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韓國瑜,再見蔣經國】
2020-01-06 | 江昺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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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瑜的暴起暴落
韓國瑜人生最巔峰的時刻,是在2019年3月29日,他到中國公開會見澳門及香港中聯辦、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回台之後,被隨扈們高高抬起,在機場接受支持者熱烈歡迎,很像明日即將登上總統大位一般,意氣風發。
當時他應該無法預料,會見中聯辦主任及林鄭月娥帶來「一國兩制」的後續效應,是造成了他在2019年由盛轉衰的遠因,仿若被隨扈高舉之後,又重摔下來。
隨著香港在六月爆發反修例抗爭,台灣人對於一國兩制的恐懼加深;更因為2019年元旦新年,習近平發表《告台灣同胞書40週年講話》,將一國兩制與九二共識劃上等號,導致蘇起傳授給韓國瑜的「九二共識」盾牌也發揮不了作用。
從此,韓國瑜雖然不斷以激烈言行召喚支持者的向心力,但他的支持者圈子越縮越小,言行的偏激化也越來越與主流脫節,因而失去了中間選民的支持,固守剩下三成上下的基本盤。
#蔣經國的遺產
隨著韓國瑜的氣勢由盛轉衰,非泛綠的政治人物開始搶奪所謂「蔣經國的遺產」。
有個笑話是這樣的:
蔣經國在晚年臨終之前,重臣們為在他身邊,想問他屬意誰當接班人?結果蔣經國嘆了一口氣,說:「你等會兒…。」
不久就過世了。眾人以為蔣經國說的是「李登輝」,於是李就接班了。
當然真實歷史不是這樣,這只是在講獨裁者過世之後,因為沒有內定繼承人,所以造成一個各派系大老之間的真空,而李登輝就趁著這個矛盾,扶搖直上,在1990年的二月政爭之後,正式成為國民黨的領導人。
然而李登輝也是在蔣經國體制下,是以本省籍優秀技術官僚的身份脫穎而出,所以日後李登輝的憲政改革,都是非常小心翼翼的,確保與保守派能達到平衡的方式來進行。所以說李登輝雖然是有本土派的格局,但他始終無法真正進行「革命」,只能說他擾動且破壞了國民黨的獨裁專政的系統。
不過李也留下了後遺症,就是他養大了地方的本土派國民黨,例如王金平、張榮味及曾振農等人,這些本土派系在外省精英衰敗之後,成為了國民黨的真正骨幹,就連韓國瑜事實上也是寄居於雲林張榮味底下,因張家提拔他到北農任職,才有了舞台。不過這講遠了,地方派系並非本文重點。
重點是,李登輝並沒有完全接收蔣經國的遺產,但也沒有革命——完全改寫蔣經國的歷史,只進行了溫和的憲政改革。因此蔣經國的遺產,就像傳說中海賊王的秘寶一樣,大家都想要爭奪,搶到的人就可以成為總統一樣。
#後蔣經國時代
筆者曾經寫過一文,蔣經國的影響力之所以對後世如此強大,是因為1970年代他執政之後,台灣經濟因為美國因素而逐漸轉型,多數出生於戰後嬰兒潮、並成長於這個年代的台灣人,對於這一段突飛猛進的歲月都有著非常美好的記憶。
假使你小時候家裡連文具、鞋子都買不起,到了剛出社會的時候,月收入也只有幾千元左右,但過了一二十年,只要你聽從政府(國民黨)的話,不要有事沒事去參加黨外運動,你就能當上了中階主管,或者有了穩定生意,月收入就能翻幾倍,到五位數甚至六位數。你可能會出現「白手起家」的自信感,也會出現「有志者事竟成」的幻覺,認為國民黨的統治真的是好棒棒,只要安分守己就能「五子登科」,人生成就全部達成。
這就是戰後嬰兒潮世代偏向「懷念威權」的原因,而這個世代因為目前是社會的中堅份子,就大概是像柯文哲在台大醫院擔任中階主管的角色,主流社會的話語權都被他們掌握,出身於解嚴後的年輕人,雖然不怎麼認同他們的觀點,但也都要應付稱是。這也是蔣經國死後,他的思想仍深深影響、甚至控制著台灣社會的因素之一。
「後蔣經國時代」從1990年李登輝正式就任總統開始,至2020年剛好三十年,這段期間仿若大海賊時代,大家都想要搶海賊王留下來的秘寶。
原本第一個快要搶到秘寶的人是宋楚瑜。宋楚瑜當過蔣經國的英文秘書,成為了獨裁者的「桌頭」,後來在新聞局長任內,雷厲風行查禁各種書籍刊物,箝制言論自由,可以說是「國民黨戈培爾」(納粹宣傳部長)的角色。1994年宋楚瑜選上第一任民選省長,模仿蔣經國「走入基層」的風格,獲得本土派系一致好評,因此成為「接班人」的呼聲很大。
蔣經國的秘寶(遺產)魔力在於,擁有的人可以獲得60%左右的民意基礎,在1994年唯一一次的省長選戰,宋楚瑜拿到56%的選票(4%被朱高正拿走),陳定南只拿到38%。
不過宋沒想到,李登輝隨即「凍省」,架空宋楚瑜權力,並提拔同為本土官僚出身的連戰,讓連宋之間的矛盾加深。因此2000年在國民黨分裂之下,加上內部「興票案」的攻擊,宋楚瑜意外落馬,由陳水扁登上大位。
宋楚瑜拿到秘寶,魔力卻被李登輝及連戰橫刀截斷,他非常憾恨,於是組成親民黨,準備四年後奪回權力。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二十年,選了四次總統外加一次台北市長,總統之夢卻越行越遠。
陳水扁八年執政,雖然試圖抵抗蔣經國的影響力,但他是少數執政,所以甫上任就拜訪前特務頭子王昇,取得政權穩定;再宣佈「四不一沒有」,保證自己的兩岸格局不會超過前朝李登輝。縱使到第二任,陳水扁開始走「一邊一國」路線,但他的政治危機同時也陸續引爆,讓他無力處理後蔣經國時代的問題。
第二個搶到遺產秘寶的人是馬英九,跟宋楚瑜一樣,馬也出身英文秘書,桌頭的工作,是蔣經國的好學生——話說蔣經國神話裡面有一招虛幻的「廉政親民」功夫,後來馬英九習得「廉政」,宋楚瑜習得「親民」,各得半部招式。
馬英九的運氣比宋楚瑜好很多,1998年他以溫和清新的形象,擊敗了陳水扁當上台北市長,從此選戰無往不利,成為國民黨的新興共主,取得秘寶成為蔣經國接班人,一路當上總統。
2008年之後,套句馬英九選總統時的口號,對國民黨支持者來說就是「正直跟善良都回來了」,意思就是「美好的蔣經國時代回來了」,而馬英九每年一定也會固定到慈湖謁陵,象徵傳承蔣經國的「遺志」。
不過馬英九沒有學到宋楚瑜的「親民」招式,晚期馬政府出現內憂外患,內政上社會分配無法處理妥當,外交上又因「服貿協議」而引發三一八事件,這些危機凸顯了馬英九的缺點:溫和有餘而魄力不足。國民黨支持者認為馬英九的形象太過軟弱,以至於被民進黨及反對者的氣勢壓過,終於導致2014年到2016年的選情崩盤。
