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按下遙控器後八德路三段十二巷的鐵捲門緩緩升起的樣子,緊接著推開玻璃門,迎面而來的味道是被我們用過的風。我,又瑜,子華姊,有陣子抵達出版社是依這個順序,所以我先餵貓,旁觀貓於貓碗之寵幸,站在門邊遠遠地和貓飼料與有榮焉。然後開始裝箱訂單,整書,小乙老師設計的《最後一封情書》在倉庫裡是一袋一袋待在紙箱裡抱著的。偶爾,要從黑色針織書套和粉紅色針織書套裡隨機出貨,而好像嫌這些還不夠暖似地這本書竟還有附圍巾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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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說,我居然訪到林小乙的時候,在我面前分成知道我為什麼說居然的,以及不知道的。那些知道的也會同時知道,林小乙不受訪的,貓站在冬天的傍晚裡就是不走過來的那種不受訪,你還在心想站在那裡不會很冷嗎的時候其實你自己常常忘記你是為了看見祂才走出門,然後才發現了氣溫。而不知道林小乙的人啊,你這輩子可能就是因為不知道她所以才這麼寂寞的吶,因為這個世上沒有人要跟不認識林小乙的人結婚,我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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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出版社後偶爾遇見那時認識的人,他們總遠遠的。秋天時安走來,說:你生氣啊?我說我沒有啊,我那麼愛,我只氣我自己,沒有能力消滅那些只會傷害別人,卻又美不勝收的人。然而,原來到頭來選擇逃避的我,在別人眼中就和他們一樣嗎?風、圍巾、鐵捲門,貓在八德路三段生老病死。因為感到冷而把自己包得緊緊的,現在的我知道那不是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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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小乙老師的工作室,她開的第一個話題:你是那種會整理自己過去的人嗎?我說,我非常是;她笑,應該是因為覺得我真年輕的緣故吧。「可是,我做完一件事,下一件事就來了啊。」她說。我點頭,但我有時候覺得,下一件事是在前一件事來之前來的,最近尤其越來越頻繁。我想起第一天走進八德路三段,自顧自把出版社裡書架上的書全部卸下來、按照書系書號排好,一邊自以為是地做筆記:哪個設計師做出什麼風格的書,喜歡什麼顏色,整理到中途還自己和自己玩未看版權頁先猜設計師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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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不斷出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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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為,所有事情都可以從現在開始。但我錯了。所有事情都是從昨天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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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維諾,《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第一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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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到自己嘗試以寫作來描寫現實真相,卻被現實的沉重、晦暗所沾染、凝滯時,卡爾維諾以數個例子說明小說如何以「深思熟慮的輕」來抵抗世界之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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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維德《變形記》裡,珀修斯腳踏飛天鞋,手持雅典娜贈與的盾牌前往討伐蛇髮女妖,藉由盾牌折射的影像確認梅杜莎的位置,避免因直視而被石化,成功砍下梅杜莎的頭顱。所謂創作,可以是「不直接觀視現實」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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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塔萊的詩作〈小誓言〉:「夜間,在我腦海中/那閃閃發光的/如蝸牛涎線發出的貝母般光澤/如拋光玻璃留下的碎屑,/不是教堂抑或工廠的燈光」。當文學藉由細緻的象徵,轉化感官所見的現實,人便不再受限於知覺所構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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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輕,在另一首詩裡:「塵埃微粒在暗室裡一束陽光柱中漂移旋轉/薄細的貝殼/全都相似卻又各自不同」。當事物被以最微觀的尺度來審視,原先堅實而不可拆解的世界就能分解、消融為新的認識——這是盧克萊修的《物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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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三個段落,便是林小乙著手設計 2019 金點設計獎年鑑時,主要的靈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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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台灣設計研究院執行的金點設計獎,去年以聯合國 17 項全球永續發展目標(SDGs)為關注主軸,最後收錄逾六百件設計作品,邀請林小乙設計製作年度專刊。由於內容龐大,亦有規格上的需求,林小乙認為與其從物質層面來詮釋,不如從精神概念來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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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所有的創作都是現實的折射。透過一個作品鏡射出來的世界,可以讓你面對不可直視的現實。透過折射、變形、轉換、甚至於思維的跳躍,能夠離開沉重的處境。我想或許所有關於現實的沉重,無論生理或心理上,都可以透過創作轉化成美麗的事物。」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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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修斯砍下梅杜莎的頭顱後以此作為武器、歷經數道險阻,最終將頭顱埋葬在阿爾貢的市集。他從水中撈起枝葉,鋪在土地上,把梅杜莎的頭顱朝下掩埋,而那些枝葉一碰觸蛇髮女妖的目光,全都變成了珊瑚與水仙——枝葉、珊瑚、水仙、貝母般光澤的形象,貫串 2019 金點獎年鑑的封面與內頁,成為林小乙以創作轉化現實之重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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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對「輕」的追求,不只體現於這本年鑑上,也展示於林小乙大部份的設計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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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曾親手接觸過林小乙的作品,必然會對它們的精緻細密印象深刻。無論是近年由木馬文化發行的川端康成系列作品,其中《雪國》、《古都》、《千羽鶴》以不同顏色的布料書封、佐以刺繡勾勒書名與隨筆畫線條;抑或在中文版勒卡雷系列,以三種不同色度的黑、白紙材來呈現間諜世界,運用同色系不同質地的油墨、燙工堆疊出「影子」、在白色紙材上構成蜉蝣的薄翅。