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娟貼文】
敬愛的汪廣平老校長,謝謝您。
三十八年前,我是大四的學生,
因為一篇小說投稿參加全國學生文學獎,
獲得大專組小說首獎,
自此開啟了我的創作之路,
改變了我的人生。
這個獎項是由明道文藝與中央日報合辦的,
我這一代與下一代的許多作家,
皆由此邁出第一步,
對台灣文壇的影響相當重要。
汪廣平校長是明道中學與明道文藝的創辦人(相片最右),
陳憲仁社長(相片最左)是我的貴人與好友,
在寫作的道路上,給我許多支持與鼓勵。
後排的左右兩位是明道文藝的鄭彩仁老師與林淑如老師,
多年來,只要見面都給我家人般的親切招呼與笑容。
曾經,參加完明道的活動,
老校長總是領著我們去吃好吃的,
非常溫和的同我說話,
這些回憶都是無法忘記的。
帶著這些溫煦的回憶,
也像是一個護身符,
保我心靈平安。
一百零一歲的老校長走完了人生旅途,
縱是福壽全歸,還是令人不捨。
那種為教育、為文學付出,
充滿真誠熱情的典型,
是一個時代的崇高印記。
謝謝您,讓我遇見這樣的榜樣。
#每次辦完活動我都要領著夥伴吃好吃的可能是老校長影響
#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第一步從哪裡開始
#在我身後的是紫石作家蔣美經
#這是很有年代的照片了
#謝謝淑如老師借照片一用
明道文藝投稿 在 倫敦男子日常 london.nanzhi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不論是文藝或藝文,我都沾不上邊,非常感謝 #明道文藝 前陣子邀稿,讓我想起高中時因為朋友是校刊社社長,我經常振筆胡亂投稿的日子。《明道》這篇文章已經刊登在 11 月號了。寫疫情底下我如何享受倫敦生活,如何觀察這座新舊交融的美麗城市。應該大多數人沒什麼管道可以讀到,在這邊貼出全文吧:(讀不了這麼多字的,看看照片也行ㄅ
標題:疫情下的老時光、新日常、慢靈魂(寫於九月)
早上出門買菜時,看見地鐵站旁出現了一個好久不見的身影,穿著細格紋襯衫的微胖男子將蔬果擺得整整齊齊:一捆捆鮮綠蘆筍躺平、紫得油亮的圓茄朝氣滿滿、盒裝草莓綻放潤紅,另一側還有金髮阿姨叫賣著黃紅橙藍的鮮花,有點髒亂的車站出口卻在一角鋪展春日。
上一次看見這景象,是六個月以前。
隨著這場大流行病肆虐全球也超過半載,本來已經習慣了空蕩蕩的街頭,如今隨著封鎖政策漸漸鬆綁,反而不太習慣人流再次回返。說來也真奇妙,這位蔬果攤大哥在數間超市的夾擊下不知怎麽生存下去的,右側是中產階級愛逛的 Waitrose、左側是小資族和家庭必備的Sainsbury’s,鄰近還有學生省吃儉用的好夥伴 Iceland,再往前走一點有日本小鋪、韓國超商、土耳其人開設的雜貨店。小小的社區裡,天天上演著零售戰爭。
回想時序入春之際,全城封鎖前夕,倫敦人跟緊了世界潮流也開始到超市囤貨。那時我每天下班趕去採買,換來的是架上稀疏零落的景象,麵粉、義大利麵、雞蛋、衛生紙被掃蕩一空,忽然有種以前在台灣,颱風來臨前大家急忙去儲備糧食的既視感。幾天之後,政府推出新政策,限制每個人購買特定商品的數量,各大超市的 CEO 紛紛發出電子信和社群媒體貼文,希望大家為行動不便的老弱婦孺著想,別買走了他們的所需分量份量。儘管如此,疫情初期往往出了超市,依舊雙手空空,該如何是好?
