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長暑假
終於要結束了🔚 (捶肩揉腰+揉太陽穴)
假期的最後一個週末也是我們閉關百日第一次出遊。
跟朋友們包棟全新完工的美式車庫別墅🏠關起門來自嗨,這次也額外租了一個泳池,讓孩子們玩玩水,順便把整個暑假沒曬到的太陽曬好曬滿🌞🌞🌞
這次的房型大到孩子們可以在室內打羽球、槍戰。而且小男生們晚上自己睡一間房,大家興奮地凌晨四點就起床開始玩了,媽媽我一大清早要起床餵鳥寶寶,還要出來管這群小男生秩序,幾乎根本沒什麼睡,頭超痛的🥴
沒錯,我家最近多了一位鳥寶寶成員,目前每小時要餵食一次,但好險牠晚上10點可以睡過夜到隔天早上6點,真是天使寶寶(怎麼有一種當年在照顧新生兒的錯覺😂)至於為何會養鳥,這又是另一個故事,擇日再跟大家分享😌
另外,這次也謝謝女友們提前幫我慶生,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真好❤️
陽明山美國渡假村
#開學啦
#新北民宿
#C515車庫夢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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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太陽穴會痛 在 唐啟灃 Kevin Tong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面對關係 我們是否值得擁有第二次機會>>
面對關係,我們是否值得擁有第二次機會?
茶和咖啡早已放涼了,空氣沉重得出奇,他說了一句對不起,而你始終不想說話的屏息靜氣。左腦叫你拒絕,右腦叫你寬恕,天使與魔鬼也在你的太陽穴轉得疼痛。你冷冷的看著眼前一臉愧疚的他,盤算著應否把第二次機會給予他。
記憶泛起,彷彿這種情況,好像在生命中的不同場合也曾經遭遇過。
那位同學,因一時貪玩把你激怒,
那位知己,因一些誤會叫你心淡,
那位愛侶,因一刻差池令你痛哭。
然後,即使角色場景轉換了,他們也會後悔的向你道歉,向你哭訴,向你爭取第二次機會。
道歉?為什麼要道歉?明知今天要合十求饒,那天的你為何要如此輕佻?
原諒?為什麼要原諒?受過心如刀割的滋味,教我如何去寬恕犯錯的你?
對呀,當怒還在恨還在,要前事不計其實談何容易?
但平靜過後,回想起這段關係大家的經營,誰又敢說自己是一直的潔白無瑕?誰有敢自誇自己從未犯錯?而最重要的,在關係課面前,誰不是錯著痛著對對錯錯中學習和成長?
放棄很容易,鬆手離線便可以。
但回望曾經一起經歷過的畫面,回想曾經勾手指尾的諾言,回憶曾經跌倒時的互相共勉⋯ 又是否這麼容易說句再見便不見?
道歉和原諒也需要勇氣,而這份勇氣,大概也值得彼此互相尊重和善待。
旁觀者總是最多意見的,甚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甚麼「你值得更好」,甚麼「離開有更大的天空」⋯他們也說得沒有錯,但是,對方說出「對不起」時雙眼釋出的悔過,相信,就只有你最清楚。
所以,剩餘的就看你自己了。
我們也不是聖人,但學會原諒,我們也可以造就更好的人。
別忘記:有時候,給予對方第二次機會,其實,也是給自己多一次機會。
為何太陽穴會痛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第十七回--史密斯之死
一柄手槍,六發子彈,不,五發了,能控制到幾百人嗎?其實連幾十人都控制不到,只要對方全部一起衝上來,那五發子彈沒什麼可怕,只要不是打在自己身上。
可是沒有人希望成為這五發子彈的對象,混亂暫時停止。
比起窮人,有錢人更怕死,因為窮人沒有什麼可以失去,面對危險,有錢人更傾向服從。
在暗角中,有兩個黑影正在看著劉俊文和李倩盈的行動,其中一人說了些什麼,然後便離開了甲板。
在槍枝威脅,兩艘救生艇正緩緩降下,每艘艇都坐了七十五人,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不到。
突然一個船員驚慌的跑了過來,喘著氣說:「船長死了。」
