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你的背影〉~完結篇
文:陳怡璇&楊嘉玲
一連好多天,佩真都夢見三歲的佩琳,老是跟著五歲的自己,在中山堂廣場上追逐喊著:「姊姊陪我玩」……
佩真手裡捏著紙條,走在破舊雜亂的巷弄中,找尋門牌。沒多久,走進一幽暗的公寓,樓梯燈管忽明忽暗,門口一堆空酒瓶和發臭的垃圾。佩真憋住氣走上樓,到了三樓,發現門沒關,順勢推開生鏽的鐵門,走進室內,映入眼簾的是滿地便當盒、煙蒂和啤酒罐,蟑螂在地上四處橫行。再往裡走,暗處有個女子虛弱地躺在床上,用棉被包裹住發抖的身體。
「就跟你說沒錢,還回來幹嘛!」
「佩琳?是妳嗎?」
佩真三步併兩步走到床邊,見一頭亂髮的枯槁女子探出頭來,露出驚愕眼神:「妳……妳來做什麼?」
「我們都很擔心妳……」要不是望著佩琳凹陷的眼,佩真幾乎認不出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我的事情不用妳管。」佩琳急急想躲回被窩裡。
「妳這樣子我怎麼可能不管,轉過來,我看一下。」佩真坐到床上,試著看清楚佩琳的狀況,不料佩琳強烈反抗,把佩真抓傷,留下長長指痕。
「誰希罕妳的關心?不要假了,妳來只是想確定我死了沒,不要讓你們丟臉。」
佩真被戳到痛點,她確實是擔憂佩琳這個不定時炸彈,但即便如此,難道她就沒資格管教自己的妹妹嗎!?多年的隱忍,讓她再也無法退讓了。
「妳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我到底哪裡惹到妳?不管我怎麼做,妳只會跟我作對,我是妳姊姊,不是妳仇人。」
「錯,妳是我一輩子的敵人,從小爸就愛拿妳跟我比,數落我成績不如妳、不像妳一樣懂事、會賺錢,反正我做什麼都是不對的,我再怎麼努力也追不到妳,只要有妳在,我就是那個愚蠢、沒腦袋的賠錢貨。」
「沒人這樣說妳,是妳自己先放棄自己的!」
「對,到頭來還是我的錯,妳永遠是爸心目中完美的女兒,有妳就好,幹嘛還管我死活。」
佩真噙住淚,出手抓住佩琳:「今天不管妳怎麼說,我一定要帶妳回家。」佩真握住佩琳手臂,赫然發現滿是針孔,「妳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佩琳用力將手抽回,不料整個人抽蓄的厲害,推擠掙扎間,原本狹陷的臉龐更加扭曲、嚇人,「妳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佩琳搖頭,將佩真推開:「別管我……我不要跟爸媽一樣,永遠把自己想要的事情放在妳身上……」
「妳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沒資格管我跟爸媽!」
「那妳更沒資格管我,先放棄的人是……」
佩琳才舉起食指,就昏死過去。佩真二話不說,背起妹妹往外衝。
人來人往的急診室裡,佩真趴在佩琳床邊小憩。佩琳躺在病床上,白淨的床單映著臉色更顯蒼白,手上除了點滴外,還有大小不一的針孔與傷痕,有的還流著膿。
醫生走近輕拍佩真的肩膀:「借一步說話。」佩真揉了揉眼,跟著醫生到角落。
「我們照了X光,妳妹妹的肺有一大片黑影,研判是腫瘤,應該已經好一陣子了,你們都沒發現異狀嗎?」
「不好意思,⋯⋯我們⋯⋯很久沒見。」
「她的情況不太樂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等會安排她住院。」佩真腦子一片空白,只能木然點頭,失魂走回病床,發現佩琳已經醒來,正想拆掉手中的點滴,離開。
「妳在幹什麼?」佩琳沒有停止動作,佩真按住妹妹的手,不准她亂動,佩琳卻藉機咬了一口姊姊。
佩真又急又痛,甩了佩琳一記耳光:「妳鬧得還不夠嗎?從小到大,妳一路都要跟我搶,我做什麼妳都要跟我一樣,不管我怎麼忍妳、讓妳、在爸媽面前說妳的好話,妳還是覺得妳自己最可憐。這麼多年我的委屈和無奈,妳在意過嗎?妳根本不珍惜,一次又一次讓我傷心難過,我越不跟妳計較,妳就越離譜,妳還要我怎麼做,難道要我去死,妳才會滿意嗎?」
佩琳撫著紅腫的臉龐,忿忿地:「對,我就希望妳死,妳一路都這麼乖、那麼好,我怎麼追都追不上,家裡有妳就好了,根本沒有人會看到我。」
「妳以為我很愛當乖小孩嗎?如果不是我頂著,妳有空間叛逆嗎?不要忘了,我們家沒有兒子,如果我不爭氣,養家、照顧爸媽的工作就會輪到妳頭上,這樣妳會比較快樂嗎!看清楚,妳在搶的不是你以為的幸福,而是沒人要的責任!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我的痛苦不比妳少!」
佩真一口氣傾訴完壓抑多年的心聲,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妹妹,轉身離開。佩琳看著姊姊久違的背影,一股熱流湧上咽喉,感覺這次將永遠失去她。
此時,佩琳手機突然響起,是當年佩真最愛哼的曲子:「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在吵雜的環境中,格外動聽。
佩真猛地回頭,才見佩琳哭了。
「我永遠跑不到妳面前,我追得好累哦……」
佩真慢慢走回病床,將妹妹擁入懷中,在耳邊輕聲說:「笨蛋,幹嘛追,妳只要坐下來哭,我就會回頭找妳~」
「我不記得了……」佩琳將姊姊抱得更緊。
佩真想起五歲那年的廣場上,才投入爸爸的懷抱,後頭的佩琳就跌倒大哭,佩真馬上離開爸爸,回頭牽起佩琳……
***
淨雅的馬蹄蓮花海,聖杯花形間藏著道道黃芒,方寸裡佩琳穿著當年那件水藍色洋裝,對著框外的佩真微微笑。
佩真不再啜泣,只是兩頰的淚痕從未風乾,失神望著佩琳,感覺心中某個角落已跟著死去……
晚間九點一刻,原本在一旁沙發休息區摺紙的王爸王媽,已累得打盹。佩真看爸媽眉心緊蹙,心裡清楚他們睡得不舒服,可只要自己還留在靈堂一分鐘,爸媽就會堅持陪著她,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待在陰森森的殯儀館。以往她會對爸媽這些舉動感到窩心,但此刻她只想逃得遠遠地⋯⋯
「佩真~」一句親切的呼喚剪斷佩真的思緒,也擾醒了王家父母。
「總經理?!您怎麼來了?」佩真迎上。
Amada握住佩真的手:「節哀,妹妹一定不願意看到妳這麼難過。」佩真微微點頭,斂起哀戚的表情。Amada拍拍佩真的手背,附耳低問:「上頭已經在問了,妳考慮的如何?」
佩真抬頭看了眼總經理,又望向爸媽,他們正在一旁倒茶切水果,熱切招呼總經理過去坐坐,佩真頓時一陣噁心,急摀住嘴,朝廁間奔去。
弱水潺潺的水龍頭,佩真望著盆中穢物緩緩沖刷,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有新郵件。佩真點開,看著寄件人驚訝叫出:「怎麼可能?!」
『親愛的姊,希望妳收到這封信時,一切還來得及。』佩真彷彿聽見佩琳迴盪在廁間,對著她唸出信中的一字一句:
『那天在醫院,妳笑我笨,說我其實什麼事都不用做,
只要在原地哭,妳就會回頭找我了。
我想了很久,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哭,
