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榮格心理學看尚氣與十環】
如果單以劇情、演技與人物設定來說,尚氣可能會是漫威系列裡表現最不佳的一部,其中大概是考慮到太多國家與文化因素,以致於無法把一個好好的題材拍得更有共鳴些,反倒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尚氣這部電影擷取了人類古老的原型心靈意象,對我來說很有啟發。
電影以「文武」帶著十環軍征服世界各地作為開場,緊接著才出現映麗對尚氣講述兩人相遇的劇情,然後我們知道尚氣的母親死了,如果從榮格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個「少年從只懂得殺戮的父親身旁逃走」的故事,如果再從他與凱蒂都過著看似自由其實毫無目標的生活來看,故事很明白的告訴我們,在個體心靈遇到的問題:陽性力量不足,原應作為楷模的陽性法則因過度僵化而無法提供支持與保護。
(以榮格心理學看故事的角度,可以將所有角色當成單一個體心靈發展過程的隱喻)
【缺乏良好發展的陽性力量】
電影拿文武與映麗、尚氣與凱蒂這兩對人物,形成陰陽相互輝映的對照。文武遇見映麗後,兩人相戀並生下孩子,文武也將十環放入盒中不再使用,這段劇情我認為可以看成當陽性力量發揮到極限時,我們會發現若生活只剩下征服、掠奪、消費、競爭......心靈將會逐漸乾涸,唯有往內探尋自己的Anima(男性心中的女性面向),才有機會完整並豐富自己的內在世界。
映麗與文武首次在竹林間交手的戲,演繹得相當有美感,文武握拳,使用得招式都非常霸氣,映麗以掌相對,呈現的都是曲線的陰柔姿態,陰陽力量之間相互撞擊,生出情感,彼此產生情愫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映麗的死雖然帶來極大的打擊,若文武可以將其視為過往濫用陽性力量造成的反撲,越加往內心探求慈悲的修練,或許會帶來很不一樣的發展,然而他將喪妻的悲痛轉為對尋仇兇手的恨意,反而喚醒過往那份只懂得切割、殺戮的力量,甚至希望兒子繼承報復的大業,於是將尚氣推入自我厭惡的深淵裡。
尚氣的逃離,不僅是對於血債血還的殘酷所驚嚇,同時也是個體心靈中對於陽性面的殘忍宰制產生本能排斥,然而對尚氣來說有個麻煩,就是他這輩子沒有足夠成熟的男性楷模陪伴,因此他只有兩個選擇:成為跟父親一樣的冷血殺手,或是放逐自我成為長不大的永恆少年。
【陽性只懂征服,陰性卻能順流】
正因為整個電影建立在陽性僵化的力量上,因此尚氣的劇情推動幾乎都落在女性角色,也就是陰柔力量的發揮,尚氣第一次獲得陰柔力量的滋養,是母親在世時送他的「神龍之心」,後來因為一封假冒妹妹的信件而讓他被迫回到澳門,而過程中凱蒂雖然只是不太起眼的配角,卻同樣是支持與推動劇情往前進的助力。
當三人來到大羅後,阿姨映南對他的照顧,以及在竹林間的交手,再次引導他連結回陰性的力量,這點顛覆大多數的武俠橋段,因為傳統的武林高手都是由男性師傅調教出來的,然而在尚氣請阿姨指點功夫的時候,阿姨只是替他輕輕地鬆開拳頭,告訴他:「你得先認識自己是誰」同時告訴他要能承認自己的出身,這個片段很短,卻相當具有深意。
文武的招式一直都是握拳,典型陽性剛硬的姿態,映麗的招是一直都是掌,陰柔流動的姿態,映南將尚氣的拳頭鬆開,暗示著他與母親的連結,提醒他是父母親的兒子,則進一步暗示著無論他心中對文武有多仇恨,他身上終究留著這條血脈,憎恨血脈等於憎恨自己,這樣的人終究無法施展自己全部的力量。
自此,尚氣的生命完整了。他先是重新接回心中對母親的情感,同時承認並接受自己是父親的兒子,他可以不認同父親的行為,然而他需要承認父親在自己的生命中有個位置。
【真正與自己內心的陽性力量和解】
與阿姨過招使尚氣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真正面對家族的影響,這讓他開始覺悟到自己需要進一步去發展屬於自己的力量,於是當他與文武正面對決時,才是整合陰陽力量,進一步發展深刻自我的關鍵。
在這裡電影劇情演得很快,處理得比較不細膩,然而我覺得最後他在對戰中逐漸讓十環轉而認同自己的過程,是榮格個體化歷程中很精彩的一幕。
文武作為尚氣的父親,甚至可說是他的陰影,這點一直折磨著尚氣,尚氣先是逃避,後來又轉為過度認同(想要殺死父親),這都不是面對陰影的最佳方式,這也讓他在一開始的對決中直接被文武打落湖底,然而卻也是這樣的過程,讓他再次於潛意識深處遇見了神龍之心。
在這裡,他才真正明白,神龍之心不只是母親當年給自己的墜子,他自己的心就是神龍之心,這也是為何大羅裡的人都得到神龍庇蔭的原因,因為自我與自性原來就不是互相排斥與獨立的兩個部分。
當他真正接納與整合了自己的陰性面,也才有力量進一部去理解文武,理解自己內心的陰影,因此他超越了只懂得使用陽性力量的文武,成為十環的新主人。
【深刻理解自己,就是個體化,也是收復十環的關鍵】
十環是什麼?在電影裡還沒有給出具體解釋,環具有陰柔的屬性,本質上是陰柔力量,文武卻將其運用在殺戮與征服上,似乎暗示著他終究無法成為十環真正的主人,十環也讓我想到塔羅的金幣十,是具有完滿陰性力量的物品。
尚氣從逃離父親身邊的少年,遇見了自己的Anima(凱蒂),受到內心召喚踏上了個體化的道路,持續面對父親所遺留下來的陰影,並且透過重新與母親連結,來發展自己內在陰柔的力量,這讓他成為一個比原來更完整的人,這是個體化的歷程,也是一趟深刻理解自己、與自己和解的過程,這使得他成為十環的主人,也使他超越了文武的生命。
雖然這部電影的劇情,真的拍得不太好,然而如果從榮格心理學的角度,我想尚氣長大成人的過程,帶給我們許多的省思與提醒啊!
