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己任老師分享」
最近幾個月來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想起“楊小佩”,雖然知道她已經逝世三十多年,可是她的琴聲與最後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情景仍然常常出現在眼前。郭英聲說他生平拍的第一位女孩就是“楊小佩”,而“楊小佩”在那個年代,是與陳必先齊名才華洋溢的鋼琴家。 雖然她身材瘦小,但鋼琴在她手下卻像個玩具,第一次聽小佩彈琴,立刻被她的琴音迷倒,而更讓我注意的卻是她雙眼中透露出來的憂鬱與哀傷。今天在網路上不經意看到了這篇「遺言」,一眼就認出那位「佩吉·楊」就是楊小佩!她的故事可以為天下父母鑑!「遺言」很長,請耐心的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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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天下父母心和錯位的愛”
佩吉·楊,42,台灣人,台灣著名鋼琴家
這份遺言是根據我收到的幾盒錄音帶謄寫的,費時不少,是所有遺言中最長的一份,但完成後感到很值得。
寄磁帶的人是遺言中提到的那個被稱為 L 的人。
你好,親愛的先生或女士:
首先我非常感激你給了我這個能讓我說出自己生命中故事的機會。
我不想走,也不能走——這是我此刻最最想說的話。
此刻我對自己的生命已沒有太多的留戀,除了父母和我在音樂界和非音樂界的朋友,當然還有萊昂,我再也無法見到的法國戀人。
可是我的女兒尼娜才只有 9 歲呀!
我不敢想,她從此必須活在一個沒有媽媽的世界裡,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啊!
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本來就又瘦又小的身體經過多次放、化療現在已經脫了形,加上掉光了頭髮,你可以想象我的樣子有多難看。
我那樣注重外貌,愛漂亮,現在卻對自己的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前天小尼娜來過了,她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大哭起來,哭得那麼傷心。
我從她的哭聲裡可以聽出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媽媽,有可憐我的成分,有不懂,還有媽媽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知該對誰發火的憤怒。
我住在加州;今天早上,一個紐約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在《紐約時報》上登了一個徵集臨終遺言的廣告,然後她小心地問我是否有這樣的需要,如有,她可以代勞記錄和郵寄。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你這樣做真是夠殘忍啊!因為你活生生地把一個人不願意面對的死神提前拉到了面前。
你知道嗎?不論一個人病得多重,離死亡已有多近,他也不願真的相信自己會走,因為我們只熟悉活著時的一切,能看見的生活,而死亡畢竟是件多麼陌生的事!
但我又必須承認,把最後的話留下來對我又是一種多麼致命的需要!
我現在已經不能寫任何東西了,趁現在還能勉強發聲,就把留下的話在電話裡口述給了我在紐約的朋友 L,請她謄寫,然後代為轉寄給你吧。
我一生在台灣教過很多學生,他們當中很多都來了美國,我得病後他們能來的都來看過我了,他們的確都讓我感動,提醒我,在我不太長的生命裡有過他們的身影和關愛。
不過,所有這些人都屬於一個正式的社會的和朋友關係的層面,由於面子和種種其他原因,我一生中最私密的事,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只有紐約的朋友 L 我才可以放心地托付。
我與她雖然只是在加州的那所女校裡偶然相遇,並且她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大陸人,按理我們之間該有很多政治和文化的偏見和隔閡才對,即使不是仇恨,可是她卻在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讓我知道,她是一個能夠讓我把生活裡最隱秘的事放心分享的人。
人真是太奇怪了!剛來美國時我只是泛泛地相信上帝,後來生活走入絕境時開始相信西藏密宗。
而遇到這個大陸來的 L,應該是上帝和佛祖的共同安排才對,讓我能將自己一生裡除了作為公眾人物之外發生的最刻骨銘心的經歷有一個寄托之處。
除了她,我真想不出還有第二個更合適的人來做這件事,看來,一些貌似偶然的事,其實早已埋伏了日後的必然。
下面的口述,我的朋友 L 無比耐心地用了三個晚上在電話裡陪著我完成了這個最後的心願,完成之後,我的病情加重,她飛來加州看我,並答應陪我走完最後一小段不長的路。
我出生在台灣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親在一家報館做編輯,母親結婚後就做了家庭主婦,五年內他們生了我和弟弟。
我很小時就對音樂有一種反常的癡迷和感覺,似乎那裡才是更值得進去探索的世界,充滿了不可言說的秘密。
父親送我去學鋼琴後,我才知道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就是鋼琴。
我不需要任何人督促我練琴,我與琴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與別的孩子不同,我坐上琴凳就不想再下來,直到我父母硬把我抱下來。
我 5 歲時得了全台灣幼兒鋼琴大賽的冠軍,後來在所有幼兒和青少年組的鋼琴大賽中都名列前茅,不是冠軍就是亞軍,每次得獎後,我都看到父母的極度喜悅,似乎他們卑微的社會地位瞬間得到了提升,我看到他們在接待親朋好友來祝賀的時候,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他們總是對小弟說,你要向姐姐學,為我們這個家爭光。
中學還沒畢業,我就考上了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拿到了部分獎學金。
為了完成整個學業,我父母決定全家移居法國,靠打工幫我讀完大學;他們賣掉了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似乎不考慮是否再回來了。
看著父親忙著這一切時臉上的決絕表情,我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夜裡我獨自暗想,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可是在父母和弟弟面前,我永遠是一個懂事、聽話和看似樂觀的女兒和姐姐。
後來我的一生都習慣了扮演這個不能改變的角色。
我們到了法國後租了一個便宜的地方住下,父母馬上開始在附近的中餐館和洗衣房找工做。
我每天去上學,進出典雅的貴族式校園環境,坐在精致華美的教室裡聽課、練琴,而我的父母卻在外面做辛苦低微的體力工,強烈的反差讓我心理上感到難以承受的壓力,我只有拼命地學習,忘我地練琴,不敢有半點松懈和歡樂。
我的父親一見到我總會嚴肅地告誡我要努力再努力。
看著由於勞累使他們日漸蒼老的容貌和過早冒出的白髮,我總有想哭的,如果是在台灣,他們並不需要這樣辛苦。
壓力太大時,我開始了抽煙,在法國,十幾歲的女孩子抽煙很尋常,但由於我父母對我的要求很嚴,這事我自然瞞了他們。
我在法國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參加了當年舉辦的國際蕭邦鋼琴大賽,這是世界上鋼琴界最重要的大賽,父親眼睛裡那種只能贏不能輸的令人發抖的無聲期盼,使我緊張得只能靠拼命抽煙來鎮定自己。
不過,我在真正比賽時,一切都是另一番情景了。
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父母的存在;我感到我就是那個飄離自己祖國的波蘭人,他內心的悲苦和悵惘之情讓我產生了極為真實和強烈的共鳴,那些熟悉的旋律好像就是為我量身而寫的。
參賽前的緊張一掃而空,是蕭邦的靈魂拯救了我。
我獲獎後,最讓我難忘的是我父親臉上突然出現的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最後發出的聲音竟然是一種近似哭嚎的聲音,嚇得我全身冒出了冷汗。
過了一會兒爸爸才掉下了眼淚,正常地嗚嗚哭起來。
媽媽則用她那雙已經變得粗糙泛紅的雙手不停地擦眼淚,什麼話也沒說,或是說不出來吧。
只有我在法國剛開始讀中學的弟弟自然地表達了他的感情。
他高興而興奮地和我緊緊擁抱,說:
「姐姐,你太棒了,我愛你!」
在向我祝賀的所有人裡,當然有萊昂。
萊昂與我同校,是學大提琴的,高我兩個年級,大我三歲,他溫文爾雅、帥氣、有禮,尤其是他的微笑極具感染力。
我們是在校園裡的一個共同喜愛的角落認識的,我們不約而同地經常在那裡出現;剛來學校不久,由於壓力太大,我特別喜歡去那個安靜又美麗的角落尋找片刻的平靜,而他去那裡竟然也是為了同樣的原因。
萊昂的幽默和熱情讓我緊張的心情得到很大的放鬆;萊昂的父親是巴黎郊區種植葡萄的農民,很支持兒子對學習音樂的選擇,因此他很少有學習的壓力,只有對愛好的甘願付出,這讓我非常羨慕。
我們開始交往後,經常一起沿塞納河騎自行車去郊遊,有時也去他家。
有一次我帶小弟一起去他家玩,他的家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萊昂的父母是很浪漫和熱情的人,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跳舞和親吻,讓人感到特別放鬆,他們還為我們做了拿手的烤鵝,味道好得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看得出,小弟很喜歡萊昂。
他聽從了我的叮囑,沒有把我和萊昂交往的事情告訴爸媽。
我們都知道,爸媽為了讓我在巴黎讀書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他們一定不會同意我在讀書期間因為交男朋友而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
終於,我以優異的成績從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鋼琴系畢業了。
為了報答爸媽的辛苦付出,我自然開始拼命地找工作,可是,一個中國人在法國找工作是很不易的,我忙了半年卻沒有什麼結果,最後我不得不決定回台灣的大學去任教,因為已經收到了好幾所學校的邀請,這樣我至少可以馬上工作掙到錢,待遇也不錯;而爸媽為了弟弟的學業,決定繼續留在法國。
在我離開法國之前的那個生日,萊昂忽然帶著一大把玫瑰來到我家,當著我爸媽的面向我求婚。
我也第一次告訴了爸媽,我和萊昂已經認識了很久,互相很了解了;萊昂當即表示,他會一生愛我,並為此願意和我一起去台灣生活,他說他可以在那邊教法文和大提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他還說他的父母已經同意了他的選擇,因為他父親當初就是為了和他母親相愛而從比利時的城市來到法國鄉村的。
我父母當時感到非常意外,半天沒有說什麼,然後就是尷尬的沉默。
萊昂難過地離去之後,爸媽才對我說,他們是不可能同意我和這個法國小伙子結婚的。
爸爸很嚴肅地對我說,法國人雖然很浪漫,會送花和說甜言蜜語,但這些都太不實際,不是過日子必須有的;他們還說一看萊昂就不是會過日子的人。
我從小一直是父母的孝順女兒,又是老大,從未頂撞過父母一次,所以我能有的唯一表示就是沉默。
爸爸接著又說,我現在是台灣的著名鋼琴家了,這都是他和媽媽為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才成為可能的,所以我的婚姻必須由他們為我考慮和決定。