林小乙的作品,常常需要以一種近乎檢查的觀看才能見得全部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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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的盧克萊修,最讓我感動的是,一位遠古詩人藉由他的詩,告訴你這個世界是由最微小的實體支撐⋯⋯他凸顯那些空虛的、微弱的、幽微的東西,讓你感知即便看不見,ㄧ樣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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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乙的設計工作室「atom no color」,其名便出自《物性論》:「Tis thine to know the atoms need not colour」。回歸到最小的、不可見的、甚至沒有重量的,原子組成的世界,是林小乙所有設計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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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設計師,林小乙認為畫面記憶的擁有與表達非常重要。她引用導演安東尼奧尼《一個導演的故事》:「當一行詩變成一個感觸時,就不難把它放進電影裡。」這本導演的創作隨筆在剛成為設計師的幾年常伴林小乙左右,是她內心想法具象化時常常回溯的文本。她同意:當一行詩變成一個感觸時,就不難放進設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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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部的作品,都是仰賴我閱讀過的文字構成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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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萊修詩中的塵埃微粒,對林小乙而言不只是文字,也是童年記憶。她幼時居住的台南老家曾是一棟日本時代的老房子,室內日光被繁複構造層層篩過,時常昏暗。林小乙喜愛藝術與科學的哥哥曾在那樣的幽暗中,指著光柱中的塵埃,告訴小時候的她:「那就是原子。」即便長大之後明白那僅僅就是塵埃,那個夏日清晨的畫面卻成為了林小乙的永恆記憶,直到哥哥辭世後的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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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自己在小學時,一下課就會爬到樹上去。倒不是怕人,而是不想花費太多力氣和人說話。哥哥帶著這樣的她,到圖書館、到書店,指著一整道書櫃,說:「妳把這些書看完,看完妳就會變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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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之後,她發現自己一直用這個方式做每件事。她說,無論爬樹或閱讀,都如同珀修斯的飛鞋,是逃逸現實的形式。聽哥哥的話,林小乙坐在書店裡,輾壓式地大量吸收,「那時候沒有網路,你會覺得今天存在的東西、第二天就死掉了,沒有了。我不管拿到什麼,就是拚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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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香港蘇富比〈La déesse du sommeil〉藏家專冊時,林小乙以純蠟為材質,雕刻日本畫家藤田嗣治為當時的創作繆思小雪而作的畫像。藉由蠟,林小乙呈現出人體肌膚的有機質感,來表達畫家筆下女子肌膚的觸感。但蠟媒材駕馭不易,包含灌蠟模具的雕刻、降溫凝固的速度、灌蠟方式、蠟的配方等等,都會造成質地甚至顏色的差異。光是測試,團隊就製作了六十幾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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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是一張 163 公分的畫,小雪的皮膚在畫上非常晶瑩剔透。思考如何製作時,我想到白居易〈長恨歌〉裡的詩句『溫泉水滑洗凝脂』,就請助理幫我調查包括沙子和塑膠的質地⋯⋯但後來,塑膠材質的觸感太現代了。」不只思考質地,也要考慮書冊放入蠟盒後是否會變形、保存時的軟硬程度如何影響它留下碰觸的痕跡。因為配合拍賣,蘇富比專冊通常從設計到製作至多 25 天或一個半月時間,那一年除夕夜,林小乙和工廠老闆談到晚上七點多,吃完年夜飯還要繼續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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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在做一件作品時會思考的事。從文本本身切入,能不能更深層地去理解它想表達的事情?我想知道創作者有沒有想說的話,即便是一張畫都有過程的累積。我不希望是自溺的,所以需要參考很多的作品、包括創作過程的影片和訪問資料,消化之後找到一個觀點,才有辦法下手做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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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最細,再以最細的手法傳達。林小乙作品所呈現的精緻,是以紀錄片式的反芻雕琢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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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她大量閱讀習慣的年代適逢第二代《影響》刊行,引介大量西方藝術電影,也以豐富的專題撐起雜誌骨幹。林小乙讀《影響》,從封面開始讀到讀者回函,連廣告頁也不放過。從閱讀,林小乙愛上電影,一天要看兩到三部。書店的人都記得她,一看到她來就自動提醒:「這個月《影響》下午才會到⋯⋯這一期明天才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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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出頭的她,有ㄧ天中午去出版社買電影書,引起了出版社總編注意。對話間,林小乙忍不住詢問對方有沒有招工讀生。「我很喜歡電影,又喜歡音樂,覺得書是最能夠乘載所有我喜歡的事物的形式,但是我那時候還不知道編輯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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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乙就這樣進了出版社。總編請她做資料性整理的工作,在電影劇本、文本資料間往復。這份多數人覺得枯燥的差事,林小乙卻戴著耳機,一邊做一邊心想:我得到一份非常棒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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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她真的成為了《影響》雜誌的專題編輯。每個月,她負責撰寫封面專題和組織兩個專題提案,每個專題她都如當年在書店一樣,廣泛閱讀文本:該導演拍的廣告、短片、電影,出版的著作、演講⋯⋯她常常工作到早上八點半,回家睡幾個小時,中午又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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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影響》的工作環境自由,只要任務完成,沒有多餘規範,讓林小乙可以採用這樣彈性的工作模式。1998 年,《影響》停刊,往後幾年林小乙繼續至其他出版社做編輯,她意識到自己並不適合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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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制有它的優點,但在那段時間,我對它是排斥的。」那時,林小乙即將三十歲,轉換職業對他人或對她自己,都是很難相信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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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出版社兩年,我接了幾本書籍的視覺統籌工作,可能因為那時候和聶永真合作的關係,讓我有一個誤會,覺得做設計好像還不錯⋯⋯因為他做什麼事情看起來都游刃有餘,事實上大部份的人都做不到他能做的事。」