(圖片取自網路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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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似 母親似 割合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有沒有發現《尚氣與十環傳說》(Shang-Chi and the Legend of the Ten Rings, 2021)和《沙丘》(Dune, 2021)的故事中,都有同一個主題:自我是來自父母的集合。
雖然剛開始,尚氣(劉思慕 飾演)與王子保羅(提摩西·夏勒梅飾演),都曾經拒絕父母其中一方的認同,甚至刻意掩蓋,但是故事發展到最後,當危機險惡來到他們的面前,他們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血液裡,天然就有父親與母親雙方,也都有自覺到,只有融合父母雙方的能量,才是成就自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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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氣的血緣認同
在《尚氣與十環傳奇》,尚氣繼承媽媽的氣質,充滿善良溫暖氣息,與父親的冷漠冷血孤僻截然不同。尚氣在接受父親要求的使命時,趁機逃家,脫離父親的掌控,想要以母親的精神生活著,於是低調躲藏在泊車小弟的世界。
不過,血緣的命運終究找上他,尚氣被迫與父親再相見,並且必須面對他身上與父親相同的血統。只是,如果真的要繼承父親的血統(以十環作為象徵),他該如何承接,才不會變成與父親一樣的冷血與嗜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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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氣象徵太極
在大羅,姨媽應南(楊紫瓊飾演)教導尚氣父親與母親的打鬥方式,示範母親當年是如何戰勝父親。此時,應南告訴尚氣,放開拳頭、打開手掌,教授他太極的手法與腳步。在太極的概念下,轉陰可為陽,轉陽可為陰。於是,這就是尚氣在認同父親血統,並且承接十環時,所使用的轉換方式。
當十環還在文武(梁朝偉飾演)手上時,散發藍色的光芒,但是,轉了一圈飛到尚氣的掌控時,就會轉變顏色,呈現金黃色。即使必須承認擁有與父親一樣的人格特質,但是如果能將他的功力與神力,由冷酷轉化為溫暖,由冷血轉化為助人,尚氣就能轉換自己的命運。
這就是一場尚氣接受自己命運、認同父親的血緣、與父親情感妥協、同時還融合父母能量成為更強的下一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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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血緣認同
在《沙丘》,保羅王子(提摩西·夏勒梅飾演)懶懶散散地生活在宮中,有父親與母親的護佑,彷彿無憂無慮的天之驕子。他對於自己的父親親族沒有異議,他自知未來將是繼承父職的王子,在他的意識中,自己就只是崔亞迪的王子罷了。
此時的保羅,只認同父親親族,否定母親的血緣關係,於是,他對於母親教導他的特異功能「魅言」——以超能力發出能夠控制他人意志/意識的語言——相當反感,甚至不願意操使。保羅對於母親血緣的無法認同,還有一次是在沙漠中對著母親怒吼:就是因為母親,才讓他成為怪胎(freak)——因為他能夠預知未來、透視過去、夢中感應。
原本,保羅不該出生,因為他的母親親族(貝尼潔瑟睿德姐妹會),隱隱掌控著一個宇宙間的秘密。姊妹會的成員,原本彼此立下契約,必須等待時機成熟時(下個世代),才能生下男嬰,而這名男嬰,應該會是下一世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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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的陰陽結合
不過,保羅的母親潔西佳(蕾貝卡·弗格森 飾演)沒有遵守諾言,原本應該懷孕女嬰,卻產下男嬰保羅,讓姊妹會的成員非常不滿。這也是為何電影開始沒多久,會有一群全身黑衣的高帽姊妹會,前來保羅的王宮,要求保羅母親交出保羅,因為她們必須對他進行測驗,倘若,他不足以承受極端痛楚的苦難,姊妹會就會賜死保羅。
保羅的父親代表的是陽性力量,這是皇族的光明力量;保羅的母親則是代表陰性力量,充滿敏感直覺得感應力,這是母系的月亮力量。如同尚氣是個太極的代表,保羅也是陰與陽的融合。
保羅必須經歷苦難,面對自我,接受自己血緣中的直覺力(例如魅言),並且發揮這些陰性能力(例如透視與夢境),結合原本已有的陽性能力,才有機會度過難關、創造未來新契機。當然,這應該就是《沙丘》下一集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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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是父母的結合
以往,那些主旨圍繞在認識自我的電影故事,多是由「自我」本身出發,較少涉及父母親與血緣關係。不過,很妙《尚氣》與《沙丘》,都不約而同地提出「由認同父母雙方來認識自己」。
這讓我意識到我自己的認同過程,的確,我花了好多年的時間來承認自己身上的父親基因。我一直認同母親的親族,一直認為自己是外婆、母親、與母親姊妹的女兒,從不覺得自己與父親有太多的關聯,即使我從小就與父親生活在一起,直到大學離家才分開,但是因為父親曾經帶給我們許多的不快樂、壓抑、與壓力,於是我本能地刻意將父親從我身上割除,彷彿我的世界只有我的母親、母親家族、與我的弟弟和妹妹。接下來寫不下去了,因為我會哭哭,所以結論是,後來,當我開始承認自己跟父親長得一模一樣,身上也有父親的聰明、正直、與頂級壞脾氣,總算,我開始認同自己的姓名,也接受自己的長相。
自我認同的那個我,或許不一定能在自己身上找到;於是,在無法自我認同時,想想自己的父母,或許答案就在他們身上。接受自己從父母身上獲得的所有優缺點與特質,並且學會如何轉換與使用。
那些看似缺點的能量,倘若懂得如何轉化,反而有可能是最強大的力量,也是成就自己的關鍵。比起我曾經想切斷自己與父親的關係,我其實應當感謝他給我的某些特質,倘若我使不上來也不懂得如何運用,看來應該是我的問題。這就是《尚氣》與《沙丘》教會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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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與女巫】
.1 女孩們
這個城市庇護難民。入夜之後由於人工照射過於光猛,連星星都看不見,城市反而成為星星的海洋。在外人眼中,這裡豪華得不像難民營。
這些都是倒影在玻璃屏的倒影,1 分鐘之前,Alice 不小心通過一台 Panasonic CF90 登入了政府網絡,並不小心修改了人口普查紀錄,將自己從「未普查」修改為「已普查」。她是一個業餘上網者,也不是想偷竊政府的甚麼資料,只是想測試一下能否做到。然後她發現並沒想像中的困難,於是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地方作了修改,就當是一句不顯眼的「到此一遊」。
她懷疑在 C 區像她這樣的人有多少,也許沒有。她比較願意相信自己是特別的,這令她沒有那麼不自在。她瞄瞄電腦中的時間,三個八婆應該差不多已來到。芝芝、Keiko、冬菇頭,這是她同系的同學和朋友。這三個人看中 Alice 的電腦,在 C 區,速度夠快的電腦並不常見。而她們最近迷一個外面的男明星,叫 David,就這樣,所以她們需要夠快的網絡和電腦連接外面的網絡。Alice 千叮萬囑她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關於上網的事。
據說是在上世紀的一場大戰,具有VR 彩現能力和短期洗腦能力的高速電腦結構被定義為戰略物資,在戰後的難民營,管有高速運算機亦需要持牌。Alice 一開始認知到犯法,但上網可以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後來她開始認為自己合法擁有它,只不過沒有文書——她對自己這樣辯解。
但具體上,她可以被控無牌管有高速運算機。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機器屬於戰略物資,C 區大部份人口都是科技文盲,會以為它是其他大戰前的科技產物。她向父親這樣解釋這台機器:這是一台科技文物,它主要的功能是進行類似「貪食蛇」或是「接龍」的小遊戲程式,父親顯然不懂,所以就接受了它搬入房中。她也為這台機器寫了一個反跟蹤程式,她不想別人知道她在上網。
透過仍在地球軌道運行的殘存衛星,這台運算器可以透過一種在 21 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技術——全球 Wifi——接收到訊號。
相反,C 區下達消息以實體報刊為主,近年政府也實際出資建立了電視、電台,但那不是她在網絡存庫看到的世界。這個地方誕生,就因為那場因為互聯網而爆發的毀滅性戰爭,所以大家都被灌輸了「上網行為必須嚴格管制」的文化,還有相關的一大堆一般人進入不了的防火牆。
透過斷斷續續的收發,可以讀到不少殘存的網絡檔案庫。聽說大戰後的人開始重建各地網絡,修復以前的資料。關於之前的一切像朦朧的月亮,始終是模糊不清。國際聯盟認為,對 A 區至其餘各區的長期難民人口來說,全面享受互聯網人權的人口少於 5%。這當然是一個約數,很多人也可以用互聯網,這主要是擁有權力的人、金融政府機關、有錢的難民,或者像 Alice 一樣不正當得到工具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在 C 區報道或廣播過。
芝芝、Keiko、冬菇頭是能夠守秘密的人嗎?她會這樣想。
她們帶著一些外賣和——紅酒——前來,還有一個小箱放她們的睡衣。芝芝一家來到這裡以前,是一個美國人。這真是一個令人懷舊的名字。她放下之後,大動作擁抱她,說著路上許多的不便。然後她望著那台機器,「已經開動了啊?就像上次一樣,很讚。」芝芝說。她們放下行裝之後就開始上網,Alice 第二次讓芝芝操作,她已經在搜索關於 David 要破天荒走入難民營開音樂會的消息。
冬菇頭據她自己說,她一家來自亞洲某個國家,因此她被定義為亞洲人的方式也很方便,她正在抄寫她們讀到的消息——實際上是速寫。據說在難民營的上流社會,人們已經開始使用電子手帳記事,政府對他們開放了某些持有電子運算裝置的權限,甚至「合法上網」。不過要如何得到那個資格,似乎要經過許多官僚程序、實力和意志的較量。有些人得到上網專利之後會用各種方式分銷出去。
有些人得到足夠數據可以下載一本書而痛哭流涕。與大戰前不一樣,這是一個欠缺數據的時代。
Alice 沒有收她們錢,因為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友誼,這都是因為在小學六年班的時候,她們曾經一起在河邊的路上發現一具腐爛中的屍體。雖然這並不是甚麼開心的回憶。
那實際上是一大批浮屍的其中一具,具體的歷史已經不再流傳了,被刪除了,只知道這些都是鄰國戰場飄來的。你只會知道有東西被刪除了,但不會知道是甚麼被刪除了。
她們開始吃飯,芝芝和冬菇頭邊看邊吃,Keiko 問:「妳爸爸是可以的吧?」
Alice 說:「沒問題,我早已跟他說過,你們在樓下沒見到他?」
Keiko 說:「有呀,他在跟一個男人聊天,好像很忙的,所以我才問一下。」
是怎樣的人?