那天晚上我幾乎崩潰,僵直地躺在床上,感到自己就要窒息死去。
萊昂是我一生裡唯一真正欣賞我,讓我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讓我第一次體驗到愛的甜美滋味的人。
我從小在父母極為嚴格的管教下生活和學習,對生活裡的其他事情知之甚少,而萊昂為我推開了一扇窗,讓我看到了生命中的種種美好和愛情的美麗,還有自由和屬於個人的追求,這些都是我過去不可能知道的。
和萊昂在機場告別時,我泣不成聲;雖然他一直不懂我的父母為什麼要反對自己已經成年的女兒的婚姻選擇,但還是說他可以理解他們是為了我好。
這話不聽還好,一聽我幾乎當場昏倒。
為了我好?我情願不要所有已經得到的學位、獎項,以及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和萊昂在一起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沒有勇氣反對我的父母,從來也沒有過,那是萊昂永遠也不可能理解的。
那是中國父母與子女之間在幾千年裡形成的比法律還要嚴厲的無形的約定和永遠也還不清的沉重心債。
回到台灣後我很快就開始了工作,多所一流大學的音樂系聘我去任教、當系主任,待遇也都相當優渥。
此外,我在業餘時間也招收學生,收費自然也不低。
那時,我與另外幾個留洋回來的音樂人被稱為台灣音樂界的三大才子。
來找我教鋼琴的人很多,多是家長陪著自己的孩子來的,這些孩子有的具有一定的音樂天賦,更多的卻是父母的一廂情願和為了自己早年失落的自我實現;而這些孩子是我最不喜歡教的,因為他們學起來總是心不在焉。
那時的我和萊昂分手後,心情原本就不好,所以教起這些對音樂沒有感悟的孩子來,忍不住就會大發無名火,有時,下課的時間還沒到,我心情不好就徑自提前走了;家長們從不敢當著我的面有意見,下次還是會恭敬地把孩子送來。
他們都是慕我的名而來,大概都在說服自己接受藝術家的情緒化表現吧。
後來,我喜怒無常的表現大概傳到了我在巴黎的父母那裡,因為他們的來信裡提到了讓我要嚴格自律,因為我是中國人,不能把法國人的自由散漫之風帶回祖國和工作中去。
回到台灣後,萊昂經常給我打電話安慰我,關心我在台灣的生活,可是他聲音裡的失望我完全可以感覺到。
他也來台灣看過我一次,只一次那一次,我幾乎又想放棄一切與他回法國去,忘記生活裡的一切。
當萊昂了解到我是不可能違背父母的心意時,他眼裡流露出的失望如同一把刀扎碎了我的心。
我恨自己,可是結果還是必須向父母妥協。
回台後我生日那天,萊昂從法國定製了一盒紅玫瑰,用航空快遞發送給我。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台灣訂購,但他從來不那樣做,似乎那是不一樣的兩件事。
幾年後,我們的聯繫隨時間的流逝減少了,但是每年我過生日,無論我是在台灣的七年當中還是後來去了美國並結了婚,他都會無一例外地在我生日的當天或提前一天用航空快遞給我一盒象徵永恆愛情的紅玫瑰。
我們分手後的 20 多年裡,他竟從未遺忘過一次。
我回到台灣的第二年,大概是怕我和萊昂藕斷絲連吧,我父親迫不及待地托在台灣的熟人為我介紹了一個台灣的知名商人黃先生,說是介紹,我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黃先生一開始對我很感興趣,鍥而不捨地追求我,每天在我教書的校門外面等我一起去喝咖啡或去吃飯。
我知道父母一生為了我不容易,希望我能嫁給一個有錢人,後半生就可以生活無憂了。
而且他們也認為,依我在台灣的聲望,完全有資格與有錢有地位的人攀親。
他們前半生為了培養我,吃了太多的苦,窮怕了,因此我不嫁有錢人是說不過去的。
我知道,感情於我已經是奢侈的事了。
想到此,想到今後的生活,想到萊昂,我開始拼命抽煙。
和這個黃先生在一起,感情自然談不上,但他至少還不讓人討厭。
和萊昂分手後,我就不再奢望能有與他相同的戀愛經歷了。
既然父母竭力促成,我又沒有什麼拿得出去的理由反對,心如死灰的我也就無所謂了。
為了對得起父母,我在認識黃先生三年後和他結婚了。
萊昂知道後祝福了我。
我用蹩腳的法文寫信給他:
「從今以後,我活著與沒有活著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我也不在乎了。
你趕快找個好姑娘結婚吧,我們今生有緣無分,我身不由己,但我下輩子一定會去找你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你!」
婚後不到兩個月,我的先生就第一次打了我。
那次只是因為我說我有課,不能和他一起去他父母家吃飯。
他下手很重,我半天都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之後很低三下四地道了歉,但是不久就有了第二次,似乎是打順了手。
台灣男人打女人就像是打自己的一件物品;總之,婚後的他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令人可怕的人。
其實,在我們去巴黎度蜜月的時候,我因為忍不住和過去的朋友一起抽了一支煙,站在一邊的他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
我再也無法專心教書和上鋼琴課;我變得易怒,無端地恐懼,甚至會為了小事而歇斯底裡。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太多猶豫就去醫院做了墮胎手術,事先沒有告訴我先生。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和他的家人一直想要兒子,因為他是獨子;那一次他把我打得最重,似乎要打死我,我高聲喊叫,並威脅說要報警他才住手。
隨後我離開了那個位於台北的大宅,住到了朋友家裡。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工作,因為身體和精神的原因,我不敢告訴在法國的父母,怕他們傷心。
但還是有人告訴他們了,也許是我先生或他的家人吧。
總之,我父親為此專門回了一趟台灣,我們進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我告訴他我要離婚,他卻說這事讓我想都不要想,為人妻後要先學會忍耐,還說他也打過我母親,但現在他們還不是很好地生活在一起嗎?
我聽了他的話無比悲哀,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說,如果不讓我離婚的話我很可能會自殺。
爸爸的臉色立刻變了,他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睜開後終於勉強地點了一下頭。
我又告訴他,離婚後我很想去美國繼續學習,修個鋼琴碩士,父親當時沒說什麼,是直到臨回法國之前才同意的。
他在台灣那些日子又忙了些什麼我不太清楚。
我的先生開始根本不同意離婚,認為丟了他家的臉,可是由於我的堅持,他最後還是不得已同意了。
我一拿到離婚書就飛去了加州。
到了加州,我聯繫了一所著名的私立女校,該校的音樂系非常好。
由於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便和一個定居加州多年,我在台灣的一個中學同學一起到各地去旅遊。
由於我回台灣後開過多次鋼琴巡回演奏會,加上幾年教授鋼琴課的積蓄,除去寄給父母的錢,我還存下了一些,可以供自己讀完碩士。
我終於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感到特別開心。
從那時拍的照片看,那是我的心情和氣色都是最好的時期,有一張照片是在納帕谷(NapaVally)的葡萄莊園品葡萄酒時照的,我做了個鬼臉,樣子很是滑稽可笑。
一天,父親從法國打來電話說,他有一個定居舊金山多年的老朋友俞老伯要見我,並給了我他的電話號碼。
很快我和俞老伯聯繫好在舊金山的漁人碼頭吃午飯。
和俞老伯同去的還有一個叫威廉的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俞老伯介紹說,威廉在美國出生,他的父母是他的朋友,也是台灣人,還說威廉是個律師,在舊金山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我立刻猜到了這次飯局的目的,但是由於那個叫威廉的人普通話說得不好,甚至有點好笑,我對他既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太多反感,總之,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不久,威廉開始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我很猶豫,因為我並不喜歡他,也因為第一次婚姻的陰影還在,因此本能地不想這麼快就再次進入另一個關係。
我多次找借口婉拒了威廉的邀請。
沒想到,我的拒絕似乎刺激了他男性追逐獵物的欲望,他一次次地送花給我,並在我生日那天(大概是從我父親那裡知道的)給我舉辦了一個很大的派對。
那次先是威廉自己打電話給我,緊接著是俞老伯,都讓我一定要去,我實在不好推卻,就和俞老伯一起去了。
來賓都是威廉的同事和朋友,還有不少美國人。
我剛一出現,他們所有人就向我歡呼、吹口哨,大喊生日快樂,似乎我和威廉已經是很熟的關係了。
正當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威廉當著所有人向我走來,一只手很隨意地放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遞給了我一束黃色的玫瑰,大家再次歡呼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套子,無法出來了。
吃完了巨大的蛋糕,威廉請來的樂隊和歌手開始表演節目,大家開始喝酒,交談,俞老伯剛一提出要先回去時,我立刻也跟著他出來了。
威廉先送俞老伯回家,然後送我回家,那時,我已經在那所女校附近租了一處公寓住下。
威廉一路上問了我開學的時間和要學的課程,然後告訴我說那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女校,在加州和全美的名聲都不錯。
臨告別時,他說我缺什麼可以告訴他。
我謝了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缺。
我剛一到家,就看到萊昂從巴黎寄來的紅玫瑰。
“親愛的 Peggy,只要世界上還有玫瑰,你就永遠活在我心裡。”
他在卡片上寫道。
看著屋裡的黃、紅兩色玫瑰,我突然哭得很傷心,卻說不清是為什麼。
開學的前幾天,我去學校報到,卻被告知已經有人為我交了全年的學費並辦好了所有的手續。
我知道這一定是威廉幹的。
回家後,為了求證我第一次給他打了電話,果然他承認是他為我辦的所有事,並告訴我說,他還有一個禮物要在開學前送給我。
第二天一早,他打電話讓我下樓來,我來到樓下的門口時,威廉輕按喇叭,我抬頭看見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不遠處,威廉正坐在裡面沖著我笑。
俞老伯幾次來電話詢問我和威廉的情況,不必說了,他背後必定是爸爸的多次催促。
三個月後,爸爸終於忍不住,親自打來了電話。
「小妹,你要懂事,爸爸是經過了解才介紹威廉給你的。
他父母人很好,我們中國人的歸宿只能是和中國人在一起生活,我知道你是不會辜負我和你媽的一片苦心的,因為你從小就懂事,就孝順,知道心疼我們……」
怎麼辦?我茫然了。
威廉的父母是早年從台灣移民來美的,威廉在舊金山出生,雖然在美國長大,受的是美國教育,但他依然傳統,每星期必去看望一次住在舊金山唐人街的父母。
他似乎比我前夫直率,也更懂禮貌,嘴裡“請”“謝謝”說個不停,家暴的可能應該不存在。
但我對他實在沒有什麼感覺,除了感謝。
我想,既然再遇到像萊昂那樣的人今生已是不可能的事,干脆就徹底放棄幻想,再賭一次吧,萬一比上一次好一些呢?如果我不接受威廉,爸媽能輕易同意嗎?為此猶豫煩惱了幾個月之後,我再次向父母屈服了。
誰讓我是老大,誰讓我欠了已經年邁的父母那麼多的情債,誰讓我今生必須做一個孝順聽話的女兒,即使不願意也只能服從呢?