因為如果我哭了,妳除了扛爸媽的期待,還得扛上我。
我希望妳先成為自己,再來才是我們的家人。
我先走了,別難過,替我笑,這一次我終於走到妳前頭。』
佩真一陣鼻酸,往事如扉頁,一幕幕在佩真眼前快速上映,將她拋回少女時期,佩琳把佩真推到鏡子前,將藍色洋裝放到她身上比劃,佩琳是這世上第一個要她看清楚自己的人。在她忘了自己時,佩琳卻比任何人都在乎。
接著畫面一轉,落到佩琳傳來和Brad的私密照,佩琳頂著大濃妝向佩真挑釁:「最難過的也不會是妳!」很快的,佩琳的臉變成一塊塊碎片、斑剝掉落,面具下藏著一張蒼白稚嫩的臉龐,眼神悵然。
「原來她把自己推入地獄是為了不讓我受傷⋯⋯」佩真跌坐在地。
回憶在佩真腦中不停旋轉,她終於明白佩琳的每一次破壞,都藏著對自己很深的理解,只是當時太忙著討好,不敢承認心底的想望,親手埋葬了妹妹的好意……
「王佩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佩真放聲大哭,響徹廊道,引來王爸關切。
「在哭什麼?難道總經理是來跟妳說,美國的事⋯⋯」
佩真默不吭聲,只是睜睜地看著父親。
「是不是因為妳最近在忙佩琳的事,疏忽工作⋯⋯,我就跟妳說,工作要緊,別為妳那個不成材的妹妹浪費人生⋯⋯我去跟總經理說說,說不定還有機會。」
「爸,你別去了,就這樣,算了~」
「怎麼能算了,這麼難得的機會,我不準任何人破壞,哪怕是死掉的人也不行。」
「你這麼堅持是為了什麼?這個家只剩下我,我留下來陪你們不好嗎?」
「我們不用妳陪,妳從小就說要去美國工作,我當然要保護妳的夢想!」
「……可是我現在只想要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不想再努力往上爬了。」
「妳在瞎說什麼!快跟我去求總經理!」
佩真跟在父親身後,回到靈堂。Amada還在安慰王媽,王爸一個箭步搶先說話:「總經理,我女兒很優秀,雖然她最近忙,但我敢跟妳保證,她明天就可以回到公司上班,剩下來的事情我們兩老會處理,不會再麻煩佩真了,美國的事情還拜託您多關照些。」
Amada一臉矇,佩真寒著心、搖搖頭,她很難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在女兒尚未頭七前就說出這種話,也更明白她和佩琳的感情是怎麼一點一滴消失的,連最後的陪伴都要被剝奪。
「王爸爸,您別激動,我們都很期待佩真歸隊,只要佩真點頭,我們隨時都可以送她出去。」
王爸一愕,瞬間結舌。
「爸……我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
「胡說什麼,當然是妳的。妳太累,才會聽錯總經理的意思,我馬上帶妳回家休息。」王爸牽著佩真的手想走。
佩真淡然甩開:「……很抱歉,這一次我不能再聽你的話了……」
「爸媽的希望全在妳身上,妳捨得⋯⋯」王爸放軟身段,企圖挽回女兒的心意。
佩真深吸一口氣:「妳一直讓佩琳覺得比不上我,事實上,她比我優秀多了,她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你害怕了,所以只有透過打壓她,你才能繼續控制我。夠了,我是人,不是你拿來說嘴的炫耀品。」
王爸一掌呼在佩真臉上,留下火辣辣的印記:「妳這什麼態度,居然跟自己的爸爸說這種話。」
佩真撫著紅腫的臉龐,想起那日在醫院自己也賞了佩琳一巴掌,她悵然一笑,終於明白佩琳從小到大被誤解的感受。搖搖頭,像是懺悔也像是宣告,邊哭邊笑地說:「佩琳不惜犧牲生命來教會我面對自己有多重要,我不能再讓她失望了⋯⋯」
說完,不等父親反應,轉過身:「對不起,總經理,這次我得學會放棄,才能贏回自己。」深深一鞠躬後,佩真步出靈堂,堅定的腳步猶如當年的佩琳,沒有選擇走進學校⋯⋯
相框裡佩琳微笑目送佩真離開,此時一陣清風掠過,祭壇上搖曳著花幔。
時空重回當年中山堂廣場上,五歲的佩真繼續往前奔跑,三歲佩琳望著姊姊的背影,氣喘吁吁,想停又怕離得更遠⋯⋯佩琳眼底始終只有姊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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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長斑如何處理 在 豆豆媽咪健康生活家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帶孩子窮三年⁉️
最近常看到社團有爸媽在討論到底要不要把小孩送托嬰…
因為太多社會新聞讓我們對托嬰中心不放心
今天又看到一個托嬰中心老師寫的爆料文章
我真的是邊看邊哭…
真的無法想像那裡面的孩子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
想到就好心疼…😭
回想我當初也是很掙札是不是要把小毛豆送托嬰
但是我真的是捨不得他這麼小就離開我們身邊
所以就算自己帶孩子會窮三年 (之前看到有媽媽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沒錯,自己在家帶孩子的這幾年,
的確經濟狀況是比較拮据的
沒辦法像以前沒生小孩,
可以每年出國、可以天天大餐…
不敢亂買東西、連交通費都要斤斤計較…
但是,我覺得
就算生活上是比較沒辦法揮霍
#但是我的心靈上是很富足的
陪伴孩子長大、給他們滿滿的安全感
就是我最大的收獲
當然,也不是說送小孩去托嬰中心就是不好
要不是萬不得已、誰會想把孩子送托嬰中心呢?
而我也相信,這些惡質的托嬰中心只是老鼠屎
一定還有很多真的很認真經營、愛孩子的托嬰中心
如果真的要將孩子送托嬰中心
也希望大家一定要好好慎選
分享這篇不是要增加有送托嬰的爸媽的煩惱
而是希望提醒大家,一定要多觀察我們孩子的狀況
畢竟孩子還這麼小、無法表達在學校發生了什麼
和大家分享這位老師整理的幾個重點
(摘要)
1️⃣孩子回家後,有沒有換掉髒的圍兜、衣服,代表有沒有在生活細節上用心照顧孩子。
2️⃣孩子在家是否睡得安穩,會不會突然夜驚大哭大喊,經常做惡夢。
3️⃣孩子到家,不要急著讓孩子去睡,多陪著孩子,觀察孩子玩玩具方式,許多孩子在玩的時候會重現在校老師教學或是被打情形。
4️⃣孩子如發生問題,老師跟園長主任回答是否一致。有事中心會如實跟家長說嗎?或是老師跟主管坐下來討論,而不是當作沒這回事。
5️⃣早上到校時小孩會不會哭不要進學校,死抓著爸媽的衣服不進去?小孩是否願意給老師抱(沒睡飽有起床氣不算),放學時孩子開心其實不太準確,因為下午小孩玩得高興,又吃點心,心情好,早上送上學時孩子的情況,才是最真實的反應。
6️⃣孩子分離焦慮而哭,通常不會超過2個星期,孩子哭超過這時間點,要多注意一些。
7️⃣聯絡簿是否真實呈現,還是交差了事?
8️⃣觀察托嬰中心給的餐量,吃飯是不是很快在10分內結束?老師把碗收走,是吃完了?還是再去呈一碗?
9️⃣小孩無預警消失在監視器畫面中,要注意消失的時間長短,是1~2分還是5分鐘以上?