#柯韓崛起
拿到蔣經國遺產(秘寶)的第三個人,是柯文哲。柯文哲一開始雖然是以「墨綠」的形象登場,但其實2014年9月,尚在競選台北市長的時候,就曾說出:「蔣經國時代對於政府官員操守及政商關係的嚴格規範,應該成為台灣政治的典範,值得所有執政者學習」。
當時的本土派非常驚訝,因為經歷過林宅滅門血案、陳文成事件的「墨綠」人士,根本不可能肯定蔣經國,所以大家都在猜測是否是柯文哲故意講給泛藍聽的,想爭取泛藍選票。但很多泛綠人士開始對柯文哲產生質疑,成為「第一代柯黑」。
結果後來證明,柯文哲的路線就是要往蔣經國靠攏,他強調的素人治理,就是呼應蔣經國的廉政親民。柯文哲不僅認為蔣經國是台灣政治的典範,更在2019年香港爆發抗爭之後,建議習近平也來學習蔣經國的治理方式。
柯文哲曾經在2014年說過:「什麼是你不願意拿出去做交換的?那個叫核心價值。」後來也證實了,「尊蔣」確實是柯文哲一路走來,唯一沒有交換出去的核心價值。
柯文哲在選上台北市長之後,原本盤算大致上是:國民黨自馬英九之後,再也找不到有力的蔣經國繼承者,他可以拿到淺綠的票源,又奪取蔣經國遺產這一塊秘寶,喚起中間選民的認同,就算國民黨推派參選人,但他左右互搏,讓藍綠兩黨支持度限縮到各三成的基本盤,他就有機會當上總統。
不過千算萬算,柯文哲沒預料到韓國瑜的登場。韓國瑜原本只是柯文哲為了與雲林張榮味結盟的「中間人」身份,沒想到他到市議會備詢,跟王世堅唇腔舌戰,打出名號。於是柯文哲對韓國瑜十分激賞,還一度考慮要讓他當台北市副市長。韓國瑜也在議會說:「十六年來只有柯文哲當我是個角色。」
但沒想到,韓國瑜異軍突起,選國民黨黨主席未果,被分到高雄去「開疆闢土」,原本眾人皆不看好韓國瑜在綠營票倉能有多大作為,卻沒想到2018年5月正式參選後,鬆動了綠營的盤勢——蔡英文與陳其邁冷靜的精英形象,完全不及韓國瑜「親民」的言行,就此扭轉了18年大選的局勢。
而國民黨的支持者,好像又看到了「天命」,蔣經國的秘寶,終究「後繼有人」。因此泛藍陣營甩開柯文哲,重新集結回到國民黨的旗幟底下,也拉回了一度被柯文哲吸走中間選票,到2019年4月之前,韓國瑜聲望如日中天,仿若即將接掌總統大位。
當然,韓流崛起,直接導致柯文哲與韓國瑜的對撞,雙方都想繼承蔣經國的遺產,於是柯文哲開始研發原子彈,希望透過尖酸刻薄的言語,找回主流社會對於他的「經國先生路線」的肯定。
#三十年民主之路
之所以「後蔣經國時代」會維持三十年之久,就是因為主流社會一直沒有機會、或者根本沒有意願去處理歷史遺緒及轉型正義的問題。掌握話語權的群體,就是前述戰後世代的中產階級,對自己太過自信,因此失去了從歷史、美學到甚至對「自由平等的理解」,這些概念全面反省的能力。
為什麼台灣社會在2018年之後,會出現瘋狂的「韓粉」?就是因為雖然社會思潮已經慢慢在轉變,委婉地說就是「典範轉移」。但是仍有上述那樣型態的人們,不願意直視這樣的轉變。
例如他們認為教育改革之後,學校給學生過多的自由,禁止體罰、禁止老師辱罵學生,才會「一代不如一代」,卻沒有正視到以前的威權教育,隱藏多少階級歧視與校園霸凌,造成多少台灣人的心靈受創,型塑了日後一些讓晚輩很難理解的思想與性格——比方說拿性別差異、性別氣質當玩笑話,在他們成長的年代或許無傷大雅,在今日的年輕人看起來,卻是非常傷人的話語。
一直到今天,整個社會還在承受威權時期遺留的無形創傷。最終這些創傷,成為集體 引爆的「業力」。就是這些轉型不過來的人們,對於21世紀的不安與恐懼。他們擔心民主轉型、教育改革、婚姻平權及各種改革會讓社會崩潰。但事實上台灣社會越來越穩定且進步,崩潰的只有他們的家父長權威。所以韓國瑜成為他們的理由,讓他們集結起來,想要找回1980年代強權統治下的安定感。
(當然有些韓國瑜的支持者,是因為1949年後一、二代外省移民的原鄉認同感,這樣的情感無可厚非,所以不在本文討論之內。)
經過2019年的政治震盪,2020年應該是個機會,蔡英文若能勝選,民進黨取得國會半數以上的席次,代表蔡英文與民進黨撐過了第一任的民意測試,未來成朝著本土化與民主化的方向繼續前進,台灣在下列兩大因素下,或許將能正式擺脫蔣經國的歷史遺緒:
1、柯韓潮流的消退
柯文哲保守性格自不待言,他經常嘲諷女性,卻不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裡;而韓國瑜則代表國民黨尚未擺脫的殖民者性格,例如他到台東,對原住民說:「看到原住民這麼熱鬧就想唱歌,唱『娜伊路娃、娜伊亞娜亞嘿』,…太快樂了,像來到不同的世界…原住民很陽光很快樂,樂觀與希望,讓他心情都轉好了。」但是「母語仍然要在家學」。
這樣非常典型的殖民主義話語,韓國瑜卻能很自然流暢的脫口而出,代表韓的時空仍凍結在1980年的威權時代,以為國民黨自產自銷的「中華文化」還是如此光輝燦爛,還能獲得主流認同。
但從2019年柯文哲與韓國瑜的言行,在年輕人社群中屢屢被拿出來譏笑嘲諷就知道,他們的影響力正在退去,而且直接與新生代的價值觀正面碰撞。柯韓及其支持者們的主觀意識越強,越不願意反省,與其他社群之間的衝突就更加劇烈。
而在新生代看見香港「一國兩制」的悲劇之後,產生堅定的國家主權意識後,愈發質疑柯韓的「發大財」口號,於是世代之間終將一戰,假若1月11日大選結果出來,民眾黨政黨票不如預期,以及韓國瑜落選,就代表了這兩人的「蔣經國路線」是失敗的,蔣經國的遺產,不是金銀珠寶,而是核廢料。
柯韓潮流如同正常民主社會偶爾出現的民粹主義水痘,當我們平安度過「我現在要出疹」的階段而痊癒之後,或許就能相對產生一些免疫力吧。
2、轉型正義工程啟動
2018年雖然在民進黨國會優勢之下,成立了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但保守派的反彈很大,整個社會對於轉型正義也停留在「二二八」及「政治鬥爭」這樣粗淺的概念。所以當前促轉會副主委張天欽,私下說出:「我們是東廠」這樣自我嘲諷的話的時候,就被國民黨拿出來大做文章。造成促轉會主委下台,而代理主委楊翠在立法院裡面,也遭受到了國民黨的羞辱。
不過至少轉型正義的工程開始了,促轉會開始進行白色恐怖的平反工作,大多數的政治受難者被撤銷罪名,而他們的故事也開始被改編成戲劇、舞台劇等藝文創作。年輕一輩的學生,因為少了諸多歷史包袱,對於白色恐怖歷史也容易產生素樸的正義感及同情感。