婚姻於我就是那麼回事了,只要我有鋼琴可彈,有音樂陪伴就行了。
我心情一旦煩躁或緊張我就一定會去彈琴或抽煙,我喜歡在那種時候彈德彪西的曲子來放鬆自己;那個外國人的內心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每當我的手指與鍵盤把那種美釋放出來以後,我就會感到舒暢無比。
我經常感到看得見的生活只是虛幻的,唯有音樂裡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
我和威廉的婚禮是在舊金山派拉蒙大飯店舉行的,那天來的客人很多,有威廉的家人和他們在美國的幾乎所有的中國親友,還有威廉的美國同事和朋友。
威廉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吻我,沒人知道的是,那一刻,我只是把他幻想成是萊昂。
在每一張來賓的請柬上是這樣寫的:
請於某年某月某日前來參加威廉·陳,律師,和佩吉·楊台灣著名鋼琴家,19xx年__________國際蕭邦鋼琴大賽冠軍得主的婚禮,地點是……
萊昂再次誠摯、大度地祝福了我,同時坦承他非常嫉妒我,不過他說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我不記得聽過任何中國男人說過這樣的話,無論對誰;我的父親沒有過,我的前夫更沒有。
他們都把自己的需要說成是為了我好,主觀地將其變成了我的需要。
婚後,我們住在灣區離我後來讀碩士的那所女校不遠的一處半山上的大宅子裡。
那裡是富人居住的地區,風景很好,空氣清新,樹木蔥郁,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灣。
威廉每天早上去上班後,我就在家裡練琴。
不久我就發現,威廉雖然出生在美國,可是他和許多台灣男生一樣,生活能力很差,幾乎事事需要我為他準備,比如早上起床後我要給他把漱口水和牙膏準備好,然後給他把當天要穿的衣服和領帶拿出來也準備好,最後他臨出門時,我還要把他的公文包遞到他的手裡。
作為家裡的長女,我從小在家習慣了幫助父母做各種事情,包括照顧小弟的生活,所以一開始也並不太在乎為他做這些事。婚後大約三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威廉似乎很高興。
懷孕期間,我基本上是一邊學習,一邊自己照顧自己;威廉在那段時間裡總愛和同事晚上一起出去,回家很晚,回來就睡了。
半年後,我開始感到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具體說不出什麼來。
我告訴自己忍忍吧,婚姻也許就是這樣無趣,至少威廉沒有家暴行為。
臨產那天,威廉在外出差,是我自己開車去的醫院,女兒出生時他不在我們身邊,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因為我們之間從來也沒有愛的感覺,所以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抱怨和遺憾。
有了尼娜之後,我便暫時休學在家裡照顧她,雖然那時家裡也雇了一個人幫忙。
威廉喜歡逗尼娜玩,他給女兒的笑臉顯然多於給我的。
音樂世界的美和現實生活的平庸之間形成的巨大反差開始讓我感到崩潰。
有一次,我在琴房裡一天都沒有出來,彈琴彈得忘記了一切——我全忘記了我為人女兒,為人妻,為人母的事實。
從琴房出來時我已經有些恍惚,是尼娜的哭喊聲把我重新帶入了現實。
萊昂知道了尼娜的出生後,給她寄了幾件法國的嬰兒服,這似乎引起了威廉的不悅。
他把包裝盒拿起看了一下,並沒有問寄東西的人是誰,然後放下就走了。
不久我過生日,萊昂又照例從巴黎給我寄來了玫瑰。
我從來都不想拒絕萊昂的生日禮物,因為他是我生命裡唯一能提醒我有著另一種男女感情存在的可能性的人。
我們分手已經 7 年了,他後來和一個學提琴的女孩結婚了。
他說他的妻子能夠理解他給我寄花的事,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她也有,她甚至把她過去的男友請到家裡三個人一起吃過飯。
可是威廉不是法國人,他骨子裡仍舊是個台灣男人,只不過嘴裡說的是英文。
他並沒有能力理解或接受我曾認識萊昂這個事實。
那天快遞員來送花時我在琴房裡,是他開的門。
他把那盒花扔在了我門外的地上,打開後花瓣掉落了許多……
我把花拿進琴房後,迅速點燃了一根煙。
尼娜三歲的時候,我送她去上幼兒園,就在我上的那所女校裡,而我也開始繼續攻讀鋼琴碩士的學習。
記得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和威廉一起開車送尼娜去她爺爺奶奶家。
回家的路上,威廉很平靜地告訴我說他愛上了別人,是他律師事務所的秘書,一個中美混血女孩。
他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現在想搬到一起去住,問我是否同意。
我聽後沒說一句話,到家後也沒有,我把自己關進了琴房,立刻又點上了一支煙,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我同意與否難道還有任何意義嗎?他那樣平靜地說給我聽,其實只是通知我罷了。
幾天後,他開車把他的被褥和常用衣物都拿走了,之後就很少回家了。
尼娜不停地問我爸爸去了哪裡?我先是說他出差了,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就說你自己問他吧。
威廉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感情的,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來找尼娜說話了。
尼娜告訴我,爸爸說他以後不回這個家住了,他住在另外一個家裡,還說周末可以讓媽媽送我過去住一天。
我聽了幾乎昏倒——讓我親自把女兒送到他和那個混血女孩住的地方去,天下還有比這樣的侮辱更令人窒息的嗎?
可是,我竟然這樣做了,因為我沒有選擇!
孩子要見她爸爸,我不能不讓她見,她還小,不能沒有父愛。
第一次開車送尼娜去他們住的地方時,一路上我一想到自己在做什麼就幾乎要發瘋。
我的手幾乎無法握緊方向盤,可是我又必須克制自己,因為車上還有孩子。
在一個高檔公寓的樓下,威廉和那個混血女孩看見了走下車子的尼娜就一起迎了上去。
尼娜剛一看見她爸爸就呼喊著跑過去,威廉則立刻把她抱了起來。
我沒有下車,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住地抖,威廉抱著尼娜走過來,說請我第二天下午 3 點過後來接女兒。
我沒有看他,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說什麼。
直到尼娜看到我的車子發動起來要走了,才忽然大聲地喊了一句「媽咪,我也愛你!」
我的眼淚立刻奔湧而出,一路上幾次遮住了視線。
那個混血女孩比我年輕和高大,更比我豐滿和性感。
我在這樣的屈辱中生活了兩年,沒有告訴俞老伯,更不敢告訴遠在法國的父母,雖然不是我的錯。
這次婚姻是一次更慘的失敗,比第一次更糟。
為什麼我在外面是個被人羨慕的對象,風光無限的著名鋼琴家,小巧玲瓏的身體被一頭滑順飄逸的披肩長髮包裹著,卻在兩次婚姻裡都被拋入無法啟齒的恥辱境地?
我開始沒有節制地瘋狂抽煙,有時一天兩三盒。
我也盡情地酗酒,反正沒有人看見。
然後我開始借瘋狂地彈琴發洩我無法壓抑的憤怒和屈辱,自責和無助。
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內心無比恐懼過,歇斯底裡過,失態地吼叫過,瘋狂地奔跑、狂跳過,也激烈地摔過不該摔
的東西。
那天我坐在琴房裡忽然醒悟到,我其實一直都戴著雙重面具在生活,很累很累,從小到大,從內到外,從單身到結婚。
只有和萊昂在一起的短暫時間內我才做了回自己。
那真是個陌生的自己,但卻是個美麗和幸福,自由和快樂的自己。
那個自己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開學不久,我報了一門美國文學課,是該校英文系的招牌課,教課的女教授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頗有名氣。
那天我趕去上課,車開進校門後沿著長長的林蔭道翻過一個個減速板緩慢地行駛著,然後看到一個年輕女子背著書包獨自在旁邊的小路上走。
我第一次上課時見過她,一看就知道是大陸來的。
那次上的是大課,人多,就沒和她打招呼。
這個學校的中國學生很少,從大陸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將車開到她身邊,搖下車窗,請她上車一起去上課,她略顯猶豫後就同意了。
我們互相簡單地介紹了自己,我得知 L 是從北京來留學的,在英語系的寫作專業讀碩士。
我問她為什麼來美國讀寫作,而不是其他專業。
她一愣,然後說只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原因,我忽然從她那裡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熟悉又陌生的東西,一種接近真實的東西。
在幾乎所有人面前,我一直要求自己表現出一個活潑、開朗、友好,值得別人羨慕的知名鋼琴家的形象;我只穿剪裁合身的衣服,牛仔褲或燈芯絨褲,上身總穿小西服,再配一頭滑順的披肩長髮,使我看上去精致、活潑又可愛。
其實呢,我的身體很瘦小,遺傳自我父親,我知道威廉不喜歡我這樣沒有脂肪不性感的身體,還好,我的外表的確很吸引人,加上我開著紅色跑車和自身的知名度,我總能從別人看我的眼光裡讀到羨慕甚至是嫉妒。
可是在 L 的眼睛裡卻沒有這一切,她的眼睛純淨安祥,似乎只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
如今什麼樣的人專門學寫作呢?就是不為畢業後工作出路考慮,只為了內心的追求非學不可的人。
我當然知道,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因為寫作和音樂都是對內心世界的追求,都是追求真實的感覺。
我了解那是什麼,它不會欺騙你,就像音樂一樣可靠。
我開始給 L 打電話,問她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助的,她剛來美國不久,人生地不熟,沒有車,租住在一個廣東人家裡。
她總是說她很好,什麼也不需要。
又是一個星期一,我開車去上美國文學課,那時的我必須用課業來平衡我業已失控的情緒化生活。
前一天發生的令人羞憤的經歷,仍在不斷挑戰著我忍耐的極限。
前一天是星期天,我照例從威廉那裡接回了尼娜,回家的路上,那小姑娘竟然對我說,她想要和她爸爸及那個混血女孩住在一起。
我的手開始握不住方向盤了,因為是下坡路,我只好強忍著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壓下心中的大怒問她為什麼。
這個已經 5 歲的胖女孩直言不諱地說,因為爸爸比媽媽高興,能陪她去不同的地方玩,那個她叫做傑西卡的阿姨也不像媽媽,因為她不抽煙,也不愛發脾氣。
說完了,她才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眼睛。
我什麼也沒說,麻木地楞了好半天才把車開回家。
我給尼娜做完晚飯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我不想讓她看見我沮喪的樣子。
我不能相信我唯一的女兒竟然也開始嫌棄我了!
我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感覺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我,可我卻不能對任何人說!
