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青少年爸媽看過來!【青春不是突然就叛逆】給您深層理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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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家有青少年之父母生存手冊》、《家有青少年之爸媽的33個修練》是以父母的角度來觀察與書寫;這本【青春不是突然就叛逆】是在校園擔任心理師的【陳雪如Ashley】長期觀察集結的教戰守則。
雪如心理師認為青少年的「暴走」,其實跟嬰兒的「哭鬧」是一樣的,都是在傳達訊息:
「我不舒服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怎麼做,請幫幫我。」但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方式傷了人七分,更會自傷三分。
所以大部分青少年暴走後多半懊悔自己搞砸了一切。
我的書是以「媽媽的角度」書寫,當然會花一些篇幅站在父母的委屈點上,
但是和青少年長期交手的雪如老師,則是更客觀地帶著讀者去透析青少年暴走與偏差行為背後的訊息,深刻看到他們自己處理不好或處理不來的隱隱傷痛。
現代的父母都樂於學習,知識水平也高過我們父母那一輩,所以雪如老師在本書裡傳授了不少心理學專業的方式,也非常鼓勵父母們都要懂一些心理學的基本概念,
比如說「敘事治療」,光是能讓孩子放心自在的在我們面前暢談他們的內心、自己描述事件的來龍去脈、面臨的問題,就具有非常好的治療效果。
透過一些好奇地探問與發自肺腑、具同理心的「探問」,就能讓防衛的青少年拆掉面具、軟化下來,自在從容的相信爸媽能夠接納他們的負面情緒。
雪如老師反而要提醒爸媽,如果孩子從未在我們面前表現過負面的情緒,那麼,很可能孩子已經決定將一切深埋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不太願意或是已經不敢把爸媽當成他們信任的依靠。
我自己三個青少年,我非常清楚這種感覺。
青春期是壓力爆棚的成長階段,課業、升學、複雜度升高的人際關係、身心劇烈變化,事實上,他們大多數都沒辦法將自己所有的壓力妥當處理好。
所以,我也在我的書裡曾不斷同理爸媽被青少年當成「人肉沙包」的種種委屈,真的是人生一大折磨,此時期,不少爸媽都會想,為什麼要生個報仇的來折磨自己。
但是,就像雪如老師在本書所言,青少年在一起(特別是男孩)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但遇到事情卻不見得能夠真正深入的談心,也不見得能從朋友處得到幫助。
我家大男孩每一個都在他們無助的時候,大深夜來敲我的房門,然後在我兩眼矇矓時,無助地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也曾問過他們,有沒有跟知心朋友說一說呢?他們會說,男生在一起通常不大聊心事。
所以我會在他們低落的時候張開臂彎,讓他們好好地、放鬆地在我懷裡抒發負面情緒,
然而,等他們心情調適好的時候,卻一樣頂嘴,依然忘了要時時溫柔對待親愛的爸媽。
為什麼?因為,就如同我在我的書裡所說的「游泳池理論」,爸媽就是他們奮勇游出去之前一定要踢蹬的那面牆。
我們是他們認為永遠堅韌不變、也不會倒下的那面牆啊。
所以雪如老師在書裡強調,其實,青少年很多時候是喜歡和爸媽相處的,而且比起上一代的父母,現在的青少年更願意和父母談心。
只是,爸媽要懂得避開青少年的雷,特別雪如老師提到,要掌握有效溝通的八大祕訣:
•避免指責
•避免貼標籤
•罵人不要超過十個字(這一點太高難度了,我有跟雪如老師哀求過了,我說我的版本是「三分鐘」,這樣可不可以,她說OK啦)
•適時停頓給孩子思考
•詢問孩子的意見
•孩子求助時再給建議
•摘要孩子說的話(確認孩子表達的,和爸媽接收到的是否一致)
