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當成轉運站來經營]
過年,修媽說:「我這裡是你們的人生轉運站。」
把「家」當做「轉運站」是滿好的譬喻,可以在人生中途經過,也可以轉乘,需要加油的時候就補給一下,假日或逢年過節生意好些,平日則比較冷清,只有日常通勤的需求運量。
很多人把「家」經營成「停車場」,總是要孩子把車停好,開出去要記得停回來,畢竟,場主就是個收停車費的,生意不好當然會很心急,停太久也看你不順眼,停太少也要唸你幾句。
至於經營轉運站的人,心態就不一樣了,轉運站老闆會祝福這些車要四處旅行,帶著人生的風景和痕跡也承載著各種人和故事回來,更進一步協助把車子內外整頓洗淨好再度出發,提醒司機時間到了就該發車了,車子越頻繁的進出越是開心,因為他們深知司機累了、時間到了就會回來,交情好的時候就連經過也會順路繞進來看看、坐坐,不忘帶點伴手的禮物。
然而停車場老闆總是會計較你車沒停好、把場地弄得太髒,但你如果把家裡當成停車場,總是不開出去,也當然就只能忍氣吞聲,畢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當你車開出去,路途艱辛,卻是海闊天空,還有機會回來修理場主,跟他說,其他的停車場或轉運站有多好啊!
好的轉運站老闆會與時俱進,隨著科技的進步和時代的脈動而更新,如果是比較沒有競爭或進步的心思,也至少要顧好基本需求,廁所要乾淨、便當要好吃、更優惠的方案、更支持的服務,並且少囉嗦,不要管司機的路線,每個司機有各自喜歡的開車方式、人生。
每台車要走的路線都不一樣,有些車想走海線,要抗腐蝕,有些車想走山線,要加避震,想載不同的乘客要看司機的特質,會講外語可以載國外客,有些司機喜歡載精緻小團,自然不可能去載外勞,那只能是偶爾借車支援。
你不能亂聽其他司機的偏方,每個人的水箱都多加一點洗碗精、洗衣精,講究一點的會去買專門的水箱精加,可是你不可以什麼精全部都要加進去,這樣噴出來全部都是泡沫,還會造成水管堵塞,不知道加什麼,加純水保證至少不會錯,人生單純一些,至少不至於出門就壞在路邊,有需要再添加就好,寧可少些,也不要過多,多了負擔重就耗油嘛!
你更不能隨便相信修車廠的老闆,其實就是任何形式的醫生或老師,他們有時候修好一些,也會故意修壞一點,他們的技術也可能過時,因此,要懂得一點點車子的基本常識,至少五油三水要懂,要會查資料,有辨別能力,這樣就不容易被騙或誤信。
有些轉運站老闆很雞婆,明明你只需要加九二無鉛,結果湊過來說我看大卡車都加柴油特別有力,你要不要試試看?一會兒看到特斯拉,又說要不然插電看看?結果引擎壞了、電路板也燒掉了。不要管轉運站老闆的莫名其妙的意見,有用的聽聽看,始終要記得自己加什麼油順暢、加什麼油比較有力。
就像有些家長,喜歡多管閒事,看到隔壁家小孩學什麼才藝,就趕緊也幫你報名,這還不打緊,直到你長大成人,還在拿你的薪水跟隔壁的比較,交女朋友要比較,結婚要比較,生幾個要比較,最後找到接棒的孫子來比較,一直被比較跟被出餿主意的人生,引擎不壞、電路板不燒,換句話說,就是不厭世還有活著的動力加上腦子沒壞掉,簡直是奇蹟。
更可惡的還有明知道是地溝油還騙你加進去的人,那種人不懷好意,離他越遠越好。怎麼分辨呢?看看他的車況如何即可,有些人說的一口好車,但是從來開不出門,這種人的生命走不出去,是真的很困難,只能好言勸說幾句,時間到了跟對方說再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自己不走,誰也沒法子,若你想免費載他?我只能說,風險太大了,趁你在開車時,在車上多半會跟隔壁乘客說你的不是,當你發現想請他走時,請神容易送神難,付錢請他換車,他還不樂意,甚至要告你。
油門要控制好,不要重踩,也不要亂拉煞車,穩穩的開,自己舒服,乘客也舒服,車子也不容易壞掉。容易壞掉的車,司機脾氣也不會好,事故就會多,當然也不好找車掌小姐,一樣要跟司機跑車,誰不想跟車子好的、司機個性好的、生意好的、客戶關係好的?奧客多,不僅僅是車掌小姐會離職,連轉運站老闆都不收,糟蹋人嘛!