我把車開進校園後,立刻看見 L 正沿著布滿尤克利樹皮的小道上向教室方向走著,看見她安靜的身影,我忽然產生了想要痛哭一場的衝動。
她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學生,不是台灣人,不是名人,不是任何我必須顧及面子等因素而必須在其面前表現某種特定形象和展現特定表情的人;雖然她只是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大陸來的陌生人,卻是一個最可以信賴的人。
我請她上車時,就感到自己必須做一件事了。
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灣區最好的心理醫生也對我無能為力,因為這些美國人怎麼可能懂得中國文化裡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那些東西可以讓人去死,但看上去卻有著風平浪靜般的無辜。
西方人最不理解中國人的地方就是“忍”了,雖然他們可以很專業地不去問我為什麼要忍,但是他們臉上一個一閃即過的眉頭微蹙,已經正確無誤地洩露了他們的好奇心。
對一個西方人袒露自己的隱私和內心,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直不喜歡那些貌似能專業地幫助你的人,盡管有人告訴我在美國找心理醫生必須像買東西一樣“shoparound”,我卻沒有碰到過一個讓我感到滿意和對頭的人。
我把車停在通往英語系的小徑轉彎處,不再往前走了,L 有些吃驚,因為馬上就要上課了,我不說話,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窗外,L 畢竟是性情中人,她什麼也沒問,就陪著我一起靜靜地坐著。
無聲勝有聲的理解在關閉了車窗的車子裡如同慢板的音樂在回蕩。
忽然,始料不及地,我突然就痛哭起來,就像山洪終於沖毀了堤壩;我哭得那樣失態,那樣盡興,那樣不顧體面,那樣舒暢,絕對是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一次。
L 沒有勸我一句,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坐在那裡。
她遞紙巾給我時,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全部。
我終於哭累了,掏出一支煙,舉了一下向 L 做了個歉意的表示,搖下車窗後就大口地抽起來。
接下來我開始平靜地,毫無顧忌地對她講起了我真實生活裡的一切:
我的累,我每天人前的千般風光,背後的萬般無奈和偽裝,我的無法訴說的屈辱和感到再也無法繼續下去的忍耐。
我告訴 L 我不想離婚,不僅因為女兒太小,也因為我對威廉還有著僅存的一點希望,我不敢對這個沒有男人的家的未來做任何想象,雖然挽回的可能似乎已沒有了;但是,我為挽救這個家做了任何事情嗎?沒有。
我的身份和習慣只能讓我除了逃避就是忍耐。
我甚至托人花錢找到了一位剛剛來到洛杉磯的藏傳佛教的密宗大師,請他為我看命理和婚姻歸宿,那位大師說,我和威廉的緣分還沒有完全消盡,所以我才會痛苦不堪。
我也告訴了 L 我在家裡如何瘋狂地酗酒,之後再更瘋狂地彈琴,尤其是在彈德彪西的曲子時,總會產生各種幻覺,鋼琴的正前方會經常出現恐怖的有著中國面孔的鬼怪,猙獰可怕,然後我就會更拼命地彈,似乎在與這些魔怪決一死戰;L 一直都沒說什麼,只是不時地點一下頭。
那天我們都沒有上成美國文學課,我請她陪我一起去幼兒園接尼娜,然後去我家吃晚飯,她同意了。
尼娜似乎很喜歡 L,但是問我為什麼這個阿姨不太愛講話。
晚飯後我送 L 回家,返家的路上,我突然感到經過今天突發的感情宣洩,我輕鬆了許多,而 L 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吃驚的反應,她是一個安靜的人,但是我知道寫作的人內心都是不安靜的;她的平靜讓我對自己的突然失態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尷尬和歉意,就像一個孩子對母親大鬧一場之後,累了,然後就理所當然地睡著了一樣。
我一生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5 月份到了,我和 L 都是那年夏天畢業的。
L 邀請了她班上的同學和幾個朋友參加了我在音樂系小教堂舉行的畢業演奏會,我演奏了最喜愛的德彪西的作品。
演奏會很成功,那一次,我彈琴時可怕的魔鬼幻象沒有出現。
L 畢業後去了紐約另一所學校繼續讀研究所。
她走後,我又去拜訪了那位西藏的密宗大師,這一次他說我和威廉的緣分已盡。
我們終於離了婚,尼娜歸我撫養,那時我的父母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們之前曾讓俞老伯勸過我,但是因為威廉明顯是過錯方,他們也只得接受了現實。
從爸爸在電話中的聲音裡我聽得出,我第二次婚姻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很大。
那年夏天我帶尼娜回了一趟台灣,然後去了法國,爸爸媽媽和小弟第一次見到了尼娜。
那次我吃驚地看到爸媽更加蒼老了。
回到加州後,我申請了去斯坦福大學讀鋼琴演奏的博士學位。
我再次想要開始全新的生活,我賣掉了威廉留給我和尼娜的房子,然後搬進一所公寓去住。
我把賣房子的錢都寄給了在法國的父母,讓他們改善生活,並幫助小弟上一所好的學校。
每天我去幼兒園接尼娜時,經常碰到一個叫雷恩的中年美國白人,他是去接和尼娜同一個班的兒子馬克,有時到的時間早了一點,我們就會聊上幾句。
慢慢地,我發現他似乎開始對我感興趣,總是談起他自己的事情。
他居然是個精神分析醫師,正在和自己的畫家妻子分居。
後來,他逐漸對我就像有了依戀之情,總給我打電話,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我聽。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到也許他和我一樣,生活裡需要一個可以真正交談的人,我想起了 L 那時對於我的重要,就讓自己耐心地充當一個傾聽者。
可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一起帶著各自的孩子出去玩過幾次之後,雷恩開始向我求愛了。
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雖然與前兩個丈夫都不同,但似乎也沒有足夠而明確的愛的成分,和我對萊昂的感情仍舊是很不同的。
可是,就在他剛對我說過他準備和他的妻子離婚後就和我結婚沒多久,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開車去找他已經離開加州的妻子!他在電話裡毫無歉意地對我說,他對他的妻子還有留戀。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平靜得就好像在告訴我,他剛在超市買了幾個做晚飯要用的青椒。
我終於明白,自己再次掉進了一個陷阱,我無法不責問自己,是否今生就不該再和任何異性有任何關係了呢?為什麼所有父母滿意的人都不愛我,而我似乎也不再有能力去愛任何人了——除了萊昂,那個我心裡永遠的痛和回憶?我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去碰與感情有關的任何人和事,只需專心讀書,好好培養尼娜就行了。
大約和 L 分別一年後的一個晚上,我毫無緣由地突然想起了她,也不管當時是幾點了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紐約那邊正是凌晨,L 被我吵醒後,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很高興,我們一聊就聊到了太陽升起,至少有三四個鍾頭。
我告訴她我的所有近況,包括我正在斯坦福讀博士以及和那個精神分析師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
我也沒有忘記告訴她,萊昂依然每年在我生日那天給我寄來新鮮的紅玫瑰。
我是在讀博士第二年的時候開始時常感到胸悶的,早晨起來還經常會咳嗽幾聲,但我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我知道自己近些年來抽煙很凶,所以盡量減少了抽煙的次數;可是不久以後我就第一次咳血了。
在醫院,那個高個子的猶太醫生拿著 X 光片告訴我說,我需要面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我被確診得了肺癌,並且已經是晚期。
聽了醫生的這些話,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竟然感到一種意外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那只是個早晚都會來,命裡已注定的結果,躲是躲不過去的。
從醫院回到家,離要接在附近上小學的尼娜還早。
我不顧一切地又抽了兩支煙,以便冷靜下來做比較理性的對身後事的安排。
不抽那兩支煙,我肯定會握不住筆的,我在一張紙上列出了下面這些需要做的事情:
1.此生需要感謝的人名單
2.以自己的名義捐一筆獎學金給法國高等音樂學院
3.捐一架鋼琴給自己獲得碩士學位的女校
4.對尼娜今後的生活和未來的安排
5.對父母和小弟的安排
幾天後我就開始了例行的放化療。
我的爸媽知道後,立刻就從法國趕來了,雖然我前年才去法國看過他們和小弟,可是再見到他們第一眼時,我幾乎完全認不出了。
我的爸媽在知道我得了癌症之後的短短幾天之內一下就變老了!
他們辛苦了一生培養出來的女兒在 42 歲時就要走了,他們注定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悲劇了!
我在爸爸枯黃的皮膚裡和額上那些深深的皺紋裡,在讓人不敢正視的深陷的淒哀的眼神裡,看到了一個父親對生活最深的失望。
我知道,我的兩次婚姻已經讓他的自尊飽受折磨,而現在我竟要用生死離別來對他們做最後的摧殘!
上天,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是我的本意呢?我為什麼無論做什麼最後還是會傷害我的父母——為我付出了一切一切的父母呢?
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寂靜的病房裡,雖然身體被放化療蹂躪得幾乎不屬於我了,心裡卻澄淨極了。
我清楚地知道我此刻和世界上所有得了絕症的人一樣,剩下的日子就是面對並不會起什麼作用的例行治療,繼續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毫無招架之力,然後就是應對一撥又一撥前來探望自己的人們,勉強地和他們說幾句話,感謝他們,然後那一天就終於來了。
人到了這種時刻,對死亡的恐懼其實已經消失,既然不能改變它的必然到來,為什麼不像能迎接春夏秋冬一樣,坦然跟它走呢?
誰說從幾十年生活的重壓下解脫出來就一定是件壞事呢?
我在台灣教過的學生很多都在美國深造,他們大都已經來看過我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縮小了很多,人瘦得脫了形。
他們看見我的第一眼,大都是露出極度意外的神情,接著就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悲傷和憐憫。
在和我握手時,我可以感到他們的手無一不在微微顫慄,因為我那雙曾經讓我一生獲獎無數的靈巧的手,現在已經枯萎成了一個老太太的手,只剩下一層皮和嶙峋的骨。
當清楚地知道和所有這些人的見面是人生的最後一次時,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好像一切都是在夢裡發生的,生活和活著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確定的事實,為什麼人來了又會消失?我感到看見的一切面孔似乎那樣地不真實。
再仔細想想,一生裡真正真實的東西除了音樂和萊昂之外,還有什麼呢?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一點也不假。
萊昂知道了我的情況後堅決要來看我,可是我也堅決地拒絕了他。
因為經過放療、化療後,我面容枯槁,頭髮脫光,雖然戴了帽子,但愛面子的我堅決不想讓我生命中唯一的愛人對我的最後記憶是那樣一種可怕的形象。
最後萊昂同意了,但是悲傷至極。
上個月我在醫院裡過 42 歲生日時,他從法國寄來了最後一次玫瑰,也是最大最多的一次。
玫瑰花擺滿了我的房間,我知道一定馨香怡人,可是我已經聞不到了,多次放療、化療已經摧毀我身體太多的功能。
我請人給萊昂寫了最後一封信,裡面只有一句話,
“萊昂,好好活,等著我,下輩子我一定會去找你!”
我所有想說的話到此應該說完了。
我 42 歲的人生隨時就要落幕了——太短了,不是嗎?
此刻我非常懷念我那些和我一起走過音樂之路,分享過音樂之美的人們,那些老師、學生、同學、朋友。
我知道,當年我在台灣教琴過程中遇到情緒不佳時,肯定給我的學生們造成過不小的困擾,我在此向你們鞠躬,跪求大家的原諒,並謙卑地說一聲對不起!衷心希望你們生活幸福,音樂永遠與你們同在。
對了,再說幾句吧。
如果我的一生令人唏噓,希望你們的人生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我從小逆來順受的性格與我的音樂才華似乎頗不相稱,也許有人知道了我的人生故事會難以相信。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人身上貌似不可能的矛盾之處不但是真實存在,並且發生在很多人身上。
我的鋼琴雖然彈得很好,但是我的個人生活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曲折和磨難。
不過卡夫卡不也是這樣嗎?我在那個女校的英語系選修課上讀了他的小說,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在自己創造出來的最不真實的世界裡得到靈魂的解脫;而我則是在音樂裡,在手指和琴鍵創造出的另一個屬於我自己的世界裡才能自由呼吸。
上帝讓我留在世上的時間也許只有一個星期、幾天或者更短,所以此刻我對任何事已無所顧忌。
我臨走前最想說的是: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和萊昂在一起,即使付出的代價是會傷害我的父母,但那應該只是一時的。
想一想我後來為了孝順他們而沒有那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吧,難道不是更深地傷害了他們一輩子?我的不幸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的父母不會懂。
我不敢想像他們如何能承受得了失去女兒這樣最無情的打擊,今後又會如何在悲哀中度過餘生。
可是,孝道如果與人性相違背難道還應成為美德嗎?