為了想要「安安靜靜地自己做設計」,林小乙請聶永真鍛鍊自己的設計技術,懷抱著「誤解」,開始自己的設計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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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決定從編輯轉設計,是因為自己喜歡太多東西。「美麗的事物、憤怒的事物,各式各樣的感知,只能一直把它們裝進自己身體,但我想要有個能釋放心裡沉默負荷的地方。」到頭來她仍選擇了書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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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乙的首件完整設計製作作品是 2009 年的《RIVER KUO》,確實讓人感受到一種釋放的渴望:3 種白色、19 種紙材,外加布料等其他媒材,極其繁複。非科班出身的她,為了掌握加工技術,常騎著腳踏車拜訪中和的工廠、與老闆聊天,問有沒有可以參考的加工樣;研讀設計裝禎相關書籍,她會遮蓋住工法的說明,看著書中提到的作品自行寫下可能採用的印刷加工,再一一對照,直到自己全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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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想做一本美麗的書,但逐漸意識到所有影響我的美,都能夠在一個人心裡成為很深刻的事,不能只因為有一個糢糊的興趣。專業的世界是很嚴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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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正是在那段日子裡,她在誠品翻到了日本編輯菅付雅信《編集天国》,深深震動。菅付雅信身為編輯,也跨領域經手唱片、廣告、時尚工作,曾為音樂家坂本龍一製作網站、公演企劃,並且經營出版社,為他自己熱愛的藝術家、攝影師等創作者出版書籍,無論那些人身在世界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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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製作的這些書,都是許久之前曾經啟蒙我、讓我想做設計的原因。他就像一位策展人或製作人,看到了那些創作者將來的代表作。即使後來有些出版社倒了、雜誌停刊了,他所做的一切卻影響著他不認識的、身在另一個國家的我。我想起我過去非常排斥的、不願意再去碰觸的編輯的部份。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必須要把製作人這個概念,放到我的作品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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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迴避編輯的體制勞務而走入設計,卻又在實踐設計的過程中意識到編輯意志的力量。林小乙試圖在作品中融會這兩種脈絡,形塑出她的工作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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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La déesse du sommeil〉,林小乙也設計了香港蘇富比數件限量藏品專冊。「我從 2014 年和香港蘇富比前二十世紀現代部門主管 Vinci 合作,在紙本逐漸消亡的年代,我很幸運,客戶非常信任和支持我,這些專冊都是從她和我說了一張畫作的故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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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Lalan〉時,林小乙從謝景蘭同時身為舞蹈家的這一點切入,希望將現代舞者的肢體關節感融入設計,另一方面也藉由刺繡技法、蠶絲布的運用來涵納東方元素。製作時,為了呈現關節的轉折,林小乙要求整本書裡不同尺寸的頁面燙金,彼此都要對位重疊。裝訂複雜的內頁卻不上膠,只能用結點固定。封面的山水圖,則要求刺繡師必須以單針刺繡的技法,在沒有可以回勾節點的前提下讓針針相連,同時不可留下任何可見的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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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限於機器,林小乙必須要將每一個節點在圖面上的 XY 軸座標都算出來。最後,每個節點裸露的線段,還需刺繡老闆手工一針針把它們穿進布面後藏起。成品上,金色蠶絲布上透著紫色繡線,書中也以極細的燙銀線條、縫紉銀線交織表現抽象繪畫、現代音樂與即興舞蹈。「我希望它是一本在暗中仍透著微光的書,藏家透過近距離地觀看與觸摸,如同捧在手上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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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生前的最後一場個展,在他晚年摯友、法國勒維家族被庭園植物纏繞的玻璃屋中舉辦,畫作〈睡美人〉(Nu endormi)便收藏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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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戶讓我和〈睡美人〉獨處,告訴我它在屋裡安靜地躺了 60 年,藏家把這幅畫拿出來,已經不是因為畫的價錢。她轉述,能不能為藏家和她的朋友(常玉)做一本書?因為這對她來說是很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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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頁中,林小乙選用纖維較長的手感紙,將網印銀色墨壓在綠色墨上印刷,讓銀色顏料薄薄地凝在紙面的纖維上;透著光線,可以看見葉子上鋪著一層銀光,如同晨霧停在葉子的表面。書中穿插了數台以 75gm 竹尾アリンダ(類似 PVC 片)加工的插頁,翻頁時,光線互透呈現了繁枝茂葉投在牆上的植物光影。此外,林小乙在庭院中摘取被蟲蛀蝕的真實植物,以金工實體方式鑄造出 100 株皆不相同的枝葉,為的是將藏家友人與常玉的回憶凝結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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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納書冊的外罩,原先製作成化石的形象,但林小乙無法說服自己這樣了事。「我想要做的是『時間的凝結』,首先想做玻璃屋,卻因爲過年期間窯廠公休,沒有人願意承接。即便後來用水泥和樹脂灌出了一個類似化石的東西,仍覺得不對。不管怎麼試、做出什麼,我都不滿意,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我做不出來。那時只剩兩個星期就要交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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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中,那是像一個泡泡一樣的東西,這個泡泡是很多時間淤積出來的,裡面有風、有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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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初三,她和工作人員打電話給所有認識的工廠老闆,拜託他們製作符合需求的玻璃。然而,這麼大的吹製玻璃、加上林小乙要求以清透的高白玻璃從中製造出淤積與細小的氣泡,來呈現回憶的「雜質」,想當然又吃了不少閉門羹。好不容易找到新竹窯廠,ㄧ位老師傅願意接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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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溝通的時候,如果對方說做不到,我會想知道是不容易?