劉俊文大吃一驚,連同安德魯一同跑到船員說的船長室,史密斯船長他坐在長椅上,太陽穴的傷口清楚可見,雙手垂下,地上有一支手槍。
他沒想到,即使有他安排了救生事宜,這正準備退休的船長,也會以這種方式落幕,他想起電影中他在控制室關上門,被海水淹沒的場景。
安德魯命令船員把史密斯船長的屍體舖上國旗,然後安放好在船長室,讓他隨鐵達尼號沉進大海之中。
解決了這段小插曲後,劉俊文打算回到救生艇處安排二等艙疏散的事情,但他走到一半,便發現甲板上的通道都塞滿了人,二等艙和三等艙的人都不斷的湧到救生艇。
他和安德魯努力的穿過人群,在路上聽到乘客在說:
「鐵達尼號正在下沉,救生艇不夠整艘船人的離開,船員打算讓富人得救,把二等艙和三等艙的人關在下面。」
「他們不是讓女人和孩子先上,救生艇的都是頭等艙的人,男人都在救生艇上!」
「你們不理我們的死活,我們再不上都會死在這裡!」
「我們把救生艇都搶過來!我們要活下去!」
「這裡有小孩!讓小孩先走,救救你們……」
「你這混蛋,給我去死!」
劉俊文幾經辛苦終於到達甲板,但他看到的,是幾艘救生艇正被不同的人拉扯著,而船員已經只能守在船尾的位置,讓二等艙和三等艙的人奪去前面的幾艘救生艇。
李倩盈看到劉俊文回來了,立即衝上前抱住他,哭道:「他們……他們都在指責我們,我說什麼都沒有人聽……有一艘救生艇被他們割下繩子掉了下海了……」
劉俊文掃著她的背道:「沒事……妳做得很好了……妳也不想這樣,我沒想到我佈局了這樣長的時間,計算了如此多的細節,但最終卻算漏了一點人心……」
李倩盈哭著說:「我們只是想把所有人都救下……為什麼卻被說成是這樣……」
劉俊文安慰道:「因為他們只看到最表面的東西,不明白我們背後為他們付出了多少,人啊……一有危險便只能看到自己,就像是囚徒困境一樣,最終做了一個雙輸的決定,那是因為每個人都不相信其他人,人與人的信任就是一個玩笑。」
安德魯走了過來道:「謝夫,這不是你們的錯,我知道你們盡力了,事情的發展,就隨他們發展吧……我們在這裡,盡最後一分努力,多救一個便是一個吧。」
多救一個是一個……劉俊文釋然了,他們只是過客,這船的人是生是死,其實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數字,為了數字而傷心,是一件很無聊的事,他們要保住的,只是安德魯,現在安德魯的情緒很好,只要把他救下,任務便能完成。
想好後,劉俊文便和李倩盈到左邊船尾,守住最後的四艘救生艇。
安德魯指揮著船員放下救生艇,然後再把頭等艙的人安排上船,一個戴著高帽禮服的男人起了過來問:「安德魯先生,這裡的救生艇足夠讓我們都逃生嗎?要是不行,就讓我的妻子先上去吧。」
安德魯微笑道:「約翰先生,這幾艘船足夠我們離開,你放心吧,跟你妻子一起上去就可以,我們要保持每艘船可以接載到最多的人,多一點男人能讓船的分配比較好。」
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也準備登船,他先讓自己的妻子上船,然後便準備爬上。
突然一聲槍聲,眼鏡男人的胸部中槍,她的妻子立即大叫,其他乘客也亂作一團,隨後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把槍指向了高帽禮服男人,正打算開槍,然後李倩盈正在他身後,槍聲響起,禮服男人應聲倒下,他身後的李倩盈肩膀雪白的衣服,慢慢被染紅。
劉俊文一槍將槍手擊中,然後便衝向李倩盈:「老婆!!!」
被擊中的李倩盈冷汗直流,血把頸都弄得濕透。
劉俊文抱住了李倩盈,眼中的淚水都落下了。
李倩盈笑了一笑,用手摸向劉俊文的淚水,高興的說:「老公……沒想到我如果要死,你會為我如此的著緊……啊……真的很痛……但我沒事的,我可以先回歸……我看我快支持不住了……看來這次旅行,我們賺了……」
李倩盈用了最後的力氣,說了一聲,回歸,隨即人便倒下了,像是暈了過去一樣。
安德魯已經帶著急救醫護到場為李倩盈止血。
劉俊文在腦海中聽到系統提示【宿主李倩盈回歸,結算將在整個劇情完結後公佈,請宿主放心,李倩盈回到現實世界後將是回復健康狀態。】
聽到提示後劉俊文才鬆了口氣,他立即走向那個開槍的人,從衣著和外表中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應該是二等艙的乘客,令他不解的是,他為什麼不逃生,反而冒死走到頭等艙的救生艇對兩個乘客開槍,以他的開槍模式,這絕對是有意的謀殺,如果他是想登上救生艇的話,以他手上的手槍,在二等艙和三等艙的乘客正在爭奪的地方,絕對可以得到逃生機會。