靈機一動轉而前往不遠處的 Corner Shop(轉角店)
走進店內,孟加拉裔的店主老神在在地望著櫃檯旁的小電視,眼神跟我交會了一秒便移開,我直接走向雞蛋區和衛生用品區,廁紙和盒裝蛋奇蹟似地貨源滿滿,我轉頭問老闆怎麽做到的,他終於露出了微笑:「被你發現這個祕密了。」我隨手抓了幾盒去結帳,回家後趕緊跟朋友們分享這個好消息。過了一陣子後,似乎有許多人跟我一樣也察覺到傳統雜貨鋪的魔力,不少媒體開始推出專題報導,帶領許多大城市裡的千禧一代溫習這個老朋友,BBC 文化版形容這些轉角店是「疫情下的安心慰藉」。
二次世界大戰後的英國急需重建家園、復甦經濟,各國人民紛紛前來填補勞力缺口,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孟加拉人率先大量登場,接著 70、80 年代又有土耳其、以及當時甫加入歐盟的波蘭加入移民風潮。漸漸地,英國各大城市包括倫敦,小店林立,異國風味遍地開花。然而,對移民族群來說,早期經營轉角店並不容易,當時社會風氣保守、英國人口仍以白人為大宗,種族歧視的現象頻傳,飄洋過海的外來遊子不但在職場上不被接受,就連開個店做小本生意也會遭遇侮辱、打劫。
兩年前,BBC 新聞主持人 Babita Sharma 以出身印度裔轉角店家族的身份,出版了一本關於英國 Corner Shop 的作品。書裡她精準刻寫了南亞家庭在英國社會下所存在的刻板印象,並驕傲地為這些數十年來不眠不休、替社區鄰里服務的轉角店老闆喝彩。Babita 多年來致力於喚起大眾對轉角店的回憶,更曾在 TED 演講上講述這些轉角店如何在多場英國大選中,被兩黨候選人作為選票操作的工具。空間不大的轉角店,被貨品堆得擁擠,不如大型超市的明亮開闊,卻帶領近代英國度過一場場幽暗難關。在移民來臨之前,轉角店便已存在,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前首相柴契爾夫人也來自轉角店家庭,因此它在某些老英國人的心中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堅毅存在。
全年無休的 Corner Shop 什麼都賣,有些甚至是 24 小時營業,賣民生用品、菸酒、報紙、蔬果、醬醋油鹽,當然也多少進口家鄉特有的食材,就這樣成了餵養世代、矗立數十年的萬應「柑仔店」。我特別喜歡去那裡挖寶,看看不同家賣的印度咖哩角(samosa)、中東香料、奇異的外來水果或是又大又甜的高麗菜。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外地人來說,初踏英國土地的前幾個月,總喜歡往光鮮亮麗的超市跑,就像以前在台北也偶爾跑去松青或 101 樓下採買異國食材,以為這樣就能沾沾和風洋氣。幾年下來,我漸漸體會到傳統小店的魅力,在疫情底下更是如此。每一個 Corner Shop 都存在著不同的文化背景,無論對當地居民或是經營者家庭而言,都承載著許多的成長回憶,這是在連鎖超市蓬勃發展的英國社會中,一個令人著迷的元素。
在老時光的對立面上,是新興鮮奇的訂閱消費。
記得兩年前剛搬入東倫敦某一新建大樓的那天,還來不及整理凌亂的家當,推銷員就上前敲門。他來自倫敦這幾年盛行的「蔬菜盒」訂閱新創公司。看起來像大學生的義大利男子熱情介紹,月付一定金額,自由挑選分量份量及食譜,客製化的食材箱就會固定送到家門口,按照隨附菜譜的簡單指示一步一步操作,廚房新手也能端出美味佳餚。對於生活忙碌、不諳烹飪、加上喜好追求新鮮的英國人來說,這樣的服務近幾年十分受歡迎。我最後沒給他捧場,但這幾個月確實也在 IG 上看到不少朋友驕傲地展示自己的廚藝成果。