有幾個相關的現象作為指標,象徵台灣社會開始接納、反思自身的歷史:2018年全聯公司一則關於陳文成的廣告,意外收到大量迴響,雖然有正反兩極的評價,但是過去禁忌的,或者刻意被冷處理的敏感歷史,能重新回到台灣人的視野,本身就值得留意的現象。另外赤燭公司創作的恐怖遊戲《返校》在2019年改編成電影,竟然形成一股潮流,震撼並感動了許多台灣年輕人,一句「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成為2019年流行語之一。
另一項是對於史明的再理解,以及美麗島事件40週年的紀念與肯定。史明象徵著基進的台灣民族主義、甚至是武裝獨立革命路線,在戒嚴的年代幾乎是被當成「恐怖份子」一樣的角色。例如1990年代初期的清大獨台會事件,當事人廖偉程等,就是因為閱讀史明的《台灣人四百年史》而獲罪。
但近十年來,史明及台灣民族主義再也不是當年的毒蛇猛獸,隨著社會的民主開放,年輕人不但樂於接受史明的思想,甚至主動扛起台灣獨立大旗——2019年史明逝世之後,上千人遊行到凱達格蘭大道追悼,即是明證。而美麗島四十週年,《蘋果日報》推出封面復刻版的美麗島紀念專刊,也收到大量正面回應,甚至是搶購熱潮。
上述這些文化現象,慢慢累積堆疊,形成了新興的台灣想像共同體。新生代的台灣人共享民主自由的價值,對於族群、性別及階級的平權觀念也越來越清晰,台灣社會即將擺脫後蔣經國時代的威權幽靈,真正發展出成熟的民主社會。
#迎向明日的憲政改革
2020年元月二日,參謀總長沈一鳴不幸在搭乘黑鷹直昇機前往勞軍的途中,與侍從官黃聖航等八名將官墜機身亡。這樣不幸的事件卻緩和了因為選舉而激化的社會對立,藍綠各黨都約定休兵,共同哀悼國殤。在國家最傷痛的時刻,卻意外出現了台灣「軍隊與國家」的再理解與再認同,而參謀總長沈一鳴彷彿也成了新的「軍魂」典範。也實質證明解嚴後「軍隊國家化」的成功。
並且,今年選舉有十數個政黨參與不分區的選舉。特別是小黨之間的競爭異常激烈,泛綠各黨都提名了不少優秀的候選人,但可惜台灣選制對於大黨比較有利,選民可能會在關鍵時刻自動進行棄保或配票等操作。未來我們的民主社會更加成熟、及泛藍政黨萎縮之後,或許有機會迎來新的「憲法時刻」,由社會各界充分討論選舉制度改革,例如增加國會不分區席次分配,或以內閣制的方式選出國家領導人等等新的形式。
若然,則基進黨、綠黨及時代力量等政黨,不必再為「大綠小綠」路線而困擾,可以在穩固主權的條件下,堅持自己的政治路線到底,甚至以「左翼台獨」路線與民進黨的中間保守路線抗衡。
2020年,應該是台灣擺脫蔣經國威權遺緒的一年、擺脫一國兩制威脅,重新找到台灣國家定位的一年,也是重新思考民主自由,公平正義價值的一年。
期待1月11日投票之後,台灣社會能向韓國瑜說再見,向蔣經國與他的威權年代說再見!
(作者為台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民主政治下的台灣大致上經歷了哪四個階段 在 林家興 Alfred Lin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淺談繼續維繫「中華民國」國號之各項意義及對臺灣的好處〉
前言:
此篇文章是為了回應陳方隅先生的〈「台獨」跟「台灣意識」是不一樣的東西〉一文,當中提到國民黨應該處理的一些論述,我早有同感,故撰文於此。本文算是上集,首先處理「繼續維繫『中華民國』國號之各項意義」的主題,「中華民國支持者如何處理『臺獨』與『臺灣意識』」的部份,因文長關係,待下回分曉。
我主要是以一個中華民國的個人支持者的身份寫下這段文字,而非其他。此外,要碰觸這個主題,臺灣內部不同史觀、價值觀、立場太多,文章內一些動詞或立場敘述牽涉個人史觀,請各方讀者包涵,合先敘明。
這篇文章主依照所要處理的幾個問題分成以下段落:
❂為什麼要繼續支持「中華民國」?
(一)繼續維繫中華民國的國號有哪些工具性功能?
(二)對臺灣有什麼好處?
(三)長遠戰略意義及價值是什麼?
(四)小結。
正文開始:
❂為什麼要繼續支持「中華民國」?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香港的Cheng Lap先生曾經在《聯合報》鳴人堂專欄寫過一篇文章〈「臺灣」與「中華民國」戰略價值的分別〉(http://goo.gl/x8quPA),基本上已經對這個問題陳列出了各項有力的理由。我嘗試回答這個問題的思路,也受到該篇文章很深的影響。下文我也會多處引用他的文章節錄,並附上連結供讀者參考。
Cheng Lap先生在該文當中的提問是這麼說的:
“到底這個「約二千三百萬人在臺灣島上生存而自治」的國家(這個描述應該很客觀),自稱中華民國有甚麼理由和用途?為何有這麼多人堅持它,既然中華民國已喪失了臺灣以外的所有,甚麼力量支持它存在到今天,而且看起來還是能存在下去?”
首先來釐清一下歷史脈絡與現況(抱歉,當然是我個人的史觀):
中華民國身為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有著推翻帝制、建立共和、抵禦外悔、實行憲政的歷史功績。不過,國共內戰的暫時結局,由原本代表全中國的中華民國政府播遷/撤退來臺,從「中華民國在中國(大陸+臺灣)」歷經「中華民國到臺灣」,成為「中華民國在臺灣」的特殊狀態,也奠定兩岸分治的格局。然而,經過67年的時光,這樣的兩岸分治現狀逐漸受到各項因素影響而鬆動,中華民國的國家認同建構也隨著擁有遷臺、兩岸熱戰及對峙、中華民國在聯合國與失去聯合國代表權等歷史記憶的世代(特別是外省族群)逐漸凋零而淡去。
在外部,這樣的歷史及地緣政治格局在67年來透過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解除動員戡亂、多次修憲、總統直選及三次政黨輪替等政治事件更加鞏固,使得中華民國呈現與承受「幾乎等於臺灣」而不再有力地代表「全中國」的政治現實;
在內部,中國國民黨一黨執政的黨國體制及其建立的中華民國國家想像與主張,歷經上述事件之後,經歷了從建立、鞏固、衰微到幾近崩解的歷程,取而代之的是以臺澎金馬領土為界之內、「臺灣」作為政治認同符號的意識興起。這樣的認同意識變遷,不僅是偏安一隅的中國國民黨與海內外中華民國支持者要面臨的困境,也是臺澎金馬土地上的人民在處理內部政經改革以及外部國際身份認同時的挑戰。
(一) 繼續維繫中華民國的國號有哪些工具性功能?