在他思考的時候,另一聲槍聲傳來,又有兩名頭等艙的乘客中槍,槍手開槍後沒有再槍擊其他人,反而自己吞槍自殺了。
劉俊文終於想通了……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計劃,能否把所有乘客都拯救,而這幾個人,一早便是目標,如果海難不足以殺死他們的話,那便親手殺死他們。
製造混亂,他早就奇怪,為何二等艙和三等艙的乘客能自行登上甲板,明明他早吩咐人員鎖門控制,等待他的指示才開門,那肯定是被人提早放出來。
而自己定下,讓男女按比例的登船,便被這群有心人加以利用,讓二等艙和三等艙的乘客發狂,從而有更好的環境下手。
為了殺這四個人……船上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因此而死……劉俊文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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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
露絲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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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鐵達尼篇,準備完結,認真,寫完呢篇之後,我會先停一下呢個故事,因為真係太少人睇,雖然我知道有接受一百個讀者睇緊,所以我都希望完成呢一篇,令大家無斷尾既感覺
但對於作者我而言,我更想寫令更多人喜歡既故事,所以會放另一個準備好既故事,完左新故事之後,先再決定寫唔寫埋呢個離婚系統。
原諒我時間係得咁多,我已經朝早不斷更地寫《長傾不見》,我夜晚只可以寫另一個長故,所以真係要睇大家既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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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介意另外既故事喇,唔賣書喇,因為呢個故睇黎睇去都既人都肯定睇過,要買都一早買左,所以慳返少少copy and paste既字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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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網址:When A Little Light Shines
原文標題: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13f3wu7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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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A Little Light Shines
當微小光點亮起
我坐在帶有厚軟墊的椅子上把玩著拇指,並因為房間中濃厚的香味皺起鼻子。身心科醫師
的辦公室等同於超出負荷且彼此衝突的氣味交響曲。檀香與洛伊德醫師廉價的鬍後水及濃
重的菸味相互混合。當他走進門,似乎有股微弱但無法忽略的氨味一直跟著他,或許是貓
尿。
我在椅子裡不適地擺動身體,並調整遮住右眼的眼罩。下方的凹洞傳來陣陣輕微的刺痛。
兩週前,我失去了這隻眼睛,雖然它本就毫無用處。止痛藥似乎無法帶走刺痛感。左眼下
