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疫情和暴亂下的美國還沒崩潰?》一一新妍智庫
本文分以下幾個部分:
一、美國為什麼不害怕失業率和死亡率,戰後的75年,美國經歷了什麼?
二、美國究竟是什麼?
三、為什麼美國可以去工業化?為什麼疫情可以幫助美國?
四、中美成為對手的根源是什麼?
五、讓美國崩潰的唯一機會是什麼?
1
美國為什麼不怕失業率與死亡率?
對於譬如中日韓這樣的製造型國家來說,就業人口是根本。但美國根本不是製造業的國家,經濟的維繫在事實上大約只需要6000萬到8000萬個工作崗位,就可以讓經濟進行順暢運轉,在這個崗位數量之外,死的人越多,對美國經濟越有利。甚至於幫美國減負,讓美國重新煥發生機。
因為美國根本不需要3.2億那麼多的人口!
如何正確的摧毀美國經濟,美國經濟的秘密是什麼,要搞清楚這個,我們就要了解美國究竟是靠什麼來賺錢的。
俄羅斯和中東的錢,是靠賣能源掙的;澳大利亞、紐西蘭、巴西是靠賣農產品或畜牧業產品掙的錢;德國,是靠精工和製造、汽車、化工製造掙的錢;中國,是靠做中國製造的製造業掙的錢;那美國的錢,怎麼掙來的?美國,曾經也是靠工業掙的錢。
19世紀末,美國就成為了全球第一大工業國,在二戰時期,美國開動了所有的工業機器,整個國家成為了一個大的軍工製造企業,在美國強大的工業基礎上,所有的民用工業企業瞬間可以改造成軍工廠,二戰期間短短幾年美國製造了30多萬架飛機,10萬輛坦克,150艘航母……
二戰結束後,不再需要那麼多的坦克飛機,理論上這些工廠的工人都要失業,可是上個世界的中心歐洲成為了戰爭廢墟,一片狼藉。而放眼全球,美國工業品和消費品沒有了競爭對手。美國發動馬歇爾計劃的同時,將美國產品銷往全球,而歐洲拿了美援,除了重振工業,就是買美國的各種商品……
那個時候的美國工人,是全球最幸福的階層之一,一個人上班,可以輕鬆養活一個5口之家,還有兩條狗,房子車子是工人的標配,一旦有閒情逸緻,還可以出國旅遊,工作稍微累一點,工會就會表示關心。
此時一直到80年代,美國都幾乎實現了100%充分就業,製造業在全球無人可挑戰。而在另外一個方面,1991年前的美國,蘇聯還沒有解體,美國還不是絕對的世界霸主地位,需要做個民主自由燈塔的樣子。90年代前的美國,連援助非洲,都有個像模像樣的樣子,結果在80年代,非洲的人均GDP都是大幅度超過中國。
美國需要告訴世界:蘇聯那一套根本不行,只有我才是自由的燈塔、人類的希望,跟著我走,才有未來。
從1945年到1991年,有幾件事情加速了美國經濟的轉身與蛻變:
第一、布雷頓森林解體,美元再不受任何約束,直接解綁了黃金,發行多少美元,完全由美聯儲說了算;
第二、從70年代洗劫南美,華爾街賺得盆滿缽滿,加上美元國債體系的成熟,美國終於發現,製造業的利潤根本就是雞肋,不要也罷;
第三、70年代開始美國全線向日本等國家轉移製造業,轉移之後,美國經濟絲毫未受到影響,美國發現10個人掙的錢比1000個人掙的錢還多;
第四、1991年蘇聯崩潰解體;
從此,美國的底層人民和工業階層的生活水平直線下滑……兩個原因,一是全新的政治格局美國已經不需要裝樣子了,美國不是為工人服務的;二是全新的美國經濟結構根本不需要產業工人,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他們一個不少。
從第一個方面看,蘇聯崩潰解體這個事情,對美國有一個根本性質的改變,即美國失去了競爭對手。這也是90年代美國有事無事就挑釁中國的重要原因,美國認為主權完全獨立的中國是美國未來潛在的最大競爭對手。雖然,90年代的中國實力與美國差距太過於遙遠,能打的軍艦飛機幾乎都沒有,中國威脅論沒有市場。
不過,蘇聯解體給美國帶來的一個重大變化就是美國不需要裝樣子了,美國不需要天天戴自由民主的面具,太累。反正我天下第一,我作秀給誰看?
在1991年之前,美國要告訴全世界:生活在美國是幸福的,投靠美國就是奔向自由。但是現在不用了,美國可以奔放的告訴全世界什麼才是自己的本來面目。
波羅的海三國,是最早從蘇聯解體的三國,都拿到了美國的支持和援助,現在經濟發展都還不錯,均加入了歐盟,對蘇聯的其它加盟國起到了很好的「模範帶頭」作用,讓大家早日脫離蘇聯的「魔爪」。但是蘇聯真的解體後,美國才懶得去管其它國家到底生活的好與不好,烏克蘭這些國家美國毫不猶豫的推他們下了地獄,擋在北約的前面成為最前線去做炮灰,人民是死是活和他美國再無關係。
因為這個時候的美國,已經不需要再給任何人表演了,世界除了美國,已經沒有了選擇。川普還可以和拜登去比較,現在爛蘋果都只給你一個,你吃也得吃,不吃你就去挨餓吧。
如同在二戰結束後,美國的原計劃是讓德國與日本去吃草,結果冷戰開始,日德成為抵抗蘇聯的前沿陣地,美國計劃是完全扶著日本,走上了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而日本顯然沒有意識到蘇聯的價值,在90年代依然再談:恢復日本的榮光,成為全球第一。結果被美國毫不猶豫的打回原形,得到了失去的30年。
如同現在的伊拉克和利比亞,人民流離失所,美國根本無所畏懼,就是我幹的,我只告訴你們給你們自由,你們沒飯吃關我什麼事?但凡有一個競爭對手,美國敢這樣?
和美國國內工人的待遇一樣,美國政府原來需要做個樣子,告訴世界:我是全球的文明燈塔。結果就是現在的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感染每一天、吸毒每一天……美國政府根本懶得理。底特律等工業城市荒廢,美國也由得它去了。
換言之,美國對蘇聯為什麼和平演變能成功,東歐各國一看,那美國人生活的是真舒服啊,美國工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美國幫助過的日本和西德都過了上了好日子。
而美國對中國的和平演變為什麼只能失敗,中國人一看,敢情你自己的國家,失業人口一堆,吸毒人口一堆,每天被槍打死的一堆,疫情來了死一大片管都不管,人權考試你自己才考個30分,我考了80分,你天天強迫來教育我怎麼考100分,你蒙誰啊!