🔟接送時,多停留一下,觀察其它小孩其它老師的反應,不是只看接你小孩的老師。
#靠北惡質幼兒園 #托嬰中心
#靠北惡質幼兒園405
#絕對真實托嬰中心實況
#托嬰中心老師真實告白
#已停業
#社會局有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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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托嬰中心工作過,這間托嬰中心設備很好,環境也不錯,小孩不同年紀,都分在不同教室,收費中上,口碑一直不錯,招生都滿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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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去工作幾天,就待不下去了,工作一個月後,所有家人朋友力勸我辭職,我卻留了下來,因為內心捨不得孩子,這些孩子好不容易適應了我們這些新老師帶領的環境,深信一再的換老師小孩沒有安全感,我還能保護著他們,所以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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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幾天,發現中心的主任會打小孩,是經常性在打,其中幾位老師也會,我感到非常震撼,這樣打爸媽難道不會發現嗎?小孩難道不會回去說嗎?(得到的回應卻是,因為他們不會完整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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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的帶班準則是,孩子只要不乖,就打。
孩子吃飯太慢,老師會背對監視器,拍小孩手背,打大腿,速度再不加快,會叫孩子捧著飯碗站著吃,或抓小孩手拿湯匙塞大口硬吃,如果吐出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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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喝水有固定時間,孩子不喝要罰站,其它老師說「站著喝會比較快,罰站再不喝就打」。老師知道會表達自己需求的孩子例如大便了,而孩子沒講就要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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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生活常規,像是要自己穿脫鞋子、換尿布時要坐好、不能拿尿布玩、練習刷牙時打翻水、嬉鬧搶玩具、不收玩具、小孩推人咬人有攻擊性的動作,吃飯沒坐好,湯匙玩飯,只要不守規矩,老師知道孩子會做但做不好,一定打。洗手洗手太久玩水,先口頭叫「XXX快,你是洗好了沒」,再沒洗好,就一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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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午覺的孩子,一定被帶出去到老師休息區,避免影響其它小孩,有時孩子會待在那玩玩具,但是主任一過來看到不睡的孩子,會視小孩的情況決定如何處置孩子,6個月以下的嬰兒會拍打肩膀、手腳,讓嬰兒哭到累到睡著,6個月以上孩子如果知道看臉色不發出聲音,可以靜靜地等老師帶回去,發出聲音影響到主任,就先修理一頓,主任常常說「打一打,哭一哭就會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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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會採取各式處罰方式,手握拳頭用力搓小孩頭,或用2隻手掌同時用力拍打壓臉頰,會壓到臉出現像刮痧紅點,因用力打而撞到牙齒嘴內出血,但主任很有自信家長不會發現,她說「家長不會檢查嘴巴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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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孩,不會用自己的手來打,因為要花力氣自己的手會痛,鐵尺、炒菜木鏟、飯勺、板子、長扁湯匙都是常用工具,每次孩子不乖,情形輕微打10下起跳,很不乖20下起跳,主任及老師們會打到她自己覺得OK滿意或是手酸了才停手,常常讓孩子哭到歇斯底里,聲音全啞。午睡時手壓著背部不讓小孩起身。某些小孩被主任或特定老師叫到名字時,就會立即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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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主任會先打孩子一腳,如果小孩還在哭就打另一腳,打到小孩不敢哭為止。主任發現老師打得太輕,她會接手再繼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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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位老師對我說過「我很愛小孩,會一直待在幼教界」,但是我看著她棍子打斷一根再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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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有個孩子腳被撞到瘀青,原因是小孩在門後罰站,而主任不知道,用力開門撞到孩子,但帶班老師跟家長說「小孩自己去玩門撞傷」。家長相信了,因為家長跟園長算很好的朋友,而門後是監視器死角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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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嚴重的一次,主任整個情緒失控,把小孩整個人提起用力甩到櫃子裡,孩子後腦勺撞擊到櫃子,發出很大『碰』一聲。後來這小孩只要哭,就會哭到臉色發紫有喘不過氣,好像快休克,帶班老師私下討論不曉得是否跟撞擊櫃子有關聯。主任對我們說「都是因為小孩被你們抱習慣了,你不抱,他沒安全感,他才愛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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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期間我觀察到,小孩被打哭到很激動時間過久,耳朵會爆血管,耳朵內外會出現一顆顆紫色小斑點,聲音變沙啞,眼睛會紅腫,眼球有血絲,孩子嘴巴張開大哭,會哭到上唇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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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主任不喜歡小孩哭,主任說「誰啊,誰又在哭?我狠狠打你一次就不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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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哭了,主任覺得煩就開駡老師跟孩子,駡過還在哭就打,主任常掛在嘴邊的是「要當你的公主少爺,回家去當,耍任性回家去耍,打個你2次就會乖了」,對老師說「要打小孩才會怕你,不要跟小孩玩太瘋,小孩很聰明,會爬到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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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有許多規定,第一個是孩子在哭,老師絕對不能抱小孩,主任一直強調「除非你有很多雙手,不然你抱一個,其它孩子也要抱,你不要增加別人的麻煩」。也規定不能對小孩好或安撫孩子,如被發現,主任就說「你破壞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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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要午睡,孩子哭了吵到她,就大發脾氣,把氣宣洩在小孩身上,故意雞蛋裡挑骨頭,用言語霸凌老師及小孩,駡老師能力不足,所以老師會盡力安撫小孩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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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有傷,不會第一時間通知家長,如果放學前傷口好一點就不講,傷口狀況還看得出來,放學時會跟家長用標準答案提一下。嘴內的傷很快好,不會跟家長說,主任說因為家長不會檢查,同樣的打腳底,家長也不會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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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接送時問問題,主任不准我們做任何回應,規定我們要說「我們詢問後再回覆」,統一都由主任或資深老師來回答,家長問起孩子身上的傷,我只能與其它老師互看,不敢透露,因為主任正在盯著我們是否講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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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嬰中心孩子大部分還不會說話,有些孩子會開始說,可能孩子回家會跟家人說「誰,打打」試圖講出真相,這點主任再清楚不過,所以打完後,會跟小孩說「你的傷是自己弄的」,對孩子洗腦,對年紀大一點的孩子,就威脅「回去跟爸媽講,你來上學一樣也是被打,你明天來再哭我就再打」,小孩只要被帶出教室都會大哭,因為清楚知道會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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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裝可即時監看的監視器,但是家長卻從沒發現過學校各式殘忍處罰方式。因為主任及老師知道要用身體遮住孩子,不讓監視器拍到,或會帶到監視器死角或是沒裝監視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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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有個小孩不上學,主任抱走帶去廚房,孩子的腳整個被抓起來倒吊,人往後倒發出『碰』一聲,接下來就聽到好幾聲的拍打聲,孩子哭慘到我無法形容,棍打聲音伴隨孩子的哭聲十分響亮。幸好家長離開不久,隨即檢查監視器畫面中沒看到孩子,家長即時打電話問說小孩怎麼沒跟大家一起玩,接電話的人回「帶去洗手,馬上回教室」,主任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小孩帶出來,小孩哭很慘,我好心疼,但沒有人敢出聲。上課到一半時,家長還特地買甜甜圈來送老師吃。但那時孩子情緒己經平穩,家長沒法發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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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看著孩子害怕抓著爸媽的衣服不敢下車、不敢進門。