方的縫線沒有這麼疼,但那搔癢、腫脹的皮膚仍讓人抓狂。
那些氣味讓我眼眶泛淚,但這很好打發。他以為我是對我們的會面感到不安,而這確實有
道理。大部分的人見到身心科醫師時,都會因為某些合理的原因哭泣。沒有人會在一切順
利的時候去尋求心理協助。我的生活也非一帆風順,然而,使我落淚的是那尿味、菸味與
鬍後水的氣味。讓我反胃。
但那不是他的問題。我已經失明二十年,嗅覺可能因此變得過度敏銳。並非變得比視力正
常的人更厲害,只是更容易留意到那些氣味。我仰賴自己仍擁有的那些感官,有時帶來好
處,有時卻是壞處。
在我仍擁有視力時,從未覺得那些做工繁複的菜餚有多好吃,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停下來好
好享受味道過。另一方面,我的觸覺就有好有壞。有著粗糙纖維的椅子會讓我發狂,因為
那些廉價纖維會沾黏在乾燥的手指皮膚上。
有捨有得吧,我想。
「馬修,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洛伊德醫師突然說道。「我們每天只有一小時,如果你不
說話,我們就很難取得進展。」
「抱歉,醫生,」我囁嚅。我抗拒著提出氣味問題的衝動,導致嘴唇扯出歪斜的笑容。他
不會覺得有趣,大概還會感到心靈受挫。「只是有時候我會陷入自己的思緒。」
「我懂,但讓我們努力待在正軌上。地方法院和你的社工已經找我開了五次會,要決定你
是否仍會對自己或周遭其他人造成威脅,我不想送回一份模糊……或是空白的報告。」
我嘆口氣,坐起身子,想像著草皮修剪過後的新鮮氣息以抵抗房間中的氣味。我張嘴想說
話,卻沒發出聲音。我感到口乾舌燥。淚水盈滿剩餘的那隻眼。不是由於屋內氣味產生的
,而是出於恐懼與焦慮的沉重淚水。我想要向洛伊德醫師解釋,卻茫然無措。
「你有自殘行為,馬修。當警方找到你時,你已經挖出你的右眼,開始挖左眼。如果他們
沒有阻止你,我不確定你能不能熬過那慘狀。西區精神醫院的兩位醫師都說在七十二小時
的拘留時間內,你很有禮貌、配合度高,但沒對他們說出什麼。拜託,跟我談談。是什麼
原因導致你傷害自己?」
我坐了一會兒,整理思緒。我即將告訴他的事情沒有一樣合理。似乎毫無疑問會被送回精
神醫院。
「我有外傷性視神經病變。二十年前,當我下課要走回宿舍時,有個男人用水管打中我的
頭。警方說肯定是搶劫,因為他們發現我時,我的錢包不見了。我在醫院醒來,失去了視
力。醫生說雙側的視神經都受損,他們不確定我是否能恢復視力。二十年過去,我能說這
大概是不太可能了。」我不快地笑笑。
「是的,」洛伊德醫師回應。「這些都有寫在我手上關於你的報告中。我想要了解的是你
為何企圖移除掉自己的眼睛。」
我嘆氣,又有一波熱淚順著左臉流下。
「我已經失明二十年了,洛伊德醫師。然而,有時候,我能重見光明。些微的亮光。起初
是針孔大小的光點,但會變大。終於明亮到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時,我會看見可怕的事情
。我不想看,醫師。那太可怕了。最後一次之後……」我停下,深吸口氣:「我試著用折
疊刀挖掉自己的眼睛。」
*****
第一次看見光點,是在攻擊事件八年後。我努力取得了碩士學位,並在一所中學擔任輔導
員。前兩年有些坎坷,但我找到了自己的步調。我克服失明的時間比許多人要長,而這讓
我耿耿於懷。原本以為學生們會因為我的障礙而捉弄我,但他們卻對我在無法視物的情況
下還能獨自生活感到驚奇,並很快地接納了我。
達倫‧麥克尼爾是我在學校中最愛的學生之一。他在一個危險的地區長大,和當地幫派稍
有接觸。大部分老師都不希望讓他待在班上,結果就是我為他處理了許多由其行為產生的
衝突。兩年間,我們一週會面三次,為他制定並維持畢業計畫。我一直對他一路以來的進
展印象深刻。
「伊凡斯老師不喜歡我,老兄,」達倫說,向我的錄音機傾身。我總是會錄下會談內容,
好讓我有多餘的時間記下筆記。「我像拉便便……我像拉屎那樣努力完成報告,但她還是
給我不及格!」
「達倫,你在報告裡用了一大堆小學生程度的詞彙。我和伊凡斯老師談過,她很佩服你在
課堂上的進步,但也很擔心你挑選合適用語的能力。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嗎?