封城期間外出不便,幸好我原本就趕上了這波訂閱經濟潮,有一陣子都不需要煩惱民生必需品何處買,自從改為居家辦公後,甚至最長達三週都沒踏出家門過。早晨睡醒,微涼五月還需披上薄薄的針織衫,打開門檢查有沒有包裹,可能是咖啡豆、洗衣膠囊、燕麥奶、雜誌、環保衛生紙、或是一大袋白米。初試訂閱消費,是在電商巨人亞馬遜的網站上。剛來唸書的那一年,嚐到了網路購物的便利及美妙,什麼東西都往購物車丟,後來發現結帳時有個「月訂購制享優惠」的選項,便開始估算自己使用特定用品的分量,打開訂閱經濟圈的大門。過了一陣子,覺得這樣實在不環保,便開始上網找了不少主打環保的公司,儘量挑選可回收、可分解的包裝材質,然後將自己的日常生活嵌進了這條新型經濟鏈。英國人鮮少像台灣一樣安裝方正的信箱,郵差快遞會將信件放進家門上的扁長投信口。那包裹怎麼辦呢?這些聰明的生意人便儘量把體積小的產品,做成符合信口的包裝。瘦瘦平平的紙盒內,裝的是百分之百可生物降解的洗碗機膠囊,裝的是倫敦自烘直送的咖啡豆,然後流暢地滑入維多利亞百年老屋的投口。人人都說,倫敦是新舊交融的迷人城市,我眼中的新舊交融,指的不是建築,而是上述這段體驗。
這一年倫敦人的一大收穫,應該就是發掘住家附近的各個公園。
封城稍微解除後,某一次與同事視訊會議時,各自分享近期怎麽度過週末,每個人不約而同地說:走遍家裡附近的綠地。公園是英國都市中極其重要的公共空間,大倫敦地區更有超過一千座公園,整座城市有 43% 都是綠地。作家崔維斯‧艾伯洛便提到,城市中的公園可以被視爲是英國鄉村田野的縮影,提供給都市人一個親近英國郊區的好機會。首相強生在封城初期呼籲大家避免不必要的外出,但鼓勵大家可以適當前往公園運動。出不了城,無法度假,公園真的成了倫敦人這段期間享受慢活假期的好去處。我住的區域正好在西北倫敦兩大綠地之間,往東走有攝政公園(Regent’s Park)及櫻草花山(Primrose Hill),往北走則有漢普斯德荒野(Hampstead Heath)。因此每到週末,只要去逛個一回,便能感受到有別於囂鬧街廓的閒適風情,這是我認為住在倫敦最英式的生活步調了。
櫻草花山顧名思義有個小山,生長在台灣的你如果見到它本尊一定會撲哧一笑,隆起小丘的海拔高度只有 64 公尺,卻已經是不少倫敦人來這遠眺天際線、欣賞跨年煙火的好位置。為了避免搭大眾交通工具,我第一次嘗試徒步走到那裡,沒想到意外路過了一個從未見過的 ㄇ 字形社區,靜美小屋排排坐好,外觀漆成了色調淡雅的粉藍橙黃,不張揚、不傲嬌。中央有個小公園,穿著飄逸長裙的女孩在椅凳上翻著書頁,對面的老夫婦戴著口罩瞧孫女盪鞦韆,零星幾隻小貓乖乖地讓路人撫摸,我也伸手,忽然一旁的陌生小女孩用英文對我大喊,「你要小心,牠上次抓傷我妹妹!」
又某一日,我去了漢普斯德荒野。漢普斯德是個精緻昂貴的社區,與櫻草山丘區域相同,有不少名人都置產在那。這樣的氛圍,與「荒野」二字確實成了對比。其實它一點也不荒涼,是個佔地 96 萬坪的超大公園,內有露天游泳池及池塘,而且同樣有個不高的小山丘,名為國會山(Parliament Hill),站在制高點上可以將聖保羅大教堂、碎片大廈等地標盡收眼底,整片綠野更是文人墨客汲取靈感的地方。綠蔭結群、老樹聳天,彷彿被一座諾大森林環抱圍繞,偶有薄霧襲上,偶有金光穿透葉縫灑落,瀕臨頹圯的磚橋被綠植喚醒,樹午寐風之下,彷彿能聽到老倫敦鼾息的聲響。噗通一聲,白日夢會被遠處泳客的跳水動作給戳破。
疫情肆虐確實惱人,平時我自認在倫敦的生活適應良好,並無生活在「他方」的彆扭感。然而在這場全球災難底下,島嶼的優異表現自然是讓我特別想家。幸好古老城市是座摩登大都會,有探索不完的街區、有踏尋不完的綠地、有永無止境的人文故事可以窺聽。
吳爾芙曾說:「找不到足以比擬倫敦的另一個地方了。」我是這麼深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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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https://instagram.com/london.nanzh
明道文藝投稿 在 宋尚緯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看見的都是影子,直面的都是人生〉
◎刊於明道文藝465期
剛開始寫作時,我是沒想過自己會出書的。