還是不可能?如果只是不容易,那麼我們就來討論怎麼處理或調整這個不容易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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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林小乙而言,她面對的早已不只是強度很高的設計工作,而是強度很高的製作統籌與溝通協調。如今,能安安靜靜做設計,反而是她感到最開心的時刻,因為在近期的工作裡,設計需要用最精簡時間完成,大部份精神投注在如何讓整個團隊的人在統一的想法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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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一寫完設計工單,我就可以整份背下來,不是因為我多厲害,而是因為在思考的過程中,我很清楚地知道每一個細節的連動,包含所有預算、流程,以及過程中可能會有的誤差。工單寫好,就已經可以想像作品完成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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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吸收消化,加上繁複嚴格的工序,自然需要大量的時間。林小乙說,反正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睡覺。有時為了等早上的光線看紙樣,她索性工作到太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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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愛睡覺?她說,她只有在兩種情況會感覺像死。其中一種就是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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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善於自處,世界給我太多太多精緻豐富的東西了,我一個人也可以很開心地做任何事,不會覺得無聊。可是睡著的時候,你跟世界的所有連結是停止的。只有當睡意覆蓋了我,才瞬間會覺得有一點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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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讓她感覺死亡的,是時間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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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蓮羅賓遜提到,『回憶就是失落感』。我沒有想過失落不失落這件事,但對我來說,過去的記憶會殘留在生命裡,好像你身上沾著一個氣味,盤旋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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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住院昏迷的那天,林小乙正在做遠流版《流浪者之歌》的裝幀,她在醫院裡十分冷靜地與編輯通電話,對完所有的印樣。「對完的瞬間,我意識到一件事情:我哥其實是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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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始終盤桓在林小乙心中的疑問。「時間走掉了,就連我想著『時間走掉了』這件事的時候,時間也在走掉。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把它設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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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赫士身患遺傳性失明,晚年於《沙之書》寫給年輕的自己:「等你到了我的年紀,你也會幾乎完全失明,你只能看見黃色和明暗。你不必擔心,逐漸失明並不是可怕的事情,那像是緩慢漸暗的夏日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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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赫士的文字影響了我的設計,我想像他眼前的緩慢漸暗,像是在ㄧ片霧靄般灰濛地發著光的霧裡,充滿雜訊,更重要的是,我幾乎看得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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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侯孝賢談《童年往事》,提到爬上樹偷吃芒果的記憶,風灌在耳裡的聲響清晰可見。年輕時林小乙看侯孝賢的作品,並不明白其中的感覺,多年之後回望,才意識到電影凝結情感記憶與時間的深刻。「我透過了很多文學可以『看到』時間,例如瑪莉蓮羅賓遜在《管家》中寫融雪,你看得到冰雪在消融,看得到人的憂傷隨著融雪而漫長,還有餘燼火光快要熄滅的部份⋯⋯我用繁複的裝幀形式表現,是希望能夠藉由紙本的翻閱,呈現ㄧ段時間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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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複述著她深愛的導演們:安東尼奧尼、侯孝賢、布列松。這些導演的作品,將演員放在一個自然的環境中,不去「演繹」,而是很遠很遠地注視。林小乙也以相同的方式看待自己的作品,「所有我喜歡的事物,事實上最後是全部連結在一起的。有一天你會去回想你看見某個畫面的時光。為什麼會用盧克萊修的詩作為我的名字,就是因為我所有的作品,其實都是關於小時候那一道黑暗中白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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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點獎專刊中的珊瑚與水仙。內頁中,林小乙以局部亮油印刷這些形象,油光透明隱形,必須在光線下以特定角度檢視,才能看見。枝葉之中,藏著林小乙對各種文本的理解,既可見又不可見的狀態,也恰如同空氣中似乎無形的塵埃,並非不存在,而是僅在日光打進時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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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客戶看不到,也許讀者看不到,對我來說這只是自己的功課:我想做到我看到的細節。即便大部份時候它不被視為重要的事情。」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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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承受之輕,專訪林小乙:即便看不見,一樣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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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封面照片攝影_slow light
內文圖片提供_ 林小乙、台灣設計研究院 TDRI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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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專武對照 在 名為變態的神父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神父的鹽
因為某種人物的身分,而非因她的本質,而加以選擇,這其實是一種特權.