•區分主觀評論和客觀的觀察
雪如老師這本書多以心理學為論述架構,其中,我比較想提出來的是她不斷提到「包溫」理論:「情緒系統」這個部分。
也就是不少青少年的問題不見得在孩子本身,追根究柢下去,才發現問題在於整個家。
父母多半會認為孩子有問題,認為孩子需要改變、調教,錯都在對方,甚或夫妻的問題也是如此,因此交相攻擊,全家人甚至因此陷入混亂的防衛攻擊戰爭裡,不斷消耗家庭能量。
因此需要做的,不是先去糾正、改變我們認為有問題的那個成員,因為問題很可能盤根錯節,到底那位成員的偏差行為是因還是果,不見得釐得清楚。
最好的做法是,家中某位成員的情緒功能率先改變,就有能量、有機會去影響其他人、帶動整個家。尤其是父母,是最有能力、有見識、可能率先去改變的那個角色。
這一點非常能呼應我自己的書,讀者若讀過《家有青少年之爸媽的33個修練》,應該記得有一篇我寫到我生氣時就會出去走一走,然後自己激勵自己要展開自我覺知、自我探究,
深切想清楚該怎麼做,才能帶動偏差的孩子自然而然的跟著改變,甚至牽動全家人的互動模式。
雪如老師也在本書《青春不是突然就叛逆》裡提到網路世代面臨幾個問題,其中讓我最憂心也最有感的就是:
這一代青少年面臨嚴重的心理健康危機、憂鬱不安、自殺比例陡增、人際疏離、寂寞孤獨感嚴重。
她觀察到,現在大學裡,熱中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愈來愈少,更多人是自顧自的生活。
因為大家都活在手機世界裡,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獨來獨往,不少學生在現實生活中都覺得自己是邊緣人,沒有歸屬感,
但也愈來愈多人習慣了這種「邊緣化」的感覺,然而,在網路世界裡活絡,卻不代表心裡就有充分被滿足的歸屬感。
現在的多數孩子從小都被呵護長大,因此普遍有延遲成年、延遲擔負自己人生責任的新現象,因此也普遍脆弱。
因此,雪如這本書我最推薦的一部份是她有一大篇幅在討論「青少年的心理疾患問題」,包括面對想要自殺的孩子,我們能提供的協助是什麼?
怎麼樣偵測到孩子有憂鬱傾向、甚至已達到憂鬱症的程度?
目前出現思覺失調症狀的孩子也不少,他們會表現出如何的行為模式?
當孩子必須服用精神藥物時,會出現如何的副作用,又該如何和精神科醫生討論?
另外,當然也談及網路成癮、網路霸凌、情感教育等相關議題。
陳雪如心理師的這本書以「心理學」為基底,加上多年的諮商實戰經驗,算是青少年問題談得廣也切得深的一本好書,菊仙推薦給家有青少年的父母或是老師們一起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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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覺失調症 第 三 代藥物 在 國家衛生研究院-論壇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醫師:研究生憂鬱、焦慮是正常人6倍】
接連發生大學生自殺意外事故,「安南醫院精神科-張俊鴻 主任」表示,根據美國研究顯示,高學歷帶來高壓力,研究生得到焦慮症或憂鬱症的機率是一般人的六倍,親友的陪伴與傾聽,及本人的自我察覺都相當重要。
張俊鴻說,一般人認為高學歷者是人生勝利組,應該一切順心,但根據美國Kentucky大學作的研究調查(發表在2018 年NATURE BIOTECHNOLOGY)顯示,2279位研究生中(9成是博士生),41%有焦慮症,39%有憂鬱症,竟然比一般人得到憂鬱症或焦慮達6倍以上之風險。
此外,歐洲另一篇研究結果報告顯示3659個博士生中,有32%博士生有一般的精神疾病,特別是憂鬱症最多,平均三個博士生就有一位有身心疾病,實在是很大的警訊。
而有身心疾病的朋友本身就比較會有較高自殺風險,張俊鴻表示,大數據統計發現憂鬱症患者大概有15%左右的人會選擇自殺結束生命,而思覺失調症約10%也是死於自殺。【註1】
■為什麼不要對憂鬱症患者說加油?