孩子進學校哭鬧,老師都會先抱進來,如果家長走了,小孩還在哭耍賴,會被打。很多爸媽會問,為何小孩哭成這樣,我們都會互看但卻沒有勇氣向爸媽說出實情,我們能做的是快安撫孩子不要再哭,不然等下資深老師們就來修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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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規定不能講孩子負面表現,除非是咬人有傷口的才能說,我們只能對家長講正面情形,有時家長疑心問起,主任及資深老師總有一套想好的說詞「都是孩子自己去玩傷到」、「孩子空間轉換,又升班,不適應新環境才會半夜哭」,主任在放學時間,會表現特別愛小孩,對家長只說好聽話,利用家長對園方的信任,編一套故事,讓家長支持園方,主任會把錯歸咎於老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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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半夜睡大哭,用力踢腳,翻滾叫爸爸媽媽,有時會尖叫,會暴力玩玩具,用力槌打敲玩具,常被突然大聲講話嚇到,這些都是家長跟老師反應,但我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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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好天真,問是否很喜歡老師,都會回答是,因為老師花長時間照顧他們,會抱他們,也會陪他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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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長反應,孩子拿起棍子打爸媽腳底板,家長覺得奇怪跟老師反應,老師回「是扮家家酒,是小朋友間的玩耍」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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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內的孩子也吃得不好。早上點心量很少,蒸2顆饅頭或2片吐司剪成1公分小塊供給全托嬰中心幾十個孩子吃,一個孩子只能分3~5塊。中午,常常都是一大鍋粥,配上三小撮配菜再攪一下混合。下午點心是水果,每個孩子只能分到2~3薄片,如果點心是大人喜歡吃的,小孩會分到更少。托嬰中心在下午4點時會多給一餐點心,讓孩子在回家前吃飽一些,有時還會給糖果,所以家長不太能發現中心內真實情況。而菜單不符,只要家長問起都說是依當令食材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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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玩具一直都是差不多的玩具,不會更新,孩子都悶在教室裡,因為中心不想花心思顧小孩,覺得帶小孩外出很麻煩,很少帶孩子去戶外活動曬太陽。中心內的室內遊戲區小,有裝冷氣沒有對外窗,孩子常生病,感冒頻率高,常得腸病毒。當然中心是絕對不停課的,也不通報,被家長抓包,才會停課。中心總是有統一說法說服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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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不喜歡家長問東問西,喜歡家長接送了馬上就離開。會送東西給園所的家長,主任會心軟,主助會打少一些。主任對不喜歡的家長,就擺個臉色不太理。對於會提出質疑的家長,會找理由利用糾紛,藉機請走,主任會故意營造出都是家長的錯。主任不喜歡家長們在門口聊天,不要老師跟家長有互動,主任怕我們透漏太多訊息,講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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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內有各式課程,有捏麵糰、畫水彩蓋手印章、做綿花糖等,但是這主要是為了拍照做成長檔案用。招生時,家長要參觀只能約在下課5點後,不會讓家長看到真實情況。在招生時,承諾家長每個孩子都使用獨立奶瓶消毒鍋,事實上,為了省電,都混在一起消毒。平時家長不能隨意進入看小孩,直接擋在門口,中心的理由是「會嚇到小孩,為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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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所的工作氣氛很沉重,幾個不打小孩的老師變得很冷漠很少交談,力不從心,每天都在擔心變成箭靶,被主任找碴,而幾個會動手的老師每天和樂融融一起吃飯聊天。中心內的老師流動高,短的1天或10天就走了,長的半年或一年就離職。我們不是想袖手旁觀,只是講了若家長來質問,老師會被刁難,孩子也會被打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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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出這些,不是讓家長們恐慌的去質疑托嬰中老師所有事情,而是希望家長們藉由這些真相,知道要如何觀察孩子反應及托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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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重點有:
1. 孩子回家後,有沒有換掉髒的圍兜、衣服,代表有沒有在生活細節上用心照顧孩子。
2. 孩子在家是否睡得安穩,會不會突然夜驚大哭大喊,經常做惡夢。
3. 孩子到家,不要急著讓孩子去睡,多陪著孩子,觀察孩子玩玩具方式,許多孩子在玩的時候會重現在校老師教學或是被打情形。
4. 孩子如發生問題,老師跟園長主任回答是否一致。有事中心會如實跟家長說嗎?或是老師跟主管坐下來討論,而不是當作沒這回事。
5. 園所作息時間是否彈性?會不會一定要完全照著中心的規定執行?
6. 早上到校時小孩會不會哭不要進學校,死抓著爸媽的衣服不進去?小孩是否願意給老師抱(沒睡飽有起床氣不算),放學時孩子開心其實不太準確,因為下午小孩玩得高興,又吃點心,心情好,早上送上學時孩子的情況,才是最真實的反應。
7. 孩子分離焦慮而哭,通常不會超過2個星期,孩子哭超過這時間點,要多注意一些。
8. 聯絡簿是否真實呈現,還是交差了事?
9. 觀察托嬰中心給的餐量,吃飯是不是很快在10分內結束?老師把碗收走,是吃完了?還是再去呈一碗?
10. 小孩無預警消失在監視器畫面中,要注意消失的時間長短,是1~2分還是5分鐘以上?
11. 老師帶小孩離開,是抱或牽手?生氣時可能就快速抱走,或是用力拉扯孩子的手拖走。
12. 法規規定師生比1:5,實際上1:3-4老師比較照顧得來,有些中心會掛人頭,家長要注意實際照顧者有幾位。
13. 接送時,多停留一下,觀察其它小孩其它老師的反應,不是只看接你小孩的老師。
14. 爸媽回家後要多互動交流孩子的狀況或孩子說了什麼學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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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小孩轉出又回來,因為家長說你們把孩子教很有規矩很有禮貌。是啊,因為這是打駡速成班,孩子像是在馬戲團裡成天被訓獸師訓練著要表演給爸媽看,孩子真不該在這充滿暴力環境下成長,希望爸媽們能多關心孩子,別讓孩子到了不該到的地方上學。
#不能說是那間
#只能說己處理
#該做的都做了
https://www.ettoday.net/news/20190418/1424874.htm
托嬰中心爆倒吊小孩虐打!老師4477字揭主任「失控甩童撞櫃」…打斷棍子就再買
https://www.facebook.com/globalfuturefamily/posts/2271544679755243
未來Family
https://news.tvbs.com.tw/local/1117725
https://www.ettoday.net/news/20190418/1424907.htm
https://www.setn.com/News.aspx?NewsID=528688
手背長斑如何處理 在 涼生珍珍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嗚喔哦喔哦喔喔喔哦大家新年快樂!吃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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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師生pa
丨“我這個笨蛋,我只想著,跨年的時候吻你,然後許願,就可以在以後每一次跨年的時候吻到你。”
丨全文1w字,車6k字,大過年的,吃頓大肉爽一爽吧(×)
丨新的一年,願你能找到那個值得你表白一百次的人,如果一時找不到,就來嗑雙龍cp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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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了,中心城區依舊人來人往。一目連透過玻璃窗留心看了一會兒,街上都是結伴而行的人們,再環顧一下四周,咖啡館裏雖然不算喧鬧,但圍桌而坐的,也都是有說有笑的相熟之人。
平時也沒有這麼明顯的,偏偏今天不知怎麼,倒有些在意起來。
一目連不太願意讓那個詞在自己腦海裏亮起,太過矯情。
孤獨。
一目連吃了塊餅乾,抿半口咖啡潤了潤,又苦又甜的複雜味道,帶著點欲蓋彌彰的回甘,像極了手裏的這人生,無處可逃的人生。
家也並不想回,說是家,不過是一個空空無人的房間。家的意義,是人。
左右桌各坐著一對情侶,小聲的談笑,聽得人心裏癢絲絲。
你心裏,正想著誰呢?一個聲音在一目連腦中響起,質問著他。
想誰?這個問題一目連沒有回避,大大方方地解鎖手機,點開置頂的聊天,翻看著反復重溫過無數次的聊天記錄。
想誰?想荒。
之所以如此坦然,是一目連清楚地知道,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這件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是自己的學生,忍不住喜歡上他是自己管不住自己,再奢求他能有什麼回應,就是不知好歹了。
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世界上有兩件事怎麼也忍不住,一個是咳嗽,一個是愛情。一目連清楚得很,所以也不多花力氣在這件事上消磨自己。他沒覺得自己苦,自作自受這種事情,連痛苦都是不配享受的,無謂的苦行罷了。
這孩子,平時常常纏著自己左一句右一句地聊,這跨年夜倒安靜得一聲不吭,一定在和同學朋友狂歡吧,他那樣耀眼的人。
一目連不是沒有暗自揣測過荒對他的種種,他是個非常熱情的孩子,主動又熱烈,但只要他不開口明說出那句話,一目連就永遠不會有安全感。曖昧沒有用,曖昧只會徒增煩惱,一目連的煩惱已經夠多了,不再需要增添這一項頂麻煩的。
咖啡館裏的人開始躁動起來,一目連又看了眼表,離零點還差十五分鐘。這裏離江灘很近,這個時間呆在這兒的人,多半是為了看江灘的跨年煙火,一目連也一樣,他喜歡煙火,奮不顧身地絢爛一秒,然後毫無留戀地黯淡在夜空裏,好像把平生的夢都撒在星月間,也不管能不能成真,孤注一擲。
一目連戴上帽子,也跟隨著人群走出了咖啡館。躲在許多人中,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孤身一人吧。
江灘風大,一目連找了個人不多的路燈下站定,立了一會兒,覺得路燈的亮光會干擾煙火,便又換了個地方,竟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個空著的石凳,安穩坐下。
真好啊,這煙火人間。一目連掏出手機換了首歌,這種時候還是要應景一些,聽個歡快點的。
樹在搖,風在笑,星星在舞,時間在等,你在……
不,你不在。
你怎麼會在呢?這起起伏伏的人海無邊無際,遇見你就已經夠了。一目連閉上眼睛,忍不住用唇語,念了念他的名字。
“聽什麼呢?”