天下的父母,請你們把我的人生故事留作參照和思考吧。
※ L 告訴我,她給我寄出那盒錄音磁帶時,佩吉·楊已經去世了。
她說她這個朋友的悲劇人生其實也是很多在中國家庭裡長大的一代人的無奈。
※通過我與 L 的後續聯繫,我知道了尼娜後來被佩吉·楊的父母接到了法國去生活,也已經開始學習音樂。
我聽了之後不由得想,那個小姑娘的外婆和外公會不會把自己對女兒未竟的人生移植到尼娜身上呢?
小姑娘會不會成為她母親的影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那些為孝心忘記了自己最基本的需要,背負了一生懊悔的孩子們。
但願佩吉·楊的靈魂是自由的,愛自己的親人,但是不必為此付出愛所不能承受的負擔——那負擔最終壓垮了她作為一個優秀音樂家單薄的身體和靈魂。
※附註:蕭邦音樂大賽冠軍得主,查不到台灣音樂家楊珮及其人。
安息吧
※本文摘錄自「不說,就真來不及了︰紐約客的臨終遺言」一書中的故事。
男人 結婚 就是 悲哀 深 卡 在 公民聯盟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中國國民黨史之家庭倫理篇(文長)
「我要怎麼教小孩?」
「你就用這張圖來教小孩就好了。」
(不想看長文的,就直接放大看圖就好了。)
最近有那麼一群人,整天把一夫一妻神聖婚姻喊得震天響,標榜自己多麼愛護家庭,把主張修民法的本土政黨說得多麼傷風敗俗。某個叫做「護家盟」的宗教團體還曾在2014年的時候特別跑去拜會國民黨,國民黨的政策會執行長費鴻泰還跟他們說:「我們是一夥的。」
前陣子深藍的臉書社團還跑去盜圖抹黑同志,一堆還喊打喊殺的威脅要對四叉貓暴力相向。以藍營軍公教體系為基本信眾的教會系統(包括王建煊與王雪紅的靈糧堂系統與新店行道會等)還大量動員參與反同活動,把守護家庭當成討伐政敵的工具口號。
本來政治人物的私生活跟性傾向一樣,都是他家的事情,他們的感情生活干我屁事,這些政治人物怎麼把公共事務做好才是我們所要關心的。但是就是有這麼一群人很愛把私領域的事情拿出來當成決定他人基本權益的標準與否定他人理念的攻擊武器,又愛把自己包裝成道德清高的假掰模樣。
偏偏這群人又以支持藍營者居多,從「護家盟」、「下一代幸福聯盟」、「搶救台灣希望聯盟」到「信心希望聯盟」都可以看到這些人操作的痕跡。看看這些人替聯盟取的各式名字,我還以為你們要出來競選環球小姐或是世界先生哩,World Peace!
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重口味還想裝小清新。那麼愛講家庭倫理,就別怪我把這整串「家庭倫理」的肉粽拖出來給大家聞香。看看你們這些人所崇拜的黨國政治偶像,他們家是怎麼教小孩的。本來我還找不到機會給大家上上中國國民黨家庭史的課哩。
一、「非常大」總統
先從中華民國信徒心中「偉大」的國父,自稱自己非常大的總統,啊不是,我是說「中華民國非常大總統」(廣州二次護法時的職稱啦,你想到哪),也是中國國民黨的總理孫文(孫中山)開始說起吧。
孫文有五個老婆,元配盧慕貞、小妾陳粹芬、日本籍幼女妻大月薰、日本籍幼女妾淺田春,還有後來不顧孫文已是有婦之夫,跑來吵著也要加入五人戰隊的宋慶齡,孫文當然也是來者不拒啦。
姑且不論孫文跑到日本與台灣嫖妓的事情(註),孫文的一夫多妻與小蘿莉認養本來就是中國傳統文化之一,沒有什麼對錯的問題。但是偏偏就是有一群人很愛靠北說什麼要「恢復華人優良家庭文化傳統」,說什麼會「打破數千年大華人的宗族、文化傳統。」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後宮系列的動畫與幼女系列的謎片,好好溫習一下什麼叫作妻妾成群、幼女環伺的「華人優良家庭傳統」,再來湊這波一夫一妻的「護家」熱潮好嗎?
(註:孫文在日本嫖妓的錢還是拿日本政府給他的革命基金,難怪日後陶成章要指控孫文貪汙同盟會的錢,因此孫文老大才下令派蔣介石在上海廣慈醫院刺殺吃了誠實豆沙包的陶成章。)
接著講到孫文有個兒子,叫做孫科。這位中國國民黨籍的資深大官也不輸給他老爸,甚至更青出於藍。他老爸孫文雖然同時娶了一堆女人(當時還沒有什麼重婚罪的概念),但是至少都還給她們一個名份。孫科呢,這位已經跟陳淑英結婚的有婦之夫,不但跟號稱「民國最高調小三」的藍妮搞在一起,還把他的前任秘書嚴靄娟給搞大肚子。
最可憐的還是OL嚴靄娟,被搞大肚子卻一輩子什麼名份都拿不到。就算是曾迷倒杜月笙的正妹藍妮,她使勁全力,也僅從孫科那裡拿到一張立她為「二太太」的手寫紙條。藍妮就這樣保留了這張破紙條一輩子,到了八十幾歲的時候還拿出來跟人炫耀說她是孫科的「二太太」,金架是悲哀。
這位搞了一堆小三通姦的孫科,還在1966年跟其他滯台中國人聯名發起「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然後建議中華民國把他爸爸孫文的生日訂為「中華文化復興節」。原來這就是勃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啊,在下真是才疏學淺。
最好笑的是,因為孫科的通姦亂搞,孫科的後代還為了誰是正室血統而開幹互罵。孫科元配陳淑英所生的兩個女兒孫穗瑛、孫穗華,跑去跟馬英九告狀,說孫穗芳只是嚴藹娟生的私生女,啊現在是在演哪一齣霹靂火。孫科私生女孫穗芳還跑到台灣立法院說:「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中華民國。」嚇死一堆中華民國寶寶。
然後另外一個由「二太太」藍妮所生的孫穗芬(看清楚,是芬,不是芳),還在2011年在台灣為了看郝兵兵的花博而發生車禍身亡。一堆把孫文的後代當寶在拜的台灣人,卻不知道孫科的通姦始末與後代血統之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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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3P、亂倫、婊兄弟
講完孫文一家,繼續來說說孫文身邊最年輕的秘書戴季陶。故事到這才真正精采。戴季陶就是蔣介石的好哥們,也是中國國民黨的大老。你中華民國人整天唱的國旗歌歌詞:「山川壯麗,物產豐隆...」據說就是他老兄寫的。這位老兄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跟蔣介石找來了日本女子重松金子大玩3P,兩男共用一女,最後生下了蔣緯國。
這位戴季陶兄呢,其實也有個元配,叫做鈕有恆,曾經生過一個叫做戴安國的兒子(也有另外一說戴安國是日本黑龍社成員津淵美智子所生),這位戴安國就是復興航空的創始人,還曾經拜蔣介石為義父,可見戴季陶跟蔣介石關係匪淺。
基本上戴季陶的元配鈕有恆是出了名的恰查某(有民國三大母老虎之稱),戴季陶當然不敢把他跟蔣介石搞3P還生了個小孩的事情告訴她老婆,所以這個因為3P才生下的蔣緯國只好被好兄弟蔣介石收留,本來姓戴的,變成姓蔣的。
戴季陶是蔣介石的好哥們,想也知道一定都是風流性事的同道中人,就跟中華民國的暗殺天王青幫陳其美跟蔣介石也是結拜兄弟一樣,都是妓院狎妓的常客。戴季陶光是搞3P怎麼夠呢,他還娶了他的外甥女趙文淑,大搞亂倫,然後再加碼包了一個三奶趙令儀。這位三奶趙令儀跟戴季陶廝混,卻始終沒有一個名份,最後單身孤老於成都的暗巷中。
你以為事情已經沒辦法再扯了,比扯鈴還扯的還在後面。戴季陶跟他外甥女趙文淑亂倫生下了一個女兒,叫做戴家祥,小名叫做阿花。結果蔣緯國長大後竟然跑去玩了這個因為生父戴季陶亂倫而生下的女兒,李敖還特別指證了這件事的真實性。金罵系蝦米情形?你搞得我好亂啊!
簡單說,就是蔣介石跟他的好哥們戴季陶找女人玩3P,然後生下了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兒子,然後等這兒子長大,這兒子又跑去跟他生父亂倫的外甥女所生下的女兒亂倫...這樣解釋有比較清楚嗎?好像沒有。
看不懂的直接跳過好嗎?大人的世界是很複雜的。好啦,我們接著來聊聊「民族的那根燈塔」:蔣介石。蔣介石的精采程度當然更勝於戴季陶,如果不是感染梅毒的話,他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的能力可不是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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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族的那根燈塔
蔣介石喜歡到處拈花本來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年輕的時候就經常跑妓院跟酒家開查某,感染性病也就不意外了。他自己都經常在日記裡寫著:「今晚出去探花。」我哩咧還榜眼哩。蔣介石因為常跑妓院而認識了一個酒家女,名為姚冶誠。姚女長得嬌小玲瓏,搞得蔣介石跟另外一個也想包養姚女的有錢人在妓院裡爭風吃醋,差點大打出手。
最後蔣介石帶著姚女逃出「蘇州樂園」的妓院火坑,遠走天涯,跟著蔣委員長四處陪睡,啊不是啦,是四處征戰。這真的是個很感人的勸世故事啊。(疑?)總之,姚女後來成了蔣介石的忠實側室與3P之子蔣緯國的養母,可以算是蔣介石整段探花史中最溫馨的一段故事。
緊接著酒女姚冶誠之後登場的,就是被蔣始亂終棄的陳潔如了。蔣介石當時看到十三歲的陳潔如身材豐滿、臉蛋清秀,驚為天人、一見鍾情,精蟲衝腦的蔣介石馬上又展開熱烈的追求。等等,你蔣介石當時不是已經有一妻一妾了嗎?算了,這也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啊。
總之即使陳潔如的父母極力反對,認為蔣介石不能被託付終身,不過最後看在錢的份上,陳潔如還是被蔣介石給追到手。蔣介石與陳潔如還在上海辦了盛大的婚禮,主婚人當然還是蔣的「3P婊兄弟」戴季陶囉,蔣介石時年三十四歲,陳潔如十五歲,這就叫做呷幼齒顧目睭。
蔣介石為了怕姚冶誠跟陳潔如兩妾相遇會打翻醋罈,還特地把兩人的行程錯開,自己還在日記中寫道:「上午同冶誠將經汕頭,心殊怦怦,恐潔如不悅也。」賣假啊,還有後宮妻妾可以爭寵不是很爽嗎,再裝就不像了。
不過陳潔如這個青春ㄟ肉體終究還是不敵錢多勢大的財閥家族,蔣介石為了擴大自己的政治影響力,最後還是選擇了宋氏家族的宋美齡做為第四任妻子。陳潔如當然很快地又被冰到冷宮,蔣介石為了打發陳潔如,就叫她到美國去念書,好方便他跟宋美齡成婚。
蔣介石為了取信陳潔如,還騙說他會把她迎回再續夫妻,還發了個毒誓說:「自今日起五年之內,必定恢復與潔如的婚姻關係。如果違反誓言,沒有將她接回,祈求我佛將我殛斃,將我的南京政府打成粉碎。如果十年到二十年之內,我不對她履行我的責任,祈求我佛推翻我的政府,將我放逐於中國國外,永不許回來。」
好啦,上天都聽到蔣介石你發的毒誓啦。陳潔如到美國的時候,蔣介石卻突然改口說他跟陳潔如沒有婚約關係,哇靠,翻臉比翻書還快。陳潔如經此美國行之後就再也沒有跟蔣介石在一起。陳潔如日後還在香港寫了本「陳潔如回憶錄」,痛訴這段被蔣介石始亂終棄的過程,國民黨為了阻止她出版,不要讓蔣家的家醜外揚,還花大錢跟出版社買下版權。陳潔如唯一開心的事大概就是蔣介石把傳染給她的梅毒,也傳染給了宋美齡這位婊姊妹。哈,哈,哈。
正因為蔣介石對陳潔如始亂終棄,上天如蔣毒誓所願在1949年把蔣介石的中華民國南京政府打成粉碎,蔣還因此逃到中國國外,死於異國,永遠回不了中國。挫屎了齁?台灣俗諺:「飯可以亂吃,話袜行亂說。」啊不就夕鶴!
