊緊擁著自己的外衣,似乎很冷。維拉確實有點著涼,她也總是如此。而今天雖然有春日的陽光在照耀,路茜小姐卻也感覺到了陣陣的冷意。她的雙眼,還有鼻子都是紅紅的。
她們等的是埃倫,她落在後面是為了把酬勞付給馬瑞歐。帕茲考羅的汽車20分鐘後啟程。
埃倫來了,她的鼻子也是紅紅的。
「妳不能那樣幹,路茜,」她抱怨說,「那樣太狠心了。」她把兩張一百比索的鈔票交到路茜手裡。「我覺得把這個給他時他就像要打人,」她解釋說,「而且他讀到妳的信時就像孩子那樣地哭起來。」
路茜小姐聽了默不作聲。在去帕茲考羅的整個路上她都幾乎一言不發。
寧靜的帕茲考羅湖旁,一家旅店的走廊上,三位女士圍坐桌旁開始吃晚飯。從不願安靜的埃倫在討論著第二天的計畫,路茜小姐卻顯然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轉向墨綠色的湖面,研究著湖上一串串的小島,還有在湖面掠過的禿鷹,它們發出粗糙的叫聲,貪婪地尋找著動物的屍體。
過了一會,她站起來說:「有一點冷了,我要回房間去了,晚安。」
路茜小姐的房間有個小陽臺,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到湖面。陽臺下面就是沉入黑暗的湖面,晚歸的漁夫們用模糊的聲音交流著一天的收穫,偶爾就唱上一段當地的民歌。
路茜小姐靜靜地坐著,看著他們,心中想著馬瑞歐。自打離開墨西哥城,她就在想念馬瑞歐,現在她為自己魯莽地趕走馬瑞歐而後悔不已。她應該自己和他說。她難過地猜測他會怎樣猜疑……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著她,她傷害了他……
她的胡思亂想被打斷了,因為她在下面的漁夫中看到了一個雪白修長的身影。路茜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開始狂跳起來。她扶著欄杆,極力向前探,向黑暗中望去。的確,路茜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在那裡敏捷、優雅地閃動著。
但那不會是馬瑞歐,他被留在數百英里外的墨西哥城了,而且路茜還特意吩咐埃倫不要告訴他她們的去向。
穿白衣的人影從遠處向她窗戶所在的湖岸飄來。湖岸上射出的一片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人能夠看清楚。
那是馬瑞歐。
她探下身去,心就像一隻不知所措的鳥兒跳個不停。他就在她下面,他們之間只有十五英尺。
「路茜小姐,我終於找到妳了,」他用西班牙語說:「我知道,我會找到妳的。」
「但,馬瑞歐,你是怎麼……?」
「長途汽車公司告訴我,妳們到這裡來了。」
她看見他高興地笑著,雪白的牙忽隱忽現。「路茜小姐,怎麼妳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呢?甚至沒有說一聲再見。」
她沒有回答。
「但我現在來了,我仍然為妳效勞。明天妳和我到湖上去,好嗎?在其他兩個女士醒來之前,就妳和我。湖上有月亮,我們還能看見日出。」
「好吧……」
「明早五點我來接妳,我會弄條船。鳥兒們還沒醒,我就會在這裡等妳了。」
「好吧……」
「晚安,我的小姐。」
路茜小姐回到房間,當她換上衣服躺到床上,她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直到凌晨,她還沒有平靜下來,直到窗戶下傳來低低的口哨,告訴她馬瑞歐已經到了,她感到自己仍在顫抖。
她飛快地穿上衣服,理理頭髮,披上件衣服,跑下樓去。旅店裡很安靜,沒人看見她穿過走廊,也沒人看見她順著斜坡來到馬瑞歐的船旁。
他抬起她的手,把它放到唇邊,然後輕輕地把她扶上船。
她沒有一點反對,就像神父將她引向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那個神聖之地。
馬瑞歐說得對,天上掛著月亮,是檸檬色的滿月。不透光的湖面上反射出一縷縷的月光。
路茜小姐坐在船裡,雖然很涼,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注視著馬瑞歐,他站在船尾,劃著船向湖裡深處劃去。他把褲子挽起來,一直到膝蓋以上。月光下他的腿強壯、粗野。他還唱著歌。
路茜小姐以前未曾想到他的嗓音如此優美。歌聲聽上去很甜,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憂傷。馬瑞歐注視著她,目光從她的臉向下移動,一直到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手指上那枚便宜的藍寶石戒指,在夜色中幽幽地反射著月光。