從第二個方面來看,美國失去了工業,經濟結構的改變最終導致了美國的撕裂和大量的廢棄人口。多出了至少1-2億人口,這1-2億人口對美國是負擔,沒有這兩億人口,美國經濟會更輕鬆。
80年代前的美國,是個高科技世界工廠,需要2億人來幹活,掙全國的GDP;今天的美國,是靠專利技術和金融手段收割全球的公司,只需要5000萬人來幹活,掙更高的GDP。
理解這個很容易,很多的網際網路公司創造10億的產值,只需要1000人左右;而如果這是一家傳統的工廠,沒有1-2萬人是搞不定的,現在多出了90%的人。
但是這90%的人在美國,美國可以解決,也可以不解決,即使不解決就業率,對美國經濟,根本沒有影響。因為美國是一個外部循環的國家,美國只需要讓美元流通全球,通過利率工具操控美元的流向來進行掙錢。
再不濟如美國成為NIKE這樣的品牌管理公司,NIKE運動鞋暢銷全球,美國只需要一個品牌管理機構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工人。
這90%的人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要解決,否則必然經濟崩潰。如同印度,14億人口,至少還有11億人口不算人,如果將11億人口也開動起來,印度經濟不得了。但是對於美國來說,靠的是用金融手段來收割世界,全球創造的財富都是美國的,5000萬人已經夠了,再多的人,真的用不上,不僅用不上,還是負擔……
如同美國在收割亞洲後,韓國的大型企業如三星,56.7%是由國外投資者控制的,而這56.7%中,超過80%以上是在美國人手中,三星全球雇員48.9萬人,在韓國的雇員有超過25萬人。
看這個數據,25萬韓國人加班加點在幹活,收益的一半屬於美國,美國一個工人都不需要養活……
韓國需要25萬人幹活,美國只需要一個財務收錢就可以了,輕鬆達成1vs250000,既然這樣,美國需要3.2億人嗎?
那美國的工廠為什麼還要開在美國,為什麼不開在南美、亞洲?儘管川普一直希望去中國化,但是美國的資本家很誠實,離開中國,他們難度很大,競爭力將快速下滑。
美國的政府雇員數量,全球比例第一高,2800萬人的政府雇員(含對應的事業編制),不是真的需要2800萬人,而是美國需要製造這樣的就業率。否則,美國如此差的製造業運營環境,真的只提供1億的就業崗位,2.2億人口失業(這裡模糊統計,不計算老人小孩),內亂必然出現,美國就真的成了一個公司,國家的遊戲玩不下去了。
2
美國,究竟是什麼?
美國,只需要掌控全球金融的紐約、掌控高科技的加利福尼亞、掌控全球輿論話語權和製造歷史的好萊塢、和政治中心的華盛頓,這4個地區;加上美國的核彈體系、航母、130萬美軍、和海外星羅棋布的美軍基地,就能構成一個完整的美國。
其它地區的美國和美國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老人、少數族裔、失業人口新冠來襲,死多少人根本不重要。
工業回流美國,本來就是川普競選時的騙局,川普非常清楚,以美國的生活水平和美國人好逸惡勞的特點,做什麼工業只會成本更高,根本賣不出去,還不如讓1億多人休息,當然,消失了更好……
什麼是美國?
美國不是一個國家,不是50個州的美利堅合眾國,美國管理的疆域早已經超過了北美,而是一個奴役與管理地球的系統。
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開動機械化和所有農田可以養活全球,但美國保留著大量的農田作為戰備,整個美洲都是美國的後院,非洲、美洲、澳洲、東南亞全是美國的原料基地;
以大量的軍事黑科技與軍事力量,擁有12個小時將軍力投射到全球的能力,輔以游弋全球的13個航母編隊和核系統,與近600個海外軍事基地,可以以任何藉口去摧毀不想見到的國家或地區;
以SWIFT美元結算體系掌控全球貿易,發行全球貨幣美元,以軍事體系牢固保障美元霸權的安全;
強大到全球都知道美元國債是皇帝的新衣,是個10個鍋9個鍋蓋的龐氏騙局,但全球70億人都還能玩得下去;
以美元霸權吸引全球人才去美國高校學習與科研機構工作,持續提升美國科技的強大動力;
以美國強大的人才壁壘,加上美國的管理體系,制定全球的法律條款和商業準則,控制全球超過一半的專利技術,對任何有威脅的企業進行打壓或毀滅,將一切有可能趕超美國科技的企業扼殺在萌芽狀態;
以好萊塢作為歷史創作中心和美國的文化輸出中心,一邊掙錢,一邊給全球70億人洗腦……
這個才是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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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為什麼可以去工業化?
美國所有的密碼在於:工業給國家帶來的收入還不如金融業的零頭。美國不做工業還好點,做了工業只會虧損。留下幾千萬金融業和服務業的就業機會,足夠支撐美國。
至於剩下的1億底層人民,金融資本家高興了,給他們吃點殘根冷炙,剩點湯給他們,餓不死就可以啦。
這個風向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危險的,但唯獨在發行全球貨幣的美國,這樣執行不會有問題,因為美國是地球有限公司的財務部、技術部、安保部,美國是一個完全外部循環的國家,所以美國敢於去工業化,全球的錢和利潤都會回到美國。(但某些國家這樣做會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美國幾乎消滅了工業化人口,而與之對應的,為了不讓失業率過高,美國開始大力發展服務業,而這些服務業帶來的就業問題,事實上對美國經濟的幫助是非常有限的,即使新冠讓他們全部掛掉,對美國也不僅不會傷筋動骨,還能夠減負。
從1948年到2010年,美國的就業發生了什麼?(註:以下數據只查到截至2010年的,2010年-2020年數據繼續飆升,大家自行腦補)
在高科技的發展下,農林牧副漁就業人口下降了4%;在金融服務業的絞殺下,製造業就業人口整整下降了20%;交通運輸人口下降了3%。
這27%的就業率跑哪裡去了呢?
文化服務等增長了8.88%;醫療保健等增長了整整11.34%;體育文化娛樂等增長了4.66%;政府服務等增長了3%。
這個就業轉移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災難,但是美國根本沒有受到影響,美國只需要通過美元從全世界吸血就可以了。
換言之,疫情絞殺了15萬的老人為主的「無用人口」,即使新冠再掛掉1億人,只要紐約、加州、好萊塢、華盛頓還在,美國也不會帶來根本性的衝擊。
事實上,大量的證據表明,美國似乎是將疫情有意識的向養老院進行轉移,目前的數據表明,40歲以下的死亡率甚至不足1%,這樣的死亡率,對美國不僅不會有衝擊,反而會幫助美國「減負」。
同時,美國的媒體報導的,美國現在還存在美國有3970萬貧困人口。每晚至少有50萬美國人無家可歸。有6500萬人因醫療費用過高而放棄治療。
換言之,僅2019年,美國約4萬人死於槍擊案,在2017年,死於吸毒的人口高達7萬人,而且每年以9%的速度在遞增,美國政府從來不管……
顯然,新冠疫情對負擔人口的淘汰速度的效率遠遠高於毒品與槍枝……
美國,還可以淘汰掉至少1億人口,這1億人如果因為疫情而掛掉,美國會高興得做夢都笑出聲音來,給世界交出一份就業率100%的答卷,而且什麼救濟金啊啥的都不用管了。
至於這些虛擬經濟的人口因為斷供導致債務問題,美國進行印鈔和發行國債就可以解決,繼續玩龐氏騙局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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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為什麼成為美國的對手?