情緒控管要好,收放自如,好的朋友多,自然伴侶也不會太差,壞的朋友多,再好的伴侶也通常留不住,朋友或伴侶太差,就連轉運站老闆都不想收你,你這台車載的都是爛人,車上搞得髒兮兮就算了,下車把人家轉運站的廁所也搞得髒亂不堪,誰想收你?要知道,奧客都是逐水草而居的吸血鬼,更糟的是,你被這些奧客和爛人搞得烏煙瘴氣,結果自己衰運連連,變成了一個爛司機。
轉運站的老闆,也應該時常跟著司機出去走走,大部分的轉運站老闆當年也是司機出身,只是,時代不同了,要跟著司機的眼光去看世界,如果缺少了主動向下的連結,通常會故步自封,司機們就會再聚集起來開設心目中的轉運站,換句話說,叫做成家立業。
轉運站老闆不要老是待在轉運站裡頭,車子來來去去多少也會帶點廢氣,換句話說就是負能量,也不必把轉運站經營的過度的好了,當轉運站太好的時候,司機自然就不太會想要另起爐灶,很難成為他人的轉運站,且難以站在轉運站老闆的角度思考,轉運站老闆也應當要適時的休假,別總是為了別人轉運,偶爾再回頭重溫當司機的自由自在,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把家當成轉運站來經營。
把自己當成司機,行走名為人生的旅途。
水管堵塞 找 誰 在 二師兄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我的朋友小薛是個會認馬桶的人,從小就無法在陌生的馬桶上順利排便。
這個性格雖然為他的生活帶來許多困擾,卻也因此讓他遇見了一位生命中的貴人。
我在新竹念書的時候,朋友傑森在新竹租了間三房兩廳的窩,成立了肥宅之家新竹分部。
雖然我不住那裡,也偶爾過去聊天打屁,順便蹭吃蹭喝。
有陣子肥宅之家浴室地面的磁磚似乎有所破損,洗澡時會往樓下滲水。
房東於是聯絡了水電行,水電行老闆金師傅在電話中初步判斷是馬桶的問題,可能要把整座馬桶拆掉。
肥宅之家居民之一的小薛對這個決定相當不諒解。
他必須跟每座新認識的馬桶培養親暱度,彼此交流談心後才能夠在互信互賴的關係下拉屎,平均費時三週。
漏水的狀況十分嚴峻,金師傅說最壞情況是除了馬桶以外,整間浴室的地板磁磚都要敲掉重鋪,預計工期一週。
這意味著有整整七天的時間,小薛都沒辦法在熟悉的馬桶上大便。
「這個決定太突然了,我還沒有養好新的馬桶。」小薛抗議。
「只好憋著囉,這幾天少吃一點。」傑森說。
「那不然你怎麽辦?難道真的一星期不上廁所?」小薛問。
「我會去樓下公園拉,拉完用沙子埋起來。」傑森隨口胡扯。
「……明天水電金師傅幾點到?」小薛閉上眼睛。
「房東跟我說十點。」傑森說。
「明早九點,我要上這禮拜最後一次大號,誰都別跟我搶。」小薛氣噗噗摔上房門。
然而隔天早上八點半,金師傅就用房東給的鑰匙打開門進了浴室。
剛睡醒的小薛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四角褲,叼著牙刷站在房間門口,滿臉錯愕。
金師傅仔細摸著磁磚地面,眉頭緊皺。
「你們這個情況很奇怪,地上已經補過防水膠,樓下還是漏水,可能要觀察一下水是從哪裡滲下去的。」
「隨便,能不能快一點弄好?」小薛夾著屁股問。
「這情況有點棘手,你們先出去一下。」金師傅揮揮手。
我跟傑森依言退到廁所之外。
金師傅順手關上門,然後反鎖。
幾秒後,門後傳來解皮帶的聲音。
「……金師傅?」小薛聲音顫抖。
「歹勢啦,我先借一下廁所。」金師傅說道。
「你如果沒有馬上要拆馬桶,等等可不可以讓我先用一下?」小薛問。
「這樣可能會影響施工喔。」金師傅一口回絕:「你讓我們趕快弄一弄,你方便我們也方便啦。」
小薛聞言也只能幽怨地退回房間,等候金師傅的觀察結果。
殊不知,這一觀察就是三天過去。
金師傅連續三天早上都坐在肥宅之家的馬桶上拉屎,今天還變本加厲,在廁所抽起了煙。
他每天下班離開前,都會反鎖廁所的門,然後告誡我們千萬不能在晚上使用馬桶,否則可能會造成水管堵塞,影響施工進度。
「他到現在連一塊磁磚都還沒有敲掉,是不是在雷啊?」小薛在群組裡抱怨。
「出錢的人是房東,房東又不是白痴,讓他們去溝通就好。」傑森無所謂地說。
一個禮拜過去,漫長的觀察還沒有結束,唯一改變的是金師傅開始在馬桶上看報紙。