耳機突然被人奪走,一目連嚇得原地跳起,耳機線一扯,把他耳朵裏的耳機也拉了下來,坐在石凳一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對著一目連晃了晃,塞進了自己耳朵裏。
“這不是我上次推薦給你的歌嗎?老師你果然很容易被種草啊。”
“你跟蹤我。”一目連盯著這個自己前一秒還默念過他名字的人,臉上居然怒氣衝衝。
“你說了跨年夜要來江灘看煙火的,我只是赴約而已。”荒摘下耳機,還給了一目連,把他重新拉回自己身邊坐下。
“我又沒有約你。”一目連把耳機從手機上拔下來塞進口袋,順便看了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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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個聽話的優等生啊。”荒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在腿上摸了摸,總覺得掌心空空,無奈只好在膝頭握成了拳,這些小動作都被一目連看在眼底,而一目連只是把手在口袋裏塞好,也不期待什麼。
期待,永遠是落空的前提,何必折磨自己。
“耳朵有點冷,老師,你帽子能不能借我一下?”
一目連沒答話,摘下帽子遞給了荒,荒草草扣在自己頭上,扭頭看到一目連頭頂淩亂的頭髮,伸手想替他理一理,被一目連抬起手攔住了。
荒眼睛裏一定有一閃而過的失落,一目連知道,但他沒有去看,心裏有種罪惡的復仇快感。
“老師,你最近……怎麼了?”
“我要換工作了。”一目連淡淡地說。
“為什麼?”荒也出奇地冷靜。
“有薪水更高的地方。”一目連抬頭看著夜空,“別看我了,看煙火吧。”
第一朵煙花伴隨著不遠處的鐘聲絢然綻放,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
新年快樂。
“我想吻你。”荒的視線沒從一目連臉上移開過。
可一目連等的不是這句,都不夠有安全感,都不夠。
他嘴唇的溫度也不夠,他靠近的鼻息也不夠,一目連呆呆地被荒環在臂彎裏吻,眼底的淚光和胸腔中劇烈的跳動完整地出賣了他靈魂深處的真實。
貪婪和妄想都是外殼。
一目連覺得眩暈,煙火在荒身後歡笑尖叫,人們在狂歡,你在……你在我的身體裏。
荒終於肯鬆口,睜開眼,卻被一目連臉上的淚嚇到,手忙腳亂地幫他擦,卻越擦越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啊!”少年慌亂地道歉,急得也要哭了。
一目連沒有怪他,一目連什麼也沒說,虛偽的是自己,貪心不足的也是自己。他捧著荒的臉,凝著滿眼淚珠掛起一個很影響顏值的笑。
“是不是……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荒牽過一目連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慌得渾身發抖,“還是說,連老師,原來不喜歡我?”
一目連搖搖頭,終於喘勻了氣,可他還是沒有說那句話。
“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不是老師對普通學生的喜歡,是那種喜歡,人和人之間的。”荒急得語無倫次,同樣也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我是說那種,就是,我想起來你,心頭就會發熱,連著這裏,就是這裏,手腕這裏,暖暖地突突跳。”
荒擼起袖子,讓一目連去觸碰他所說,會突突跳的地方,年輕的脈搏。
“還有那種,我遇到什麼好玩的事都想立刻跟你說,我把你無意中提到的所有你想做的事,你喜歡的東西全部記在手機備忘錄裏。”荒掏出手機給一目連看。
“每天早上鬧鐘一響,我腦子裏想到你,立刻就起床了。如果你不在身邊,我總覺得,我總覺得就像掉了一顆牙一樣難受。”
一目連生生被荒口不擇言的比喻逗笑,喉頭卻依然酸哽著說不出話,他還在等著那句。
“是不是我說的太晚了?我這個笨蛋,我只想著,跨年的時候吻你,然後許願,就可以在以後每一次跨年的時候吻到你。”荒把一目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賠罪,我請你喝奶茶,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哪里也不要去,等著我。”
荒說著便擠進了人群裏,一目連知道,他也需要冷靜。
煙花旋轉著竄入夜空,人群的歡笑也隨著光屑的波瀾此起彼伏。一目連聽著看著,心裏木木的,只是心跳一任地快,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荒的意思,或者說他的理智還沒有將他剛剛的行為處理成現實,輸入自己的判斷中。
“老師!連老師!”人群中隱約聽到荒的聲音。一目連回過頭,左右晃晃卻沒看見荒,人太多了。
“老師!”
一目連索性站起身,方才看到荒急匆匆擠過人群的身形。他跑得那麼急,即使人多到擠不動,也拼命地在跑。一目連好喜歡看他跑向自己的樣子,至少這說明,下一刻,自己可以享用他的一部分人生。
“哎……!”被荒擠開的人流突然停了一下,一目連踮起腳看,荒不知怎麼,摔倒在了地上。一目連什麼也顧不上了,扒開人群沖了過去。
“怎麼樣?”一目連扶起荒,兩個人就那樣蹲在地上,抱成一團。行人路過,駐足,離開,除了目光,什麼也沒有留下。
“老師,奶茶灑了……”荒把臉埋在一目連肩窩裏,悶悶地說。
“沒關係,我再買給你,手搖芋泥鮮奶,常溫,半糖,對不對?”一目連摸著荒飛揚的頭髮,他再也穿不下去那個冷冰冰的外殼,與其自我保護,不如兩敗俱傷。有一個瞬間,一目連覺得自己和荒像兩只撕掉殼的蝸牛,柔軟又脆弱的軟體暴露在世界的風刀霜劍中,只為了和對方相擁,不惜一切代價。
“嗯。”荒抓著一目連背後的衣服,死也不肯鬆手,“老師,我好像撞到腳趾,好疼。”
一目連扭過頭,竟看到荒垂下的眼睛紅了一圈。
“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一目連就算是責備的語氣也是溫柔的,而他的責備也並不虛偽,他是真的責備,怪荒不小心,弄傷自己的身體。就算自己支離破碎,他都不願意看到荒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
“老師……”
一目連長長歎了口氣,直覺擊敗理智占了上風:“我家離這裏不遠,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吧。”
荒的眼睛裏立刻有了神采,重重點頭。
一目連把荒扶到臨近的便利店,安頓他坐下:“在這裏等我,我去把車騎過來,帶你回家。”
可以搭連老師的大摩托了!!!