」
那年輕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我能聽見他的手拍打著椅子的木頭扶手。這是隨著他的情緒
控管能力進步而發展出來的緊張反應。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若你在某個議題上挑戰他的想
法,他會尖叫、罵人,但隨著時間過去,那怒氣已經減弱成那緊張的拍打動作。
「林西老師,她要我們寫一篇自傳。你總是要我做真實的自己,而我的確這麼做了。老兄
,我在學校裡努力遵守規則。但在家或跟我兄弟混在一起時,我們不會用這裡那種得體的
狗屎玩意。我沒辦法又真實又……」
達倫還在說話,但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因為眼前忽然有個明亮的針孔般的光點閃現。我
盯著它看,心跳加速。醫生曾經說過,即便機率不大,我的視力仍有可能恢復。有少數案
例在嚴重的頭部外傷數年後突然恢復視力。我想要告訴達倫發生了什麼事,向他分享這突
然的喜悅,但那光線有股魔力讓我無法移開視線。
那針孔般的光點開始擴散,起初變成蘋果大小,又很快擴大到沙灘球的尺寸。十分美麗而
……眩目,我找不到更好的字詞。但我沒有瞇起眼睛,沒有,我一直睜著眼,沉浸在絢爛
的光芒中。
達倫的聲音仍在背景響著,但很微弱,幾乎被遺忘。光芒覆蓋整個視野,人影的輪廓緩緩
成形。有個深膚色的年輕男子進入眼簾。他激動地揮舞著雙手,用以強調他所提出的每個
重點。外套的紅色與褲子的藍色宣示著存在。
那是達倫‧麥克尼爾,是我熟悉卻從未親眼見過的學生。他就坐在我前方,快速說著話,
帶著激情與憤怒捍衛自己的立場。他的眼睛盯著我看,我能感受到目光的強度。
當我開口想說我看得見他時,我被四個陰影般的形體嚇到了,它們從他身後難以想像的亮
光中走向他。我以為隨著它們逐步靠近,樣貌會變得更加清晰,但它們幾乎已經站在他身
後時仍像不帶顏色的氣團。
那些人影在達倫身後停下,並看向我後方的牆壁。它們將沒有臉龐的頭轉向彼此,點點頭
表示認同後往下看向達倫。突然間,那些陰影開始在原地輕輕晃動,有如黑白電視裡的靜
止圖片。它們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不穩定,直到終於再次靜止。
毫無預警地,它們四個全都將手舉起指向達倫,且手中拿著槍。光線在它們的表層閃動。
恐懼沸騰,我再次開口卻是為了大叫,因為當槍聲響起,子彈擊穿那年輕男子的身體。他
癱軟無力,椅子往右側傾斜,使他摔到地上。
我尖叫著把自己推離桌子,準備跑向達倫。毫無預警地,先前的光線消失了而我再次陷入
完全的黑暗。嘗試繞過桌子時,我的腳絆倒桌腳,害我整個人趴到地上。我的臉碰觸到便
宜的薄地毯,思緒一團混亂。
「林西老師,你還好嗎?」我聽見有個聲音大聲問道,企圖壓過我那驚慌哭聲的音量。是
達倫。「怎麼了,老兄?你嚇壞了!」
達倫將我從地面扶起,並帶我回到椅子上。我重重坐下,將臉埋進手中。我的思緒奔騰,
試著釐清剛才看見的東西。我想要向他解釋、向他保證自己沒事,只是產生幻覺。
但誰會相信一個盲人看見了什麼?
我讓達倫回到班上,向他保證晚點會跟他聯絡。我的脈搏仍重重跳動,覺得自己快要恐慌
發作。後來我都把門關著、趴在桌上,深呼吸,試著安撫自己一切無恙。這只是某種奇怪
的醫學現象。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夢境中全是那些徘徊在達倫身後的人影,但他不在我辦公室裡。
他沿著街道走著,耳機從耳朵連到他的外套口袋。他的頭隨著沒聽過的音樂規律擺動著,
黑影襲向他。
當他穿過一條巷道,黑暗中閃現四道明亮的火光,達倫倒到地上。鮮血佈滿他身旁,而他
空洞的雙眼瞪視著上方的街燈。一隻耳機從他耳裡掉了出來,輕柔的音樂流淌在噩夢中。
知道嗎,我很好奇當我死去時他們會不會大笑
如果活著只為掙扎,我為何要掙扎著活下來?(你不知道?)
如果目光所及空無一物,我為何試著看見?
如果沒人願意給我機會,我為何要試著付出?
如果活著只為迎來死亡,我為何要死命活下來?
「馬修,你有空嗎?」一個低沉的男中音說道。是校長哈洛先生。
「當然,請坐。我應該要幫你倒點咖啡,但已經要沒了。」
椅腳勾住地毯,讓我耳中滿是纖維拉扯的聲音。哈洛先生重重坐下,西裝外套在手臂上摩
擦作響。我能聽見他欲言又止、試著整理好他想告訴我的訊息時,嘴巴數次開合發出的潮
濕聲音。
「今天早上,我和校警談過了,馬修。昨晚有事發生。達倫‧麥克尼爾從家裡前往朋友家
時,遭人射擊身亡。我知道他是你的個案之一,因此我只想說我為此感到……」
他仍在說話,但我已聽不進去。
*****
這狀況持續了好幾年。不常發生,但總是很嚇人。光線短暫亮起,接著是我無力阻止的可
怕畫面。可恨的幻影圍繞著將死之人,宛如等待用餐的禿鷹。
而且,老天,我能對誰訴說?身心科醫師會覺得我瘋了,我沒有辦法證明這件事。即便能
做到,也很難正確理解狀況。總是要等到來不及挽救,我才能清楚知道來龍去脈。我總是
會看見後方那些模糊的人影模擬著某人死去的方式,好讓他們能……?能幹嘛?嘲笑我?