最開始接觸書寫應是我初中二年級的時候,那時網路社群的概念剛脫離BBS不久,各種論壇、BLOG開始大量出現在網路使用者的面前,我記得那時有一般大眾向的台灣論壇、專為學生架設的深藍網路論壇,也有專為文學創作架設的喜菡文學網、吹鼓吹詩論壇、葡萄海詩論壇等網路社群,以上所列出的論壇除了台灣論壇與葡萄海已不在線上外,深藍、喜菡、吹鼓吹等論壇都仍在線,也仍有對文學有興趣的人們固定在上面發文。
剛開始書寫時寫得也不是現在熟練的詩,而是小說。那時候的我寫了好多啊,愛情小說,或者是恐怖小說。現在想來這兩種天差地遠的故事類別,剛好體現出我當時內心的景況。不是期待被人愛著,就是想將世界的一切都毀滅掉。這些文字的書寫佔據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個階段,長期影響我至今,我大量地閱讀各種書寫恐怖小說需要用到的知識,曾有人問過我後不後悔,關於那個時候我大量閱讀的竟不是文學作品,而是各種醫學常識跟手法。我的回答是並不後悔,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我應該在閱讀那些知識的時候同時吸收各種文學的養分。
對當時的我來說,書寫提供了我一個喘息的避風港,我不用面對那些殘酷的真實,在文字裡面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會傷害我,沒有人會擊倒我,沒有人會指著我要我符合他們的想像,成為一個懦弱的受害者,或是成為一個安分的異類。我所謂的異類並非指思想上的,而是從外觀上我就與大家不同。我從小就極胖,不管放在哪裡我都是胖子界裡拔尖的存在,即使我現在已經離我最胖的時候少了將近八十公斤,我仍是胖子界裡PR值90以上的存在吧。
我想講的並非是從前的我有多可憐,而是想講我們的教育告訴我們要懂得愛,要懂得寬恕,懂得原諒,做人要有禮貌,要遵守道德,甚至是我們從小接受的讀經教育,「汎愛眾,而親仁」,這些種種並非不好,然而世界並不是這麼告訴我們的。我們的世界告訴我們的是殘酷的事實,大多數人都會被這些世界的殘酷改造成跟原本的自己不同的人,有一些人適應不良,從小受過一些傷,他可能就永遠都停在他受到傷害的那個時候了。而我們的社會裡充斥著許多這種肉體成長但心靈卻停在幼時的人們。
現在的我回過頭看,我的書寫不僅是提供自己一個喘息的空間,也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在為自己的創傷做癒合的準備。
現在想來也是運氣,我上高中後開始不能寫小說了,時間被課業大量壓縮,雖然我仍是斷斷續續地書寫,卻仍是沒有辦法。在日校的生活是痛苦又糾結,面對同學的時候要面對那些恥笑與欺凌,上課時偷寫的一些片段也被數學老師發現整本撕掉,這些種種使得我開始寫詩。寫詩後我開始投稿到校內的文學獎比賽與當時桃園縣的學生文學獎,當時獲得了一些獎項的肯定,也令我有了繼續寫下去的力氣。
一方面我覺得人類真的是需要他人肯定的生物,另一方面是對當時的我來說,新詩的寫作是我從未接觸的一塊淨土。它提供了我一個更方便躲藏的空間,我在詩中埋藏了大量我平日無法說、不敢說的話,最好笑的一件事情是我因為得到了台積電文學獎,在朝會時被校長表揚,當時的我差點內傷,因為那一首詩的內容正是在偷罵我所接受到的那些教育——僵化,又強迫學生們成為一隻又一隻受馴化的駱駝。這些種種對我來說那無異是在我陰暗的人生中硬生生鑿出一道光芒,於是我就跟著這透進的光一直一直緩慢前行,直到今日。
後來大約是我大學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來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作品,想想是否能夠集結為一本書,那時對那本書沒有任何想像,對我來說是詩集也好,是雜文集也罷,總之它就是我存在的證明。我將稿子整理完後投給了當時創立沒多久的逗點文創結社,很好運的,逗點很快就和我聯繫,也約好了時間雙方碰面聊了聊,就決定在逗點出版我的第一本詩集了,而那距今也已經是將近五年之前的事了。