「我覺得快要從喉嚨滿出來了,我打嗝的時候滿嘴都是屎味。」無地放屎的小薛已經憋到臉色發青。
「想拉的時候就倒立,比較不會漏出來。」傑森繼續講幹話。
又過了幾天,廁所還是沒有動工,小薛終於爆氣,衝到廁所對馬桶上的金師傅一震飆罵。
「房東請你來我們家修廁所,結果你每天在這邊拉屎!花錢請你來拉屎!」小薛氣到語無倫次。
「少年仔,你講這話就沒概念了。」
金師傅坐在馬桶上抽菸,一整個處便不驚。
「表面上看起來我是在拉屎,實際上呢,我是在賺錢。」
「現在社會上流行一種說法,你去上班工作其實並不是在賺錢,是用自己的時間跟勞力在『換』錢,實際上你根本就沒賺。」
「什麼才叫真正的賺錢?如果你在上班時間拉屎,用公司的水、抽公司的衛生紙,同時你拉屎的每分每秒都在領薪水,那才是真的賺錢你懂不懂啊?」
金師傅一番拉屎賺錢的哲學唬得小薛一愣一愣。
連日無法排便,使得他大腦中的血液全都匯聚到大腸去了。
「那……那你還要觀察多久?」小薛絕望地問。
「這很難說,我已經很努力了。」金師傅吐出一口煙。
煙從廁所門的另一邊飄了出來。
「但是啊,人生就像大便一樣,有時就算你已經很努力了,它也可能只是個屁。」金師傅感慨。
真的是感慨個屁。
一個月過去,就連傑森也終於受不了每天半夜起床尿尿在寶特瓶裡的悲慘生活,越來越常睡在學校實驗室。
小薛則在屎無葬身之地的煉獄中反覆煎熬,透過打坐冥想、調節呼吸修練身心。
最終,他大徹徹大悟,看破紅塵,用心靈的力量抑制了腸胃蠕動。
他的腹部不自然地鼓脹了起來,簡直像懷孕一樣。
「我覺得你這樣不太健康,差不多該去養一個新馬桶了吧?」我說。
「我已經忘記大便是什麼感覺了。」小薛雙手合十,面色平靜。
金師傅的聲音從廁所門後傳來。
「拉屎呢,說穿了是一個身體與糞便相互拉扯的過程。」
「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你在拉屎的同時,屎也在拉你。」
「此言差矣。」小薛搖搖頭,莞爾說道:「拉屎除了身體用力以外,也牽扯到地心引力,以及身體內外的大氣壓力差。」
「你的身體在拉屎,同時這個世界也想把屎從你的身體裡面拉出來,可以說拉屎的過程是肛門與整個世界的拔河較量。」
「糞便就象徵著人類與大自然永恆的鬥爭,剪不斷,理還亂,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憋住它、接納它、消化它。」
兩人的辯論的內容早就遠遠超出我這個肉體凡胎的理解能力,我只得默默離開了肥宅之家。
接下來的幾週,小薛與金師傅相安無事,直到傑森24歲生日那天。
我們準備替傑森慶生,買了個蛋糕打電話叫傑森回家。
「最近傑森不太對勁。」小薛偷偷跟我說。
「怎麽說?」我問。
「昨天半夜我靜坐到一半,聽見他房裡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我皺眉。
「我懷疑他連夜在寫碩論。」小薛語氣沉痛。
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可是相當嚴重的指控。
小薛在多年前跟傑森簽署了不畢業協議。
基於畢業後就要開始輪班賣肝救台灣、存錢等退休看醫生的職涯規劃,他們判斷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僅剩的學生時期,因此必須善加把握,絕不能輕言畢業。
我還以為傑森最近一直待在實驗室是因為肥宅之家廁所整修。
難道那個男人是真的誤入歧途,整個人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還是先確認一下真相吧。」我說。
於是我們趁著傑森還沒回家,偷偷潛入他的房間,打開他的電腦。
填滿整個螢幕的paper映入眼簾,浩浩蕩蕩寫了四十幾頁。
「……」我們默然相顧。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不是一時興起的作品。
這是一起預謀的、有目的性的、有組織的行動。
螢幕上排版精美的文字,彷彿正嘲笑著我們的無能為力。