折磨我?
有時會有夢境,但我很確定那完全不是夢。不知為何我會看見發生的事情。看著那些人死
去。
過去十二年發生四次。達倫是第一位,並讓我精神上崩潰好一陣子。我請長假離開工作崗
位,回來時我必須轉至鎮上另一間學校。那地方感覺受到汙染,我無法在原本的辦公室多
待上一天。
第二位是超市中的老婦人。和第一起事件差距兩年。我們一邊閒聊,一邊排隊等待付款。
光點猛然出現,陰影人形現身。我能看見友善、駝背的女人說著關於孫子女的事。她還在
繼續說話,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右側掃過,留下她失去生氣的軀體,彎曲、破碎,躺在我面
前的超市磁磚地板上。
她問我還好嗎。我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哭泣。我露出微笑,向她保證自己沒事,接著把整
籃雜貨留下,走出店家。
她的名字是海倫‧班奈特。她是位七十二歲的祖母,有著七個孫子女。所有認識的人都愛
她,晚間新聞報導說道,並描述酒醉的司機如何像垃圾般撞過她。她正帶著購買的雜貨走
過街道。肇事逃逸。
第三位是瑪莉。達倫的事很難熬,但瑪莉最讓人痛苦。她是我的一生摯愛。我們在新學校
相識,她教導那些不感興趣的大三、大四生代數物理。共處三年的美好時光。我們原本預
計在六個月內結婚,但光點在她身後出現了。
我們正在吃晚餐,她開心地吱吱喳喳說著工作上的事,以及我們準備前往佛蒙特州拜訪她
的父母。有個黑影開始在一段距離外擴大,緩慢走向瑪莉。我想要告訴她,卻知道她不可
能會相信我。相反地,我決定專注在眼前發生的事,尋找阻止的方法。
當那漆黑的形體停在她身後,它舉起手,長長的黑色手指在她的太陽穴舞動。我第一次看
見她美麗的臉龐,卻被那可怕東西如黑曜石般的手所框住,令我憤恨不已。我努力憋住眼
淚,專注看著那生物,想得到任何一絲線索,提示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而它突然將手指滑
進她的雙耳中。
她停止說話,眼神失去生氣。她的臉色發白,並開始慢慢朝桌面傾倒,直到重量完全壓向
前方,讓她的頭重重砸向桌面。我低頭,看見一道血絲從她鼻腔中流出。
接著就消失了。
「……所以我們大概九點左右就該走了。」她說,聲音突然重新聚焦。
「瑪莉,我需要你認真聽我說。有事情不對勁,我們現在得去趟醫院。我不想要嚇到你,
但我們得送你去急診然後照電腦斷層。等我們抵達後,我會向你解釋這一切,但拜託,穿
上你的鞋子,我去叫計程車。」
「馬……馬修?」她困惑地支吾道:「你怎麼了?」
「現在、馬上,拜託,」我盡可能保持冷靜:「我保證會回答所有問題,但我們現在就得
出發。」
不再多說什麼,她站起身並走向臥室拿鞋子。我打給當地的計程車公司,請他們盡快派車
過來。需要費上不少力氣才能保持冷靜的態度,但就這麼一次,我感覺自己衝在噩夢前頭
了。我也起身走向房間拿鞋子和外套。
「計程車在路上了。」我說,往衣櫥走去:「謝謝你,瑪莉。很抱歉嚇到你,但一旦抵達
那邊,我會試著解釋給你聽。」
我幾乎要摸到衣櫥了,腳卻踢到某個在地上的重物。差點被絆倒,我伸手扶住牆壁,穩住
自己。我蹲下,感覺到覆蓋瑪莉背部的柔軟纖維,心沉了下去。我迅速用手往上探索,摸
到她的臉,還有一道血流。
腦動脈瘤,驗屍官告訴我。通常不會這麼猝然,但在瑪莉的案例上是當場死亡。
她沒有受苦,他說。是想安慰我,我確定。
但痛苦的是我。我知道這會發生卻無法阻止。
*****
最後一次發生在警察於街上找到我的幾天前。我笨到以為不管這一切是什麼都終已離去,
但我沒那麼幸運。
我的人生已分崩離析。憂鬱擊垮了我,我最終辭掉工作。去學校會讓我想起達倫和瑪莉。
我申請殘障保險並搬到較能負擔得起的小公寓。我沒辦法去雜貨店或餐廳,因為害怕看見
那些陰影隨機從光線中出現在某人身後。我的餐點幾乎都點外送。外帶也會有少許的接觸
機會。如果我不去見其他人,就不大可能再次見到光點。
兩週前,我點了披薩。一如往常,我請電話上的年輕女子告知外送員,只要把披薩放在門