荒興奮得快要蹦起來,但他好歹忍住了,如果真的蹦起來,連老師可能會立刻丟下他走人。
夜風擦著耳畔呼嘯而過,荒從後面緊緊抱著一目連的腰靠在他背上,寒風裹挾著一目連身上冷冽的古龍水味鑽進鼻子裏,荒忍不住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吸到被冷風抽得打噴嚏。
“老師!你載我飆車吧!這風好爽!”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喊道。
一目連一言不發,車把擰到底,車頭一轉,繞上了濱湖大道。
潮濕冰涼的風被湖水的氣息浸透,刮到臉上,磨鈍了寒冬的刺痛。荒把下巴擱在一目連肩頭,眯起眼睛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路燈和霓虹,那五彩斑斕的亮光被機車飛奔的速度暈開在夜色裏,像潑在墨色紙上的水彩,肆意揮灑著快樂;又像是貶入人間的花火,被塵俗浸染後,就有了能抓在手心的踏實幸福。
一目連的碎髮從頭盔下鑽出來,掃過荒的臉頰,癢得細碎,一路癢到心底。荒腦子裏的想法越來越瘋狂,這麼久以來的癡心妄想仿佛被趕到了一個角落中,一點花火,一觸即發。
我將終生記得我們在深夜中的這次狂奔,如果我們的機車飆得足夠快,清醒的理智就追不上我們。
“玩夠了嗎?”一目連抵著機車誇張的轟鳴聲大聲問。
“我們回家吧!”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大聲答,好像他口中的這個“家”,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是屬於他和他的家。
發動機的聲音在公寓樓下終於安靜下來,一目連停好了車,摘下頭盔和墨鏡,回頭看荒,卻險些被他過分淩亂的頭髮逗笑。
“走吧,上樓。”
荒乖乖跟上。
深夜的電梯安靜得過分,荒喘氣的聲音十分清晰。
“又不是你騎車,你怎麼氣喘吁吁的?”一目連忍不住想笑。
“我……高興……”
“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吧?”電梯門響,一目連回頭對荒示意了一下,走了出來。
“沒有。”
“下次不開這麼快了,不好意思啊。”一目連掏出鑰匙開門。
“還有下次?”荒很會抓重點。
一目連背對著荒,暗自笑了笑沒說話,脫鞋進屋。
房間裏都是一目連的味道;茶几上放著他上課時隨身帶的保溫杯,上面有只粉紅色的小龍貼紙;門廳掛著他的帽子和圍巾,教師節時荒送他的那條圍巾被特地擺在架子上;沙發上翻開的書,電視邊摞著的碟……荒感覺自己身處天堂。
“來臥室吧,我看看你的腳。”若是一目連不提醒,荒差點都要忘了自己是用什麼藉口來到了他家。
臥室裏的燈光暖融融地亮,灰白細格的床單,枕邊的耳機,櫃子上掛著的毛絨小龍龍,桌上的電腦、筆記本,旁邊還躺著一個速寫本,荒走過去翻開來看,打籃球的少年,上課開小差的少年,走廊裏彈吉他的少年,圖書館裏趴著睡覺的少年,騎單車趕著上課的少年,餐廳裏左手可樂右手雞腿的少年……
“別看了,都是你。”一目連平靜地說,手裏拿著棉簽和酒精,站在荒身後。
荒呆呆地站著,渾身都在發抖,從心口湧出的赤橙黃綠酸甜苦鹹一股腦灌進血管裏,心如擂鼓。
酒精瓶子碎在地上,不怎麼好聞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散落的棉簽被洇開的酒精浸濕,純白變了色。
一目連始終把兩手抵在荒肩頭,卻絲毫沒有躲開他滿是侵佔意味的吻,舌尖卷著緋色在口中交融,津液催化了所有隱忍不發的癡夢。這已經不是江灘煙火下小心翼翼的吻,欲望被兩人的齒尖刺破了皮,汁水四溢,甜得人發暈。
荒捏著一目連的下巴,舔他的下頜,咬他的耳垂,含著他的耳墜,和自己的牙齒碰撞出清脆的響,吻他脖子上的紋身,用牙尖撕開他的襯衫,吸咬他的鎖骨。
發了瘋的小獸第一次撲食,本能驅使下的肆意妄為青澀又衝動,似乎從沒有考慮過後果。又或許,被死死壓在身下的這個人,就是他所有的原因和後果。
一目連卻依然做著無用的反抗,他在心理上還接受不了他們把這樣的事情繼續做下去,但身體卻誠實得避無可避,甚至在荒吻到他的乳頭時,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你確定嗎?”一目連直直盯著天花板的燈,也不覺得這樣的直視有些晃眼。
荒搶答似的說:“我確定。”
在荒試探著就要脫去他下身的衣褲時,一目連終於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垂著眼睛道:“再多吻我一會兒吧。”可心裏騰起的真實想法,卻歡笑著讚美荒對自己身體的沉迷,讚美他沒耐心的欲望,讚美他這樣火急火燎的青春,有多麼可愛。
可是自己,也沒有老到哪里去啊……
一目連麻痹許久的心終於一點點活過來,他揉著荒的一頭亂髮,開始試探著去解他的扣子,鮮活的肉體從規則的禁錮中逃脫而出,肌肉和皮膚的溫暖觸感,把碎裂的安全感一塊一塊拾回,拼湊起來。這樣的親昵中,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一目連突然意識到極大的滿足,他開始試著用自己的肌膚去問候荒的肉體,嘴唇碰到了他細細的汗毛,再用舌尖馴服它,留下濕淋淋的印子。
招架不住的快樂撲面而來,兩人身上多餘的衣物都已被剝光,對方的身體於自己而言是絕對的久旱甘霖,只想要更多,更多的觸碰,更多的愛撫,更多的親吻。溫暖的房間在皮膚表面蒙一層薄汗,滑上舌面,淡淡的鹹,好像用這種粗糙提醒著對方,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老師,我……忍不……”
“不要叫我老師。”
一目連恨這個稱呼,恨這個身份,可荒偏偏要提,仿佛強調這種背德能給予他更大的快感。
“重要嗎?”荒突然沉沉地反問,“你是我的老師,我是你的學生,這重要嗎?”
一目連舔了舔嘴唇,濕潤的唇瓣上落下一絲津液,是荒的吻從他口中牽出的細絲,斷裂後又落回唇上。他盯著荒的眼睛,這樣近地看,那雙眼裏暗藏的情深幾乎要溢出來。
“是給我的嗎?”一目連問得沒頭沒腦。
“什麼?”