更因此容易產生認知偏誤,如同在寵物店選擇一隻討喜暹羅貓,她的身體要夠白,她的臉要夠黑,她要有悲慘的身世,同時要有純粹的血統證明,這個血統證明又不能是「純粹」的,我要三分之一的泰國血統,三分之一的波斯品種,三分之一的緬甸品種,看起來是在斥責高貴,實則在追求另一種奢華.
賀錦麗有非裔血統,又有南印度血統,人們喜歡稱那是亞裔,又起了一個中文名字,又是女性,號稱雙重非白人背景,這成為她的招牌,使人們像是選名牌一樣,毫無懷疑認定她是好的,理所當然的成為一種正確,但其內涵和本質,似乎缺乏了美國本土的價值,以及基於美國利益而思考的認知邊界.
賀錦麗在尚在進行中的中美貿易戰,還在進行,就宣稱失敗,彭思則提醒她,「失敗?拜登連打都沒打過,他過去十年一直是中共啦啦隊」
賀錦麗做一個連結,川普對中關係處理的方式,造成美國人命的損失,工作機會的損失,也賠掉了美國的國際地位,似乎將所有美國面臨到的問題,都歸因於對中國不夠好.
彭思則點出了她的謬誤,武漢肺炎要怪中國,中國和世界衛生組織,沒有對美國人誠實.
明明是散播病毒、隱匿疫情的起源國,卻變成必須朝拜的對象,在賀錦麗的世界觀裏,隱匿疫情的,是美國,是美國人自己害死了自己,解決疫情必須靠中國拯救,只要友善中國,就能得到大量的就業機會.
而事實上,彭思指正她,在拜登任內,全美損失20萬個製造業工作機會,由此可見,即使親善中國,仍會造成財富聚集在少數人身上,經濟過度倚賴中國,產業扭曲的狀況,在更多地方必須向中國屈服,若把中國當成美國經濟的命脈,一旦對方斷絕,美國就必須聽命於對方.
事實上,這當中有一個思維缺陷,武漢肺炎的確影響了美國人的就業機會,但在疫情還沒開始之前,共和黨政府的執政確實對經濟有效,誠如彭思所言,他們上任三年來,透過減稅、解除管制,刺激美國能源業,創造了50萬個工作就業機會,而如果賀錦麗延續歐巴馬的模式,在疫情之前,美國的經濟不會樂觀,疫情之後,失去就業的情況恐怕比共和黨政府更慘.
彭思更提出了一個致命的事實,疫情之初,共和黨政府中斷了所有來自中國的入境,賀錦麗和拜登卻反對對中旅遊禁令,他們說,那是仇外的展現,是反應過度.
這可以看出,賀錦麗和拜登,對於自己的政治思維,凌駕於專業,先前,川普稱在拜登領導下,美國會死更多人,神父不太相信,不過彭思這番言論,讓我相信了,如果是賀錦麗和拜登領導防疫,恐怕會保持邊境開放,並且相信中國釋出給世衛的防疫訊息,賀錦麗的言論,無異於譚德賽,譚要世界感謝中國,賀則把美國的災難描述成對中關係處理不佳,更要命的是,當提問人詢問,你如何形容我們與中國的關係本質?競爭者、對手、還是敵人?賀沒有回答上述任何一個,顯然中國對她來說,並不屬於對手或是敵人,她不斷強調貿易戰的失敗(她認為),並說,一份民調顯示,我們的盟邦領袖,現在決定更加尊敬習近平,還要超過川普,「這是美國總統,三軍統帥耶!」他佯裝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這就是我們今天的下場.」
賀錦麗此舉,令人想起台灣島內一群人每每喜歡捧中貶台的思維,只不過,她是捧習貶川,捧中貶美,川普再不濟,也不至於如習近平迫害新疆、香港,造起集中營,對美國實行滲透,侵害美國主權,對世界隱匿疫情,讓世界陷入險境,賀錦麗此番解讀,只看見去除了加害者,不願對其有任何批評,反倒責任歸給被害者,也就是全體美國人身上.