憂鬱症患者通常是很努力的,就是因為太努力,努力到無力,於是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前面的路。他需要休息,不要再努力,才會再度看到,啊,路在那裡,才會有力氣往前走一點點。【註2】
■如何面對憂鬱症患者:「三不守則」、「6個面對憂鬱症患者的正確觀念」
當心愛的人有憂鬱症,我該如何面對?是要小心翼翼地談話,然後不要提到任何關於憂鬱症的敏感話題?或是都不理他,讓他一個人靜一靜?還是應該鼓勵他多正向思考?
其實在面對憂鬱症患者時,可以參考以下「三不守則」:
▶「三不守則:不鼓勵,不責備,不反駁」
1. 不鼓勵:不要一直對患者說要加油,要正向思考等話語。
2. 不責備:不要責備患者說都是他的錯,或是有病就什麼事都做不好等等。
3. 不反駁:面對患者沮喪的話語,傾聽就好,不要一直反駁對方說的都是錯的。
除了「三不守則」之外,一起來看看「6個面對憂鬱症患者的正確觀念」
▶六個面對憂鬱症患者的正確觀念:「關心、傾聽、不要不理他、說出來、一起出去玩、鼓勵就醫」
1.多多關心患者,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如果你身邊有人有憂鬱症,你一定會被一定程度的影響。最重要第一件事可以鼓勵或陪伴她就醫,並且盡力陪伴他完成療程,或是在他不適應原本療程時陪伴他尋找他法。不過也要時時注意不要讓自己過度沉浸在朋友罹患憂鬱症的情緒中。
2.傾聽
傾聽憂鬱症患者時,要讓他了解現在不好,但不代表未來會不好。
3.不要不理他
患者的孤獨感很大,有時會大到拒絕任何人的接觸,在他們身邊的人要有耐心,千萬不要被拒絕就不理他。
4.說出來
患者如果提起自殺的想法,和他們一起討論,不要迴避話題,坦率地與他們討論自殺的話題,並且告訴他們的醫師或是心理師。
5.一起出去玩
可以適時地邀請他一起出門運動或是參加一些輕鬆的活動,如果他不願意,也不要強迫。
6. 鼓勵就醫
在患者身邊的人要積極鼓勵他們就醫,讓患者了解接受治療能有效對付症狀,且讓患者知道療程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因為當療程結束,他將會好轉很多。【註3、4】
■憂鬱症
當一個人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時,那是一種絕望?一種衝動?一種對生命不公平的抗議?失去愛或與人連結的機會?有千萬種理由來解釋。
這些自殺者當中,據研究資料顯示,在生前95%患有精神疾病,70%患有憂鬱症。雖然每位自殺者各有其獨特的起因、發展過程,但在走到自殺那一刻之前,精神疾病似乎是自殺者的一種共通路徑。因此清楚認識、發現、診斷和治療精神疾病,特別是憂鬱症,似乎是在鬼門關前搶救生命最重要的方法之一。
憂鬱症,雖然有其共通的症狀表現,但是不同的年齡、性別、社經階層,卻常有著不同的面貌,因此常讓患病的當事人、親友、老師,甚至一般科別的醫師,都認不出其真正面貌。【註5】
■關於憂鬱症,大家最常誤會4件事
據健保署統計,107年全台共有40萬人因憂鬱症就醫,你我身邊可能都有憂鬱症患者,以下整理4個常見的迷思,由「振興醫院精神醫學部」袁瑋醫師逐一解答:
1.憂鬱症是因為不知足?
(錯!)憂鬱症患者並非「生在福中不知福」,因為憂鬱症會影響思考能力,患者看待外界事物會變得易怒、煩躁,也因此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不知足」的表現,其實是因為生病了,無法控制自己想法的關係。
2.抗壓性差才會得憂鬱症?
(錯!)許多人以為憂鬱症是因為「走不出負面情緒」「抗壓性太差」而造成,袁瑋醫師認為,其實負面思考和憂鬱是互為因果的關係。她以車子和汽油來比喻,車子開久了會沒有油,但沒有了油,車子也無法行駛。如果長時間處在負面思考之下,可能使得大腦逐漸失去對壓力的處理能力;如果大腦已經有憂鬱情形,也會加重負面思考的情形。
3 憂鬱症不需要治療?一輩子不會好?