美國奴役地球,所有人都知道,除非是被好萊塢深度洗腦……英國停止和華為合作,不是英國拿中國當敵人,英國是個生意人,從來沒把中國當敵人,是在美國的脅迫下做出的趨利避害的正常反應。
英國已經膽子很大了,表示在12月後停止和華為合作,擺明告訴美國:等你新總統上台了我看看風向要不要轉舵。
為什麼美國可以奴役全球,小國和非主權國家根本無力反抗,加上美國的金融霸權除了非洲、南美等地區的國家徹底不讓他們站起來,淪為原料產地,多數地方收的是金融手段下的類似什一稅。
如瑞士這樣的小國,總人口才850萬人,依靠高附加值產品掙錢,被美國收個什一稅也無所謂,這樣的生意是划算的,否則一場戰爭,交100年的什一稅都換不回來。
而中國,為什麼最終成為了美國眼中最大的敵人?
1776年,美利堅合眾國建國,此時的中國,還在全球的頂峰。建國初期的美國,被英國深度封鎖,猶如今天美國封鎖伊朗一樣。1784年,載滿美國貨物的「中國皇后號」從紐約啟航,經過半年的旅程到達廣州,開啟了中美通商,在美國建國的初期,中美通商最大限度的支持了孤立中的美國。
1820年開始,英國開始從印度向中國輸入鴉片,腦筋靈活的美國人也開始從土耳其向中國輸入鴉片,占到了鴉片貿易的10%,這10%終於幫助美國完成了原始積累,開始了瘋狂的修鐵路,搞基建。
從鴉片戰爭開始,中國一步步衰落,美國一步步強大(當然,不是說鴉片戰爭是中國衰落的主因)。100年後,美國通過二次世界戰爭英國的衰落,終於問鼎全球,以布雷頓森林、世貿組織、聯合國三大體系為中心,開始構建全球統治組織。在美國對地球的理想治理中,全球都像一個公司一樣有序運行。當然,其中,美國也給中國安排了位置。
上個世紀80年代,日本學者提出了雁行理論,即在西太平洋地區,各國的經濟發展像雁陣一樣有序:美、日作為領頭雁,亞洲四小龍為第二梯隊,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國家為第三梯隊。
其中中國該做什麼呢?日本也安排好了,承接低端製造業;同時,為亞洲經濟貢獻10億以上的消費市場,這就是日本的規劃。
一直以來,美國都是放大版的印度。印度的種姓制度,根深蒂固,構建了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這樣的管理體系。而美國也是一樣,構建了以美國為金字塔頂尖、五眼聯盟為第一陣營、西方世界(歐洲+以色列+日本)為第二陣營、中韓等為第三陣營、非洲等地區為底層,這樣的金字塔。
這個體系中,美國掌控專利技術和提供金融工具,西方世界進行創意加工升級,中國和日韓出勞動力,非洲和南美提供原材料,中東提供能源......
以美國這樣的設計,全球70億人口,別說美國3.2億人,養個5億人口問題不大,而真正發揮作用的1億人口外的2.2億人或更多,可以當個擺設。
美國的這個全球管理體系設計還是比較完美的,如對於如波蘭這樣的國家,不再自己支出軍費,而換取美國的軍事保護。但是問題出在對中國的設計上。美國對中國也設計好了,做低端製造業和裁縫。
首先,中國是全球為數不多的主權國家。美國可以在韓國大鬧釜山街頭,在日本強姦未成年少女而不受任何處罰;而對日韓這樣的國家來說,不過就如同古代的旱災,為了保大家平安,向河神獻祭童男童女,大家都可以默默忍受。但是這個事情只能發生在1946年的中國,在今天,沒有任何一個國人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中國;此點加上中國日益增長的軍力,對美國來說已是懷璧之罪。
其次,中國人口14億人,且地大物博,這點很關鍵,如果中國如瑞士850萬人口,或如法國六千萬人口,美國大可不必大動干戈。此點歐巴馬已經做了深刻的解讀,如果中國人過上美國人那樣的生活,那我們美國人只能去吃草。因為14億人口的規模超過歐洲的兩倍,美國的3倍,這個數據會完全脫離美國的設計。
而中國人的勤奮聰明在全球無出其左,封鎖什麼中國依然做出什麼來,全球最完備的工業體系也被中國搞了出來,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如果不玩陰的,這個世界理所應當屬於最勤奮的人。
最後是最重要的一點,中國強大的生命力幾千年文明生生不息,中國文化從來沒有被打斷,且在人類的歷史發展中,長期處於全球金字塔的最頂端,那個時候的歐洲,還在吃草。對比美國現在不到300年的歷史來說,美國只感覺脊背發涼。
而同樣的,美國通過美元洗劫全球,通過美債玩擊鼓傳花的遊戲,如果沒有競爭對手,可以繼續再玩一百年不會有任何問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軍力或規模挑戰美國的地位。
5
美國崩潰的唯一機會
能夠威脅到美國管理體系的有中國、俄羅斯、伊朗打造的新月之弧,加上一個不可控的牆頭草土耳其,而真正能夠讓美國崩潰或出現危機的最大可能就是中國。
中國能夠威脅到美國,不是美國自己把自己玩死,一國的軍費幾乎超過全球軍費的總和,沒有中國,美債可以發行到1000萬億美元,只要核彈和航母在手,日本這些附庸國家都會心甘情願的做美國的狗。
全球的機會,關鍵點是中國的出現,多了一種選擇。
川普一點都不怕民主黨,因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但是美國發現了一個真的能打的。
如同70年前,蔣介石政權腐敗透頂,四大家族在美國銀行的存款富可敵國,依然還要發行金圓券洗劫全國。但若不是神奇的出了一個毛澤東,國民黨的遊戲在美軍的護航下必然還至少可以玩到現在,並讓中國成為美國的附庸。
現在的情況,就是中國30年的神奇崛起,讓地球多了一個選項,奇蹟般的打亂了美國的計劃。
如果沒有獨立的中國,美國的美債可以繼續玩,還是有人接盤,因為只有一個爛蘋果,沒有任何選擇的可能;有了獨立的中國,美國的美債玩到50萬億美元就再也玩不下去了,因為還有的選。
是選擇繼續玩龐氏的騙局,還是踏踏實實的和中國做生意?是選擇被美國的航母和軍事基地凌辱,還是選擇中國宣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全球各國畢竟不是傻子。
而一個兩百多年歷史的美國,是何德何能,僅僅在這100年的短暫時間領先,就妄圖來規劃全球的等級制度。
中國,在14億人的努力下,正在逐步回到歷史上本來的位置,中華民族的復興的過程,就是美帝衰退的新歷史。
左 耳 許 弋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世界的盡頭是什麼樣子?】
大家肯定聽過「天圓地方」的說法,以及不同文明的古人,對於這個世界樣貌的想像。但如果古人突然接受到現代科學的衝擊呢?他們會怎麼想?