蔣介石終於把到了錢多勢大的宋美齡,但是他持續不斷的約砲誹聞搞得他的第四任妻子宋美齡憂鬱症大爆發,差點沒去自殺。坊間甚至還謠傳蔣介石上了他兒子蔣緯國的陳姓空姐女友,至於為什麼會被傳成這樣而大家依舊不覺得奇怪,就可見眾人對蔣介石的荒唐已經見怪不怪。
蔣介石與宋美齡結婚之後,還上演過辦公室OL系列的無碼劇情:蔣介石上了CC派大老陳立夫的侄女陳穎。蔣介石見陳立夫侄女陳穎長得標誌,又是留洋的,叫他手下特務鷹犬戴笠安排叫陳穎到他辦公室當英文祕書,陳立夫這黨國走狗當然很識相地雙手奉上他的侄女。沒多久,陳穎就整天在蔣介石身邊當「快譯通一通」啦,除了「翻譯文件」外,當然就是跟蔣介石「東西交流」啊。啊不然哩。
宋美齡本來還不知道他老公蔣介石整天在他辦公室跟陳穎玩「快譯通一通」,後來經她的好姊姊宋靄齡調查與暗示,才知道了這檔事情,宋美齡氣到倒地痛哭。哭完之後,宋美齡就跑去陳穎的臥室捉姦。蔣介石在陳穎臥室辦完事後剛走,宋美齡隨後來到,馬上就拿出幾十萬美金把陳穎給偷偷送到美國去(報應啊,蔣介石為了宋美齡把陳潔如送到美國,結果宋美齡也把他的小三陳穎給送到美國,頗呵。)蔣介石知道他的快譯通秘書被宋美齡給送去美國,只能槌著桌子內傷生悶氣。
講了蔣介石一堆的花邊新聞,我竟然忘了蔣介石還有個元配叫毛福梅啊。毛福梅之所以成為隱形人的原因就是因為蔣介石根本不愛她。蔣介石還曾經當著他兒子蔣經國面前痛扁毛福梅。蔣經國在蘇聯的時候還在真理報上寫下他爸蔣介石對他生母毛福梅家暴的過程:「母親,您還記得嗎?是誰毆打您,抓住您的頭髮,將您從二樓拖到樓下?那不是他—蔣介石嗎?」
難怪蔣介石特別愛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掛在嘴上,做不到的事情當然要天天拿出來練肖話囉,然後還要強迫國高中生去背他整天最愛練的肖話。這位到處約砲修幹打老婆的蔣介石最後還成了以愛護家庭與強調家庭倫理為宗旨的「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會長哩,厲害吧!岳不群可以去吃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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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經國號IDF(aka “I Didn’t Fxck” her.)
接下來輪到從小看著爸爸家暴媽媽的蔣經國登場了。很多人只知道蔣經國在蘇聯深造的時候把到白俄羅斯妹子蔣方良(法伊娜·伊帕奇耶夫娜·瓦赫列娃),卻不知道蔣經國在蘇聯的時候還曾經跟西北軍軍閥馮玉祥的女兒馮弗能(俄文名:妮芝達諾娃)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後來因為國民黨開始屠殺共產黨人,間接導致這段政治聯姻的破滅,也逼著蔣經國把他爸家暴他媽的家事給抖出來。
蔣經國在蘇聯共產黨機構受過特務訓練,也養成了他特別會湮滅證據與偽善假掰的性格,這種雙面性格讓他可以在私下的時候指揮特務系統濫殺無辜,公開場合還可以裝成一付清純無辜的和藹樣。看看一堆中華民國乖寶寶還以為蔣經國只是個愛吃路邊攤的慈祥親民小胖子,就知道他精於媒體包裝公關此道。這種雙面性格也顯現在他混亂的感情史中,蔣經國對於幹過的婚外情與不名譽之事,會動用最大的力量去全面滅證與否認。
章亞若就是被蔣經國滅證與否認的悲劇之一。章亞若年輕的時候曾當過江西省高等法院文書,也有過一段婚姻,不過因為其夫早逝,章亞若就成了年輕的未亡人(寡婦)。蔣經國在江西擔任專員的時候就看上了這位年輕貌美的未亡人屬下,章亞若也迅速成為蔣經國的隨身秘書。已是有婦之夫(妻:蔣方良)的蔣經國就帶著章亞若到處趴趴趴,啊不是,是到處趴趴走。
當時身為贛(幹)州(江西)專員的蔣經國,為了「革新」社會風氣,下令禁止男人嫖娼。結果哩,自己卻亂搞起婚外情,章亞若還為蔣經國這段婚外情生下了雙胞胎,一個叫章孝慈,一個叫章孝嚴。可惜好景不常,這個未亡人無碼系列很快就要領便當了。(註)
(註:日後公佈的蔣經國日記雖然寫到章孝慈與章孝嚴不是他親生的,聲稱這對兄弟的父親是他的好友部屬王繼春的,但是諸多證據都顯示蔣經國在日記中依舊撒謊的死性。因為蔣經國後來又在40年代的日記中提到他對章亞若的感情出於真心,對章亞若感到非常愧疚。也提到因為接班壓力,加上政敵環繞四周,必須考慮父親蔣介石觀感,蔣經國不得已否認婚外情一事而在日記中扯謊好向父親交代。美國中情局在1985年的分析檔案也再度確認蔣經國就是章家二兄弟的父親。)
一九四二年,章亞若生下雙胞胎不久,蔣家政權為了隱匿這段婚外情,深怕這段不名譽的事情曝光後會影響到蔣經國的政治前途,就派手下特務把章亞若給毒殺了。(章亞若之死有好幾種不同的版本,有人說是蔣介石派人殺的,有人說是蔣經國的手下殺的。)
這種蔣家情人莫名被殺的事情也曾經發生在蔣緯國的首任妻子石靜宜的身上,一般外界認為石靜宜是難產致死,但是卻有蔣緯國的手下指稱目擊石靜宜是被人強行餵毒而死,因此牽扯出可能是蔣經國與蔣緯國宮廷內鬥的殘酷情事。看到國民黨人習慣以濫殺來處理家事的方式,就明瞭這些中國黨人的冷血陰沉性格,什麼我的家庭真可愛,哥哥爸爸真偉大都是假的,也就不用意外章亞若會死於非命的結局。
章亞若死了之後,蔣經國依舊全力隱瞞這段婚外情事。當時黨外雜誌在八零年代揭露蔣經國章姓私生子的時候,國民黨還放話說是黨外人士造謠中傷蔣家。結果證明根本就是國民黨人自己白賊。他的兒子蔣孝勇甚至事後還說蔣經國臨終前都沒有承認過這件事,還兩度否認這段婚外情,真的是死鴨子嘴硬。你可以解釋成這是蔣經國對蔣方良的「善意謊言」。但是紙包不住火,這個「善意的謊言」最終還是深深地傷害到這個白俄羅斯妹。
原因就在於,蔣方良雖然曾經耳聞章亞若之事,卻不知道她跟蔣經國曾經生過一對雙胞胎(章孝慈、章孝嚴),蔣經國把這些事情隱瞞得太好了。等到這對「章姓」兄弟上了電視大談認祖歸宗的事情,蔣方良依舊狀況外,還追問她兒子蔣孝勇說:「孝勇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人要來認祖歸宗?」(中國時報1997年5月12日報導)
是啊,怎麼有人要來認祖歸宗?你不知道蔣經國這雙面人所刻意隱瞞的事情可多了。包括蔣經國為了搶京劇名伶顧正秋而不惜要跟蔣方良離婚還有陷害她的老相好任顯群的事情都被壓下來了。蔣經國為了否認這段婚外情,連章孝慈、章孝嚴這對私生子都不肯給點錢照顧他們,兩人幼時窮得快被鬼抓走。結果蔣經國死後突然跑出來一堆人要來改姓蔣,搶著繼承政治資源與「名人」光環,你才知道蔣經國生前可是路邊攤惦惦呷三碗公的野砲王。2000年10月的時候,還突然跑出來一個76歲的邱明山,指證歷歷地說他也是蔣經國的私生子,說他也要認祖歸宗。蝦咪,你是要這白俄羅斯阿嬤再受二次打擊嗎?
看到這些狗屁倒灶的蔣家情史,請問你是要怎麼教你家的小孩?請問你要怎麼跟孩子解釋這些人的大頭還印在我們使用的硬幣上,這些人的名字還用在我們開車的馬路名上,這些人的生日忌日還曾經是台灣的國定節日。別問我怎麼教小孩,我只知道蔣家還生了一堆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教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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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通通有蔣
看到蔣家第三代的子孫表現,我開始相信「子女教育、父母決定」的這句話,蔣家的這群中國爛父母果然教育出了一群中國爛子女。這群黨國後代的表現還真是應證了「炎黃子弟、血脈相連」的口號。我要是一條一條把中華黨國第三代太子黨幹過的鳥事全寫出來,這篇文大概會在你的手機上刷到天荒地老。套句我朋友的幹話:「要幹的人太多了,那就幹林老師吧。」你可以好好想想為什麼學校老師以前怎麼沒教過你這些歷史,然後為什麼那些看似最「守護家庭」的一群人對這些事情都視若無睹。
我們繼續看下去。跟蔣家正室三兄弟(蔣方良所生)搞出來的事情相比,章孝嚴傳出跟李紀珠鬧出來的婚外情(後來被傳成跟王筱嬋鬧緋聞),還在酒店留下紙條說要跟妻子黃美倫離婚的這件事根本就是清粥小菜,去年2015年才放棄美國綠卡就選上立委的蔣萬安(章孝嚴他兒子)應該可以替爸爸鬆一口氣。
說到蔣經國的大兒子,蔣孝文,只有一句英文可以形容他:He's totally fxcked up.(他根本徹底地挫屎。)這個人因為被蔣家溺愛,從小就變成個廢材。年紀輕輕就拿著槍械在到處亂打槍,上面的真槍打不夠,下面的小槍也跟狗一樣隨地亂打。蔣孝文年紀輕輕就跑去強暴福利社的女服務生,導致女服務生因受辱而上吊自殺。
這廢材保送進陸軍官校的時候也經常不假外出,還為了爭奪舞女在高雄市第一舞廳開槍鬧事。蔣孝文還差點開槍射殺衛兵李之楚,雖然未擊中要害,李之楚卻因胸腔受傷而終身氣喘。完全就是Louis CK口中的「洨屁孩」(Jizanthapus)乘以十倍。蔣孝文搞出那麼多事情,結果還是一點事情都沒有,你還在懷念這種狗屁的黨國戒嚴體制嗎?