賀所引述的民調,是對全球主要國家領袖處理疫情的表現,對川普嫌惡多為歐洲國家,習近平倒數第二,普丁倒數第三,對中國負面聲量創歷年新高,可否說,「普丁比川普更令人尊敬」?在美國人面前說,俄羅斯總統比美國總統更令人尊敬,我想不會有人認同,更遑論中國的獨裁者習近平,倒數第二,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尊敬」的程度.
該份民調,竟有64%覺得世界衛生組織防疫表現良好,而前三名表現良好的的領袖居然有英國強森在列,沒記錯的話,強森以佛系防疫著名,不檢測、輕症不治療、照常上學,並期盼民眾「群體免疫」自行產生抗體,這樣的防疫方法,完全不能作為楷模.
世衛組織的無能,更是使全球疫情擴大的主因之一,譚德賽過於親中,疫情蔓延之時,還在讚嘆習近平的偉大,1月初,世衛相信中國,稱「不能稱人傳人」,忽視台灣的警告,百個國家淪陷,堅稱,「不到全球大流行的程度」,世界衛生組織始終不肯發布,武漢肺炎為國際關注的突發衛生公共事件,抑制了人傳人的數據,甚至不鼓勵旅遊禁令、關閉邊境、也不建議各國撤僑,稱「無理由因武漢肺炎限制前往中國旅遊」反而盛讚中國防疫成功,要世界各國向中國學習,直到現在,世衛居然還在調查病毒起源,如果世界衛生組織防疫成功,為什麼至今人們連病毒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這算什麼成功?
世衛組織近來赴中國調查疫情,居然只在北京待了三周,沒去武漢,在10月5日的時候,世衛居然稱,若要去中國調查病毒,國際代表團的專家名單須先提供給中國.
如果照賀錦麗所稱,歐巴馬未卜先知,派遣一支疾病專家團隊前往中國監控疫情,是在哪監控?去不去得了武漢?名單要不要經過中國審核?歐巴馬團隊會不會反過來成為中國疫情的背書者呢?這個團隊確實存在嗎?2017年的歐巴馬是要如何監控2019年的武漢肺炎疫情?
而事實上是,歐巴馬政府曾經資助武漢p4實驗室,1.1億台幣,被川普下令停止撥款.
對照賀錦麗與拜登的反對旅遊禁令,賀稱的美國的災難歸諸於對中關係處理不佳,在神父看來,這個賀錦麗,不像是美國人,反倒像是美國的譚德賽.
賀所引述的民調,若不是有機構效應,就是凸顯了歐洲人的無知,每個國家都覺得自己防疫成果很好,疫情卻不斷地蔓延,仍然盲目地相信中國是世界頂級經濟體,比美國還強,這不但不值得參考,反倒是個警鐘,美國正是敲響這個警鐘的人,在疫情表現中,美國因為公開透明的數據,以及人們對之較高的期待,所以川普落居下風,而中國至今疫情不透明,甚至還開始表彰「疫情鬥爭」的重大戰略成果,顯然是把荼毒各國當成是一種壯舉.
至今隱瞞疫情的中國,跟美國進行防疫比較,根本是不對等的,而中國的黑箱不透明,骯髒手段用盡,仍然是倒數,反感遽增,我們不會說,一個應該考一百分的優等生,考得差了,會比一個作弊又倒數的還要差勁,歐洲人對美國的負面觀感,來自於美國的誠實,賀錦麗用習近平嘲諷川普的舉動,來自於習近平的隱瞞和謊言.
至少,我們可以知道一件事,川普不會懲罰李文亮,逼迫他寫悔過書,甚至讓他無法寧靜的死.
川普不會訓誡他,「我們希望你冷靜下來好好反思,並鄭重告誡你:如果你固執己見,不思悔改,繼續進行違法活動,你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明白了嗎?」
讓他頭低低的,寫下「明白」兩個字.
這一點,賀錦麗並不明白,如此,她就不配作為美國的領導人.
賀錦麗稱,「如果公衛專家,如果佛奇博士這些醫學專家說可以,那我們應該施打,我會第一個施打,絕對會的,但如果川普告訴我們應該去打,那我不會去打.」
這就是反川反過了頭,反到連疫苗,都可以因為是川普說的,所以我反對,彭思冷靜的回答她,
「實際上你就是繼續破壞公眾對疫苗的信任,你認為如果疫苗在川普政府治理下出現,就是不合情理的,參議員女士我拜託你,不要再把政治凌駕於人命上了.」
賀錦麗在辯論時,不時低頭看稿,並指著觀眾說「你懂的」這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的展現,相反,彭思論述懇切,切中要害,在這辯論場上,彭思像是一個老師,賀錦麗則像一個學生,不斷說些讓人難以接受的謬論.故作姿態,好營造出對方是個無禮的冒犯者,所操之論點,如韓國瑜般,美國人又老又窮,為了責備川普,不惜脫口而出國際更加尊重習近平,勝於川普,她說得如此自然,彷彿出自她的內心,她並不在乎美國真實的樣貌,自己身處何處,選哪個國家的總統,她的搭檔,彷彿不是拜登,而是中國的病毒.