外地板上後敲門即可。他們離開後,我再去拿進來,一個人邊聽電視聲音一邊吃。
點完餐半小時後,門口傳來輕柔的敲門聲。我等了一會兒,在腦裡數到三十。那是我自己
建立的寬鬆規則。讓他們敲門、數到三十、拿回食物。這夠讓他們遠離我家的門了。
…27
…28
…29
…30
我從躺椅上站起身,拖著腳步走過客廳,膝蓋一面啪啪作響。開門時,鉸鏈發出嘰嘰聲。
我正準備跪下尋找披薩,明亮的光點在面前綻開。
「抱歉,老兄,」有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覺得我應該拿錯披薩了,想要確認一下……
」
我用力甩上門。輕柔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先生,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換正確的披薩。我知道有備註說只要敲門,可是……」
「放在地板上就好。我不在乎是什麼口味。只要放下然後走開。快回家然後不要出門。如
果覺得不舒服,就去掛急診。該死!你為什麼非得待在門外呢?」
「你還好嗎,老兄?」
「你他媽快滾!」
我聽見腳步聲踏過走道,確信外送員正嘟噥說我是個瘋子。恐慌吞沒了我,我像被困在水
下的人一樣大口吸氣。我的膝蓋失去力氣,癱倒在門前的地板上。
當我終於能再次移動時,我蹣跚走向房間、爬到床上。我陷入睡眠,沉進夢境,看見一名
過重的男子坐在躺椅上。他穿著亮紅色的polo衫,繡有當地披薩店的圖標。手裡有個針筒
,他小心地把針穿透皮膚,再壓下活塞。他安詳地笑著,把頭靠回靠枕上,閉上眼睛,身
體變得癱軟無力。
我眼見他的身體開始輕微抖動。當他繼續顫抖,幾道嘔吐物從嘴角流下。他的胸口開始劇
烈起伏,然後漸漸放緩,最後歸於平靜。
是那個在我家門口的披薩外送員,我很肯定。我猜是海洛因,但無法確定。總之,我看見
一個陌生人在躺椅上用毒過量並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這已超出我的負荷,我再也不想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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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有趣,馬修。」洛伊德醫師說,比起被說服,聽起來更像擔憂。他在記事本上瘋狂
書寫。「我只能想像,在失去視力多年後突然產生幻象有多麼可怕。我不是專家,但有個
現象叫做查理斯‧邦奈特症候群……」
「無意冒犯,先生,但這不是查理斯‧邦奈特症候群。我所看見的,無論多麼恐怖,都是
真實的。那天晚上我外出散步,想要讓腦袋清醒,卻只陷入更深的漩渦。我能想到的唯一
解決方法就是……這個嘛,你已經知道警察怎麼發現我的。我不想再看見那些東西了。」
我想我聽見洛伊德先生偷笑。沒有辦法確認,但我挺確定的。這讓我感到氣憤。
「馬修,我知道那些事物能夠讓人感覺非常真實,但我想向你保證,它們……」
我朝他的方向舉起手,他安靜下來。我在椅子上調整位子,轉身面向他。他的呼吸變淺了
,我聽見他收回筆尖並把筆放回桌上時的聲響。
「你是個禿頭,鬍子很亂。毛衣的領口上有黃色斑點;芥末醬吧,我想。你戴著眼鏡。我
相信鏡框是金色的,但很難看清楚。」洛伊德醫師沉默地坐著。「你有抽菸嗎?」
「我……我有……但怎麼……」他支支吾吾,但沒有把句子說完。
「約五分鐘前,有個光點在我面前出現,而你的樣子慢慢聚焦。現在,有兩個黑色人影站
在你旁邊,它們的手在你胸口進進出出數十次了。看來跟你的肺有關。」
在世界重歸黑暗前,我記住的最後一件事是醫師臉上驚恐的表情。
「我想你應該去尋求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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