槍擊事件後,蔣介石叫他的走狗手下(教育部長張其昀)用公費赴美留學考試的名義把蔣孝文給送到美國。想也知道用正常方式,蔣孝文這廢材根本考不上,於是這教育部長走狗就用作弊與特權加分的方式,把別人的名額擠下來好讓蔣孝文得以錄取。
蔣孝文到了美國依舊是一灘爛泥,到處打砲,到處闖禍。不過蔣孝文此時也在美國認識了他的妻子徐乃錦,兩人在美國完婚。不過爛泥終就扶不上牆,蔣孝文在美國酒駕肇事撞爛公物,出庭地方法院的時候還抓狂發飆,鬧到蔣孝文被美國移民局列為「不受歡迎人物」而被舉紅牌驅逐出境。同樣也壞掉的第四代蔣友青跟他大伯蔣孝文比起來根本是秩序整潔模範生。
回到台灣後,他老爸叫蔣孝文到台電公司當「應收帳款」的門神。本來一堆國民黨軍人與軍眷跟土匪一樣只想吃霸王餐,用電都不想要繳電費,導致台電有三分之一的呆帳就是被這些國民黨軍人軍眷拒繳電費給搞出來的。結果蔣孝文一來催繳,這些欺善怕惡媚上欺下的鐵藍軍人軍眷馬上就乖乖繳電費,果然惡馬還真需要惡人來騎。蔣孝文的「應收帳款」業績馬上一飛沖天。這大概是蔣孝文一輩子中對社會最有貢獻的一段時光。
不過蔣孝文依舊夜夜笙歌,吃喝嫖賭樣樣都來,不但感染了梅毒,梅毒還侵蝕了他的腦細胞。蔣孝文更欠了一屁股賭債,還想叫他老子蔣經國拿台灣銀行的公家錢來還他賭債,他老子一開始還真答應了哩。(別懷疑,國庫通黨庫就是這麼回事。)
她太太徐乃錦看她老公爛成這樣,只好到外面去修課充實自己,也因此在台大認識了一名外籍學生好友。這個到處約砲修幹的蔣孝文看到他老婆交了個異性好朋友,竟然醋勁大發、氣到認定他老婆搞外遇。蔣孝文開始自暴自棄,更變本加厲在外酗酒,經常爛醉到半夜才回家。他還曾因為無照酒駕,撞死路人張慧雲之後,找了司機陶錦藩出面頂罪。
好啦,您的好運帳戶已無餘額,蔣孝文在一次爛醉當中,終於因為糖尿病導致腦細胞受損而變成智障,智商退到五歲小孩的程度。蔣孝文在病床上癱瘓躺了十九年才死掉。
講到二子蔣孝武,你就把上面看到的蔣孝文段落拷貝下來,把「文」換成「武」來看就八九不離十了,基本上這蔣家文武二少都差不多廢柴,一樣感染性病,一樣都追過演藝圈的女星。蔣孝武比他哥更厲害的就是因搶奪別人的人妻而導致谷名倫之死的傳聞。
當時有個男星叫作谷名倫,他有個已經準備訂婚的未婚妻叫作張璐。據傳蔣孝武看到這個女歌星張璐很漂亮,就想搶來用。當時已經接手黨國特務體系的蔣孝武就帶著手下把谷名倫叫到大樓樓頂,說是要談判,結果是把對方給丟到樓下去。谷名倫當場墜樓慘死。外界都認為谷名倫是因為其他因素而自殺,但是卻無法解釋為什麼自殺的人還會在大樓上留下許多試圖用手抓住東西的抓痕。
還不止這樣,當時已經是有婦之夫的蔣孝武(妻:汪長詩)還跟女星崔苔菁談過一場婚外情熱戀。跟蔣孝武傳出緋聞的女星多如過江之鯽,從崔苔菁、張艾嘉到胡茵夢,他還真的把自己當皇太子在選妃哩。蔣孝武還因為愛戀張艾嘉而惡整過她的香港男友。他老婆汪長詩看他跟女星傳出一堆不堪入目的緋聞,氣得直接離開他老公。
蔣孝武跟他老婆汪長詩離婚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又跟他女兒的幼齒家教老師蔡惠媚結婚。蔡惠媚的侄女蔡依珊就是鼎鼎大名的連勝文他老婆。這張黨國聯姻之藍色隻豬網全貌,咳,藍色蜘蛛網全貌也慢慢地浮現出來。
可能是文武雙廢材平時生活都太糜爛了,幹的鳥事太多,蔣孝文跟蔣孝武在1989年與1991年分別死亡,死的時候都才四五十歲。最小也最乖的弟弟蔣孝勇在蔣經國死後,也逃命似地帶著家人移民到加拿大當加拿大人了。疑?不是要當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嗎?蔣孝勇年輕時跟女星胡燕妮與甄妮勾搭的事情我就懶得多說了。蔣孝勇在支持完新黨總統候選人林洋港與郝柏村之後,很快也尾隨他哥哥們的步伐,於1996年死亡,死時才四十八歲。
蔣家三太子死後,留下一堆黑衣的未亡人,來自中國的蔣家皇朝也到此買單收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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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講完這一長串的黨國家庭史,你現在回頭看看這張中國政治家庭系譜圖,你覺得這看起來正常嗎?你看看裡面有哪個人是同性戀?你說說看「濫交」為什麼會跟「同性戀」畫上等號?你覺得讓同性戀結婚會破壞家庭倫常,還是圖中的這群異性戀會破壞家庭倫常?你覺得你如果真的跟摩天輪結婚,會不會比這張圖裡面的關係還來得更單純些?
如果異性戀婚姻有所謂的信用額度,那這張圖所顯示的就是這種婚姻制度根本已經瀕臨破產還一堆呆帳,而現在的同婚支持者根本是「國安基金」來進場護盤收爛攤的。別說公眾政治人物的性生活就是會比較亂,你確定一般平民的性關係就不會這麼亂?
你在這張圖中甚至還可以看到一堆關鍵人物都是基督徒(方框黃底),蔣介石、蔣經國、蔣緯國、章孝嚴、蔣孝文、蔣孝勇、連戰等人,全部都是基督徒,只有蔣孝武是全家唯一的非基督徒,你覺得真正的基督徒會怎麼想。從這張中華黨國家庭圖中,請問你看得到「神聖婚姻」與「守護家庭」這種東西嗎?
別忘了,這張圖裡面的許多政治人物與基督徒還曾經主導過台灣政治數十餘年,請問這些主張「一生一世、一夫一妻」的父老鄉親兄弟姊妹們當時或是後來有出來屁過任何一句話嗎?阿不就欺善怕惡,柿子挑軟的吃而已。
護家?我看你護的是姓黨的那家。
男人 結婚 就是 悲哀 深 卡 在 臨床心理師的腦中小劇場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腦中小劇場 第58場 老派排隊之必要】
疫情當前,口罩實名制上路後,藥局排隊人潮洶湧,府方為紓緩藥局人力,陸續升級口罩2.0、3.0政策,將部分物資改以網購通路販售。然而政策施行至今,仍有大批民眾前往藥局搶頭香,引發網友熱議,無論撻伐聲浪或護航措舉,兩造立場各有擁躉。
本刊為深入探討此一現象,特闢【老派排隊之必要】專欄,力邀四位排隊民眾進行短訪(短訪期間以本刊人力代其排隊),並安排心理專家(該專家強調其職稱為臨床心理師,記者覺得有點難搞)解析民眾排隊動機,期許能引領讀者以更多元的角度理解此一現象。
為保護當事人,受訪民眾皆已化名,專欄內容亦經當事人同意後由編輯潤飾,真實度依其自由意志決定,所有內容不代表本刊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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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一:秋田 【我只相信能直接拿到手的東西】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秋:我今年四十五歲,業務,主要做電子零件,以傳產為主,今年剛好滿二十年。
(秋田兄的簡訊提示音沒有斷過,記者感覺那支手機正在膨脹)
記:應該很忙吧。
秋:忙翻了,疫情對電子零件業衝擊不大,而且最近耳溫槍和酒精噴霧器的需求量暴增,連抽空吃飯都很困難。
記: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有時間排隊呢?你有下載「健保快易通 App」嗎?
秋:當然,我第一時間就下載了。我常幫我母親網購,所以軟體操作對我來講並不困難,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記:什麼事?
秋:口罩少算了一片。那天在超商我沒當場清點,拿了就走,反正我兩天用一片,結果幾天後要見客戶時,打開紙袋居然是空的,空的!
記:比看到帳戶是空的還糟吧。
秋:真的!錢再賺就有,但口罩有錢也買不到啊。我那天急瘋了,對方是個很嚴謹的大戶,沒戴口罩肯定不用談,沒談下來我隔天就不用進辦公室了。還好我是吃早餐發現的,下午三點談,我忽然想起自家附近的藥局十二點開始領號碼牌,於是跳上車直接殺過去,中間還領了一張紅單,但不管了,我有一家老小要養,口罩是我唯一個目標。
記:粉紅色的也沒關係嗎?
(秋田兄的表情有點茫然,很明顯不知道這個時事哏)
記:後來呢?
秋:我拿到倒數第三號,以臨時起意的人來說,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拿到口罩後我差點哭了。
記:如果走出藥局發現又少一片應該才想哭吧。
(然後記者發現自己被瞪了)
秋: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擇排隊。如果在超商當場清點,就算少一片,店員也只能攤手,但在藥局會立刻補上。最重要的是,口罩交到我手上時會有很踏實的感覺,銀貨兩訖,不會像網購後還要擔心重蹈覆轍。我剛入行時有個前輩說過,『我只相信能直接拿到手的東西』,我當時沒理他,現在我信了,所以我之後都選擇排隊。雖然有點耗時,但一個禮拜才一次,而且跟我一起排隊的人當中,有不少人是吃了App的虧。我知道研發軟體很辛苦,但比起這個,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經驗。
記:針對這種心態,心理師有什麼見解呢?