「像妳爸爸那個年紀,但老一點點。」
只有 Steven 會經常拜訪爸爸,Steven 是一個有著老鷹眼神的英國人,他們之間似乎是以鄉誼結緣。從小他就會來拜訪,特別是聖誕節,十幾歲的時候她特別期待 Steven 來,因為他會帶一些貴重的禮物來,有一次是一隻戰前的 casio 手錶。據說是因為爸爸和 Steven 有一些生意合作。她沒有問,正如她主動要交近幾年的房租,爸爸也沒有問。
後來她才知道 Steven 實際也做過警察,但實際年期她也不懂,who cares?她其實從沒有跟他認真聊過天,這一切只是來自童年一些模糊不清又不重要的印象。
晚餐吃完,她們繼續忙碌,Alice 下樓扔垃圾,經過客廳時他們還在。Steven 穿著休閒的 polo shirt和西褲笑著看了看她,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她就繼續出門。父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似乎正繼續之前的談話:「Steve,我上一次去鹿鳴堂喝咖啡已經像上個世紀了……」
她去了扔垃圾,又回去房間。芝芝說到正在幫 David 建立一個後授會,而她會是團長。
Alice 一邊喝著酒,打開了陽台的窗,讓微熱的海風吹進來。她不懂他,她看過照片,是一個好看的男人,27 歲左右的歐亞混血兒,175公分,瘦得出奇,反而是芝芝的自信比較令人好奇。因為她早已見過 David 代言的化妝品、洗頭水、衛生棉和人造肉的廣告。
Alice 問:「沒有其他粉絲也想組織團體嗎?」
芝芝像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被包養了的情婦,嘴角含春,是的,芝芝身上有這股微妙的自信已經一陣了。她回道:「這個……我有秘密渠道,要是真的做起來,其他人比不下我。」
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啦……我認識他的經理人,厲不厲害?」
Alice 點點頭,原來芝芝正在談一個特許權回來,怪不得這件事比起上學還要緊。據說,芝芝也賣其他音樂人的錄音帶,但 David 出貨量非常大。當然,Alice 也是一個慣犯,情況不妙到退休的父親不時會問:妳真的不用上學嗎?妳沒有退學吧?之類。
晚上她們在地上鋪床就睡了。Alice 平時總是待到很夜,幾乎聽到雀鳥開始啼叫才睡覺,但這一晚她也躺著閉上眼。翌日她送走她們,泡了一杯進口咖啡,開始研究昨晚的瀏覽紀錄。
.2 男人們
據說,在戰後的流行樂壇,51 歲無性別歌手 Justin Morgan 稱霸了一個世代,已經進入半退休狀態,近年開設了公司方式提拔其他音樂人。有樂評家認為 Morgan 「以非二元的獨特唱腔和『世界系』音樂,表達了戰後一代人類無以名狀的悲喜交雜」,但 Morgan 近年遇到強勁的對手,來自偶像團體單飛發展的 David Song 經過轉投另一廠牌之後,成功轉型為音樂界最受熱捧的戰後一代音樂人。
另一位評論人這樣形容 Song 的音樂:
「你有時已經難以界定 Song 的音樂還算不算流行曲,當他越來越掌控自己的音樂,特別是他開始寫歌詞之後,音樂編排以至歌詞內容開始變得大膽,但也開始陰暗,你會聽到 Song 在復古搖滾的《Mother》描述了一個控制狂母親和兒子的故事,這是不是在評論他的前經理人?以電子環境音樂主導的《石碑》則談到了一塊突然降落地球的神秘石碑,有一隻猩猩接觸了石碑之後突然進化出語言能力,而該猩猩在得到智慧之後轉為奴役其他同類,並藏起了石碑不讓其他猩猩接觸。Song 甚至執導了這首單曲的 MV,在一個草原場景,他動用了兩百隻機械猩猩參演,他在一個訪問中談到:『(用機械猩猩) 是為了不想危害這個極度頻危物種,在不動用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又要表達一種超現實的情況,用擬真的東西是最好選擇。』這首歌的 MV 也獲得了北大西洋國最佳 MV 獎……」
之後的檔案有 95% 是關於 Song 的個人資料以及 (未被證實及已證實的) 感情歷史。包括他曾幾次被指控「教唆粉絲自殺」,其中一個事件中有一名 17 歲少女自殺,警方調查後定調事件:該少女因為家庭因素自殺。也有粉絲認為這是敵對勢力抹黑偶像。
這都不是 Alice 有興趣的事情。作為外快工作,網絡上會有人出錢請她工作,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盜取企業和個人資料。最近她正觀察一個工作機會,似乎有人想組織一些「網絡維護員」,他們的任務是「維護」 Justin Morgan 的所有數據歷史,除了是刪除不利消息,最好還能夠製造半真半假、有一定根據的假資訊式宣傳。這是幾個知名業界人物之間首先吹起的風。
父親進了房。他五十出頭,穿著 T-Shirt,架著一副戰前的他珍而重之的眼鏡。「外面有個男孩。」她打開了「貪食蛇」,回答他:「外面又有一個男孩。」
父親說:「還是那個。」
對於拒絕人,其實她不真正懂得,還是使喚了父親去送人。她想像那個男孩的背影,他一定在經歷很多東西,但是她不會是能夠回應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但她又放棄不了面子,不想像八婆一樣說難聽的話。
這個疑似工作崗位,表面上似乎是 Justin Morgan 粉絲面對 David Song 強勢挑戰而發起的「護主行動」。但重點提到 Morgan 就很奇怪,看到這種訊息的人就會想,原來 Morgan 已經衰落到需要用上一些手段?
在那個夏天之前的某日,她在本地網絡沖浪時發現,幾個隱約暗示過這「工作機會」的網絡足印,都來自 C 區。這好像不奇怪,C 區很多人可以上網……其實不多。想著想著覺得不太妥。C 區,上網基本上屬於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行為,而 C 區人千辛萬苦上網然後去尋找一個跟特定外國藝人有關的 digital artifact modifier/creator 的工作機會?十分詭異。如果要唱好 Justin Morgan ,為甚麼要在難民營找?難民營人口中的某人為甚麼會關心一個幾乎沒有進口的歌手的福祉?