“你眼睛裏的,深情。”
荒愣了一愣,眼睫垂下又抬起,望著一目連的瞳孔,眼尾勾起點察覺不到的笑意:“我現在眼睛裏映著誰,那就都是他的,全部。”
“如果都是我的,那什麼都不重要了。”這句話,與其是對荒說,倒不如說是一目連在說服自己。
這一往而深卻不知所起的情,永遠是世界的原罪。一目連願意去背負這項罪名。
緊繃著的雙腿被荒打開,那只一目連常常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修長的手,勾起內褲邊探了進去。
“嗯……”一目連眉頭皺起,立刻偏過頭去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荒的手指撫過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已經弄濕了內褲。荒把那毫不懂得遮掩的性器握在掌心反復摩挲著,一目連哪里被人這樣撩撥過,好像自己被荒的手掌握住的不止是一段性物,而是所有敏銳的感官,酥爽的快感一湧而上,在顫抖的肌肉裏留下一陣陣的抽搐,又在荒的手指間留下黏白的液體。
荒用另一只手徹底脫下了一目連的底褲,視線和手指一同撫摸著這片隱秘的禁忌。臀瓣間禁閉的小口泛著淺紅,荒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手指剛一碰到溫熱的穴口邊沿,一目連突然躲了下身子,好似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道:“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裏面,有潤滑油。”
荒微微睜大的眼睛替他問出了為什麼。
“我也是個成年人,也有自己想要佔有的人……”一目連無力地解釋。
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找到了潤滑油擠在手心,一邊揉撫著穴邊的軟肉一邊問:“是想著我嗎?”
“嗯?”
“你自己……”荒在放潤滑油的抽屜裏也看到了其他的小玩意,想著一目連既然已經願意把這樣的秘密都暴露給他,自己也沒有立場再吞吞吐吐,乾脆直白道,“你,自慰的時候,會想到我嗎?”
一目連長長歎了口氣:“都是你,全都是你。”
這話於荒聽來,倒帶著些嗔怪的意味。荒索性俯下身,用纏綿的舔吻去討好一目連胸口挺起的紅,在穴口外劃圈的手指抵進去兩根,陌生的柔軟與濕熱讓荒難耐到發抖。一目連把兩腿架在荒後腰上,環抱著他的背,像抱著這世界上最後一絲希望。
“我一直知道情事該怎麼做,但是以前,我從來沒什麼興趣。”一目連廝磨著荒的耳畔呢喃道,“直到有一次,我夢到了你,像現在這樣,在我身上,在我身體裏。那之後,你就成了我的枷鎖。”
荒不忍心聽,心頭又酸又澀,只好無所顧忌地舔咬著一目連的喉結,低低的嗚咽在那處薄軟的皮膚下顫動,嵌入身體裏的手指撐開些,再向裏,碰到了那個敏感的核。酥癢的歡活沿著神經爬遍全身,在到達腦中時似乎是頓了一秒,等眼角的淚滑落,才流出情難自已的呻吟,一目連不得不張開口喘氣,把荒緊緊錮在自己雙臂間。
更多的潤滑油被荒送進一目連身體裏,他不知道究竟該用多少,直把那一片私密的皮肉折磨得水淋淋。一目連敏銳地捕捉到自己私密的小口被荒的手指攪動出的聲響,臉上羞起的緋紅暈到耳尖。
“好想……想進去……”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喘氣,額角的汗貼著一目連的臉頰淌下,蓬勃的欲望抵在他腿根的軟肉上,似乎能灼傷他最後一道羞恥的防線,深入體內的手指抵著腸肉間那個小小的凸起揉按,逼得一目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瑟縮在荒身下痙攣般地抖,壓抑的吟咽中間或聽到幾聲啜泣。
居然,終於,還是要被他……
一目連內心的感慨被硬物頂開穴口的鈍痛打斷,過於緊張的小口吮住入侵物體的頭部,究竟不知是反抗,還是引誘。半推半就的情態勾得荒發瘋,身下硬到發痛的欲念隨時都會烈火燎原,燒盡縮動的穴肉滲出的款款濕潤。
“啊……等等……不要……”一目連又一次想要推開荒,這次不再是內心的糾結,而是純粹的生理疼痛讓他想逃離,即便他明知這痛褪去後就是天國,他甚至還沒有仔細看過荒頂進他身體那東西究竟有多大。
這念頭讓一目連莫名覺得些許好笑,身子反倒放鬆了些,張口便咬住了荒的肩頭。荒額頭的汗珠滴落在一目連髮間,他嗅著他耳後帶著點藥氣的清冽香味,這樣美好的人,他必須要佔有,全部佔有。這決心讓他強忍著顫慄的身體,把性器抽出小段,再次插入,如此反復磨弄幾番,才插到了底,而洶湧在蠕縮的腸肉間的欲望,也被折磨得離傾瀉只差毫釐。
荒到一目連唇邊索吻,他唇上的清淡味道可以讓自己多少冷靜一些,不至於在這樣關鍵的場合太早把自己暴露殆盡。纏綿的唇舌像一個信號,荒把一目連的舌頂回他口中,開始了身下的抽插。
“唔,嗯……”起初幾次挺動依舊生澀,一目連痛得直咬荒,交融的呼吸幾乎要燃燒。只是多虧毫無經驗的荒濫用潤油,雖然連一目連身下的灰白床單都染了濕漬,但兩人對彼此的身體很快熟悉起來。
一目連混沌的頭腦終於反應過來,那些淫靡不忍細想的夢,竟然真的能成真。被破開的身體反反復複迎接著荒衝動的頂撞,插到深處的充盈感,碾過敏感之處時氾濫的歡愉,濕黏的皮膚相撞相離的聲音,從眼尾落在他舌尖的淚滴,他的鬢角一顆顆滴落的汗珠,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旖旎的深吻是繼續不下去了,興奮過頭的身體都需要喘息。於荒私心而言,他更想聽他的連老師,被自己的挺撞和侵佔逼出的呻吟,他甚至不可抑制地想到連老師講課時的聲音,而他就這樣剝開了他層層的殼,嘗到了他最赤裸最不可示人的本欲。這想法讓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發狠的抽插把一目連臀瓣和腿根皙白的皮膚都撞出了成片的紅。
“……荒……輕一……啊……”一目連仰起頭歡吟,明知這樣的乞求沒有用,但荒在他身體裏激蕩起的過分濃烈的快感還是擊碎了他所有的自矜自持。
“老師,我想聽,你的感受。”荒的毀滅欲燒干了理智,他忍不住想掐住一目連凸起的喉結,想了想,手指還是放鬆了力道,只撫弄過他透著淺紅色的脖子,掌心觸碰到劇烈的心跳,勾過飽脹的乳頭,環上後背。
“好舒服……你……在裏面……那個地方,好舒服……”一目連支離破碎的答語並沒有滿足荒。
“我的什麼,在哪里?”荒逼問著,他想聽他身下已經被自己折磨得亂七八糟的連老師說出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是個和他一樣成熟的成年人,好像這樣魚死網破自暴自棄不顧一切的墮落,就能把他們一同帶出世俗的牢籠。
一目連朦朧的眼睛突然清亮了些,在荒脊背上抓出血的手放鬆下來,攬著荒讓他貼近自己的身體,吟喘送到他耳邊,只用綿長的氣息道:“好孩子,在我身體,最深處,射出來吧。”
荒沉沉地喘著氣,臉埋在一目連散落的髮間,認了輸。緊致的甬道太過濕潤太過熾熱,他再也忍不住,也逞不了強,劇烈的顫抖後,濃白的液體從交合的縫隙滲了出來。
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地轉,荒忍不住抬頭瞄了眼時間,心裏還是冒出了點羞赧和不甘心,抱著一目連歎氣,也不說話,像個和自己賭氣的少年。一目連一下一下理著荒的頭髮,他知道他心裏在意著什麼,卻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安慰,似乎說和不說,都會傷害到他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小心靈。
可是,你明明也不是個孩子了啊……
一目連想著想著,臉上就浮起笑意,心底喜歡得發緊,癢絲絲暖融融。他愛的不就是荒只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孩子氣嗎,他怎麼會不知道荒在其他人面前是如何冷漠又高傲的樣子,他就像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星,他有自己的朋友,可那些人在他心裏也不過是圍繞著行星轉動的衛星,即使擁簇即使形影不離,也永遠無法靠近。一目連一直知道自己對荒來說是不同的,但他經歷過的事情讓他沒有辦法再去相信任何沒有憑證的事情,他沒有安全感,從來沒有過,而就算事情發展到現在,荒都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既然這樣……
一目連想來想去,荒是他唯一一個願意為之打破原則的人,他也願意把自己最不堪一擊的軟肋交給他,如果最後連荒也背叛了自己,那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交付真心,從未動過情的真心,一目連雙手將他捧出。
“我喜歡你。”鄭重的語氣,沒有任何誓言,卻比星辰還重。
荒動了動,從一目連肩頭抬起臉來,望著他的眼睛,臉上有種恍然大悟的驚愕,或許是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正經表白,終究那個先勇敢的人,還是他的連老師。
不過此時,荒那個隱秘的地方還埋在一目連身體裏,這讓他不得不面對抽離時複雜的尷尬,一目連自然意識到了這點不對勁,捧起荒的臉吻了上去,化解了欲望稍稍降溫後,那點不可言說的餘燼。
恢復自由的一目連抬起一條腿,懷裏抱著荒翻了個身,把他反壓在身下,輕啄著他的眉宇和鼻尖。
“對不起,我早該先說了的,我不該自以為是。”荒把一目連淩亂的髮別到他耳後,皺著眉說,“我還有機會賠罪嗎?”