心:美國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斯洛(Abraham Harold Maslow)曾在1943年提出需求層次理論(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他認為人類就是一種追求「需求」的動物,於是將人的需求分為五個層次,由低到高,分別為:
● 生理需求(Physiological needs)
● 安全需求(Safety needs)
● 社交需求(Love and belonging needs)
● 自尊需求(Esteem needs)
● 自我實現需求(Self-actualization needs)
疫情未歇,口罩的地位絕不亞於食物空氣水,可視為生理需求。購買口罩是為了免於遭受疾病威脅,這是安全需求。然而對秋田來說,除了以上兩種基本需求,他更需要的是「掌握感」,親手確認浮木的存在,將生存權牢牢握在手中。這與人格特質與生活經驗有關,網購的失敗經驗亦會推波助瀾,排隊對他而言,我認為是十分合理的選擇。
受訪者二:滿妹 【沒關係,我最多的就是時間】
(由於受訪者為客家人,受訪時客台語交雜,為使本刊讀者便於理解,在此特將訪稿統整為國語發音,非關歧視,若有不便請見諒)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滿:我今年七十六歲,原本住苗栗,年輕上台北跟先生做果菜批發,幾年前先生過世,生意由大女婿接班。另外小孩兩個在美國,一個嫁到南部,我現在一個人住。
記:你年紀這麼大,還要趕早排隊很辛苦耶。
滿:不會早啦,我平常四點多就起床了,藥局九點開始賣口罩,六點半吃完早餐去排隊剛好。
記:有想過用手機買嗎?這樣就不用浪費時間排隊了啊。
滿:我平常又沒在用手機,只有跟美國小孩視訊才會打開,我不識字,巷口自助餐老闆娘也說用手機買很麻煩,雖然我孫子把步驟畫成圖片,但是我很容易把順序搞混。加上我沒信用卡,用手機買要出門轉帳一次,還要到超商再領一次,買個口罩要出門好幾次,還不如排隊一次解決。
記:有年輕人說,那是老人家沒有用心學才會覺得麻煩,或是貪小便宜不想浪費七塊錢運費,你怎麼想?
(滿妹苦笑了一下,是那種會引發記者愧疚感的苦笑)
滿:七塊錢我還付得起,但什麼網路購物這件事可能我真的不用心,我以前就沒有這種習慣,以後也不打算學,我辛苦了大半輩子,對自己的人生還算用心,別人不知道也沒關係,隨他們去講。要學一個我常常會忘記的東西,還不如好好去排隊。
記:那小孩會幫你買口罩嗎?
滿:不用,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排隊買個口罩我還做得到。到了這個年紀,最多的就是時間,最常做的就是睡覺,與其浪費時間睡覺,我還寧願買口罩,至少比較有意義。
記:可是一直排隊不會很浪費時間嗎?可以拿這些時間做一些有興趣或是更有意義的事啊。
滿:什麼叫有興趣的事,我不知道,也沒有人教過我,把孩子養大可能就是我們唯一的興趣。我也不想一直睡覺,但人老了身體就是會累,先生過世之後,沒人帶我去爬山,我變得很懶得運動,所以排隊買口罩反而讓我有機會出來走走。隔壁的阿春也是一個人住,前兩個月跌倒撞斷腿,就請我幫她拿口罩。能夠出來動一動,又可以幫人,我覺得很有意義,我知道在排隊時有些年輕人會一直看我們,好像我們很奇怪,但沒關係,我不會被這種事影響。
記:針對硬派阿嬤這種心態,心理師怎麼看呢?跟需求理論有關嗎?
心:或許有,但更多的是「時間成本」考量,翻成白話,就是「這時間花下去值不值得?」。人一天能拿到的時間都一樣,這很公平,如何分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哲學。也許在我們眼中不值得投資的時間,會因為個別價值考量與身份,在其他人身上產生不同的心理滿足度。心理滿足這種事不需要客觀量尺,意思就是自己爽,最重要。
受訪者三:龍哥 【這場疫情,居然讓我多了一群哥兒們】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龍:等一下,對於你們找人替我排隊這件事,我還是想抱怨一下。
記:怎麼說?
龍:你們剝奪了我這七天裡唯一的樂趣!
記:排隊是樂趣?
龍:不只是樂趣,還是氧氣!
(眼眶含淚)
龍:我今年六十,監理站公務員退休,退休三年。對了帥哥我問你,你知道為什麼公務員退休後,都想再回去上班嗎?
(記者搖搖頭)
龍:七個字,「和老婆關在一起」。
(記者突然陷入沉思,想起過去兩周自己和老婆WFH(在家工作)的情況)
龍: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生不如死對吧。
(記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點了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把這段文字打出來還放上網,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龍:退休這幾年,老婆的眼神讓我很痛苦,然後我就會露出跟你剛剛一樣的表情(記者鄭重聲明自己很愛老婆)。在她眼中,退休三個月後就跟失業沒兩樣。不管是上網追劇、玩個電動,甚至在群組跟老朋友哈拉打屁,都要受到她的眼神狙殺!沒騙你,我的額頭一直都有那種狙擊紅點,而且連洗澡都有這種感覺,那眼神就是一副我很沒用的樣子。但我好歹也當了三十幾年公務員,養家活口任務圓滿,老子也想休息啊!
記:最後這七個字應該不敢跟老婆講吧。
龍:我都用眼神講,但看起來她沒收到。所以這幾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光明正大溜出去的機會,直到我被老婆喝令出去買口罩時,我知道機會來了。
(不知為何,記者也覺得有點感動)
龍:排隊時雖然戴上口罩,卻讓人吸到新鮮的氧氣,我只能說這是奇蹟。我瞻前顧後,發現現場只要跟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大家都露出一樣的眼神,那是一種重生的眼神。每個人都沉浸在那段等待中,沒人想那麼快領到口罩,甚至還有個傢伙手上拿著口罩然後打給老婆說缺貨只能等明天再來排,人只要為了生存,真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記:那段時間你都在幹嘛?
龍:上網追劇、玩電動,跟老朋友哈拉打屁。我知道你很難理解,但等你到了六十歲,能在耳根子清淨的情況下幹這些事,就是一種奢求。一個月後,我和現場排隊的幾個哥兒們一起成立了群組。
記:群組叫什麼名字?
龍:「熟男罩得住」,怎麼樣,很罩吧。
(超不罩的。)
龍:我們幾個一邊排隊一邊互傳訊息(記者覺得無言),一聊之下才發現幾乎都是退休公務員,男人只要當過兵或幹過公務員,話題就跟開水龍頭一樣沒完沒了,應該沒有人像我們這樣排隊排到笑的(應該是廢到笑吧)。疫情總有一天會結束,但這個群組才正要開始。
記:好的,請教最後一個問題,口罩2.0上路後,老婆沒請你直接網購嗎?
龍:當然有,但那天我的求生欲望非常強烈,故意一邊操作一邊出錯,沒開玩笑,她的眼睛冒出紅色激光,而我冒著被爆頭的危險,最後老婆放棄,然後我吸到氧氣。
記:針對這種蓄意欺瞞老婆的心態,心理師怎麼看呢?這應該跟需求理論有關了吧?怎麼感覺心理師也露出跟我們一樣的表情了呢?
心:並沒有,我愛我老婆。但針對這個案例,它確實比較接近需求理論的第三層,社交需求。這是比較高層次的需求,強調的是某種人際的「歸屬感」,譬如友誼或愛情。也就是說,排隊這件事在他們心中會有一種「哥排的不是口罩,而是男人的約定」之類的老派默契。
此類需求不僅限於男性,師奶聚落也是另一種典型,平常沒機會建立的人脈,反而經由災情串連起來,算是一種生死之交的緣份,我相信他們應該都知道網購的流程,軟體操作也不是問題,只是他們更看重人的連結。
受訪者四:慧瑛 【我很想為家人做點什麼,但又希望他們能看得見】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慧:我今年五十二歲,家庭主婦,結婚前曾經在醫院擔任出納組長,二女兒出生後我就專心顧家,現在兩個女兒都在唸大學。
記:所以你選擇排隊,是因為這也是家事的一部分嗎?
慧:不完全是這個理由。如果把排隊當成家事,那我網購就好了,更省時間。
記:那是什麼理由呢?
慧:這樣想可能有點扭曲,但我不想騙人,老實說,我排隊是想讓他們看見,為了這個家我有多辛苦。
記:家庭主婦很辛苦啊。
慧:嗯,大家都這樣講,但其實沒人了解我們放棄了什麼。財金系畢業後,我一度想當金融理財顧問,不過工時太長,為了照顧孩子,只能選擇朝九晚五的工作。結果當全職主婦後,工時反而比以前更長,責任更重,生活完全陷進去這間房子,被迫跟社會脫節,和舊同事聚餐都只能點頭,退休遙遙無期。等到有一天,孩子長大了,一個個搬出去了,同事也懶得找你了,然後大家跟你說你現在走運了,你終於可以想做自己的事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很悲哀,因為你根本想不到自己想做什麼,如果不照顧這個家的話。
記:你先生呢?
慧:他退休了,在家當老爺,每天上網打電動在群組聊天。
(確定不是龍哥嗎?)
慧:他退休得到滿滿的掌聲,而我退休得到一個空蕩蕩的家,一點都不公平,所以我想讓家人知道,我還有能力照顧這個家。
記:你的意思是,你是刻意去排隊的?
慧:對。我家附近的藥局很小,就在馬路邊,兩側沒有走廊,要排隊只能被太陽曬,一曬就是兩個多小時,中暑是家常便飯。一拿到口罩我就送去孩子的宿舍,孩子不在我就放進信箱。他們說可以自己上網預購,但我希望他們專心唸書,不要為這種事分心,而且這樣做,會讓我覺得自己還能為家人做點什麼。
記:孩子拿到口罩後有對你說什麼嗎?
慧:沒有。我知道孩子們其實都不太在意,中暑也只是像一種抗議,但我還是想這麼做。或許有人可以做到完全不求回報,但我必須誠實地說,我很希望他們能看到我的付出,哪怕幾句感謝都好,至少讓我感覺自己還被需要。
記:針對這種渴望被看見的心態,心理師怎麼看呢?
心:對這位主婦來說,排隊已經是第四層需求,自尊需求。也就是希望藉由排隊買口罩,來得到家人的認同或尊重,證明自己還有產能,這或許也與主婦正在經歷空巢期(Empty Nest Syndrome,或稱空巢症候群)有關。孩子陸續離家後,角色功能停止,為了因應空虛,於是藉由排隊來增加成就感與自我效能。
家庭主婦是一份孤獨的職業,被稱為廉價勞工也不為過,CP值超低,沒有職前訓練,上工沒有支薪(丈夫通常把公務費用視為薪資),退休沒有感謝狀,產能被長期忽略,有時連掌聲都是苛求。家庭主婦想要被看見,不應是如此忐忑的喊話,更應該是一種坦蕩的宣告。總之,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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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再次感謝以上四位受訪者,提供了寶貴的視角與訊息,無論是基於「需求理論」或「時間成本」考量,相信排隊現象都有其成因。礙於樣本數量與採樣時間,本次專欄或無法替此一現象進行宏觀剖析,但求從個別狀態耙梳緣由,理解人心。
最後,心理師表示,選擇排隊或網購,反映的是「購物習性」與「個別需求」差異,但既然有不同的選項,就代表這件事「正在分流」,目的都在緩解購物管道的壓力,而不是誰必須被取代。電商平台是很棒的進展,不過老派柑仔店也有它的市場與溫度,你不一定要進去逛,但起碼可以試著理解它活下來的理由。
理解未必能改變現狀,但或許能改變你看世界的形狀。
#需求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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