畢飛宇的這篇〈地球上的王家莊〉,就是這麼個故事。一個遺世的村莊,在接觸到《世界地圖》之後,開始了它們無稽的猜想。
來看看這部有意思的短篇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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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的王家莊 / 畢飛宇
我還是更喜歡鴨子,它們一共有八十六隻。
隊長把這些鴨子統統交給了我,隊長強調說:「八十六,你數好了,只許多,不許少。」我沒法數,並不是我不識數,如果有時間,我可以從一數到一千。
但是我數不清這群鴨子,它們不停地動,沒有一隻鴨子肯老老實實地待上一分鐘,我數過一次,八十六隻鴨子被我數到了一百零二。
數字是不可靠的,數字是死的,但鴨是活的,所以數字永遠大於鴨子,每天天一亮我就要去放鴨子,我把八十六隻也可能是一百零二隻鴨子趕到河裡,再沿河趕到烏金蕩。
烏金蕩是一個好地方,它就在我們村子的最東邊,那是一片特別闊大的水面,可是水很淺,水底長滿了水韭菜, 我已經八周歲了,按理說我不應當在這個時候放鴨子,我應當坐在教室裡,聽老師們講劉胡蘭的故事、雷鋒的故事。
可是我不能,我要等到十周歲才能走進學校。我們公社有規定,孩子們十歲上學,十五歲畢業,一畢業就是一個壯勞力。
父親對黑夜的興趣越來越濃了,父親每天都在等待,他在等待天黑,那些日子父親突然迷上了宇宙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喜歡黑咕隆咚地和那些遠方的星星們待在一起。
父親站在田埂上,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書,那本《宇宙裡有些什麼》是他前些日子從縣城裡帶回來的,整個晚上父親都要仰著他的脖子,獨自面對那些星空,看到要緊的地方,父親便低下腦袋,打開手電筒,翻幾頁書,父親的舉動充滿了神秘性,他的行動使我相信,宇宙只存在於夜間。
天一亮,東方紅、太陽升,這時候宇宙其實就沒了,只剩下滿世界的豬與豬,狗與狗,人與人,父親從縣城還帶回了一張《世界地圖》,父親把它貼在堂屋的山牆上。
誰也沒有料到,這張《世界地圖》在王家莊鬧起了相當大的動靜,大約在吃過晚飯之後,我的家裡擠滿了人,主要是年輕人,一起看世界來了,人們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認識:世界是沿著「中國」這個中心輻射開去的,宛如一個面疙瘩,有人用擀麵杖把它壓扁了,它只能花花綠綠地向四周延伸,由此派生出七個大洲,四個大洋。
中國對世界所做出的貢獻,《世界地圖》上已經是一覽無遺,世界地圖同時修正了我們關於世界的一個錯誤看法。
關於世界,王家莊的人們一直認為,世界是一個正方形的平面,以王家莊為中心,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縱情延伸,現在看起來不對。
世界的開闊程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知,也不呈正方,而是橢圓形的,地圖上左右兩側的巨大括弧徹底說明了這個問題。
看完了地圖我們就一起離開了我們的家,我們來到了大隊部的門口,按照年齡段很自然地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小組,我們開始討論。
概括起來說有這樣的幾點:
第一,世界究竟有多大?到底有幾個王家?地圖上什麼都有,甚至連美帝、蘇修都有,為什麼反而沒有我們王家莊?
王家莊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家莊在哪兒,地圖它憑什麼忽視了我們這個問題,我們完全有必要向大隊的黨支部反映一下。
第二,這一點是王愛國提出來的,王愛國說:「如果我們像挖井那樣不停地往下挖,不停地挖,我們會挖到什麼地方呢?世界一定有一個基礎,這個是肯定的。可它在哪裡呢,是什麼托起了我們,是什麼支撐了我們?如果支撐我們的那個東西沒有了,我們會掉到什麼地方去?」這個問題吸引了所有的人。
人們聚攏在一起,顯然,開始擔憂了。我們不能不對這個問題表示我們深切的關注。
當然,答案是沒有的,因為沒有答案,我們的臉龐才格外的凝重,可以說暮色蒼茫,還是王愛國首先打破了沉默,提出了一個更令人害怕的問題。
第三,如果我們出門,一直往前走,一定會走到世界的盡頭,白天還好,萬一是夜裡,一腳下去,我們肯定會掉進無底的深淵。
那個深淵無疑是一個無底洞,這就是說,我們掉下去之後,既不會被摔死,也不會被淹死,我們只能不停地墜落,一直墜落,永遠墜落。
王愛國的話深深吸引了我們,我們感受到了恐懼,無邊的恐懼,無盡無止的恐懼,因為恐懼,我們緊緊地挨在一起。
但是,王愛國的話立即受到了質疑。王愛貧馬上說:「這是不可能的。」
王愛貧說,他看地圖看得非常仔細,世界的盡頭並不是陸地,只不過是海洋,並沒有路,我們是不會走到那裡去的。
王愛貧補充說,地圖上清清楚楚,世界的左邊是大西洋,右邊也是大西洋,我們怎麼能走到大西洋裡去呢?
王愛貧言之有理,聽了他的話我們都松了一口氣,同時心存感激,然而,王愛國立即反駁了,王愛國說,假如我們坐的是船呢。
王愛國的話又把我們甩進了無底的深淵,形勢相當嚴峻,可以說危在旦夕,是啊,假如我們坐的是船呢?
假如我們坐的是船,永遠墜落的將不只是我們,還得加上一條小舢板,這個損失將是無法彌補的,我們幾個歲數小的一起低下了腦袋,說實話,我們已經不敢再聽了。
就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還是王愛貧挺身而出了,王愛貧沒有正面反擊王愛國,而是直接給了我們一個結論:「這是不可能的。」
王愛國說:「為什麼不可能?」王愛貧笑了笑,說:「如果船掉下去了,那麼請問,滿世界的水都淌到了哪裡?世界的水都淌到了哪裡?」
我們看了看身後的鯉魚河,水依然在河裡,並沒有插上翅膀,並沒有咆哮而去,安靜得像口井,我們看到了希望,心安理得,我們堅信,有水在,就有我們在。
王愛貧挽救了我們,同時挽救了世界,我們都一起看著王愛貧,心中充滿愛戴與崇敬,他為這個世界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或者說,我還是有疑問。在大西洋的邊緣,滿世界的水怎麼就沒有淌走呢,究竟是什麼力量維護了大西洋?我突然想起了世界地圖。
可以肯定,世界最初的形狀一定還是正正方方的,大西洋的邊沿原來肯定是直線。
地圖上的巨大外弧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是被海水撐的,像一張弓,彎過來了,充滿了張力,充滿了崩潰的危險性。
然而,它終究沒有崩潰,這是一種奇異的力量,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們不敢承認的力量,然而,是一種存在的力量。
我們完全可以設想,大西洋的邊沿一旦決口了,海水會像天上的流星,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水都是手把手的,它們只認識缺口,滿世界的水都會被缺口吸光,我們王家莊鯉魚河的水也會奔湧而去。
到那時,神秘的河床無疑會袒露在我們的面前,河床上到處都是水草、魚蝦、蟹、河蚌、黃鱔、鴨子、船。
也許我們家的碼頭上還會出現我去年掉進河裡的五分錢的硬幣,可是,五分錢能把滿世界的水重新買回來麼?