(錯!)正規專業治療對憂鬱症是相當必要的,袁瑋醫師說明,正規治療包括藥物、經顱磁刺激、心理諮商等;藥物治療須持續6至8個月、經顱磁刺激需進行10至20次,經過完整療程後,再由醫師評估停藥、減藥,或是持續心理諮商等後續治療方式。
除了正規治療之外,輔助治療也不可或缺,像是運動、培養興趣、和親友相處、靈性滋養(例如宗教信仰),也都有助於改善憂鬱症狀。
袁瑋醫師強調,大多數人的憂鬱症是可以痊癒的,但是不能只靠藥物;藥物可以改變大腦,但如果自己沒有持續調整心理狀態,憂鬱症也容易復發。
4 避免和患者討論憂鬱症?
(不一定!)該不該和憂鬱症患者討論病況或憂鬱症,袁瑋醫師認為答案因人而異、因當下狀況而異。如果身旁有憂鬱症患者,她建議先詢問「我可以怎麼協助你?」有時候對方只需要你靜靜傾聽,也有時候需要你適度提供意見,可以視狀況提供協助。
袁瑋醫師強調,請務必確保自己在穩定的狀況下和他適度討論,不要太急著想要「跳下去救他」;即便是好意相助,或是單純鼓勵他「加油!」,卻可能帶給患者更大的壓力,認為「我已經很努力了,你卻沒有看到。」操之過急反而造成反效果。【註6】
■延伸閱讀「國家衛生研究院論壇」貼文【憂鬱症源於「不知足」? 醫嘆:汙名化】: http://bit.ly/3qw1PW7
【Reference】
1. 來源
➤➤資料
∎註1
(udn.com 聯合新聞網)「高學歷高壓力? 醫師:研究生憂鬱、焦慮是正常人6倍」:http://bit.ly/3qyKqfC
∎註2
(遠見雜誌)為什麼不要對憂鬱症患者說加油?:http://bit.ly/3oYe5OR
∎註3
(小鬱亂入Depressy Trouble)「如何面對憂鬱症患者:5件你可以做的事」:http://bit.ly/3nVkYz1
∎註4
親子天下 「3不6要,陪伴身邊憂鬱者走過人生低谷」:http://bit.ly/38Whxnp
∎註5
( 天主教靈醫會醫療財團法人 羅東聖母醫院)「認識憂鬱症」:https://bit.ly/2XUQXVm
(羅東聖母醫院精神科郭峯志主任)
∎註6
健康2.0-抗壓性差、不知足才會得憂鬱症?醫師點出大家「最常誤會4件事」:http://bit.ly/2NleY6h
➤➤照片
∎ The News Lens 關鍵評論網 【資訊圖表】陪伴深陷憂鬱的朋友時,不要再說加油了⋯好嗎?:http://bit.ly/38UyD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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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Ground Z(ero):殭屍和他們的產地】#葉郎電影徵信社 #舊文重貼
1932年的好萊塢電影《White Zombie 蒼白殭屍》開啟了接下來80年橫跨電影、電視、電玩、小說等等媒介的大眾文化殭屍熱,並賦予Zombie這個字眼百年難以磨滅的恐怖想像。
雖然殭屍和殭屍病毒的故事是虛構的(希望啦),但這個字眼和其背後的信仰並不是無中生有。它們根源自更早的原始宗教、都市傳說和以訛傳訛(希望啦)的見證報告。