1. 在「整個中國」內部來說:
a.在過去:
中華民國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推翻專制皇權、實行共和制度的民主國家,繼承了清朝的版圖與主權(詳見《宣統帝退位詔書》,https://goo.gl/rZAVDT)而獲得正當性與合法性。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首次斷開了王朝循環(Dynasty Circle)的魂結,引進民主選舉、共和制度、西方科學技術與思想,對新舊文化與中西之學兼容並蓄,這是中華民國在中國歷史上的最大貢獻,也因此使「中華民國」這個品牌有相當重要的歷史意義。「中國歷史上第一共和」的歷史遺產,到今天依然對海內外華人甚至老外擁有強大號召力與吸引力,這部份在後面會談得更具體一些。
b.在今日:
對於當前的兩岸現狀來說,由於兩岸分治,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各自宣稱擁有並持續爭奪整個中國的主權與正統合法代表。由於兩岸實際互動的需要,在1992年的香港會談結束後,雙方函電往返,達成對「一個中國」各自表述的原則,也就是後來的「九二共識」,簡單說就是雙方都承認只有一個中國,但你講你的一個中國(PRC),我講我的一個中國(ROC),這是一個模糊、曖昧,令雙方都不一定滿意但可以接受的產物。不過,由於雙方實力懸殊及中共實際操作需要,二十年來這個標準有時鬆時緊的狀況,有時候強調一中原則、有時候強調兩岸都認同一個中國,我方則是強調一個中國就是中華民國,但接受各自表述,也因此在臺灣內部產生爭議。總而言之,維持「中華民國」的「一中憲法」,在目前最重要的實質工具性功能就是維持與對岸的交流,不至於因「臺獨」(不承認一個中國、消滅ROC、從「中國」或PRC分裂出去、anyway you like)而引發兩岸緊張的態勢。
對許多海內外的華人(尤其是僑胞),以及香港、美加地區或大陸地區的「國粉」來說,和佔據大陸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相比,在臺灣的這個「中華民國」除了是前述歷史遺產的創造者與繼承者,在幾個層面上代表了他們心目中真正的中國:
在文化上,中華民國(臺灣)是中華文化的真正傳承者,保存了有形的故宮國寶與無形的講信修睦、儒家思想等文化遺產(看看對岸的文革);
在政治制度上,中華民國(臺灣)已經多次落實並鞏固民主選舉的共和國體與權力分立制度,真正實行人民做皇帝的建國理想,也發展出蓬勃的公民社會(看看對岸的一黨集權專政);
在人權的保障上,中華民國(臺灣)基本落實了它在自己憲法中給出的承諾,保障言論、信仰、遷徙等基本自由與人民參政的權利(看看對岸被打壓&被自殺的流亡及異議人士、人權律師、被迫遷的失地農民、六四。);
在法治的落實上,中華民國(臺灣)的司法制度雖然有諸多需要改革之處,但已基本實現了司法獨立與在審判過程中對人權的保障(看看對岸各種未審先判、非法羈押、公開審判、黨領導司法等);
在社經制度的建構和運作上,雖然經歷大陸近三十多年來的改革開放,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的GDP總量已經是中華民國(臺灣)的約20倍,但在人均GDP的比較上,以2015年國際貨幣基金(IMF)的資料來看:
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為8,280美元。
中華民國(臺灣)為22,082美元。
在吉尼係數(數字越小收入分配越公平)的比較方面:
中華人民共和國為0.462。(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2015年數據)
中華民國為0.333。(中華民國行政院主計總處2015年7月)
都可以看到中華民國(臺灣)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相比,相對來說更靠近「均富」的理想。
中華民國(臺灣)在各方面當然有很多問題,但只要拿來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做比較,維持「中華民國」的品牌對海內外華人與嚮往中國的老外還是非常有吸引力(非常多外國人還是只願意到臺灣學最傳統的正體漢字與中華文化),也能夠保障「臺灣」的安全。一旦消滅這個品牌,新生的臺灣國完全斷開這些歷史遺產,就失去這些歷史遺產與現實成就帶來的號召力。
當然,新生的臺灣國也會有自己的價值與成就,有些甚至也可能比中華民國做得更好,但填充品牌價值與建立信任感與需要時間,這還是在臺灣國可以保障自身安全與獲得國際承認的前提之下。維持現有品牌(中華民國)的號召力與隨之而來的資源,現階段顯然比自我限縮或消滅中華民國來得划算(像之前某黨刻意區分「華僑」與「台僑」,就是非常愚蠢的作法,是相當經典基於意識型態放棄對臺灣利益的表現,愛之適足以害之。不過如果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才叫「愛臺灣」,我也認了)。
c.在未來:
目前在臺灣的這個「中華民國」,法理上依然是在大陸的那個「中華民國」的傳承者(有許多學者以歷史分期、政治實體與憲政遞嬗概念分別做「第N共和」之區分,在此先略過)。不過也有許多海內外比較傳統的中華民國派認為目前「在臺灣的這個中華民國」,包括國民黨及民進黨,都已經不同程度地放棄對中國大陸國土與主權的主張,成為「華獨」、「獨臺」或「柔性臺獨」,因此不再願意再認同「在臺灣的這個中華民國」,而在海外自行組織各種反共復國組織,這其實是對中華民國影響力與號召力的一個削弱與流失。
「中華民國」代表的是一個曾經合法統治全中國的政權,如果未來國際局勢或兩岸現狀發生劇烈改變(比如某些人很愛喊的中國崩潰論成真、中華人民共和國發生黨爭政變民變兵變天災,而導致政權機能癱瘓或失去正當性與合法性),只要搭配意願與能力,最重要的是,資格(主權主張與歷史上曾合法統治之事實),唯一能夠師出有名、對中國大陸採取合法行動的法人,就是還在臺灣的這個「中華民國」(有興趣者請參考PTT歷史板《甘碧的釣魚台》、王力雄的《黃禍》等小說作品。)。
我個人認為,過去中國國民黨與「中華民國」不斷喪失這部份的號召力,就是因為除了經濟交流之外,不敢進一步對大陸的人權問題、政治改革提出主張(除了馬英九總統每年都會關注六四、呼籲大陸寬容對待異議人士,香港佔中運動那年,也就是103年的國慶講話中,馬總統也表態支持香港爭取普選的權利),這個狀況必須改變,這些支持者也是國民黨(如果還想掛「中國」的話)與中華民國應該鞏固與找回的,我在之後談「六四」的文章會細說。
2.在國際上來說:
這邊要開始大量引用一下Cheng Lap先生的文章,因為他寫得比我好太多了,請大家翻出他的文章連結http://goo.gl/x8quPA,到“自稱「東羅馬帝國」的好處“那一段後繼續往下看。
在歷史領域,這個現象被稱為「第三羅馬」。(維基百科: https://goo.gl/4KQ3YB)簡單來說,除了「拜占庭帝國」自稱「東羅馬帝國」,後世一堆政權包括:
西羅馬帝國、
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Voltaire)曾吐槽既不神聖也不羅馬的神聖羅馬帝國(HRE)、
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蘇丹穆罕默德二世(使用羅馬皇帝稱號自稱以鞏固對東歐領土的統治)、
義大利的墨索里尼(號召要恢復羅馬帝國榮光)、
建國時國家建築樣式與政治制度高度參考羅馬的美國等等,他們都搶著要沾「羅馬帝國」的光的好處是什麼呢?就是要繼承從「羅馬帝國」而來的號召力與正當性(西方人似乎也吃天命傳承這一套)。
簡單來說,「中華民國」也有與「羅馬帝國」類似的政治品牌運用價值。引用Cheng Lap先生文章內的話,“中華民國本身跟羅馬帝國一樣,他是一件有用的政治工具“。那麼有哪些呢?
a.中華民國是聯合國(UN)創始國與五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一,這個歷史事實以及隨之而來的歷史友誼與資源不會改變。有一天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PRC)出事,中華民國(ROC)就派上用場了。如果臺灣獨立,能不能回去當普通會員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放棄手中有一天可能會重新生效的VIP白金卡?
b.中華民國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同盟國(而且是犧牲慘重才換來的戰勝國地位),這個歷史遺產至今還在發生效用。去年是抗戰勝利暨臺灣光復七十週年,包括美國前總統羅斯福、杜魯門、艾森豪、魏德邁上將、飛虎隊員、緬甸「仁安羌戰役」被國軍救出的英軍費茲派翠克(Gerald Fitzpatrick)上尉本人都來到臺灣感念中華民國,你覺得這些對臺灣來說,是可以捨棄的軟實力嗎?捨棄了真的會比較好嗎?