用不了兩天,這個世界就臭氣熏天了,我傻在那裡,我的心像夏夜裡的宇宙,一顆星就是一個窟窿,我沒有回家,直接找到了我的父親。
我要在父親那裡找到安全,找到答案,父親站在田埂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手電筒,仰著頭,一心沒有二用,滿天的星光,交相輝映,全世界只剩下我和我的父親。
我說:「王家莊到底在哪裡?」父親說:「我們在地球上,地球也是宇宙裡的一顆星。」我仰起頭,看著夜空,我一定要從宇宙中找到地球,看地球在哪裡閃爍。
我從父親的手上接過手電,到處照,到處找,星光燦爛,但沒有一處是手電筒的反光,沒有了反光,手電筒也就徹底失去了意義。
我急了,說:「地球在哪裡?」父親說:「地球是不能用眼睛去找的,要用你的腳。」父親對著漆黑的四周看了幾眼,用手撣了撣身邊的螢火蟲,猶豫了半天,說:「我們不說地球上的事。」我把手電筒塞到父親的手上,掉頭就走。
走到很遠的地方,對著父親的方向我大罵了一聲:「都說你是神經病。」
我坐在小舢板上,八十六隻也可能是一百零二隻鴨子圍繞在我的四周,它們全力以赴地吃,全力以赴地喝,它們完全不能理會我內心的擔憂。
萬里無雲,宇宙已經沒有了,天上只有一顆太陽,烏金蕩的水把天上的陽光反彈回來了,照耀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上佈滿了水銹,水銹是黑色的,閃閃爍爍,然而,這絲毫不能說明我的內心通體透亮。
烏金蕩裡只有我,以及我的八十六隻也可能是一百零二隻鴨子,我承認我有點恐懼,因為鴨子在水裡,我在船上。
我非常擔心烏金蕩的水流動起來,我擔心它們向著遠方不要命地呼嘯。
對於水,我是知道的,它們一旦流動起來了,眨眼的工夫就會變成一條滑溜溜的黃鱔,你怎麼用力都抓不住它們,最後,你只能看著它們遠去,兩手空空。
然而,危險在任何時候都是有誘惑力的,它使我陷入了無休無止的想像,我的思緒沿著烏金蕩的水面瘋狂地向前逼進,風馳電掣,一直來到了大西洋。
大西洋很大,比烏金蕩和大縱湖還要大。突然,海水拐了一個九十度的彎,筆直地俯衝下去。
這時候你當然渴望變成一隻鳥。你沿著大西洋的剖面,也就是世界的邊沿垂直而下,你看見了帶魚、梭子蟹、海豚、劍吻鯊、烏賊、海鰻,它們在大西洋的深處很自得地沉浮。
它們遊弋在世界的邊緣,企圖衝出來,可是,世界的邊沿擋住了它們,衝進來的魚「噹」的一下,被反彈回去了,就像教室裡的麻雀被玻璃反彈回去一樣。
基於此,我發現,世界的邊沿一定是被一種類似於玻璃的物質固定住的,這種物質像玻璃一樣透明,一樣密不透風。
可以肯定,這種物質是冰,是冰擋住了海水的出路,是冰保持了世界的穩固格局。
我拿起竹篙,使勁兒拍在了水面上。水面上「啪」的一聲,鴨子們伸長了脖子,拼命地向前逃竄。
我要帶著我的鴨子,一起到世界的邊緣走一走,看一看,我把鴨子趕出烏金蕩,來到了大縱湖,大縱湖一望無際,我堅信,穿過大縱湖,只要再越過太平洋,我就可以抵達大西洋了。
我沒有能夠穿越大縱湖,事實上,進入大縱湖不久我就徹底迷失了方向,我滿懷鬥志,滿懷激情,就是找不到方向。
望著茫茫的湖水,我喘著粗氣,鬥志與激情一落千丈,我是第二天下午被兩位社員用另外一條小舢板拖回來的,鴨子沒有了。
這一次不成功的探險損失慘重,它使我們第二生產隊永遠失去了八十六隻也可能是一百零二隻鴨子,兩位社員沒有把我交給我的父親,直接把我交給了隊長。
隊長伸出一隻手,提起我的耳朵,把我拽到了大隊部。大隊書記在那兒,父親也在那兒。
父親無比謙卑,正在給所有的人敬菸,給所有的人點菸。
父親一看見我就立即走了上來,厲聲問:「鴨子呢?」我用力睜開眼,說:「掉下去了。」
父親看了看隊長,又看了看大隊支書,大聲說:「掉到哪裡去了?」我說:「掉下去了,還在往下掉。」
父親仔細望著我,摸了摸我的腦門。父親的手很白,冰涼的。
父親摑了我一個大嘴巴,我在倒地的同時就睡著了,聽村子裡的人說,倒地之後我的父親還在我的身上踢了一腳,告訴大隊支書說我有神經病。
後來,王家莊的人一直喊我「神經病」。
「神經病」從此成了我的名字,我非常高興。它至少說明了一點,我八歲的那一年就和我的父親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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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耳 許 弋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各自外遇的夫妻,能不能順利破鏡重圓呢?】
作為被村上春樹推崇、甚至親自翻譯的作家,卡佛一直都是文青們的心頭好。
而這次要分享的,就是他的短篇作品〈需要時,就給我電話〉。
故事描述一對各自都出軌的夫妻,約定到遠方過兩人假期,以此來挽回彼此的情感。
而這個成人世界的問題,在卡佛的筆下,卻充滿了自由與唯美。
一起來看看他的這部短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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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時,就給我電話 / 卡佛
那個春天,我們倆都有外遇,但當六月來時,學校放假了,我們決定把我們的房子租出去,然後一起到加里福尼亞北岸的帕羅阿爾多去度夏。我們的兒子,瑞察德,去了南茜母親位於華盛頓州帕斯可的家,他要在那兒過夏天,並且為秋季開學的大學打工存錢。他的外祖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很早就開始為他的到來做準備,還為他尋了份工作。她同她的一個農場主朋友說好了,讓他保證給瑞察德一個垛乾草和修圍牆的活。這是個艱鉅的活,但瑞察德很期待。參加完高中畢業典禮後的那個上午,他就乘大巴走了。我送他去的車站,停好車,就進去跟他一起坐著等大巴。他媽媽已經跟他告別過了,摟著他又哭又吻的,還給了他一封長信,讓他一到就交給他的外祖母。她現在正在家裡,一邊為我們的離開做最後的收拾,一邊等那對租我們房子的夫婦。我給瑞察德買了車票,交給他收好,然後一起坐在車站裡的長椅上等車。在來車站的路上,我們已經談了一點。