我並不覺得在出版詩集後我的人生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對我來說課業還是要顧,生活還是要過,工作還是要做,書寫仍然是我生活中的一部份,並不會成為我生命中的一切。然而書寫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就像魚需要水,人需要呼吸,書寫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如果說我在出版第一本詩集前後學習到什麼,那就是書寫對我來說就是生活的一部份。但那時的我並沒有很系統地整理自己的想法,也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寫些什麼,直到我上研究所後才開始整個重新梳理我自己與書寫之間的關係。
要是要現在的我來描述寫作對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會和你說,「寫作就是溝通」,會和你說,「寫作的過程就是誠實地整理自己的一切」,但這些事情說到最後,其實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任性地找到一個我自認為精準的詞彙來描述我想說的事情,任性地決定這一切應該就要長成這個樣子。後來我會想,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能夠填補自己缺口的什麼,所以才會被那些文字擊中吧。文學做的無非是將那些抽象的什麼,用文字轉化成有形體的存在,即使人們說不出為何會這樣,但卻能感受到自己內心中某些部分被填滿了。我們這些書寫的人只是恰逢其會將這些缺口補滿,然而為甚麼能補滿自己大多時候也還是不清楚。
如果書寫,如果書寫就是不斷地收納、整理自己的人生,自己替自己歸納出一套系統,那我也許要向那些曾經道謝。謝謝那些曾在我生命中停留過的、曾在我生命中剝奪走什麼的、曾為我那些寂寞、痛苦、傷心命名的、曾精準寫出我那些不被任何人所知道的那些深淵與低谷的,因為這些種種,所以我還在著,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沉默地刺入某些人傷心的角落。我仍記得自己最開始接觸到文學作品時的那種震撼,究竟怎麼能有人能將這種傷心寫得這麼精確,像是令它們具現在現實一般。
於是我也想寫出像那些作品一般的文字。即使能觸及到的人有限,但只要有人感覺自己不被人理解的那一部份被我碰觸到了,我這些文字就是值得的。
我想像中的書寫是向自己坦承,承認自己是痛苦的、不堪的,將那些最痛苦最深層的事物一一整理,誠實地面對自己,將那些令自己傷得最深的經歷,透過文學語言的轉化,將它們變成另外一種樣貌,擁有隱喻,不那麼直接地將那些傷攤開在大家的眼前,而是讓閱讀的人們自己去詮釋。有的時候他們會將那些文字與自己的人生連結上,於是他們也傷心,也落淚。對我來說這是最有趣,也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我誠實地書寫自己的人生,面對自己人生的缺憾或者痛苦,然而每個人在傷心裡面,看見的都是自己的影子,直面的都是自己的人生。
而我對這一切除了感謝,也還是感謝。在現實裡沒有人有幫你的義務,在生命中每一個幫助自己的人都是自己的善緣。我在寫作的這十多年中遇到了非常非常多人,有許多人是在網路論壇上所認識的筆友,有一些人我到現在仍能在各種地方看見他們的名字,而有一些人就這麼消失在這條路上了。偶爾想起這些人便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即使我有時候糾結、痛苦,但我也仍是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了。我不覺得自己與那些人相較起來是更有才華的,我只是更誠實面對自己,也更需要文字來支撐我自己。說到底,我只是更幸運一些,能夠繼續走在這條路上而已。
即使踽踽獨行,即使最後仍是要面對自己的人生。我仍是覺得幸運,能夠透過文字觸及到某些與我有相同心情,甚或是相同遭遇的人們。
有些人說我接住了某部分的他們,而我又何嘗不是被大家所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