當然,這完全不合理,但上網多了,對於奇怪的事情也就容易接受,很多事情你聽完之後聳聳背就過了。
這不是一個容易跟人分享的心境,這台機械帶來的資訊,好像也開始令人無法割捨。有些東西她知道了,但開始不敢跟人提及,這可能帶來危險。如果這是犯罪的工具,跟兇器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養成了罪犯的心態。
「是知識把人類推向自我毀滅的吧,所以政府封鎖了過多的知識。擁有過多知識的人,就等於是網絡或者心靈的海盜……」那個有條件把機器交給她的男人,並不知覺自己發言詩意背後的偽善,那個男人是一個資深黑客,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技術上和其他方面,都沒有跟對方平起平座過。Mr Maekawa,她一直這樣叫他。他頭髮的那種黑,像 Keiko 那種,一模一樣。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她有時會偷偷觀看 Keiko 。
「所以這一切要解讀為,他們在找人搜集 Morgan 的敵人的黑材料。」他這樣的邏輯,她完全無法理解。也許他老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為此,她就去打聽 Morgan 最大的敵人即 David Song 的資料。在這個可能的反串組合之中,Song 那一方也十分有嫌疑。通過朋友們留下的資料,她也似乎就好像多認識了一個人。
.3 曲行的蛇
人口普查的季節沉默來臨,看到街上那些穿全白生化制服的普查員,她才想起人口普查。普查員來了家中,但只跟父親談話和做電子登記,乾淨俐落就離開。父親不敢多問,跟她談到這事時,便說道:「可能政府政策改了,逐個完成,是吧?」
後來她對父親說,自己已經在學校完成了人口普查,父親聽完之後也沒問甚麼。忙碌的上網和網下生活就這樣繼續著,幾乎已經忘了有這件事。
在那一季度的年末考試之後,有一個中年人在出口等她,他說自己是校長,要跟她聊一些事情,她一時有點恍神,就被帶到了另一間大房。Alice 聲稱沒有作弊,中年人揮著手笑說:
「妳是 Alice Hall,確認了。回到妳的問題,不是,妳沒有考試作弊。很多同學都做了人口普查了是嗎?」
她盡放鬆面部肌肉,回道:「是,我有留意到現在是人口普查的季節。」
她現在才看清這個中年人的細節,他是一個很乾淨的中年白人,但不知為何卻看不出一點細節,她確認自己看著他,而這個人卻似乎一點特徵都沒有。他就只是……權力的樣子。
校長說:
「那麼普查員到妳家中了嗎?」
有一刻,Alice 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有一瞬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比較淡定:「沒有……怎麼說好?他們確實來了,但只登記了我爸的電子手帶,對我基本上是置若罔聞,我們以為他們會分開來找我,但到現在都沒有,會是忘記了我嗎?」
校長聽完之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沒事了,假期愉快。」他笑了,像一團模糊的幻覺陰影在微笑。校長走了不久,芝芝、Keiko、冬菇頭也出來,她們正討論要為 David 後援會設立一個信托基金,問她意見,她那一刻有點懊惱,只好答:
「在難民營也要搞信托嗎?」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了壞話,在難民營之中比較忌諱「難民營」這種字眼。人們不禁在兩種狀態中流轉,是承認這裡的暫時性,還是尋求終止它?但她們似乎沒有在意,一番迎送之後,她打起難民的精神獨自走回家。
她喜歡走路,在走路時似乎會想到很多事情,好像是自由的感覺。當然由大學走回家的路,已經走過很多次,沒有驚喜,但那天卻是陰雲密佈。她還是回家,因為那確實是她的家,還是她在做黑客賺的錢付擔的,但父親也在那裡。
突然被校長約談的經歷不尋常,Alice 開始想像父親那一方,如果有需要,他的供詞會對上嗎?他怎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應該跟他談這件事嗎?回家後,她最後沒有膽量提起,但父親先提起:「從以前走到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
以前他會跟她談這些睡前故事,他們很多人都是逃避一場災難,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但不是那個老版本:「大家都在逃避大戰的陰影,大家都在逃避一些事情。」
她回應:「逃來 C 區,因為有一個女兒,成為一個單親父親,獲得難民資格,是為了甚麼?」
事後回想,這句話,任何一個父親聽到都應該拍案而起或深感懊惱,但父親沒有,父親是平靜的,只是看到思緒的皺紋。他就像準備了這個演說很久,他退休前明明是一個能言善辯的記者,她有時不知道人們變老的時候是否都會變得沉默。
父親說:「我們都曾像你們一樣有好奇心……反正現在的東西,我已不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鹿鳴堂這間咖啡廳。」
她看看他,他又繼續說:「鹿鳴堂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學運組織,我們都想往外跑,在網絡下載外面的東西……」她問:「然後…?」
他把身體往後靠攏,接著說:
「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很多觸犯禁忌的同志都犧牲了,就這樣。妳想像不到,妳從那台機器知道很多吧?但很多資料都是破碎的,假造的,拜託,但妳只有 22 歲。真正發生過的東西只在我們的腦海之中。我是其中一些倖存的人。很多事情都發生在 C 區。」
這個故事,父親的確跟她聊過不只一次,不過年幼的時候,她理解為「爸爸在上一次大戰中倖存」。
「抱歉,我不能再說太多,人生嘛,一切都要妳自己領會。」他最後說。他的臉容平靜,富有人性,沒有絲毫的恐怖,也沒有拆穿女兒的一時之快。
Alice 朝他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之後她謊稱去女朋友家過夜,就去了那個男孩的家。
當男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逗留的藉口。雖然 Alice 有些懊惱,她努力尋找這個男同學的記憶碎片,她記得他多一點,他們才能談話,她才能獲得回應。有些時候你要承認,自己害怕寂寞。
最後只談到「我爸爸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就坐下來,喝著他提供的酒。難民營的人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連酒都很容易找到。雖然使用高速運算裝置的她如果有這種感想,亦是十分矛盾。
不記得名字的男孩也許以為她在煩惱家庭關係,但事情實在太複雜,她也願意他用一個簡化的版本來靠近自己。誰和誰不是這樣交往的?然後他們睡了一覺,他很有反應,但沒有做甚麼,Alice 覺得人和人能這樣交往,十分神奇。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是躺得再近,她還是不敢坦露恐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懷疑自己的爸爸,她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聽起來十分可恥,然而她不敢回家,這是不是她恐懼和可恥的證據?
「謝謝你。」好像把不敢說的話這樣說了,才能心安。同床共枕的可恥,比不上動用自己的脆弱。人脆弱的時候,連冰山的雪花都是淫蕩的。
.4「因為你與我同在」
Alice 最後當然有回家,那確實是她的家。那個還未記得名字的男孩,Alice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之後將男孩放在心裡。
怎樣也好,他當日很保守的舉動,讓 Alice 感到他沒有自以為是踩入她的領域,這人值得記下。
她回去之後,也沒再跟父親再談當天的話題,他們又恢復日常的必要家居互動,自從那天她就沒有再進入難民營政府的系統,她只是個半桶水,反跟蹤程序根本可能無效,或者對方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總之,那些日子她的神經開始草木皆兵。
在學校,在同學朋友之前,她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緊張。去到最後,她已經學會與這種內心永恆的緊張貼著臉相處,她察覺一切事物。如果這裡有人是告密者,是誰?芝芝、Keiko、冬菇頭,誰會出賣她?
有一天黃昏,在回家的必經之路,沿岸的一切都沐浴於血紅色的太陽之下,那裡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是 Keiko,她看到真實的 Keiko 的表情,那不是平日她示人的樣子。
Keiko 應該已經知道一切。她有一刻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最近的霉運總是將她殺得措手不及,但這一幕,Alice 在內心排演過很多次,是的,Keiko 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根本不重要。是他告訴女兒,還是女兒發現的,都是折穿了她。
如同想像中的 Keiko,Keiko 快速走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火辣辣的,混亂中 Alice 倒地,Keiko 壓過去讓她不能動彈,她可能吃過某些黑市流通的身體強壯藥,導致嬌小的 Keiko 這一刻力大無窮。在搏鬥中 Keiko 哭著大叫:「妳跟爸爸的事情是否真的?」
Keiko 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倒在一旁。Keiko 的白裙此刻沾滿泥濘,泥土的味道十分特殊,Alice 就這樣躺著,看著沒有星光的星空。
夜幕裡沒有星的原因,是另一個區的照明系統影響這裡,相對的,我們也為其他區無法享受星空,作了應作的孽。
Keiko 哭著問她:「為甚麼是他?」
Alice 答:「這答案可能聽起來無情,但真的與 Keiko 妳沒有關係,純粹是 Mr Maekawa 和我自小就有很多交集,我從他那裡拿走了一台機器,在這段關係期間,我又學到了一些科技知識。這持續了可能六七年吧。」然後 Alice 開始朝她大喊:是的,他無疑是一頭禽獸,但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妳是否也十分危險?說來……是否應該由我把妳撲倒?