(詳見:〈總統接見同盟國元首、軍事將領等家屬以及參與抗戰國軍將領及其家屬〉,http://goo.gl/k0gMp2,中華民國104年09月01日,中華民國總統府新聞稿)
c.直到最近這幾年,我(其他一些人也有類似經驗)出國遇到外國人,聊到自己來自臺灣(Taiwan),都還有很多年紀稍長(大多經歷過冷戰)或有政治Sense的老外會爆出一句:
「yep I know!You’re Free China!」
親耳聽到的時候真的是有一種想流眼淚的爽感,#啤酒我請!!
他們不但知道這個暱稱臺灣(Taiwan)的國家,正式的國名是中華民國(Republic of China),更知道這個Free China是相對於另一個unfree的中華人民共和國(PRC,舊稱赤色中國)的存在而願意支持,難道我們要放棄這份支持?
當然,我知道一定有人要說臺灣共和國獨立之後也可以做到,臺灣一樣可以以自由、民主為世人所稱道,我同意這個想法的內容,但金拍謝,幾乎是作不到,陳前總統說的,不是我。但我後面可以試著告訴你為什麼。
(二) 維持「中華民國」對臺灣有什麼好處?
如果你一定要把「臺灣」跟「中華民國」徹底割裂,雖然我情感上不是很能接受,但你可以參考看看繼續維持「中華民國」(當作一個殼或身分證都好)對「臺灣」來說有什麼實際利益/好處:
1.所有以「中華民國」之名成就過的歷史遺產,臺灣都可以繼承與利用:
a.與美國隊長在二戰時一起浴血奮戰的國家是?中華民國。
看看這則新聞就能明白:(〈美軍精銳之師臂章為何有青天白日軍徽?〉:http://goo.gl/KFrXCN)
b.在緬甸仁安羌之役打敗四倍以上日軍並拯救七千英軍、記者與傳教士脫困的軍隊是?中華民國國軍(遠征軍新38師,孫立人的部隊,113團劉放吾團長)。
c.領導八年抗戰抵禦日本侵略中國的政府與軍隊是?蔣介石委員長領導的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及中華民國國軍。
d.日本二戰戰敗在中國戰區向誰投降?蔣介石委員長領導的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及中華民國國軍。
(我知道新竹大轟炸,我也瞭解有人自身與家族的歷史記憶是偏向日本治台或是以當時生活在臺灣土地上的人民本身出發的史觀,這些個人歷史記憶都應該尊重,不過現在是從中華民國的立場出發看歷史事實,你可以有你的史觀,比如我用日據你可以用日治,但上述這些歷史事實不會改變。)
這些都是臺灣在處理現實外交時可以發揮的軟實力以及資源&友誼的來源,前面一(一)2b有具體例子。
再舉個最近的例子:〈感念蔣中正伸援手…韓國國父之子 捐台大6650萬〉,《聯合報》http://goo.gl/5P2g2C。
這個故事在講什麼呢?金九又是誰?引用該篇新聞內文:
“在早年中國抗日時期、國民政府遷往重慶時,金九領導的「大韓民國臨時政府」也隨遷到重慶,和當時的中華民國政府關係良好。在中國出生、成長的金信,年輕時在中國大陸就讀空軍官校並加入我國空軍。畢業後不久對日抗戰勝利、韓國光復,金信和父親金九返回韓國,並創建當時韓國空軍。
台大社科院長蘇國賢表示,金九基金會近年捐款包含北京大學、哈佛大學等世界頂尖大學,金信的父親過去在中國大陸成立韓國臨時政府,當時蔣中正曾資助金九從事建國運動,提供米糧、無償贈送20萬美元,金信基於感恩回饋台灣。“
雖然韓國人很沒義氣的在1992年和我們斷交(好啦,歐巴們其實撐得算很久,但斷交時也斷得很絕,直接把所有中華民國財產交給中共),但他們的後人依然記得這份情誼並對臺灣給出實際回饋。請問,如果今天臺灣獨立,消滅中華民國,臺大還能拿到這筆捐款嗎?(#馬的應該捐給我們政大啊有韓文系又是蔣任校長的學校Orz)金九的後人還會認「臺灣共和國」這個和他先人毫無血盟友誼的國家嗎?
2.所有以「中華民國」之名對外簽訂的有利條約,例如馬英九總統過去八年間的免簽國從54個到164個、簽署青年度假打工協定的國家從2國增加到14國、目前全球有90個國家或地區與我國相互承認駕照及免試換照、與日本簽訂的《臺日漁業協議》、與菲律賓簽訂的《台菲漁業事務執法合作協定》等,臺灣都可以享有權益。
3.這一堆以「中華民國」、「中華臺北」等為名加入的國際組織:http://www.mofa.gov.tw/igo/cp.aspx?n=DED5DAB0D6C7BED6
,臺灣都可以參與。
4.別跟我說國際現實只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PRC)是唯一的中國,不承認中華民國(ROC),以及目前只有22個國家正式承認中華民國沒有用(人少不代表不正義,怎麼不稱讚與感謝這些國家不畏強權情義相挺?)。沒錯,大多數國家為了現實利益與外交需要,確實都採取所謂的一中政策(One China Policy),聯合國目前的中國席位確實目前也是由中華人民共和國(PRC)政府作為代表。
不過,由於各種因素,世界各國在與在與中華人民共和國(PRC)的建交公報中對中國宣稱「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立場,有很多不同的表示,包括承認(Recognize)、認知(Acknowledge)、了解(Understand)、了解與尊重(Understand and Respect)及各種其他表述。以美國尼克森總統所簽署的1972年上海公報而言,公報中聲明美國認知(Acknowledge)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張,基本上就是「已讀」,但回不回呢?回什麼?不給確定答案,與「承認」(Recognize)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此外,世界各國也與中華民國(ROC、臺灣)開展經貿、文化等各種實質關係,並未因為與中華人民共和國(PRC)建交就完全封殺、否決與我國的實際往來。因為他們雖然要顧及國家利益與國際現實,但都心知肚明,這個有著可愛暱稱(臺灣)的中華民國(ROC)在政治制度、人權主張、維護法治方面,才是真正與各國存在價值共鳴,正港ㄟ「自由中國」。
(三)維持「中華民國」的戰略意義及價值是什麼?
簡單說,臺灣這塊土地,只要願意繼續持有「中華民國」這個「外殼/身分證」,可以享有非常多中華民國過去的歷史遺產所帶來的現實利益,以及保持「對全中國主權有合法主張」的法人身份靜待世局演變,以觀後效,相當划算。
我知道,有很多人會想說,等臺灣「正常國家化」,取消「中華民國」的國號之後,也許會失去一些歷史資產與友誼,但臺灣的人民與土地都還在,可以用新的國號與價值基礎來和世界各國交往。這個說法,不能說錯,但是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前提:
#臺灣不是一個國家它沒有主權有主權的是中華民國(我知道這句話許多人不能接受並深深傷害他們的感情,先說聲拍謝)。所謂「臺灣是一個國家,它的名字叫中華民國」是完全錯誤的敘述。
如果兩岸現狀及中華民國的主權發生改變,特別是臺灣方面片面發動,請問中華人民共和國(RPC)會允許嗎?美國會允許嗎?這兩個國家都是聯合國常任理事國,更別說還有之前我看到手機推播率先表態反臺獨讓我快笑死的俄國(http://goo.gl/fQDhyu),一共三個聯合國常任理事國都反對臺獨,更不用說剩下的英、法及其他各國會是什麼立場。如果沒有籌碼(ex石油、核武)、承諾(ex美國挺)及友善的外在環境(ex國際局勢混亂或一面倒挺臺獨)而逕行宣佈臺獨(改變現狀),臺灣的安全是否能有保障?陳水扁前總統都說過:「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那未來能做到的基礎是什麼?