小船向多島嶼的湖心深處劃去,路茜小姐已經忘記了其他的一切,包括她身處何時、何地。閃爍的星辰和圓潤的月亮,她都已視而不見。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種深沉的寧靜,似乎這種幾乎難以覺察的感覺,要持續到時間的盡頭。
她聽到了馬瑞歐的聲音:「聽,是鳥兒們在叫。」
她聽到了這一群群島嶼中的鳥鳴,但目光所及的地方卻只能看到在天空中無聲息盤旋的禿鷹。馬瑞歐停下來,拿出他們的早飯。有牛肉,麵包,黃油,還有乳酪,他還帶了一瓶紅酒。
他用一把大折疊刀把黃油抹在麵包上,遞給路茜小姐。她這時才感到真的是很餓。她吃麵包,喝著紅酒。酒精進入到她的血液中,令她感到陣陣如少女般的快樂。無論馬瑞歐說什麼她都會發笑,馬瑞歐也在笑,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們吃著早飯,就像蜜月中的夫婦。太陽漸漸取代了月亮的位置,把金紅色的光芒灑向湖面。在幾英里之內,她所能看到的只有禿鷹,還有就是遠處飄來的陣陣歌聲。
最後一片麵包吃完了,酒也喝完了,馬瑞歐又拿起槳,向湖心更深處劃去。他不停地劃,再不說一句話。
當她一看到那個島,路茜小姐就知道它是馬瑞歐所選的那一個,它看上去人跡罕至,也遠離其他島嶼,岸邊草長得很高、很密,就像島的流蘇。
他把船靠上去,草立刻將他們包圍起來,就像進入了另一個小得多的世界,他們自己的世界。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說了兩個字:「來吧。」
她跟著他如同一個聽話的孩子。他找到一塊乾的地方,他為她鋪上一件衣服,讓她坐下。然後他緊挨著她也坐下來,將她摟在懷中。她能看到他的臉,離她很近,還看見他黑色的眼睛,似乎更近,還能感到他溫暖的,帶著酒味的呼吸。
她閉上眼,知道自從遇到馬瑞歐那天起,就註定會有的一刻就要到來。從教堂相遇的那一天起,幾乎每一件事都在暗示著這一刻終會到來。她能感到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的臉,還感到他的手握著她的手,握到了那枚藍寶石戒指。
她感到他撫弄著那枚戒指,他的手指都流露出那種傾慕。整個過程看上去很複雜,卻也並不多麼奇特。
他的手開始向上移動,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喉嚨,輕輕地停下來,她沒有叫,更沒有感到恐懼。
他的雙手開始用力地收緊,他的嘴唇向她的嘴唇壓下去深深地吻著,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吻著。
馬瑞歐扔開沾血的折刀。他討厭看到血,為了拿到戒指得砍下一根手指,更讓他覺得噁心。
至於她手上那枚她母親的訂婚戒指他看也沒看。那枚普通、便宜的藍寶石戒指,幾個星期以來使他對其他任何事物都熟視無睹了。
他把衣服蓋在路茜小姐的屍體上。本來他想把她放到有草的水面下,但又覺得會飄浮出去,被漁夫發現。
這個島幾年也不會有人來,而真的有人來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看似乎永遠都在盤旋的禿鷹。
再沒有回頭看一眼,馬瑞歐向小船走去,劃向陸地。到岸邊之後,他把小船翻過來,讓它順水飄走。這樣,它就會一直飄到湖的中心地帶。
一個美國婦女和一個船夫駕船進入湖中。他們途中落水,都被淹死了。警察不會在這個巨大的湖中搜尋他們的屍體的。
馬瑞歐搭上一輛返回方向的運貨車。乘著這輛車,他也許就會在古德羅斯村了。
他想他的母親肯定會喜歡那戒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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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忍无可忍了!说我做直播博人气!搞新闻!没有这一份你觉得低级的工作,你儿子吃草啊?!一个女人青春不在连去做小姐都没人叫做台啦!搞不好做鸡都还要倒贴车费!哈哈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
什么叫消费你?自已发文求关注引人开话题又说别人消费你,我们演剧情一演渣男就是你?自己对号入座还是觉得剧情很熟眼?