人們厭惡標籤,甚至以撕掉標籤,當作一種理想,然而,撕掉標籤,不能只撕掉壞的,負面的,好的標籤,不正常期待的標籤,也要撕掉,如此,才能看見一個人真實的面貌.
人們厭惡歧視,歧視來自於對一個人本質的簡化,認為「那就是那樣」,但過於吹捧,也是一種毒素,「因為那樣好就是好」,同樣的,也將被凝視之物的本質,也給忽略,消除,若是慾望他的,擱置了自己的懷疑,忽略了自己的正常判斷,對於被凝視之物本身,則因為不當的期待,迷失了自我,若他是善良的,則會痛苦而患得患失,看不清他人的面貌,若他是危險的,則會任性,無視於他人存在,而更加為所欲為.
壞的相反面,不一定是好,有可能更壞,過往,美國的黑豹黨,崇拜毛澤東,認為東方的中國,是自由而且美好的國度,不像是美國,處處充滿歧視,「能親眼看到一場革命這樣全速突進,真是不可思議的經歷.看到一個沒有階級的社會在運轉令我此生難忘.」黑豹黨人紐頓如此回憶.
然而,他想看的,中國的人民大會堂,各地的工廠、學校、人民公社,都是中國共產黨想讓你看到的,人人都讚美的社會主義,是洗腦的痕跡,「沒有毛主席和中國共產黨,我這輩子也不可能住在一座磚房裡...我這輩子也吃不上肉和菜,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也不可能讀上書,沒有自來水、醫院……」這是極度被貶抑、壓榨後,對於一點點基本生活所需,都覺得感激涕零,是主席的恩賜,的不正常奴役心態.
自由國度的人尋求「更好的」而對現狀產生不滿意,不自由之國的人們,卻把「本來應該有的但卻沒有」給了一點,卻當作是「好」,換言之,他們所處的,是「更差的」,為了尋求「更好的」,而把「更差的」當作一種好,學著中國農民帶起斗笠,發起小紅書,在美國買散彈獵槍,爭取自由,卻不知道,他們的農民正在上繳鍋碗瓢盆,為毛主席進行大煉鋼,煉出了一堆廢鐵.
正是因為沒有歧視,所以可以永遠認為其他人都在歧視自己,正是因為活在歧視裡頭,所思的,不是擺脫痛苦,正視禍害的來源,而是設法讓別人也沉浸在痛苦之中,誰要是脫離,誰就是不忠誠,誰就是敵人,用這歧視與痛苦,來替自己不正當行為,作為藉口,踩在別人身上,牟取自身的利益.
正是因為沒有差別待遇,所以所有人都得到同樣的壓迫,同樣的謊言,同樣的疫病,同樣的災難.
我觀這美國總統大選,川普好似一隻澎風的水雞,拜登像隻衰弱的驢子,賀錦麗,則像是一只活在粉紅泡泡裡的貓咪,分不清楚是非與對錯.
至於彭思,則像是對美國忠誠的狗,盡心盡力的,向美國人闡述真實是什麼模樣,提出解決的辦法.
現在,他們意外的碰在一起了,或許可以組成不來梅的樂隊.來自中國的強盜,正要入侵家園,搶劫不義之財.
雞正在吹噓,驢子沒有一點反擊能力,貓慵懶的喵喵叫,說強盜更值得令人尊敬,只有狗,不斷對著危險的來源吠叫,並與強盜撕咬.
在神父看來,彭思,更像是個值得託付美國未來的領導人,brother.
【贊助神父的菸 演奏不來梅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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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專武對照 在 粘拔的幸福碎碎念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來一針中國的,好不好?
快下班了,趁老婆忙沒空理我,趕緊聊一下,一樣有興趣就看,沒興趣退朝回家歇著。
今天下午,無聊之餘點了龐佩奧的新聞,看到媒體寫到了,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舉行媒體簡報會,現場有記者提及北京不滿艾薩將訪台,於是詢問他,為何美國政府決定派艾薩到台灣,以及背後是否想傳達什麼訊息?
蓬佩奧表示這沒什麼,也符合美國的一貫政策,並指出艾薩此次訪台有深遠重要目的,美國仍處於疫情中,艾薩將與台方討論台灣防疫成功經驗,並了解台灣是如何處理疫情。
👉老實說,這段話我覺得挺鬼扯的,AIT事實上把角色扮演得很好,應該不用專程派人來吧?😏😏😏
然後,又看到蓬佩奧說:「美方一直希望台灣能參與世界衛生大會(WHA)討論,但遭中國阻擋,所以我們將造訪台灣,與台方討論公衛議題,這攸關我們在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武漢肺炎)應對上如何往前邁進。」
👉嗯!這點就挺有趣了,老美難道是要開新團?畢竟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明年七月後,老美跟咱們都是已經退出世衛組織的人,只不過咱們是小咖,人家是大咖。
接著,又看到蓬佩奧說,#2019冠狀病毒疾病治療與疫苗研發目前進行中,美方歡迎台灣提供相關專業知識,艾薩也會對此與台方有重要談話。
👉這段話又讓我覺得很反邏輯,照理說美國對疫苗研究的能力,根本是屌打全世界,川普前陣子隨便摳兄弟,就把世界各大藥廠都摳到白宮去討論疫苗研發了,台灣哪有什麼他們不懂的專業知識能貢獻?