下文將追溯殭屍電影的源頭,尋找這個感染力甚強的文化病毒最一開始的Ground Zero:
▇ 深夜畫室的鬼靈
1838年Zombi這個新單字(拼寫方式要多年後才會加上字母e)首度出現在美國媒體上,是伊利諾州地方報紙The Telegraph轉載自英國雜誌Chambers's Edinburgh Journal的一篇恐怖短文,名為「不明畫家」。
文中描繪巴洛克時期的西班牙畫家Bartolome Esteban Murillo所僱用的年輕黑奴因為晚上睡在畫室裡,親眼目擊了非洲傳說中的“zombi”出現,並隨手拿起畫筆在畫室學徒的畫作上塗塗改改的驚悚畫面。
但沒有人把黑奴的說詞當一回事,認為只是他根深蒂固的迷信作祟。
(圖說:殭屍本人Sebastián Gómez的畫作)
Zombi的字源眾說紛紜,但多半不脫西非週邊的各民族語言。剛果的Kikongo語中,有類似的字如zumbi(意指軀體)和nzami(意指靈魂),被認為最可能是zombi的字源。
西非國家正是16~19世紀歐洲人實施大西洋奴隸貿易的最大受害者。這些字眼和它們背後的非洲原始信仰巫毒教稍後隨著運奴船流轉向世界各地。以法國在加勒比海的殖民地海地島(法國人稱之為聖多明尼克)為例,最高峰時島上總計有3萬名白人指揮70萬名黑奴在甘蔗田和糖廠裡頭不眠不休地工作。
必須注意的是,就像zombi這個字的多重起源一樣,海地的黑人使用zombi這個字來指稱多種廣泛的靈異現象:比如失去身體的靈魂、失去靈魂的身體(比較接近我們今日對於zombie的想像)以及被巫師施法變成動物的人或是其他各種超自然現象。
所以回到1938年的「不明畫家」鬼故事中,黑奴使用這個字眼可能廣泛指超自然鬼靈,而非明確意指死而復生的那種殭屍。否則《The Walking Dead 陰屍路》中笨拙緩慢的殭屍群裡就會多出好幾隻以畫筆為武器的繪畫天才。
「不明畫家」的故事其實改編自史實。不僅巴洛克畫家Bartolome Esteban Murillo真有其人,連他家黑奴的名字Sebastián Gómez 都有明確史料記載。
隱藏在撞鬼事件背後的真相是:Murillo的學徒們早就懷疑畫室有鬼,因為他們下課時留在畫室裡的習作經常半夜被不知道什麼人增添好幾筆。最讓他們惱怒的是這個鬼還把他們的習作改得更漂亮。身為師長的Murillo最終只能親自扛起起抓鬼特攻隊的任務,半夜偷偷躲在畫室裡準備真的「抓鬼」......
如果這個故事裡的zombi確實是恐怖的殭屍,接下來想必會是腥風血雨、鬼哭神嚎的高潮場景。可惜劇情隨即急轉直下,變調成了一場溫馨喜劇——
被畫室主人活逮的Zombi根本是黑奴Gómez本人,而且Murillo還發現這位超會編故事的年輕人在繪畫上同樣也天賦過人。於是Murillo果斷還他自由身,並當場收他為徒,甚至還贊助了他的婚禮。
真正令人頭皮發麻的殭屍故事還要再等百年左右才會出現......
▇ 魔島和甘蔗田裡的活死人
1932年的恐怖電影《蒼白殭屍》非常不尋常地引用了18海地刑法249條印在海報上,甚至還特別囑咐電影院老闆一定要把該條文張貼在電影院大廳明顯處藉以攬客。片商的邏輯是如果海地刑法裡真的特別寫明了不准把人變殭屍,那不就代表殭屍的情節不是電影虛構,根本真有其事?