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靠在路旁坐下。
Keiko 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不是罪案?雖然那是我的爸爸,但那時他絕對在犯罪。」
Alice 回應:「如果我當時報警,你就會成為孤兒。在巨型難民營生活已經好痛苦了,在難民營裡面做孤兒只會更加痛苦。所以,我跟他的事以這種方式淡出,妳才不用做孤兒,妳成長階段一直都有這個爸爸,是我在背負你爸爸可怕的那一面,所以我總是羨慕你,我總是想做你的朋友,因為你擁有他好的那一面,爸爸的那一面,但我擁有的是他另一面。」
Keiko 喘氣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Alice 也在鬧脾氣,從來沒人這樣打過她,所以她要恩將仇報。也許她可以選擇比較容易的路,選擇當一個受害者,是 Keiko 的惡魔電腦學家爸爸的受害者,然後受害者和兇手的女兒同樣可以做好朋友。
但 Alice 不願意視自己為受害者,她清楚知道記得自己當初發現 Mr Maekawa 這個不尋常的人,與他達成了協議,為了得到那台整個 C 區僅有一台的 Panasonic CF90 ,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不尋常的路徑。真可恥。對別人可以這樣說,讓他們用一個較能接受的版本跟她交往,但內心她知道自己沒那麼無辜。
既然不是無辜的,那就不用對自己好了,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對自己好是甚麼一回事。
機器現在屬於 Alice ,它的上一手主人是 Mr Maekawa,Mr Maekawa 從一位智能機械幕僚「阿福」手中買到,那是阿福不要的昂貴玩具之一。
阿福是「白皇帝」第六幕僚團成員,主要功能是增加 Fauci 總督的電子腦與雲端運算的聯絡速度,明乎其實是他的大腦 (之一)。由於總督的官邸是模仿美國內戰前的第一代白宮,而他又掌權了極長時間,富有詩情的人們開始用 Constantius the Pale 形容他。這位各國機構委任的難民營長,幾乎獲得一切緊急權力,他本人也是一台行走的決策運算機。
關於他身上的數據魔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大部份都是吹牛,再加上宣傳部門故意放出的惡搞版本。只知道有人認為白福奇將自己的腦袋換成了電子腦,而不是電子加強,方便隨時無間斷讀取資訊和決策推介,因此他也在無時無刻讀取民意。
由於難民區甚至這個國家對電子運算的強烈壓抑,每個人的運算力都很有限,除非用其他手段獲得。「白皇帝」卻被譽為擁有情報預知力的人型機算機,他逃過了幾十宗暗殺,並且歷史一直以勝利的甘露膏抹他。
他快速解決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的某一餘波而製造的幾百萬難民,將這裡發展成可以宜居、有經濟產出的地方。所以國際聯盟暫時仍然支持總督「暫時管理」這個難民帝國。
總督已經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他身上的寬頻多到可以分出來管理區內交通燈、警署報案系統、某一次警隊攻陷行動的前期及中期部署,全部都可以透過他的意志來操作,而結果又總是顯示:聽從「皇帝」指示總是如有神助。
他簡直是先知。
而眼前這台計算機,應該算是那一班人一時心血來潮玩過的潮物,而今天讓她撿了二手。雖然二手,但她付出了無法正常戀愛的代價。因為 Mr Maekawa 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禽獸。這是一個分化的社會,但當你未見過另一座山,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小。
神話故事中掉入凡間的神劍魔斧,就是仙人的模型玩具。是的,她從歷史課有聽過,在大戰期間,有些地方連出賣肉體已經沒法令人基本吃飽,人們基本上都在吃人肉。當她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不算宇宙中最慘的人,這想法聊勝於無,是不?
「Alice ,原來妳是那麼嘔心的人。」Keiko 最後像總結一樣說。
「妳也很嘔心,妳令我想起他。」Alice 回應。
.4 「使世界如同荒野,是這個人嗎?」
芝芝和冬菇頭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在 Alice 不為意的時候,她們已經召集了二百個義工會員,還有會員 T-Shirt 和整套制服。據芝芝在聚會時透露,David 來到最近 C 區那一站,就開始起動,開始招收會員。芝芝說到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
Alice 看到她們,內心不禁有點悵悵,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生怕被人注意到,但她們倒是不怕的,很羨慕。
冬菇頭是真心熱愛 David 的,但由於 David 並不是極少數被認可能夠輸入到難民區的藝人,冬菇頭從小把自己養成了走私行業的專家,通過她家人的關係,可以偷運各種違禁品,包括偶像的商品。
一個冬天的演員會,在盛夏開始籌備。最後她們真的成立了公司,並且獲得 David 在網上認證,等於把這一區難民歌迷的事務交給她們了。一時間,芝芝和冬菇頭變得位高權重,走路有風。有一日芝芝問:
「Alice 妳畢業之後有甚麼打算嗎?過來我們公司幫手吧,我們很需要人手呢﹗」
Alice 微笑著回應她:「好吧,但給我考慮一下,技術上我們還未行禮,還可以優哉遊哉。」
事實上,大學畢業,還是難民,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對於 Alice 來說,自己在海外的幾十個戶口已經堆滿錢。父親有時問為甚麼從未見她上學,她會隨口答:me 已經退休了,父親以為她在胡言亂語。但她實際上確實不打算去當個荷官,雖然她數學相當好,但問題純粹是,為甚麼?
她除了偶爾去上課之外,大部份精力都用在管理自己的海外資產,雖然實際上總資產不多,但都是各種加密貨幣,相對安全。
David 在「新住民區」(一個較文雅的講法) 第一場巡迴演員會就在 12 月 24 日晚上,第一場是 C 區。
新中央日報一條新聞廣播:
「國外藝人 David Song 破天荒獲准在 13 區表演,是不是北大西洋國向我國釋出善意獲得積極回應?這會是東盟與北大西洋國長期停火後的交往預熱嗎?」
入秋之後,C 區也湧入越來越多外面人,他們也想來看演唱會,難民觀眾和其他觀眾因為買票的問題而引發街頭鬥毆,有一晚搞到全城宵禁,網絡受到大重置,害她又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做上網設定。
經過那次跟 Keiko 衝突之後,Alice 對維繫那段關係沒有甚麼想法,它最後好也罷,不好也罷,如果人們在自己人生的低潮,漸漸就不會計較太多事情。
不知為何那天的事似乎連芝芝都知道了,怎麼都好,她不想理會,沒法隨意上網帶來的壓力,令她不太能集中。
芝芝約 Alice 在 12 月 24 日下午「出來玩」,芝芝說話時很神秘,「是開騷前的 party ,可以見到 David 本人。」
Alice 卻不想見那個人,她只好問:「為甚麼我也有份?」
芝芝回道:「因為然是我們後援會的技術總監,所以妳也一起來吧,他真人很不可思議的。妳不想認識他嗎?」
Alice 問芝芝:「這不是甚麼選妃的環節吧?」
芝芝連忙否認:「不是這種啦,是說請妳作為 VIP 去,跟另外那種不同。」
她問:「所以妳真是已經開始幹這個生意了?」
芝芝聳了聳背,她說:「女孩都要吃飯的嘛」。
Alice 回應:「好吧,只要我在的那個場合不是在搞選妃就好。」
她們說 Keiko 也會來,但她會在午夜的那一場慶功裡出現,就是不想見到 Alice 嗎?嗯,那次說的話確實很過份。她想。
「這確實只是普通飲料、普通閒聊的派對?」
芝芝再三強調:「是的,只有普通飲料和普通閒聊,耶穌,妳骨子裡其實也很煩呢。」
David 的音樂會在 3 區中央公園舉行,中央公園被一群模仿熱帶樹林的人造樹林包圍,經過樹林會進入一個人造沙灘,這裡卻沒有海。舞台就在最中心位置,在後台有一條延長出去的草地,回到樹林,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們在後台的後方幾十萬處搭了一個男人身高的帳篷,他們就好像傳說故事中的蒙古包。
那次見面究竟是怎樣的,相較之後的事情實在過於平淡,事後反而很難想得起。或者她懷疑是某種精神控制技術,強行蒙蔽了某些記億。
David 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休憩的黑色睡衣,但看來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充滿光澤,跟難民區可以買到的高級服飾,完全像是兩種事物。但他一把油頭、滿臉鬍渣,「他們還未開始準備。」她想。
芝芝和冬菇頭在跟這個親切的男人聊了一陣,然後她們向她介紹 Alice,對方望望她,走過來跟她握手,彷彿她真的是他這個粉絲後援會的技術總監。當時一開始談了甚麼,也不記得。後來大家互相傳著酒杯,分享起酒精來。後來芝芝和冬菇頭勁頭過了之後,去了處理一些「會務」,David 和 Alice 並肩站在夕陽之中,朝著他即將要開騷的那個會場,他雖然待在陰影中,但又好像晨光的寵兒。夕陽和清晨明明是兩種相對的事物,卻又是相像的現象。她是屬於晚上的,而他在鏡頭前總是出現在白天。
他們明明互不認識。她暗中調查過他,但這自然不是算是認識。
Alice 說:「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
「有人批評你的音樂吧?」
對方認真地想了一陣:「我覺得這是大家對成功有不同定義……有時作為一個創作者,用一般的方法獲得的成功也是成功,但在裡面我是不自由的,我總是知覺到自己需要做好某些本份,所以我有時會想在裡面鑽一些洞……當然我還在努力,這些實驗雖然很多我都認為成功了,但無疑也是有失敗的。希望之後能做出讓妳喜歡的音樂。」
Alice 轉個頭望了望他。「好,你做出了,到時我來聽。」
「妳在萬聖節時會扮女巫嗎?」
她搖頭。舞台那邊還發放煙花,觀眾似乎正在入場。
「上網的人某程度上也像女巫吧?」他又繼續逗她說話。
「放煙花了。」她說:「但我的朋友還沒回來。」
「她們回不來了。」David 望著遙遠的彩色耀光,如此說。
「為甚麼?」
「妳可以看到的人口普查,但也有一個異常的人口普查。這裡很多人口當初植入的行為控制晶片,是一批次貨。這涉及一些很複雜的數學問題。總之,接種了次貨晶片的人,慢慢就會出現精神疾病。兩個人口普查都是為了維修那一顆晶片,或者說更新它的韌體。如果不更新韌體,會影響最終的統計數據。科技會產生各種錯誤訊號,我的職責是負責偵測特定種類的錯誤晶片訊號。」