臺灣意識的高漲與支持「臺獨」的比例逐漸增高是一回事,但這並不等於在國際上能夠增加任何一分「實現臺獨」(改國號、所謂正常國家化等)的現實可能,這也是下集要談論的議題。因為各國反對「臺獨」的最大原因,除了不觸怒中華人民共和國(RPC)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為了要保留中華民國(ROC)這個法人身份,有歷史友誼因素,也有現實因素(詳見Cheng Lap先生文章內“「中華民國」存在的理由”那一段http://goo.gl/x8quPA),大致上就是作為維護國際體制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RPC)自爆時的戰略備案,美國人精得很。
不解決這些現實阻礙,「臺獨」永遠只能是達不到的幻想,或是淪為獨派政客不負責任、騙票騙資源的選舉口號。上一個曾經在立法院有席位並高喊臺獨的政黨如今已經泡沫化,#85票就能當選黨主席。
(四)小結:
我個人身為一個中華民國的支持者,情感上當然不會接受中華民國(ROC)被消滅。理性上,短期內對臺灣怎麼做比較好,看完本文所舉的例子大家也可以稍微思考。我知道可能有人要說,「反對不是反對所有事、贊成不是贊成所有事。我投給蔡英文/民進黨,但是不贊成中華臺北這個名字,不過不反對暫時用中華台北這個名字,這都是為了現實讓步、漸進改革」。
那好,請問過去八年國民黨用「中華台北」在忍耐與適應現實,為臺灣爭取實質利益的時候,你的反應是什麼?摸摸良心。對啦,國民黨有很多人有問題,我絕對看得比你多也比你更深惡痛絕,但不代表這個黨的政策立場就全部有問題。和中興臺的路線可以被搞到說成是親中賣臺,國民黨該檢討的不是行銷與包裝,是怎麼還沒把那些總是讓人集火的毒瘤清黨,#跑題了。
對臺灣來說,國際嚴酷的現實只有一個,它不會理會我們內部的政治分歧,需要國人共同務實、嚴肅面對,不要讓顏色與幻想遮蔽你的頭腦與心靈,維護「中華民國」,讓它成為保障臺灣安全與利益的最佳保護傘,而不是在找到更好方法前急著拆毀它,才是對所有人有利的正途。
大陸的希望在臺灣,中國的前途在民國,何妨點一盞燈試著照亮,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回應吧,大陸可不是鐵板一塊。
下一篇,再談中華民國支持者如何面對「臺獨」及「臺灣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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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要抓細節來戰或是吵九二共識內涵是什麼、有沒有用的,我覺得就免了。我的史觀與個人想法,你可以不同意也請尊重,有什麼建設性的正反討論我會比較歡迎。重點是請思考是不是真的把中華民國馬上砍掉重練對臺灣真的比較好?
如果你是臺獨的積極支持者,也請你認真構思具體的方式可以達到你的理想又可以保證臺灣安全與利益的方法,相信大家很樂意傾聽。林部長到WHA還是以「中華台北」自稱不是沒有理由,為什麼?請面對現實,好好想想。
郝前院長曾經講過一句話當時被罵翻了,他說:「臺灣人的前途從來不是臺灣人自己能決定的」,我瞭解非常刺耳,他畢竟是打過仗的軍人,一些觀念跟生長在和平時代的人可能有落差,卻不容忽視地是殘酷現實的寫照。試問清廷乙未割臺、二戰後回歸民國、美國協防保臺,哪一次是臺灣人民真的可以完全決定?
當然,以往不比現時來得進步,我們能夠自主決定的權力/利越來越大,那就更應該善用這份權力/利才對呀。我們要認識國際現實的模樣才能更靠近理想,這一點對中華民國派、臺派或是獨派來說,都是一樣的。
#一個中國中華民國
#FreeChina
民主政治下的台灣大致上經歷了哪四個階段 在 林俊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李登輝訪問全文:兩岸、台日、產經與我國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能夠清楚分析現在產業經濟脈動,把台灣的未來當作畢生課題不斷奮戰,清晰分明呈現我們的過去與現在局面,為往後的台灣政治局面指引出路,扎實穩健的前進,這樣的躬行實踐持續向前,永遠讓人敬佩。
【2015.8.24 政治】
編按:時值終戰七十周年,李登輝日前接受日媒訪問,談及自身的歷史認知以及對台日關係的見解,引起各界熱烈迴響,支持有之,批評有之。以下為島弧對該篇文章的全文翻譯,希望能對進一步的深入討論,有所幫助。
又,Voice雜誌將本篇文章置於「不要讓安倍政權倒」專題當中,此一脈絡亦一併提供讀者們參考,感謝讀者提醒。(2015.8.25 00:10編輯)
揭開日台合作的新帷幕
李登輝
於以前的大戰時從軍
鎮魂之夏終於到來。今年同時亦是作為終戰七十週年的一年。七十年前,我曾是帝國陸軍的士兵。自舊制台北高校升學至京都帝國大學,然後在大學時志願進入陸軍,被分配到高射砲部隊。
我所經歷過的是大戰末期熾烈的戰鬥。一九四五年三月十日,在東京大空襲之際,部隊的小隊長戰死了。由我代理指揮。那時因燒夷彈的碎片劃過鼻子而負傷了。在那場大戰中沒有喪生可以說是運氣好,也可以想作那一定是神的引導。
「你一定也殺了人吧。」
今年,來採訪我的台灣記者這樣問到。大概是他已經習於和平,所以提出了這麼無知的問題。我察覺到他的眼中彷彿浮現出責難的眼光。
「不這麼做的話,是我會被殺掉。」
若是無論如何都要表達我當時的心境的話,那只能說是人類所具有對於「求生」的一種本能性慾望。話雖如此,我並非一味地企求存活下去。若是不怕被誤解地直說,我那時所追求的反倒是「死」。以最前線的步兵為志願,也是因為想要盡可能地接近「死」而已。藉由這樣做,來替自少年時期便困擾我已久的「死是甚麼」、「自我是甚麼」這樣的命題來做一個了結。但是,學徒出身的我並未能如願以償。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身為一名高射砲部隊見習士官,我在名古屋迎來了終戰。我也聽了玉音放送。周圍盡是灼燒的荒原。
回到台灣、本想終生做個學者的我,意外地踏入了政治的世界。(在拙作《新‧台湾の主張》裡彙整了這段過程,煩請有興趣的人自行參考)。
過去雖然我從一介學者,一路成為作為台灣最高領導人的總統,但是當上總統後,可以說每天都在鬥爭也不為過。對內有與國民黨內保守勢力的爭鬥,對外有與中國大陸之間的問題。但是在我擔任總統十二年期間內,我從未膽怯。而我之所以能以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傾力於台灣的民主化與本土化。原因之一是對神的信仰,另一個或許就是因為,我曾經有過在戰時徘徊於生死一線間的殘酷體驗吧。
作為「日本人」而戰的兄長與我
之前七月四日,在台灣新竹縣湖口鄉舉行了國防部主辦的抗日戰爭勝利七十年紀念活動。那是由馬英九總統所推動的活動。話說原本一般的台灣人對此幾乎毫無關心,我也是在別人告訴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有這樣的活動。