《蒼白殭屍》實際上是從早兩三年出版的一本書《The Magic Island 魔島》中抄來的條文。海地刑法還真的有這個條文,只是《魔島》作者把246條誤植為249條,以至於《蒼白殭屍》的宣傳素材也跟著抄錯了條號。
原本僅規範禁止對人下毒的海地刑法246條,在1864年增訂了第二款、第三款,把禁止的範圍擴及到用藥物把別人毒害致接近死亡狀態,此外如果被害人因此被當成死人埋葬則其加害行為視同謀殺。主導修法的是美國扶持的傀儡政權Fabre Nicolas Geffrard總統。篤信基督教的他原本打算亂槍打鳥,不管殭屍的傳說是真是假,都先用這個修法讓被他認為有失國家顏面的迷信徹底消失。總統大人有點弄巧成拙,因為《魔島》和《蒼白殭屍》引用條文到處敲鑼打鼓宣傳,海地島自此再也沒能擺脫大眾文化中巫毒污名。
史上第一部殭屍電影《蒼白殭屍》其實不只抄了人家一個條文。它的整個故事根本就是從《魔島》這本書中片段拆解出來的。而最詭異的是《魔島》這個現代殭屍文化的源頭甚至不是一本小說,而是一本海地島的旅遊書。
《魔島》的作者 William Seabrook是一名對神秘主義有濃厚興趣的記者兼探險家。他的另外一本遊記因為記載了自己在象牙海岸吃到剛剛被殺的新鮮人肉而引發輿論熱議。但真正影響後世深遠的仍是這本記錄他1927年海地之旅的遊記。
他在書中記載了他的海地朋友轉述的海地殭屍事件:
1918年當地最大的糖廠Haitian American Sugar Company因為甘蔗收成期間缺工而提出懸賞,任何人只要能帶新的工人來上工都能得到糖廠重賞。這天糖廠的工頭Ti Joseph 真的帶來一群新的工人來領賞。工頭說他們來自山上的部落,因此語言不通,不會說話。但實際上這些可憐的人是被工頭用巫毒下藥變成殭屍。
殭屍是所有工頭眼中完美的奴隸:可以日復一日工作,完全不會喊累,不會抱怨,不會生病,甚至永遠不會死。唯一需要留意的是他們只能吃沒有調味的食物,尤其不能讓他們吃到鹽或肉,因為那些食物會讓他們恢復知覺和記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甚至可能轉頭殺死對下藥控制他們的巫師。
故事的最後工頭的妻子對這些工人生了惻隱之心,於是領他們前往市集裡,餵他們吃用鹽調味過的開心果點心,並把恢復意識的他們帶回山上的部落。工頭Ti Joseph稍後被憤怒的家屬用大刀斬首致死。
讓《魔島》創造一整個殭屍文化的不是上面這個驚悚的故事。作者 William Seabrook的第一反應和你一樣,覺得傳聞證據沒什麼可信度,還是要眼見為憑。於是他當場要求海地友人帶他去甘蔗田裡看真正的「殭屍」。
這本遊記真正讓美國人嚇到頭皮發麻的是接下來作者親眼見證殭屍的紀錄:
他見到田裡的黑奴,立刻不顧工頭攔阻大膽向前攀談。但無論他怎麼對黑奴問話,黑奴唯一的反應是眼神空洞地看向遠方的虛無。「他們規律如一地埋頭工作就好像是畜生或是機器一樣。而最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神。唯一能形容的就是已死之人的雙眼,跟盲人完全是兩回事,而是睜大眼睛、毫無焦點、什麼都沒有看在眼裡的茫然感覺。」
《陰屍路》、《28 Days Later 28天毀滅倒數》、《World War Z 末日之戰》、《Zombieland 屍樂園》、《I Am Legend 我是傳奇》、《Shaun of the Dead 活人甡吃》和《Night of the Living Dead 活死人之夜》等等殭屍電影的經典形象通通起源自於這段文字。
▇ 殭屍背後的真正恐怖情節
1928年《魔島》這本遊記在美國出版之後造成議論紛紛的殭屍議題熱潮(《蒼白殭屍》正是這個熱潮的產物),作者William Seabrook後來不得不出來澄清大家誤讀他的原意:他只是轉述殭屍傳說以及紀錄他目擊到的農場黑奴的身心狀況,他從來沒有說他看到的就是殭屍。
如果不是殭屍,那是什麼?