“你試試看?”一目連勾起一邊唇角,目光凝在荒清俊的面龐上。
“我喜歡你。”荒幾乎用一種演講的語氣,宣佈著這個讓他最驕傲的事,“我說一百次,就當是我先表白的,好不好?”
“幼稚。”一目連趴在荒胸口笑了,下身與他相貼的地方,總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又一次抬起頭來。
荒倒真的顧自念叨起來,一目連索性不理他,放任自己去品嘗他的身體,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端詳過他,眉梢的形狀,眼尾的深邃,鼻尖的弧度,嘴唇的淺櫻色,肩頭有一顆紅痣,舔一下,他就抖一下,胸肌和腹肌飽滿健壯,線條卻是清秀流暢的,下腹人魚線附近有幾道筋絡凸起,吻一吻,他的呼吸就會亂一拍。想到日後自己可以獨佔這樣美好的肉體,一目連不僅沒被這膚淺的想法嚇到,反而觸碰到一絲活著的真實感。
“別念了,你自己記好離一百還差多少次,以後再補償給我。”一目連的教導很像是在批評自己的學生了,然而手裏卻揉動著荒再次硬起的性器。
“我可能還欠你一百次對不起。”荒瞄了一眼被一目連握在掌中的東西,努力移開了注意力。
“這種時候,就別想那些算不清的事情了。”一目連托起那發脹的硬物,想都沒想便送進了口中,含弄起它的端頭來,生生把荒驚得坐起。
“連……”荒再也沒法對著眼前的畫面,叫出“老師”這個稱呼,而一目連口腔中軟肉和舌尖的質感讓荒一句多餘的話都講不出口。
荒攥著身下的床單,咬牙強忍著,如果把那些東西留在他嘴裏,荒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但這樣的快感又讓荒徹底無法抵抗,一目連生疏的口舌吞不下他完全硬挺的肉莖,只好一邊用手撫弄,一邊用唇瓣和舌尖去吻去舔,原本從身體裏抽出時就泛著水澤的莖體被他舔舐得越發濕漓。
年輕的肉體怎麼經得住這樣的撩撥,荒克制著粗重的喘息,竭力想把注意力引到其他地方,可目光卻根本無法從舔吻著他的一目連臉上移開,他仰慕了那麼久的人,甘願為他做這樣的事……
“夠了。”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樣的情緒的荒,最終選擇了發火,他一把推開了一目連的肩又把他攬進懷裏,背對自己按倒在床上抬起腰臀,渾圓的臀瓣間流淌著黏液的穴口毫無防備地縮動著,淺紅被磨成深紅,邊沿的軟肉微微紅腫,荒瘋了。
突如其來的頂入讓一目連也受了驚,原本就在高潮餘韻中迷了路的身體被這樣肆意攻佔,徹底落入了情欲的漩渦中。
“不要……痛……”
荒毫不避諱地從背後揉捏起一目連兩顆乳頭,死死咬著他的後頸用力抽動,略有疲累時便稍稍放緩抽插的幅度,碾磨著內裏脆弱的核,用足以使人窒息的快感淹沒他。
啜泣漸漸壓過了克制的嗚咽,一目連放棄了緊繃在嗓子裏的哭泣和呻吟,用繾綣的吟叫回應荒從身後灌入他身體裏的極樂。而荒也再次握住了一目連滴落著濁白的性物,用他自己射出的液體玷染他細膩又敏感的皮膚,從小腹到腰間,再染到床單上,一片片深色的濕痕。
嘗到情事滋味的荒很快便知道如何放任自己的貪婪,去品味他的身體和自己的感官,青澀和衝動止於肉體的動作,心理的快感似乎可以像無盡的樂章一般跳躍著演奏下去。最初的無名火已經被濕黏的腸壁浸潤,荒漸漸感受到了一目連身體蠕動的每一個細節,緊縮的頻率和抽搐的節奏,他開始嘗試著用恰到好處的深入和淺出把兩人的快感都推到頂峰。
“荒……荒……”此時的一目連只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重量,仿佛被荒托在手中漂浮著,從朦朧的淚光後看出去,燈光也像曖昧的夕陽,陌生的痛感早已消失,他不再試圖制止荒偶爾莽撞的欺壓,他只想要更多,想要無邊似海的快樂。
荒閉上眼,俯在一目連唇邊聽他喚著自己的名字。小穴中荒前次射入的白液已經化為潤滑從交合處溢出,沿著腿根滑落,或在滑落的路上被荒的又一次深插碾碎,變成助興的水聲。荒耐心聽著兩人用赤裸的身體交流的聲音,像剖開了心的情話,滿室的暖陽有了蜜的味道。
掛鐘依然在滴答作響,荒沒再去糾結時針轉了幾格。每一次滴答都仿佛在對永恆宣戰。只要這一秒吻到他,然後許願,那從今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一定能吻到他,絕對,絕對不會放棄。
灰白細格的床單上又一次浸了片水痕,一目連已經沒力氣再去喚荒的名字,只緊緊扣著他的手,指節發白。荒把他的臉貼在自己心口上,用心跳回答他所有的問題。
“浴室裏,有個小浴缸,如果你不嫌棄……”一目連嗅著荒胸口散發的熱度,聲音像在泡沫裏浸潤過。
荒捋了捋一目連的頭髮,嗯了一聲,抱起他便走出了臥室。
“右邊,磨砂玻璃門,是浴室。”
燈影下,一目連身上遍佈的吻痕在水面下更清晰,荒看在眼裏,心底卻想不通自己怎麼這麼粗暴,只好牽著一目連的手,從指尖吻到手背,又吻到掌心。
“我又不怪你。”一目連垂著眸子,指尖有意無意撫過腿根處一片暗紅的指印,“你還差多少次表白,剛好趁現在說了。”
荒恍然大悟,老老實實賴上一目連肩頭,一字一句地低喃。
一目連耐心地聽著,臉上的笑意隨著水波散開蕩漾,手裏捧起一團雪白的泡沫堆在荒頭頂,他好像從來,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窗外的雪也落成了瑩白的泡沫,等你醒來,送給你新年第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