我聽說日本對台窗口單位,交流協會台北事務所的沼田幹夫代表婉拒出席該場活動,我想那是當然的吧。該活動是「抗日」,但本來直至七十年前為止,日本和台灣原本就曾經「同為一國」(註1)。因為曾「同為一國」,故不存在有台灣與日本打仗(抗日)這樣的事實。我志願進入陸軍,而我的兄長李登欽則志願進入了海軍。當時我們兄弟倆無疑地是以作為一個「日本人」,為了祖國而戰的(註2)。
「武士道即是領悟死亡之道」
如《葉隱》的精神那樣,我們兄弟倆在當時有著若是為了保衛國家的話,死亦不足惜的覺悟。兄長和我所抱持的那般年輕的理想,在現實的巨牆前脆弱地崩壞了。日本輸了戰爭,而兄長作為海軍陸戰隊的一員,於馬尼拉陣亡了。沒有比血親的死更讓人悲傷的了。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兄長的事,便會使我悲從中來,潸然淚下。然而我們兄弟倆曾作為日本人去作戰,在馬尼拉陣亡的兄長被供奉祭祀於靖國神社,這是歷史事實。扭曲歷史事實是不為眾人所容的。
另外,馬總統還發表了要在台灣建立慰安婦的紀念館。據說馬總統還說了「從大約二十年開始,我就一直支持著台灣以前的慰安婦」等發言。說到二十年以前,那是我還在當總統的時代。當時馬氏是我的英文翻譯,所以我跟他很熟。但是他一直支持著台灣慰安婦一事我則未曾聽聞。台灣慰安婦的問題已經了結了,這是很清楚的,現在才又炒冷飯實在毫無意義。
馬總統一連串的行動,可以說是在找日本的碴。他大概是想以終戰七十週年為機會,藉由與中國一同高唱「抗日」來討中國的歡心吧。但是習近平主席恐怕對馬總統未有好評。去年十一月,在台灣所進行的九合一地方選舉中,國民黨吃下了一九一九年創黨以來最慘烈的一次大敗。台灣選民對國民黨的馬政權清楚地說了「NO」。馬政權的支持率也跌至9%以下。對於史上最沒人氣的台灣總統馬先生,中國的領導部門大概早就放棄了吧。
馬總統因為焦慮於希望參加中國主導的AIIB(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因此表示不以主權國家,而以經濟體的方式參加,卻仍無法成為創立會員。此事在台灣國內招致訕笑,那只能說是不必要的丟臉。說起來台灣參加AIIB,也只有部分在中國經商的大企業能夠得利而已,除此之外毫無益處,現在美國和日本也尚未參加。台灣將目標放在參加美日所推進的TPP(環太平洋戰略性經濟合作協定)的話,還比較有益。
台灣與中國是個別的「存在」
眼下,台灣政治最受矚目的是明年一月舉行的總統選舉。台灣在一九九六年,首次進行了總統直選。其後,每四年舉行一次總統選舉。
二OOO年的總統選舉中,民進黨候選人陳水扁勝選,發生了政權自國民黨轉移到民進黨手中的政權輪替。在二OO四年的總統選舉中,陳水扁以些微差距一樣打敗了國民黨的候選人。但是,二OO八年的總統選舉由馬英九拿下,奪回了政權。二O一二年的總統選舉中,馬英九也打敗了蔡英文,再次當選。在馬總統時代的八年間,台灣都一面倒向中國。
在明年的總統選舉,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已表明將再一次出馬競選。蔡氏是一位在美國康乃爾大學取得法學碩士、並在英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取得法學博士的才女,他於我擔任總統時擔任過行政院大陸委員會委員等要職。順帶一提,我其中一名孫女會去英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留學,也是受了他的影響。
蔡的長處是理性而不花言巧語。雖說不只在台灣,最近有許多政治家只顧放大檢視對手的失誤,而未真正踏實地解決民眾所在意的政策問題。我所重視的領導者條件,就是「誠實自然」。不用華麗的演出來迷惑國民,而是盡可能地用平易的言語傳達給國民,失敗時則勇於承擔責任,這樣的磊落態度是最重要的。
《Time》雜誌亞洲版以「她可能領導華人世界唯一的民主」來介紹蔡英文,蔡可說是很早就被視為是二O一六總統選舉中的真命天女。當然,這並非毫無懸念。蔡針對中國與台灣的兩岸關係表明採取「維持現狀」的立場,對此,被民進黨內的獨立派批評其態度「曖昧」。但是此一批評實在毫無意義。
到底對台灣而言,維持現狀究竟是甚麼意思呢?就是指維持台灣(中華民國)是台灣,中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意思。換言之,對台灣而言的「現狀維持」即是表示著台灣與中國是個別的「存在」。那是因為高唱「獨立」而在國際社會引起摩擦是不必要的。我自己本身也從未主張過「台灣獨立」。
另一方面,國民黨在經過一陣混亂後,決定了以女性的立法院副院長洪秀柱為候選人。也就是說,下屆總統選舉成為了一場女性的對決。在此之前罕有人提起的洪秀柱之所以被選上,除了是因為支持現任的馬總統以外沒有其他理由。這可說是馬英九企圖將洪秀柱當作自己的傀儡吧。洪氏所提的「一中同表(表明兩岸共屬中國的一部分)」是連中華民國的存在都否定了,以這樣的主張參選中華民國的總統,實在可以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在上次的總統選舉(二O一二年)的最高潮階段,我正在動手術,所以無法很充分地替蔡英文助選。在下次總統選舉中,包括提供各種建議,我希望好好地支持蔡英文。
「脫古革新」才是台灣人的道路
加速倒向中國的國民黨政權,是以所謂「九二共識」為根據的。日本人應該不太有聽過這個詞,但那其實完全是一個捏造的東西。
那是指在一九九二年的香港會談上,達成了「對於一個中國的解釋,由(兩岸)各自表述」的共識,但其實那共識原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九二共識」是自二千年後為了讓國民黨方便利用而由外省人(日本戰敗後自中國來台的住民)蘇起(前大陸委員會主任委員)捏造的,蘇起在之後也承認他「捏造」了這個東西。說到底,一九九二年擔任總統的正是我本人。我從未接到達成此一共識的報告,也未曾從誰那裡聽聞過這樣的共識。
但是,台灣人當中也確實有人深陷於「一個中國」的思考當中。我認為這是因為整個國家尚未確立作為台灣人的主體性。對此,為了確立台灣人的主體性、使台灣成為一個更民主的國家,我所提倡的就是「脫古革新」。那是指跳脫以往、將革新所有事物的思想。在此之際,重要的是立足於歷史,向歷史學習。
伊藤博文與李鴻章於一八九五年,在下關進行甲午戰爭的和談。那時的議和條件是割讓台灣。因為對清國而言,台灣是「化外之地」。翻開中國的歷史,皇帝制度被承繼了五千年。這樣的體系是「中國式的法統」,被排除於法統外的台灣,是一個中國文明所未及的化外之地,也就是一個野蠻的夷狄之邦。
當然,現在的台灣既不野蠻,也不是一個經濟發展落後的國家。現在的台灣是眾所公認的主權民主國家,民主程度也遠遠地比中國還要來得進步。在此之上,我們必須要透過「脫古革新」使台灣的民主化、本土化更進一步。
在此所說的「脫古革新」也可以說是一種為了超越中國式的「託古改制」的思想。託古改制是指「按照古時候的作法進行制度改革」,而正是這樣的思考,才為中國帶來了德國社會學者馬克思‧韋伯所說的「亞洲停滯」。中國歷史上,出現了好幾次可以說是政治改革的行動,但可惜的是從未成功。因此,我認為韋伯所說的是一針見血。就此一意義上而言,可以稱其為「託古『不』改制」比較來得符合事實。