事有反常處,必有貓膩,發呆想了半响,腦海中居然\閃過了杜特蒂的臉。
咦!這老小子六天前,不是才跟習大大討疫苗?還獻媚的說~菲律賓第一劑疫苗,可能來自中國!哎呀!終於把事情給串起來了,六天前,我就說他不是跟中國要疫苗,他是想跟美國要疫苗,此刻看來,菲律賓根本是吃飛醋!
於是,隨手查了一下美國對疫苗的投資,原來老美在五月時展開了一項神速運動(Operation Warp Speed),這是一項公私合作夥伴計畫,簡單說川普叫人盤點了所有可能做出的疫苗的團隊,通通找來然後灌資金,並且用幾十億的美金做後盾,加快疫苗、藥品與檢測的開發、生產與分銷,由於資金足夠的挹注,因此在競爭同時又能保持團隊之間不彼此拉後腿,只專注往終點跑。
疫苗研發經過一番衝刺後,最終有五間脫穎而出,分別是Moderna 、阿斯利康與牛津團隊、嬌生、默克、輝瑞與德國BioNTec,脫穎而出後,美國政府再加發二十二億美金,要他們繼續加油,接著再查每間藥廠的現況,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譬如,舉例輝瑞好了,美國政府與輝瑞協議,若輝瑞的疫苗經實證後使用在人類身上證明安全、有效,美國政府將向輝瑞,先購買1億劑新冠肺炎疫苗,總價19.5億美元,並在美國生產及交付,而根據協議,美國政府最多能獲得5億劑。
接著再查Moderna,發現Moderna也走到了第3階段人體試驗,一進入第三階段,美國政府又挹注了4.72億美金的聯邦資金,Moderna並表示若一切順利,將拉瑞士製藥巨擘龍沙集團(Lonza),一起完成每年最少5億,最多10億劑疫苗的產量, 預估最快將在明年1月交付疫苗。
各位看看,一間五億,一間十億支年產,美國總人口也不到三億三,美國人訂了那麼多,什麼意思呢?這時候就顯現出來咱們年初投票站隊邊的好處來了。
也就是說,如果要憑台灣自己疫苗開發,咱們肯定沒那個幾百億美金與設備場地能這樣不斷砸了又砸,即便開發出來,也是曠日廢時,老百姓嗷嗷待哺,疫苗沒得打,經濟活動就半封閉,然後苦日子就只能繼續敖,是吧?
因此,只要對照杜特蒂六前天的姿態,就可以猜到此時老美衛生部長為何要訪台了,簡單說~疫苗快要出來了,而一旦出來,美國政府手上捏著就是戰略武器,當然要照親近遠疏安排打了,川普之前有說過,疫苗一出來美國人先打,但台灣是印太戰略中的重中之重,台美關係是好上加好,當然是先安排,讓台灣跟美國人一樣第一批打,反正台灣人口這麼少,那個數跟撥片餅乾一樣容易,這樣子解釋,你就懂杜特蒂私下在幹譙什麼了厚?
最後,要提醒大家,我們只要回想一下九二一大地震時,中共與美國分別對待台灣的態度就知道了,一個是阻撓救援隊與物資進入台灣,中共紅十字會還要求國際紅十字會,要徵得他們的恩准,才能馳援台灣。
另一個則是第一時間,由聯邦聯邦政府的國際開發署與所屬國際災難救援辦公室,派遣包括坑陷、安全和後勤方面的專家,火速組隊前往台灣,並隨後加派85人救難團,帶著三輛救難專車、先進的電子搜索器材、卅噸的藥品等物資,直接塞進兩架美國空軍運輸機,二十一日大地震,人家於二十二日抵達台中清泉崗基地,是國際救援隊中最先抵達台灣的~
看到沒?幸好咱們年初投對票,幸好咱們疫情守得好,不然此刻肯定要被人刁,要看祖國的嘴臉,要對著天朝鞠躬彎腰,學武大郎膝蓋走路,懇求賞點疫苗。
當然,也許時光推移,中共對待台灣的心,已經不像當年那麼兇殘,老是誰理你們,早把你們給排除了那個不文明樣,在這邊我想建議政府,既然台灣也有一群熱愛中國的選民,我們大可以藉由這次機會,跟對岸交各心。
交什麼心呢?交疫苗的中國心~
強烈建議蔡政府,要聽聽在野黨的建議,不能「強盜搶銀行」,只會向美國爭取資源,不應該只拿美國疫苗打,也應該轉頭跟中共拿一批疫苗,優先把中國疫苗,供給給那批人唱紅歌搖紅旗的人施打,畢竟中國疫苗素質高,素質高施打率就應該高,否則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愛祖國就應當身先士卒,由黨主席帶頭公開打,你們愛普篩,不然打針送普篩啦!兩岸血濃於水,兩岸一家親,就從疫苗打同一支做起。
#願聖光與你同在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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