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鋸嶺》影評
「一場信仰之戰」
(影評含劇透 不喜勿看 但歡迎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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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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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少看戰爭電影,觀影大多著重於微觀的情感之上,但《鋼鋸嶺》真的好看,對我而言,這好看不在於真實的血腥戰爭場面(對於限制級畫面,早已免疫,反而會因一些大膽的意識而發麻,例如邪典《女體銃》就令我足以雞皮疙瘩),亦不在於受真人真事改篇而感動(真實與否,其實與我這等一般香港人無太大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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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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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好看的點就是在於我在宏觀的戰爭中看到了一場精彩的信仰之戰,這無關於什麼宗教,或要為哪個國家或何種意識形態耀武揚威,甚或反戰(戰爭誰人也不想,但很多時候也會有其道理及理論體系去支撐,我們都以為生靈塗炭,但卻不知道有多少日本人願意著武士道於戰場上光榮戰死)。而是有關於信仰,當個人的信仰被現實殘酷的價值衝擊的時候,我們可以如何應對?我想,這是電影最想探討的問題,亦令其能超越一般槍林彈雨,極盡感官之能事的戰爭片,因為腦內的交戰往往層次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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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如職場 職場如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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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電影的演播,雖然筆者並沒有軍隊裡的經歷,亦沒有其崇高的信仰,但卻有萬二分之投入感,不斷代入主角戴斯蒙的角色。大家在工作的時候有勉強妥協及與職場文化格格不入的經驗嗎?身為一個妙手仁心的醫生,卻因醫院資源所限而被迫放棄盡力醫治垂危的病人;身為一個正義凜然的警察,卻因指揮官的命令而要向手無寸鐵的市民施展手臂的延伸;身為一個春風化雨的老師,卻因煩重的行政事務所困而未能與學生有進一步的交流;身為一個能言善道的律師,卻因不同的司法程序而令無數窮人唯忍。對,我們的生活每分每秒都在妥協,不管我們在擔當甚麼於外人看來崇高的事業,個人的自主性卻一點一滴在消磨,在殆盡,然後成為美國軍隊中叫喊得最大聲的那種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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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人的自主性還可逃到何方?是不是人人也要完整地經過社會的榨汁機,然後成為一杯杯味道、顏色及口感一樣的肉汁?軍隊就是肉汁中經過最高度檢測的極品,由外表,到語言,至於行為也要經過劃一檢閱,哪又是不是沒有變天的可能?很多時候,我們都開始慢慢適應職場,慢慢適應社會,覺得並無問題,例如戴斯蒙的隊友就這固然是這些元素著實與我們的獨一性有契合的地方,但更大程度就是我們都被改變及同化了而不自知。可能,我們都懷著一腔熱誠去當醫生,去當律師,去當警察,去當老師。但同時我們也有著自己的信仰,例如盡力拯救傷者,為公義發聲,維持治安,立德樹人,或像戴斯蒙一樣,在兇悍的戰場上救急扶危。而這樣信仰在現實的很多時候卻會是我們的負累,與其他非同路人產生諸多的衝突。「為公義?我幫有錢佬打官司唔好?」「警惡懲奸?我不如玩多陣電話。」要在社會上與眾不同,就是需要諸多的勇氣及受到嚴峻的排斥,因為我們都喜歡同路人並肩同行,以證明自己行為及思想的正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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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戴斯蒙,就無法與女友桃樂絲完婚,亦險遭牢獄之災,受人白眼,與多位長官進行激烈衝突,甚至被隊友圍打。而我們又願意為自己的信仰付出何等的代價?抑或願意妥協,失去了真正的自己?從俗的道路永遠是易走的,從來沒人叫我們終生不作任何的妥協,去孤芳自賞,一輩子都在曲高和寡。像男主角,他說並不會去拿起槍去殺戮,但在最後他還是拿起了長槍作病床的支架,和長官打了一場漂亮的撤退戰。世界在變,人也在變,我們總需要面對突如其來的困厄,作一些有限度的遷就,此刻長槍就變成了「善良之槍」,它並未開一發,但卻拯救了兩條生命。所以,信仰之中最重要的精神是甚麼?我會認為是「毋忘初心」,對的事,怎樣做都會是對的,放膽去做。人生最美好的事就是用一生的行動去實踐最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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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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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信仰,然後就無敵?《鋼鋸嶺》告訴我們不是,戴斯蒙是無法憑著聖經於槍林彈雨中英氣昂首地穿梭。在兩軍交鋒的時候,戴斯蒙有貢獻嗎?著實沒有,純乎就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人家雙腳都被炸斷了,你還只用一條繃帶束著,幫助其實微乎其微,然後就是把傷者搬來搬去,在交戰的戰場中,軍醫就是現代窮忙族的最好代表。但這代表軍醫在戰爭中沒用嗎?戴斯蒙最後就在一人的救援行動中建立了奇功,以一人之力拯救了數十位同僚的性命。只要堅持自我,堅持真善美的價值,這些價值未必能在每一個地方都可發光發亮,成為每一個人眼中的英雄,但只要肯堅持,我們總能找到能夠閃耀自己的地方,局限是用來突破,這並不代表要硬逞強,而是我們希望能在水泥的狹縫中種出一朵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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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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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祈禱而延誤進攻時間,在戰場中遍尋聖經,很可笑吧?世上很多獨一無二的思想都是由被人嘲笑開始,當冷漠,當功利,當計算可以同化每一個人的時候,其實真、善、美、愛亦可以感染我們身邊的人,堅握關愛的鎖匙,凡事寬容謙卑,常懷感恩而不于腐,世界終究是屬於有情及有愛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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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鋸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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