「你和媽媽要離婚嗎?」他這麼問道。這是個星期六的上午,車站裡沒有太多車次。
「如果有辦法挽救,我們不會的,」我說。「我們不想離婚。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要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的地方過夏天。為什麼我們要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再在阿卡他另租一套。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你要離開吧。至少是一個原因。不用說,你回家的時候,口袋裡一定塞滿了錢。我們不想離婚。我們想單獨過一個夏天,試著把我們之間的問題解決了。」
「你還愛媽媽麼?」他說,「她告訴過我她愛你。」
「我當然愛你媽媽,」我說。「事到如今,你也該知道了。我們曾經一起經歷挫折,負擔生活的重擔,就像其他夫妻一樣。而現在,我們需要單獨相處的時間,來把事情解決好。別為我們擔心。你儘管去你外祖母那兒,好好過一個夏天,努力工作,多存點錢。就當是次度假。你還可以起勁地去釣魚,那一帶可是釣魚的好地方。」
「還有滑水,」他說。「我想要學滑水。」
「我還從來沒有滑過水,」我說。「把我那份一起學上,好嗎?」
我們坐在車站裡。他在翻他的學年紀念冊,我把報紙擱在腿上看著。然後他的大巴通知上車了,我們站起來。我抱了抱他,又說,「別擔心,別擔心。你的票呢?」
他拍拍他的上衣口袋,接著提起了他的行李。我跟著他一直走到送客止步的標誌線前,然後我再一次擁抱他,吻了他的臉頰,跟他說再見。
「再見,爸爸,」他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去,好讓我別看見他的眼淚。
我開車回到家,那些盒子和行李箱都已經收拾好了,放在起居室裡。南茜在廚房,和她找來租我們房子過夏天的那對年輕夫婦喝咖啡。我前幾天已經見過他們了,傑瑞和麗姿——學數學的研究生,但我們還是互相握了手,我又喝了杯南茜倒的咖啡。我們圍坐在桌邊喝咖啡,等著南茜寫完她的注意事項清單,還有那些需要在固定時間做的事情,比如每個月初和月末,他們應該去哪兒郵寄帳單之類的。南茜的臉繃得緊緊的。落日的餘暉透過窗簾印在桌上,就像它在清晨升起的時候一樣。
終於,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讓他們在廚房裡坐著,自己先去把行李裝上車。我們要去是一所設施齊全的房子,齊全到餐具和炊具都是備好的,所以我們不需要從自己家裡帶很多東西,一點必需品就足夠了。
三個星期前,我去了尤熱卡鎮,它在加利福尼亞北岸,帕羅阿爾多以北350英里的地方,我就是在那裡為我們租下了那套設施齊全的房子。我是和蘇珊一起去的,她是我正在約會的女人。我們在鎮邊上的一家汽車旅館裡待了三個晚上,當時我在報紙上找房子,見房地產經紀人。她看著我寫下了一張預交三個月房租的支票。隨後,我們回到汽車旅館裡,她躺在床上,手蓋著額頭說:「我嫉妒你老婆。我嫉妒南茜。你總會聽見人們談到『那個女人』,說老婆才真正是當家作主,手把特權的,其實我以前並不真的明白,我也不在乎那些事情。可現在我知道了。我嫉妒她。她就要在那所房子裡和你一起過夏天了,我嫉妒她。我希望去那裡的是我。我希望是我們。噢,我多希望是我們啊。我的感覺太糟了。」她說。我揉了揉她的頭髮。
南茜是一個高個子的長腿女人,棕色的頭髮眼睛,性子豁達而熱情。可不久前,我們就是在豁達和熱情上出了問題。她和我的一個同事約會過,那是個離過婚,頭髮灰白,總是穿著三件套西裝,打著領帶的風度翩翩的傢伙,他酗酒,一些學生告訴過我,有時在課堂上,他的手都止不住發抖。他和南茜是在假期裡的一個舞會勾搭上的,那時南茜剛發現我的婚外情不久。現在這一切聽起來又無聊又低俗——這本來就是又無聊又低俗——可那個春天它就是這樣,它耗盡了我們所有的精力,使我們根本無暇顧及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到四月底的時候,我們開始著手打算出租房子,外出度夏,就我們兩個人,想辦法破鏡重圓,如果破鏡能夠重圓。我們彼此達成了協議,那期間不打電話,不寫信,不用其它任何方式和外界聯繫。所以我們替瑞察德做了安排,又找了一對夫婦照管我們的房子,然後我照著地圖,駕車從三藩市出發,一路往北,找到了尤熱卡,那有個房地產經濟人手裡有一套設施很齊全的房子,想租給一對體面的中年夫妻消暑。我想我甚至對這個經紀人用了「第二次蜜月」這樣的措辭,上帝原諒我吧,當時蘇珊就在外面的車裡,一邊看導遊手冊,一邊抽煙。
我把那些手提箱、行李袋和紙皮箱都裝在了後備箱和後座上,等著南茜在門口做最後的道別。她和那對夫婦分別握了手,轉身朝車子走來。我向那對夫婦揮了揮手,他們也向我揮手告別。南茜上了車,關上門。「我們走吧,」她說。我發動了車朝高速公路開去,到進高速公路前的紅綠燈時,我們看見前方有輛車正從高速公路上衝下去,尾氣消音管壞了,擦在地上火花飛濺。「看那車,」南茜說。「可能會起火。」我們停下來,看著那車離開高速,停到了路邊上,才繼續往前走。
我們在塞巴斯托波爾附近一個公路邊的小咖啡館停下來。「吃飯和加油」,路標上這麼寫著。我們都被這標誌逗笑了。我在咖啡館前停下車,我們走進去,在屋子後面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們要了咖啡和三明治,南茜的食指沿著桌面上的木紋劃來劃去。我點了一支煙,望著窗外。我看見了什麼東西在飛快的運動,然後我意識到自己正看著窗邊灌木叢裡的一隻蜂鳥。它把翅膀扇動成模糊的一片,並不斷地把鳥喙探入灌木叢中的一朵花裡。
「南茜,看,」我說。「這有一隻蜂鳥。」
這時候蜂鳥卻飛走了,南茜邊看邊說,「哪兒?我沒看見。」
「剛才還在這兒,」我說。「看,在那。我想是另一隻,這是另外一隻蜂鳥。」
我們看著蜂鳥,直到女招待把我們點的食物送過來,那鳥兒帶著韻律飛舞著,消失在建築物之間。
「我想這是一個好預兆,」我說。「蜂鳥。蜂鳥應該是帶來好運的。」
「我在哪兒聽過那個說法,」她說,「我不知道在哪裡聽見的,但我聽見過。是啊,」她說。「我們會有好運的。你說呢?」
「它們就是好運的象徵,」我說。「我真高興我們在這裡停下來。」