彷彿有一道可怕的閃光照顧她。
David 繼續說:「所以有人將我吸引到的粉絲,都錄制了名單,方便之後慢慢更新。」
「她們會面對甚麼?」如果不是好奇,不應繼續搭話。
「沒有甚麼,他們很人道的,只是更新一下那塊晶片,但那一刻我的粉絲就不會再愛我。他們會離開這個圈,妳的朋友也已經在登記中,但我打算放妳離開,讓妳記得這一切。」
……
「你是政府的人嗎?」
「他們造出來的生化人。我的臉孔可以隨意改變,我的人格則來自幾百萬個模擬程式互相混合的結果,其他的『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即使我在這裡突然被槍殺,新聞不會傳出去,這個事業也不會停,會有人代表我演出 David 這個角色。所有放出去的魚鉤都是這樣。」
……
「為甚麼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望著他,這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可以理解為超級巨星也會發酒瘋吧?
「因為接下來我只有一些時間交代妳有多重要這個問題。」
「請說。」
「如我所說,這些組織起來的人口,都會登續登記新設定檔,妳沒有登記,這才令我我注意到,應該交給上級機關。不過我沒有,想起來,我違反了守則。」
不知道是否酒醉,David 背後那個蒙古包正在飄浮,閃著妖異的光暈。她想離開,但是腳不聽使喚,她只好在醉感中聽他把話說完。
他的話音繼續傳來:「這是現實,我也說了,我是設計來吸引某種帶著缺憾的人,妳可以理解為一個精神控制的光環,妳的朋友也是我使喚走的,雖然妳不會知道傳遞方式。妳其中一個朋友以 Morgan 的名義招集打手,在我這條生產線上的下游員工,就會以此挑起爭論。她本來以為完成這件事,就可以成為 C 區的後援會首領,從她那裡,我也知道了關於妳的所有事。但這件事在今晚之後就會終結。」
「回到我們的話題,關於納米晶片(行為治療)二型的事情,妳查了很多,但都是不正確資料,我透露的比較完整。」
「一直是你負責監控我?為甚麼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還好嗎?」她覺得很累,便躺坐下來。這很像一個暖水般的夢。
「我的時間緊迫,我要在我忘記這些事之前,讓妳記住。」他的視線投向沒有星星的夜空:「他們發現這個紀錄,我就會被回收,我的記憶會被清洗,這可以換取妳不被暴露。」
「你想要甚麼?」不知為何,她流出淚來,但她並不傷心,湧出的淚水更像是生物肉體受到某種輻射而產生的變異。
「被記住,就像明星一樣。」他微笑:「跟所有人一樣。你們像我們一樣被設定了軌道,無論多慢也好,總有人會走出另一條路。處於我們那個維度的物種,也會偶爾反抗。人們總是回到一樣的道路,但要有希望,而我擁有億萬個組合撞出來的這一個人格,這一個人格的任務成功率只有 99.9%,絕大部份時間我都服從我的本體,但有很微小的機會還是會出現 malfunction。」
她睡著了,或者是說失去知覺,在模糊中她感受到蒙古包外面捲起一股強風,是一架直昇機,上面下來了幾個男人,那個人自願跟著他們上機——下一個畫面是在醫院。
據說中央公園發生了氣體泄漏,所有觀眾疏散,音樂會無限期停止。後來 David 繼續前往其他國家演唱,但很奇怪的是,似乎由 C 區開始,Daivd 的人氣就馬上急降,他的商品、代言產品都成為蟹貨。他像旋風一樣,但在正式登陸之前離奇折翼。整個 C 區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特別事情。畢竟疑似恐襲、藝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演唱,對一般人來說司空見慣。
芝芝、Keiko、冬菇頭和 Alice 一樣,都在中區醫院醒來。據說大家都吸入了不明氣體,但都沒有永久傷害。Alice 想起,這就像上一次她們遇到那條浮屍,她們目擊了甚麼,好像記得了甚麼,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5 MALFUNCTION
政府化武部隊徹底清洗了中央公園。
對於 David 為何突然辭演退票,甚至出現很多種不同解釋,包括有人認為當晚有 UFO 擄人和襲擊、地底怪物出現、大戰正以隱秘方式重新爆發、觀眾集體出現多重記憶等等,有很多神秘兮兮的傳說。但她不認為如果告訴 C 區人民他們是一個大型行為—精神實驗的白老鼠同伴,這就好嗎?不會好。
整個難民城市計劃,在人口數十萬數十萬滅絕的大環境下,任何混合著科學實驗、慈善、經濟復興資源競爭的大型人口實驗,都比起大戰爆發前更容易建立。這裡也是填海出來的,人可以改造自然,憑甚麼又不能改造人類?難民營有多少人被改造了?有人的能力被加強了?有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不敢想像下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 Alice 會回憶那個夢一般的談話,記憶好像碎片,不斷拾起碎片,碎片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後。但在不斷回憶中,她好像慢慢了解皮膚下的那個 David 交托了甚麼給她,似乎是很有重量的東西。
有很多夢都是在醒來之後逐漸記起來,原來昨晚造了一個夢。關於那個明星的事也是這樣。
「為甚麼白白放過我?」因為我不是無辜的,我已經被沾污了。
David 皮膚下的那個人向她揮手,像明星向粉絲揮手:「這是白白給妳的赦免,我賭上自己的權限清洗妳的改動記錄,因為希望是從虛無裡面來的,我是從數據污垢裡面走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我第一次赦免人。」
在很多海盜網民的私下討論中,「白皇帝」也指涉整個城市的人工智能維生體系,這是所有情報的主要海洋,他們開始認為,總督已經跟生化機器融為一體,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標準去看,簡直是活著的神。他知道世上所有事情,所以他是否知道他旗下的某一個 David 選擇違反本能、靜悄悄地自我毀滅,本來完美的數學算式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一晚她睡不著,到客廳去坐著,父親也在那裡,她坐下,這次她主動開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他說:「sure。」
她說:「現在我有點明白你說的,你是倖存者的意思。」他喝茶,暫未回答。
「我發現一個人,他似乎無條件愛我,那種愛是令人恐懼的、陌生的,而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死了,而我卻似乎生存了下來。」
父親說:「妳想跟他復合嗎?」Alice 願意父親了解自己比較顯淺的那個版本。
「但這不可能,那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不知如何解釋。」
父親問:「那妳還愛他嗎?」
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晶片已經暗中被更新過吧?現在 David 是一個令她情緒上討厭的存在,但她記得另一個 David,那個由人類創造的物種,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
她不置可否:「我收到他的心意,應該這樣說吧?」
她不打算說對方「自殺」了。
黑夜還很漫長,還有很久才會破曉。父親點頭:「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一下,結論道:「他是個會自己拿主意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有主見。」那這個人很好啊,父親說。
完
17.9.2021 盧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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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撃を受けて大変な目にあったわ
くわしく
結構長話になるぞ
結構長話になるぞ(キリッ)
相当短くまとめるわ
俺が約一年ほど前に家から
女性に引き合わされた
理由は教えてくれなかった、
ただ会って会話しろ
みたいなことだった
相手の女性は線の
細いという例えが似合う
女性で意気投合とまでは
行かないものの良好な
関係を築けるような兆しがあった
俺は人生の春が来たとその
時は思っていた
ある日、家族にお前は家を
出ていろと言われケチな
家族がお金をくれて外出させられ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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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の前を気付かれな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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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が送り迎えされて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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その女性と両親が俺の家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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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手口から家に侵入し
様子を伺うことにした
家を進んでいく悲鳴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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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ちの●●を馬鹿にするのか、