我消费你,自己对别人做了那么多事一概不准别人提起.还是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被揍了还要对你笑,被折磨了还要帮你塑立男神好形像的傻子,现在被你女朋友乱骂还要和你客气,我说过不是演你也道歉叫她别生气,结果当晚她越写越过份越讲越离谱!
你说我消费你,我讲得那句话是编造出来的?自己摸摸良心.
你在大鱼大肉风光无限的时候,我和儿子怎样躲在漏水的房间,孩子出世到现在有负担过吗?还要和我AA买奶粉,3天2头对我们拳打脚踢,整天被打到不像人谁还吃得下我?生完孩子等你接我们回家只为了我问你一句“还不接我们出院做么还在和别人喝酒?”.一到医院就把病房桌子推翻砸烂要掐着我的脸.
我无数次被打的原因是偷人?想好再说!看我那时被毁容的死人脸谁吃得下!!我偷人出去玩啊也是大快人心!拿奶粉钱被打、你的鱼死掉我被打、要包白金给你员工也被打、不小心开你的车碰到路墩也被打.被打完后冷战你和我说话我不回应又被再打,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停过.可怕是儿子7个月时你做了什么?忘了?要我说吗?
你很有钱?也许吧?但是对我们却一毛不拔. 连带孩子出门旅行都说是浪费钱还撕烂我的护照!怀着孕7、8个月的时候我生日当晚不来和我家人吃饭,我还顶着大肚子去泰国场找你,眼巴巴看你和女人一起.还当众大骂我.这种地狱般的日子,没有人有资格叫我放下过去! 我消费你?每次都把我在家的cctv发上网乱骂,就因为我在车房抽了一根烟. 从早到晚,打扫家里洗衣整理还要业配工作.
说我爱慕虚容?哈哈哈这点我认了.爱慕虚荣到求婚的时候你送我两卡拉我叫你退回给丽晶金庄,换了一只1000多块的婚戒!爱慕虚荣到结婚自己贴钱、爱慕虚荣到生完孩子没工作和别人借钱、爱慕虚荣到为你省钱去政府医院生?爱慕虚荣到没有请做月婆自已做月自已带孩子?爱慕虚荣到说没关系老公你送我假包包奖励我生孩子我也很高兴. 结果还好意思和别人说我用假包没供车期,把我贬得那么穷,证明什么?你很够力?很有钱?结婚怀孕没家用,连我妈都去做工帮补. 你妈还要我卖掉我妈住的房子?减少开支?
这些过去,只是一部分. 那几个骂我恶心的人,你们也有女儿哦. 说得那么毒,这些可怕的日子如果是你女儿遇到,你还会说你女儿消费人吗?
别忘了,分开后我都不说过,结果在我事业平稳时一有把柄,没有问清楚真相就和别人联合起来陷我于不义!这些可怕的原因之一就是钱啊.钱多可怕!永远只能别人赞美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敢面对还一味认为自己委屈.看到我事业上受打击被人误会是小三还心凉的在那边踢多我两脚!我很不好,我博同情?我消费你?就算分开后你一发生事情我都帮你讲话. 你呢?你怎么对我,要毁掉我?只是为了挽回你的男神形象.
前夫女友你也别太得瑟,你在他身边也1年左右了吧. 说我认错人啊?我们记着哦,是妳的话怎样先呢?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呢?我们走着瞧.觉得他妈很好聊吧?大概都是在聊我以前多烂多坏吧. 我也一样,听家婆说他前任多不好,其中一位还被他们认为偷人被他用酒瓶敲破头.我们这些女的都不好,很差劲配不上他.真的很抱歉,希望妳是真爱.
前晚举报我的主页,昨晚举报我的直播. 幸亏,我前天开始就不用Fb主页做直播了. 改用了zoom预录视频.来举报zoom户口啊😂
你的这些手段还是一样,洗留言开假户自言自语,拉黑举报. 我也是烂,但至少我光明正大!我说过你停我停!你要再和你那女朋友暗箭伤人我就把剩下最惊人的东西都公开!管你们说我炒人气!你管我!是谁暗箭伤人?是谁陷谁于不义!!老天终有眼!!别说我疯,我们母子就是酱,疯子也是人逼出来的!今天的坏名声也是你给我的.
你成功把你前妻变和儿子变成博同情最毒的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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