她點頭。她發了會呆,接著咬了一口她的三明治。
我們在天黑前到了尤熱卡。我們經過了兩星期前我和蘇珊共度了三夜的汽車旅館,然後開出高速公路,順著一條馬路開上了一座能俯瞰整座鎮的小山。我的口袋裡裝著房子的鑰匙。我們翻過小山,又開了一英里左右,來到一個有一座加油站和一間雜貨鋪的交叉口。我們前方的山谷裡是蔥蔥鬱鬱的山林,周圍全是牧場。有些牛在加油站後面的田地裡吃草。「真是漂亮的村子,」南茜說。「我等不及想看那房子。」
「馬上就到了,」我說。「就在這條路上,」我說,「翻過那個坡。」「就這兒,」我很快又說,拐進了一條很長的一邊種著樹籬笆的行車道。「就是這裡了。你覺得怎麼樣?」我問過蘇珊同樣的問題,當時我和她就停在這行車道上。
「很好,」南茜說。「看上去很不錯,確實是。我們下車吧。」
我們在院子裡停留了一會,四處看了看。然後我們走上門廊的臺階,我打開門,開燈。我們在房子裡巡視了一圈。裡面有兩間小臥室,一間浴室,一間帶著老傢俱和壁爐的起居室,還有一間能看見山谷景色的大廚房。
「你喜歡這房子麼?」我說。
「我覺得它簡直太好了,」南茜說。她咧嘴笑著。「我真高興你能找到這裡。我真高興我們在這兒。」她打開冰箱,伸出一隻手指擦了擦檯面。「謝天謝地,這看起來真是夠乾淨的。我不用做任何清潔工作。」
「連床上的被單都夠乾淨的,」我說。「我檢查過了。我保證。那就是他們把房子租出去的辦法。甚至枕頭,還有枕頭套。」
「我們得去買些柴火,」她說。我們站在起居室裡。「以後的夜晚,我們就可以在這裡生一堆火。」
「我明天會去找柴火,」我說。「我們還可以去逛逛街,看看這個鎮子。」
她看著我說,「我真高興我們在這兒。」
「我也是,」我說。我張開手臂,她朝我走來。我抱住了她。我能夠感覺到她的顫抖。我捧起她的臉,吻了她的雙頰。「南茜。」我說。
「我真高興我們在這兒。」她說。
接下來幾天我們都在為遷居的生活做準備,去尤熱卡逛街買東西,還走遍了從屋後牧場通往樹林的每一條路。我們買了食物,我在報紙上找到一條賣柴火的廣告,打了電話過去。大概過了一天,有兩個長頭髮的年輕人送來了滿滿一貨車的欖木柴,把它們都堆在車庫裡。那一夜,吃過晚飯,我們坐在火爐前,喝著咖啡,商量要養一條狗。
「我不想養小狗,」南茜說。「不然光收拾就夠我們受的,它還會亂咬東西。那可不是我們要的。但我是想養條狗,是啊。我們很久沒養過狗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在這裡買一條狗來養,」她說。
「那我們回去以後呢,過完夏天怎麼辦?」我說。我又換了個問法。「在城裡養條狗怎麼樣?」
「看看吧。還得先找條狗。品種適合的狗。我得看到它,才知道是不是我要的。我們可以看看廣告,也可以去流浪狗收容所,如果有需要的話。」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雖然我們一直在討論養狗的事,開車經過那些養著狗的院子時,我們還互相指給對方看,說我們想要的狗的樣子,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沒有養狗。
南茜給她媽媽打了電話,留了我們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她媽媽說,瑞察德正在工作,看起來很快活。她自己也好得很。我聽見南茜說,「我們很好,這辦法很有效。」
七月中的一天,我們沿著海邊的高速公路,駕車翻過一座小山,去看一些被砂洲鎖住而與大海隔開了的礁湖。那兒有些人在岸邊釣魚,兩條船飄在不遠處的水面上。
我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一起去看看他們在釣些什麼,」我說。「也許我們可以去搞些釣具,自己來釣魚。」
「我們好些年沒釣過魚了,」南茜說。「從那次我們在沙斯塔山附近露營後就沒有過,那時瑞察德還那麼小,你記得麼?」
「記得,」我說。「我還記得我沒釣成魚呢。走,下去看看他們在釣些什麼。」
「鱒魚,」我詢問的那個男人如此說道。「山鱒魚和虹鱒魚,還會有些硬頭鱒和一點兒三文魚。冬天的時候它們遊到這兒來,那時砂洲的嘴是開著的,然後到春天時合上,它們就被困住了。這可是釣它們的好時節。我今天一條魚都還沒釣著,上星期天我可釣了四條,都有十五英寸長。世界上最好吃的魚啊,它們還狠狠打了一架。船上那些傢伙今天已經釣到一些了,可我到現在為止還一點收穫都沒有。」
「你拿什麼做餌?」南茜問。
「什麼東西都行,」那人說。「蠕蟲,三文魚的卵,囫圇個的稻穀粒。就把它放出去,讓它停在水底。離遠點等著,盯住你的魚線。」
我們在那附近逗留了一陣,看那人釣魚,看著小船嘎嘎地在湖面上來回遊弋。
「謝謝,」我對那人說。「祝你好運。」
「祝你好運,」他說。「祝你們倆都好運。」
回鎮的路上,我們在一家體育用品店停下來,買了執照,便宜的釣竿和卷軸,尼龍繩,釣鉤,接鉤繩,釣墜和魚簍。我們計畫明天早晨就去釣魚。
可就在那個晚上,我們吃完晚飯,洗了餐具,我在火爐邊正準備生火,南茜搖著她的頭,說這沒有用。
「你為什麼那麼說?」我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不會有用的。面對它吧。」她又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我想一早去釣魚,我也不想養狗。不,我不要狗。我想回城裡去,看我媽媽和瑞察德。就我自己。我想自己一個人待著。我想瑞察德。」她說著,開始哭。「瑞察德是我的兒子,我的寶貝,」她說,「而他馬上就要長大了,要離開了。我想他啊。」
「還有德爾,你也想德爾什拉德吧?」我說。「你男朋友。你想他麼?」
「今天晚上我想念所有人,」她說,「我也想你。我已經想你好長時間了。我太想你了,可你不知怎麼的就丟了,我解釋不出來。我已經失去你了。你再也不是我的了。」
「南茜,」我說。
「不,不,」她說。她搖著頭。她在沙發上坐下,面對著爐火,不停地搖頭。「我想明天飛去看我媽媽和瑞察德。我走了以後,你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女朋友。」
「我不會那麼做的,」我說。「我沒有那麼做的打算。」
「你會找她的,」她說。