こんなの聞いてませんと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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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の両親が泣いている
女性を連れて家を出た
俺はその日外出し
てたということにして
おとなしく帰宅した
日本語があれなんは普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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れたからだ勘弁してくれ帰宅後、
女性にメールを送り今日
何があったか聞くことにした
しばらくは帰ってこなかった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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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と俺の兄が見合いして
いたらしい
女性が言うには女性は本来
俺と見合いしてたはずだったのだが
今日結婚相手として紹介さ
れたのはなぜか兄だった
改めて話を進められたらしい
女性には騙したのかと責められた
話のために兄について説明しておく
兄は2chでいうパワー系の池沼だ
実家がいわゆる長男こ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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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語より状況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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スペックよろ
俺 実家の次男
兄 実家の長男 パワー系池沼
女性 兄の見合い相手
父親 俺の父親 婿養子の
ため良識はあるこれだけ
わかってればいいと思う
1の親が1のことを兄と
偽って女性と見合いさ
せたってこと?
それであってる
え?
彼女のご両親は納得してるの?
してるようには思えないんだけど
納得してたよ
クレイジーだろ?
クレイジーというか彼女可哀想
池沼…って言い方するのも
なんだけど
池沼の親(特に母親)っ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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くれる人を池沼な子供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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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沼な子供は老後の
面倒なんて見てくれないし
つまりは見合いとわからず
彼女に引き合わされ
彼女もとお見合いする
もんだと思っていたら
まさかの池沼兄ちゃん
登場で彼女の家族が
ご立腹ってこと?
彼女の家族では彼女が涙目
彼女の家族は納得済み
彼女の家族ではなく彼女が涙目
まじで酔ってるわ
話を元に戻す女性の話を
聞いてちんぷんかんぷん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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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の話をまとめると、
兄の世話役&子を産む女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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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の女性を一度俺に
引き合わせ相手には俺と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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ただ、ある程度話をすす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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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実を話して丸め込ん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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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れに関しては女性の
両親も納得済みだからもう
あの女は長男とこの家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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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えない話だった
パワー系池沼がツボった
実際はパワー系なんてのは
生易しい表現だけどね
自分の欲望のまま動くから
ビースト系といって
差し支えないと思って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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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の親
こんなの聞いてません
→女性
ごめんね
→女性か1の母親これで合ってる?
そんな感じ
もっと怒号と泣き声が
飛び交ってたけどね
その真相をしったことを
女性に電話したら元々気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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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だからか俺の実家の
目論見通り丸込まれていた
涙ながらに家族の
ためだって言われた
正直気が狂いそうだった
一度は自分との縁談を
進めるということにした
女性が兄に奪われるという
のが我慢ならなかった
それで女性が幸せになる
のならまだ納得はいった
だが女性は恐らく実家で
家事の奴隷や兄の性の道具、
子供を産む道具として
馬車馬の如く働かさ
れるであろうことが目に見えていた
兄がまともに女性を
妻として扱うビジョンも
俺の家族が女性を嫁として
迎え入れることもまったく
想像できなかった
いつの時代の話だよ
どこの橋田壽賀子だよ
俺は女性に逃げれない
のかと質問したが女性は
そんなことは出来ないと返してきた
俺は悩んだ末一緒に
逃げようと伝えた
女性が俺の家の生贄になる
ことが我慢ならない
今の生活は捨ててもいい、
貯金はある程度あるお互い
自立できるまで頑張ろうと伝えた
彼女は俺の案を受け入れてくれた
俺の行動は早かった、
良識があると信じていた
父親にだけメールで連絡
して必要最低限の物を
持って家を出彼女と合流
そのまま適当な距離の
ビジネスホテルに泊まることにした
>>良識があると信じていた父親
はいここマークチェック
のちの駆け落ちであ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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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時代、女は外見が
全てだと思ってた
自分は思いっきり日本人顔、
目も大きくないし鼻も高くない
なのに自分の母親は派手顔の超美人
思春期はなんでこんな顔に
産んだんだって何度も
母親にブチギレてたそんな
母親が小さい頃から口癖の
ようにいってたことがある
「代々のお金持ちだったり、
本当にいい男性の奥さんに
超美人はいない。
最後に選ばれるのは賢くて
内面と人間性が優れた
女性であって、
絶対に顔ではない。
そもそもあんたの顔は
薄くて特徴がないだけ、
努力次第でどうにでもなる。
まずは勉強しなさい、
絶対に無駄にならないから」
ってずっと言われてた
それでも性格悪かったり
勉強できなくても派手で
顔が可愛い子がちやほやさ
れてるように見えてもう
母親の頃とは時代が違う
んだと思ってた
でも、自分はそういう子に
顔の作りで勝てないって
わかってたぶん母親の言う
通りいい学校に入って、
髪型やお化粧やファッション、
スタイルなど努力で変え
られることは常に研究し続けた
悪口やネガティブなことは
言わないようにして、
人と丁寧に接そうと決め
相手が誰であれお互い
楽しくて良い気分になれる
ような会話を、
無理のない範囲で自然体で
意識していた
そしたらなぜか友達の層が
いつの間にか変わってきた
失礼なことを言ったり人を
傷付けたりだらしない
ような友達が皆去って
いったそんなある日偶然
一流って言われてる
人たちの奥様方と会う機会が
みんな高学歴で品がよく
健康的なスタイル
でも、10人以上いたのに、
私が想像してたような超ド
派手な美人は皆無だったんだよね…
むしろ顔自体は普通
レベルの人が多くて
すっごい衝撃的だったあれ?
もしかして母親の言ってる
ことは正しかった?って思えてきた
まあまだ23歳のガキだし
彼氏もできてないけど、
友人の質は間違いなく良く
なったんだよね…
大嫌いだった自分のことを
だんだん好きになれてて、
それも衝撃的だった
長文失礼しました
性格と見た目両方兼ね備え
てる人もたくさんいるよ
よその奥さん達の事を顔は
普通レベルだった、
とか失礼なこと言ってる
あなたの心は汚く感じる
横だけど別にそれくらい
良いんじゃ…
ただ内面が素敵だったって
話でしょ?
人の心を汚いとかいうのも
どうなのさ…
自分がもし知らないところで
綺麗な人が多いかと思っ
てたけど顔が普通
レベルだったから安心した
とか言われてたらショック受ける
安心したなんてどこに
書いてあるの?
あなたの思い込みじゃないの?