紐約時報曾將殭屍形容為「非洲信仰」與「奴隸制傷痕」的混合體,因為殭屍本身就是「永恆的奴隸」。
非洲人被法國人運送到海地島之後,受到各種非人的待遇:在持續的飢餓狀態下每天連續工作18個小時,還有各種嚴厲酷刑隨時伺候。海地人趕走法國人之後,又換來1915年~1934年美國海軍陸戰隊以維護美商權益之名入侵,並對海地人實施種族隔離和強制勞役,用槍押著海地人到處修路,以便美軍得以快速控制全島。
不論法國人或是美國人都積極想用基督教取代海地原本的巫毒信仰,美其名為「救贖」。但他們的壓迫適得其反,讓巫毒信仰變得更加強韌、更有生命力。殭屍的鄉野奇譚正是起源於非洲的巫毒信仰:
非洲人認為無論在世界何處,自然死亡的人都可以重回非洲故里和先祖重聚,去到一個名為Lan Guinée(幾內亞)的天堂。但如果是自殺或是他殺而死的人,將無法回到非洲與家人重聚,永遠徘徊在葬身之所。
正是黑奴心中最深的恐懼創造了殭屍的鄉野奇譚。他們被萬惡的奴隸主、法國人、美國人輪番奴役,唯一能奪回自由的方法只剩下死亡。但自殺而死的黑奴又會遭到懲罰永遠無法重返故里,甚至會被路過的巫毒巫師收編成為永遠不會死的殭屍,進而成為「永恆的奴隸」。
所以殭屍是一種文學比喻,一種非洲人淪落永久失去意志、失去自由、失去對人生控制權的類死亡狀態。
殭屍的信仰反應了海地人的惡夢,殭屍的大眾文化則反應了美國人的社會焦慮。每一個世代的殭屍大眾文化都有各自的焦慮源頭:
《陰屍路》前後的影視作品反應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28 Days Later 28天毀滅倒數》前後的殭屍電影代表的是對於不明疾病爆發的憂慮(正式此時此刻全世界正在發生的狀態);《活死人之夜》前後的殭屍電影則是白人對於黑人民權運動引發暴亂的恐懼。
再往前推到殭屍電影的源頭《蒼白殭屍》背後的《魔島》,代表的是1920、1930年代美國社會兩股互相衝突的情緒。其一是美國人由於種族歧視而對於黑人文化的莫名恐懼,其二則是前者引發的「哈林文藝復興」運動,激起包括《魔島》作者William Seabrook在內的一群紐約藝術家和作家試圖探索黑人的歷史文化,揭開各種迷思背後的真相。
殭屍的真相則在1937年另外一本關於海地的書《Tell My Horse》中出現了新的答案。
同樣得到哈林文藝復興運動的啟發,曾受人類學訓練的黑人女作家Zora Neale Hurston前往海地調查另外一起剛剛發生匪夷所思的殭屍事件:
1936年,一名除了身上披的破爛袍子之外幾乎全裸的女子出現在海地的某個村子裡。她自稱是隔壁村的Felicia Felix-Mentor,還跟同名的女子一樣出現左腳跛腳的明顯特徵。唯一不吻合的地方是Felicia Felix-Mentor早在29年前就已經過世並下葬。她的說詞是自己被巫師變成了殭屍控制多年,後來被巫師拋棄才能脫身回家。
Zora Neale Hurston親自採訪了這位自稱殭屍的女子,並拍下這張極可能是史上第一張殭屍的歷史照片,刊登在1937年的《Life 生活》雜誌上頭。
她在文章中猜測女子是被下藥才會失去語言能力和自由意志,因而被家人當成死人下葬。她推論應該是一種莨菪烷生物鹼藥物或是從蛤蟆或是河豚身上提煉的毒素。不過Zora Neale Hurston欠缺醫學訓練,加上她歷來對神秘主義的高度興趣,使她的結論被專業人士完全無視。
1945另外一名醫師Louis P. Mars發表了對於同一個個案的研究結果:他用X光檢驗發現女子左腳並沒有死者原來的骨折痕跡,同時發現按常理近60歲的她應該已經停經,但檢查後發現仍然有月經,顯示她的年齡可能並不吻合。醫師最後推論認為比較大的可能性是患了「思覺失調症」(過去稱作精神分裂症),才會有身份的錯誤認知。也就是說其實沒有殭屍這一回事。
有學者認為所謂的殭屍,很可能是一種社會性的「死亡」。就像某些社會對於精神病患者的反應,對整個家庭和社會來說當事人就好像已經死亡的成員一樣,因為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意志,再也不能言語。被當成死人般遺棄,也是一種「下葬」。
於是從今以後我們再也無法正視任何一個電影中的殭屍,因為我們終於知道所有笨手笨腳、緩慢移動的活死人都代表了一種內建在靈魂裡卻永遠無法實現的本能:
重返故里,與家人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