「你會去找德爾,」我說。我覺得自己簡直滿口噴糞。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她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是說,我不想把自己搞得這麼歇斯底里的。但我準備明天去華盛頓。現在我要去睡了。我太累了。對不起,我為我們感到遺憾,丹。我們失敗了。今天那個釣魚的,他祝我們倆好運。」她搖著她的頭。「我也希望我們好運,我們是真需要它。」
她進浴室去了,我聽見水流進浴缸的聲音。我走出去,坐在門廊的臺階上,抽了根煙。外面漆黑幽靜。我望著小鎮的方向,可以看見燈火模糊的光映在天空中,片片海霧飄盪在山谷裡。我開始想蘇珊。過了一會,南茜從浴室裡出來,我聽見臥室門關上的聲音。我進了屋子,往壁爐裡放了一塊木頭,等著火焰漸漸升起,發出嗶剝的聲響。然後我進了另一間臥室,掀開鋪蓋,盯著床單上的印花圖案發了會呆。我洗了澡,穿上我的睡衣,又到火爐邊坐下。現在霧已瀰漫到了窗外。我坐在火前,抽著煙。當我再次看向窗外時,有些東西在霧中移動,我看見了一匹馬正在院子裡吃草。
我走到窗前,馬抬頭看了我一會,低下腦袋繼續吃草了。又一匹馬越過車子踏進院裡,開始吃草。我打開門廊的燈,站在窗前,看著它們。那是些生著長鬃毛的大白馬。它們一定是穿過了附近一個牧場的圍欄或者沒有鎖好的大門。不知怎麼就跑到了我們的院子裡。它們嬉戲著,盡情地享受著逃脫的自由。可它們仍是緊張的;我站在窗後,位置離它們很近。當它們撕咬著草叢時,耳朵不停地掀掀落落。第三匹馬踱進了院子,接著是第四隻。這是一群白馬啊,它們就在我們的院子裡吃草。
我走進臥室,叫醒南茜。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皮腫脹。她的頭髮上了髮捲,一隻手提箱在床腳邊的地上張開著。
「南茜,」我說,「寶貝,來看前院裡有什麼。來看看。你一定要看看這個。你不會相信的。快來。」
「是什麼?」她說。「別傷害我。是什麼?」
「寶貝,你一定要看看這個。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很抱歉,如果我嚇到了你。但是你一定要出來,看些東西。」
我回到另一間臥室裡,站在窗前,過了一會兒,南茜一邊繫著她的睡袍,一邊走進來。她看著窗外說,「我的天,它們真漂亮。它們從哪兒來的,丹?它們真的太漂亮了。」
「它們一定是從附近什麼地方跑出來的,」我說。「那些牧場中的一個。我馬上要給鎮治安部門打電話,讓他們查找失主。但我想讓你先看看。」
「它們咬人麼?」她說。「我想去拍拍那邊那匹,就是那匹正看著我們的。我想去拍拍它的肩。但我不想被咬了。我要出去了。」
「我想它們不咬人,」我說。「它們看起來不像那種會咬人的馬。可你得穿件外衣,如果你要到外面去,很冷。」
我在我的睡袍外加了件外衣,等著南茜穿好衣服。接著我打開前門,我們走出去,走到院子裡的馬群中。它們都抬起頭看著我們,其中兩匹低頭接著吃草去了。另兩匹中的一匹噴著鼻息,後退了幾步,然後也繼續吃草了,低著腦袋邊撕邊嚼的。我摩挲著一匹馬的前額,又拍拍它的肩。它只顧不停地嚼著草。南茜伸出她的手,開始梳理另一匹馬的鬃毛。「馬兒,你們從哪兒來?」她說。「你們住在哪兒,為什麼今晚跑出來了,馬兒?」她說著,不停地梳理著那匹馬的鬃毛。那馬看著她,嘴唇一掀一掀地吸著氣,又低下頭去。她拍了拍它的肩。
「我想我最好還是給治安官打電話。」我說。
「先別,」她說。「還沒多長時間呢。我們不會再遇見這樣的事情了。我們永遠,永遠不會再在我們的院子裡看見馬群。就等一會,丹。」
過了一會,南茜仍在那些馬中間走來走去,拍著它們的肩膀,用手指梳理它們的鬃毛。有一匹馬從院子裡轉到了行車道上,在車子周圍走動,又沿著行車道走向馬路,我知道自己必須打電話了。
沒過一會,兩輛治安警車就出現了,車上的紅燈在霧中閃動著,幾分鐘後,一個穿著羊皮大衣的傢伙開著一輛小卡車來了,車後拖著馬籠子。現在,馬兒們受驚了,試著要逃跑,那個帶馬籠子來的人嘴裡咒駡著,使勁想把繩索套到一匹馬的脖子上。
「別傷著它!」南茜說。
我們回到房子裡,站在窗後面,看著那些治安協理和牧場工人把馬匹趕攏到一起。
「我打算去煮些咖啡,」我說。「你要來點麼,南茜?」
「我要告訴你我的感覺,」她說。「我很亢奮,丹。我覺得我好像滿得快溢出來了。我覺得好像,我不知道,但我喜歡這種感覺。你去倒咖啡,我來開收音機,我們找點音樂聽聽,然後你可以再把火生起來。我太興奮了,睡不著。」
就這樣,我們坐在火堆前,喝著咖啡,聽著尤熱卡一個通宵的廣播電臺,談論著那些馬,接著又談到了瑞察德,還有南茜的媽媽。我們跳了舞。我們完全沒有談及現狀。霧氣在窗外飄盪著,我們聊著天,彼此溫情友善。天快亮時,我關掉收音機,我們上了床,做愛。
第二天下午,她做好安排,收拾完行李,我開車送她去了小飛機場,她將在那搭飛機去波特蘭,然後在晚上的晚些時候,轉乘另一航班去帕斯可。
「告訴你媽媽我向她問好。替我擁抱一下瑞察德,說我很想他,」我說。「告訴他我愛他。」
「他也愛你,」她說。「你知道的。無論如何,秋天你就可以看見他,我肯定。」
我點頭。
「再見,」她說著,向我伸出手來。我們擁抱了彼此。「昨晚我很高興,」她說。「那些馬。我們的談話。一切。它是有好處的。我們不會忘記它的。」她說。她哭了。
「給我寫信,你會麼?」我說。「我不覺得這會在我們倆之間發生,」我說。「這麼些年了。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想過。那不是我們會做的事。」
「我會寫的,」她說。「一些長信。那會是你見過的最長的信,從我以前在高中給你寄信時算起。」
「我會等著它們的。」我說。
然後她又看著我,摸了摸我的臉。她轉過身,穿過停機坪,朝飛機走去。
走吧,最親愛的人,上帝與你同在。
她登上了飛機,我站在那兒,直到噴氣機的引擎發動,緊接著,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它飛越洪保德灣,很快就成了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點。
我開車回到那所房子,停在行車道上,看著昨晚那些馬留下的蹄印。草地上有很深的痕印,又長又大的裂縫,還有大堆的馬糞。然後我進了屋子,連外套都沒脫,走向電話,撥了蘇珊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