女の子は父親に似るからね
でも人との接し方に気を
つかっていい友達に
恵まれたならあなたの人徳だよ
> 女は外見が全てそれが
全てだとは断言できないが、
性格の良さと外見の良さは
正の相関関係にあるのは
疑いのない事実
だよねえ
外見も大事だよ
見た目なんてそれこそ
持って生まれた物が大半だから、
良い遺伝子持ってるってことだし
見た目良し、頭よし、性格
よし、だろう143は結局
美人へのコンプレックス
丸出しにしか見えない
奥様たちがとても美人だったけど、
それよりも気遣い細やかで
すごかったとか
容姿にとらわれずに衝撃
受けたならともかく
結局、たいしたことないじゃん、
ってある意味見下してるし
捻くれてんなぁ
普通の思考だろ。
聖人君子であるまいし。
美醜に捉われすぎだよ
お母さんはいいこと言っ
てるんだからそれを
正しいと思っておけばいい
美人の特徴は「特徴が無い」こと
特徴がある鼻やら目は
不美人の代名詞
美人を思い浮かべて
「特徴は何?」と聞かれて
答えられないのが本当の美人
美人は糞男に追いかけ
まわされることも多いから、
自分からガツガツ行くような
タイプじゃないと、
なかなか良縁にはね
良縁掴んでる普通顔は、
良い家のお嬢様で、
それとは分からない
さりげない見合いの
結果だったりするんじゃない
美人は外注するから良いんだよ
劣化したら次を買えば良い訳だし
妻はまた違う役割
いい母ちゃん
美人(イケメン)は若い
時からそれに気づいて
内面を磨くタイプと外見で
いい思いして中身の未熟な
まま大人になるタイプと
いる気がする
普通顔(私)だとそれに
気付かず大人になって
中身が重要だと気付くという…。
父親似 母親似 割合 在 まとめまとめの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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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嫁と子供達がテレビに出てた。
よっぽど野球観戦が好きなんだな。
俺が知る限りでテレビに
映ってるの見たのは
今シーズンで2回目だよ。
こっちは債務整理しながら
毎月養育費送ってんのに
お前ら随分いい暮らしし
てんじゃねーかってライン
したら普通に生活してたら
たまに野球行くくらい
行けますとかふざけんなよ。
こっちは再婚して子供
生まれてカツカツで俺の
母親が勝手に団地
引き払って押し掛け同居。
現嫁と母親の間で
板挟みだってのによ。
お前なんかに育てられる
わけがないと言ってた
子供達が生きてると証明さ
れてよかったですねとか
マジでふざけんな。
たかがテレビに
映ったくらいでいちいち
連絡してこないで
くださいとか言われて俺
カッチーン。
iPhoneぶん投げたら
画面ヒビ割れた。
なんなのマジ。
そうなるべくしてなった
感じだなお前
なんでそうなるんだよ。
元嫁は貧しく慎ましく
生きてなきゃならない立場だろ。
野球観戦だなんて贅沢して
いいわけがない。
どーせ既女には叩かれる
んだろうけど。
実際これが現実だろうし
世間的にも暗黙の了解だろう。
別れて正解、という言葉が
良く似合うドクズ
そこまで言われることか?
母子家庭だぞ。
母子家庭なのにこんな
娯楽や贅沢をしてるのが
テレビを通して発信され
てるんだぞ。
子供達が後ろ指を指さ
れないか心配して何が悪いんだ。
貧しく生きなきゃならん
立場って何故?
母子家庭だから。
語弊はあるかもしれないが
片親なんだから世間に遠慮
して生きないとダメだろう。
父親がいないって可哀想だし、
同情されて哀れんで
もらいながら生きてくのが
母子家庭じゃないのか。
うるさいな。
どっか行け
お前がどっか行けよww
貧乏人は心も貧しいって
ホントだね!
野球観戦ごときが
贅沢なんて惨めな生活し
てるんだね!
これからも見苦しく生きてね!
野球観戦が悪いわけじゃない。
元嫁の立場で野球行く
ことがおかしいって話。
息子がみじめな暮らしを
することを望む屑
俺のどこが息子に惨めな
暮らしを望んでるように映るんだ。
後ろ指指されないか心配なんだよ。
元嫁のくせに、俺様が債務
整理で娯楽も楽しむ余裕
無くカツカツで貧乏
たらしく惨めに嫁とママに
板挟みで暮らしてるのに
野球なんて楽しんで
ムキーって事ですね
なるほどわからん
お可哀想なオツムをお持ちで
>>455
だっておかしいだろ!
野球って金かかんの知らねーの?
グッズだって高いし。
あーいうとこって食う
もんやジュースだって
ぼったくり価格なんだろうよ。
単純計算でも一回
行くだけで数千円飛ぶのがわかる。
一日数千円もかかることを
する必要ないんじゃないか?
ママ同士でも離婚した人
多いから何とも思わない。
しっかりしたママだと、
問題ある元夫だった
んだろうなーとは思う。
>>456
俺に言ってんの?
しっかりしたママがこんな
金の使い方しますかねw
今現在後ろ指をさされてる
のはお前だ
>>457
俺が後ろ指指される
理由なんてないだろw
借金踏み倒さずに毎月
決まった分払ってるんだし。
その元嫁さんは働いて生活
してるのならまあ趣味の
観戦くらい許してあげては
どうでしょう
子供が観戦したいと
ねだったのかもしれないし
>>458
一応働いてはいるみたいだが、
離婚するまで専業やってた
女が働いててもたかが知れ
てるはず。
何でコイツの許しを
得なきゃいけないの?
>>461
いちいちお伺い
立てろだなんてどこにも
書いてない。
子供をどっか連れてくのは
全然いいんだよ。
なんでバカみたいに金が
かかる野球観戦じゃないと
ダメなの?って話。
野球観戦したら世間に遠慮
してない事になるとは
知らなかったW
元嫁さん逃げられて
良かったと言う話だね
>>459
野球観戦ってかなり金かかるぞ。
知らないのか?
ていうか「父親がいない」
ってあんたこの世の人じゃないの?
一応、本気で一応は父親な
んでしょ離婚されて
しかるべきだとはいえさあ
>>460
存在してるからこうやって
書き込みできてる。
叩きだけじゃなくて現実
問題としてまともにレス
くれる奴はいねーのか。
現実問題として叩かれてんだよ
>>469
俺が叩かれんのおかしーだろ!
母子家庭が必要以上の贅沢
すんなって話してる。
>こっちは債務整理
しながら毎月養育費送ってんのに
借金持ちじゃねーかお前が
もう少し慎ましく生きろよ
つーかそれで何で結婚
できたんですかってレベルだぞお前
>>466
言われなくたって慎ましく
生きてるから。
俺の借金は今関係あるか?
元嫁の贅沢の話なんだが。
馬鹿ばかり言ってないで
我が身を振り返ったら
×2へのカウントダウン
始まってるよ
遠からず現嫁と現子供も
母子家庭になるんじゃないのー?
(ハナホジ
>>467
>>468
子供生まれたばっかだし
今嫁も無職だし大丈夫だおw
現実問題
母子家庭だからって1日
数千円の娯楽程度で
後ろ指なんて刺されないし
数千円で贅沢なんて思わないわ
誰も問題にすらしない事で
必死になって可哀想に…
>>470
一日数千円だぞ?
何日飯が食えると思ってんだ。
養育費は子供の権利だぞ
つうか誰の種だと思ってんだ
払って当然なんだよボケ
>>471
養育費払うことに不満
あるだなんて一言でも言ったか?
離婚して他人になった
おまえがとやかく言う権利はない
自分の心配した方がいい
んじゃない?
>>472
親なら自分の心配より
子供の心配に決まってる。
貴方が贅沢出来ずに
慎ましく生きなきゃならないのは、
貴方に借金が有るから
当たり前の話じゃないの
それと元嫁さん達が貴方に
養育費以外貰わずに野球
観戦しているんだから
貴方に迷惑かけている
訳でも無いんだから気に
するだけ髪が抜けるだけだよ
大きなお世話
何にお金かけようと自由
元嫁さんさぞかし
大変だったろうな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