「這應該不是碩論吧?誰會用word寫碩論啊?」小薛還想逃避現實。
「……上面有清華大學的浮水印。」我冷冷地說道。
「我不相信,傑森不是這樣的人……」小薛抱著腦袋。
就在這個時候,傑森剛好踏入肥宅之家的客廳。
小薛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抓住傑森的雙手。
「這不是真的吧?說好的一起延畢呢?你怎麼可以騙我?」他淚流滿面。
「傑森,碩班這種東西,沒有人在畢業的。」我也溫言相勸。
「對啊,你想想看,只唸兩年碩士就畢業,要怎麽出社會跟人家競爭?」小薛也是語重心長:「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紮紮實實地把四年修業年限唸完。」
傑森靜靜地看著我們,沒有說話。
「好課值得一修再修,我們再去旁聽一次計算機概論,找回昔日的熱情吧!」小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提議。
「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麼快就要畢業,她會很傷心的你知道嗎?」我也說。
傑森輕輕掙脫了小薛的手,說道:「你們能來替我慶生,我很高興。」
他拿起桌上的蛋糕,遞給我。
「蛋糕你們吃吧,我差不多該接著寫了。」
「我已經受不了這種生活了,我要在想大便的時候就能大便,我想要畢業。」
語畢,他關上了房門,用那道薄薄的木板,將我們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們終於明白,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個男人畢業了。
蛋糕上的蠟燭燃到盡頭,悄悄熄滅。
那一瞬間,小薛彷彿看見過去許多美好的回憶隨著凋零的火花一同枯萎。
蠟油滴在手上,小薛卻感覺不到燙,因為他的內心已經完全冰冷。
肥宅之家深厚的友情基礎,竟是建立在大便之上,何等諷刺。
隔天早上,金師傅一如既往地拿著報紙,叼著菸到馬桶上報到。
徹夜構思論文的小薛失魂落魄地抱著筆電在廚房刷牙。
「沒睡好啊?」金師傅隔著廁所門問。
「我想大便。」小薛說。
「心情不好?」金師傅打了個呵欠。
「我想大便。」小薛又說。
「人哪,終究還是要大便的。」金師傅點點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小薛才又再度開口。
「其實,我也想畢業,也想追上傑森的腳步,可是……可是我已經忘了要怎麽寫論文了。」
小薛吐出一口牙膏泡沫,悔恨的淚水滾落臉頰。
「我連要怎麽大便都忘了。」
吱嘎──
小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闊別兩個月沒有開啟的廁所大門,竟在此時敞開。
映入小薛眼簾的,是煥然一新的地板磁磚,以及嶄新光亮的馬桶。
「大便很簡單,就是用力而已。」
金師傅在馬桶蓋上捻熄了煙頭,看著小薛的眼睛。
「連拉屎都要用力了,你的人生憑什麼不用力?」
小薛渾身一震,一股排山倒海的便意瞬間席捲全身。
「你想畢業嗎?」金師傅霍然問道。
「想!」小薛大吼。
「有多想!」金師傅爆喝。
「非常想!」小薛咆哮。
「有你現在想要大便一樣那麼想嗎!」金師傅厲聲質問。
「有!我真的好想!!!」小薛聲淚俱下。
「很好!那還不趕快進去寫論文!」金師傅爽朗大笑。
小薛抱著筆電,一拐一拐地衝進廁所。
肥宅之家的馬桶鬧劇終於劃上尾聲。
幾週後,小薛順利完成了論文,如期走出了校園,迎接嶄新的人生。
在兩個月的時間裡,金師傅不僅修好了廁所,更修好了傑森與小薛長年積累的悲觀心態。
我終於明白,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你以為他在雷你,其實他是在幫你。
就像小薛一直以為他在拉屎,其實屎也拉了他一把。
直到今天,我偶爾都還會想起金師傅。
那位我在肥宅之家廁所裡遇見的,馬桶上的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