中國的這種存在之道,借用魯迅的話來說的話是「在封閉的空間裡亡靈附身而演出的一場戲,是這個國家蹣跚前進,一場無聊輪迴的戲。」中華人民共和國雖說發源自蘇維埃共產黨,但由於是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建國,也無法逃脫出魯迅所說的「輪迴戲劇」。在中國的共產革命不過是中國傳統中的霸權主義復活,具有誇大妄想特質的皇帝制度復辟罷了。
今年三月,李光耀過世了。他與我年紀相當,也被作為比較的對象。在此我想事先言明的是,李光耀和我的思想是完全不一樣的。著有《文明的衝突》一書的哈佛大學教授杭廷頓曾評論說「就算李登輝死了,台灣的民主依然會留下,但是如果李光耀死了的話,其制度將會消失。」新加坡現任首相是李光耀的兒子李顯龍,家族支配現在在新加坡仍然持續著。我想強調的是,如新加坡般妨害真正民主化的支配體制,若被視為是一種「亞洲價值」的話,那另一方面我在台灣所推行的則是尊重自由與民主的「世界價值」。
改變政治的是「年輕的力量」
政治必須要日新又新。對現在的日本來說最大的課題是如何修正做為國家根本的憲法。由於日本國憲法第九條禁止日本保有軍力,所以現在的日本是將自己國家的安全保障,以半委託美國的方式來解決。日本如為了要做到真正的自立的話,則無法不面對修憲的問題。我個人認為六十多年來憲法隻字未改,反而是比較異常的。
一九八八年,我就任總統時,在台灣是由國民黨政權實行著獨裁統治。我那時認為會造成獨裁的根本原因,是在於不符合台灣現狀的「中華民國憲法」。雖說碰到許多困難,但過程中靠著民眾的支持,以經濟成長的維持與社會安定為背景,一滴血都沒流地完成六次修憲,成就了「寧靜的革命」,這是我一生的驕傲。
二OO五年,進行了中華民國憲法第七次修正,但是當時的陳水扁總統(民進黨)並未採用少數在野黨台灣團結聯盟所提出,以住民主體進行修憲程序的提案。這是因為陳水扁誤以為藉由與國民黨的妥協,便可永遠地維持權力。原本中華民國憲法的修憲門檻極高(四分之一以上的立法委員提出修正案,並需四分之三以上的委員出席,在其出席人數中得到四分之三以上的人贊成通過後,還必需要自公民投票中獲得過半數的贊成票)為了台灣民主化的發展,再更進一步修憲是有其必要的,然而可以預見國民黨、民進黨的協商是很難達成共識的。
如果台灣要進行修憲的話,第一階段我會提倡的將是把現行的具有選舉權需二十歲的限制,拉低到十八歲。因為在台灣承擔起未來的果然非「年輕的力量」莫屬。
二O一四年三月,由於持續親中的馬政權即將強行通過「兩岸服務貿易協定」之際,約三百人的學生們占領立法院,催生了太陽花學運。太陽花學生運動捲動了一般的公民,最終膨脹至50萬人的規模,並包圍了總統府周圍。在台灣的新民主化潮流,可以說正是由年輕的力量所啟動的。
日本的明治維新,也同樣是由年輕的力量所成就的。坂本龍馬至江戶進行劍術修行時是19歲,並在外面的世界拓展了見聞。然後於二十七歲脫藩,二十八歲與勝海舟相遇。在京都遇刺身亡時,是年紀輕輕的三十二歲。雖說龍馬本身沒有出過國,但他從老師勝海舟那裡學到了歐美先進的制度。從龍馬所起草,被認為是新國家方針的「船中八策」裡,我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由於有像龍馬那般的年輕人賭上生命,實踐了維新,才得以建立明治國家的基礎。他們的一生正可以說是「脫古革新」的過程也不為過。對我個人而言,在台灣太陽花學生運動的身影中,可以看見龍馬等維新志士般的行動。
對於台灣的未來令人擔心的是立法院的選舉制度是以小選區為主。小選區的制度下,若無政黨的推薦或支持的話,則很難實現當選。由此產生了不敢違逆黨中央的意見、以及年輕人難以進入國政殿堂的弊病。坦白說,從廣泛地反映民意這個觀點來看,我比較希望是採取中選區制。在日本也以為了建立利於政權輪替的兩黨制為名,導入了小選區制,但是否真正確實地反映了民意,現下也有檢視的必要。
IOT是接下來成長的關鍵
去年十一月,我有機會從素有安倍晉三首相頭腦之稱,內閣官房成員浜田宏一那裡,直接了解「安倍經濟學」。安倍經濟學據說是由不同層次的金融寬鬆(第一支箭)、積極的財政支出(第二支箭)、法規鬆綁(第三支箭)而組成的。在第一、二支箭方面,我想大致上是成功的。但是第三支箭,也就是僅鬆綁法規是否能達到經濟成長,我是有些許疑問的。
日本的股價雖然持續地急漲至今,但那也是多虧了日圓貶值之故。企業多以外幣來保有本身大部份的資產。日本股價的上升,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企業將因日圓貶值而增加的資產,投資到股票市場。另一方面,我則聽說薪資所得並沒有太大的成長。能夠成為經濟成長原動力的是創新,也就是新的技術。在這個領域值得被期待的,同樣也是年輕的力量。
最近成為話題的是「IOT(Internet of Things)」。所謂的IOT不只是在電腦或是智慧型手機,而是將感應器放入身邊周遭所有的東西,並使其與網路連結,藉此可以相互通聯而產生出新的服務與方式。世界高端企業都競相開發此一足以改變我們日常生活的革命性技術。
日本的京都以擁有革新技術的企業集散地為世人所知,其中我相當關注一家名為Connect Free的公司創業者,帝都久利壽(註:美國籍,原名為Tate Christopher)的活動。一九八八年出生的帝都從三歲開始接觸Mac,十幾歲時就於矽谷創業,因故於十九歲赴日,目前是以京都為據點的二十七歲年輕人。他到訪我在台灣的住處,說明他的研發計畫,相信IOT會是成為次世代科技霸者的革新服務。
放眼世界,日本的IOT技術雖然相當先進,但大多是封閉於自家公司內的技術,很難向世界推展。對此,台灣擁有能夠因應全球市場需求,大量生產所需零件的優秀技術。也就是說,日本企業的研發能力若能與台灣企業的生產技術合作的話,是有可能稱霸整個市場的。
無論是歷史或是文化面,日本與台灣有著很深的連結,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兩個國家間有這麼堅固的羈絆了吧!我想向安倍首相傳達,台灣的IOT生產能夠成為安倍經濟學的強力支持。如此一來,日本經濟能夠重返成長,台灣藉由成為IOT的主要生產據點,也能夠增加就業機會。有趣的是,握有此一關鍵的人是一位美國的年輕人。我今年九十二歲了,還能夠活多少年不知道,但是為了台灣的繁榮與日台間的羈絆,我也希望我的躬行實踐,往後能夠持續下去。
註1:指當時台灣受日本統治。
註2:日文中的「祖國」,指自祖先時就居於此的國家、自己出生的國家、母國,在此即台灣。
(以上註解為應Voice編輯部要求所加,內容亦為Voice編輯部所提供,由島弧翻譯後追加。2015.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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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https://drive.google.com/…/0B9lvYLR5OCjiVGp3MGNySkFFa…/view…
圖片來源:
聯合報記者黃威彬攝(http://pgw.udn.com.tw/gw/photo.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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