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閒聊一下
這陣子回顧了一下前幾篇文章
發現了一件事情就是
這些文章會不會太過於文言了一些
才驚覺好像應該做一些改變
其實一直以來
寫文章這件事情
算是一種心情抒發
在這個粉絲專頁裡面
我主要希望的是可以完全書寫自己想表達的思維與理念
所以其實他沒有任何的硬性規則
如果做一件事情
不能夠隨心所欲地去做
那就失去了這件事情的意義了
跟大家分享一下
最近讓自己感到幸福的時刻
我是個很喜歡與人互動老師
藉由溝通與聊天
很多時候都可以激發出不一樣的火花與想法
每個禮拜四晚上及禮拜二早上
現在都有一群被迫要在線上見面的可愛同學們
透過線上鏡頭
持續地累積自己的基本功
在過程中
隨著越來越習慣
似乎也進入到了某種節奏
在課程中感受到愉快感
就很像在跟大家聊天話家常但是互動連結的感覺
這種感覺與實際的面對不太一樣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感受
卻也因為疫情而蹦出了新的方式與火花
本來我自己的預想是對著鏡頭
應該會是奇卡無比
但是也讓我在這段線上授課時間
以及Youtube直播的洗鍊之後
習慣了這樣與鏡頭說話的模式
上課完後總是會有一種愉悅感受
那樣的開心與笑容
不管是課堂上的回饋與互動
或是閒話家常
都讓人流連忘返
晚上的課程
最近在課程結束後
有些學生會留下來跟我繼續聊天
整個過程下來
大概整整四小時多吧
會累嗎?
老實說不知道為甚麼反而不會
這樣的連結與互動
似乎有種魔力
也是讓我愛上與人互動感覺
甚至選擇從事教學的初衷以及熱情
我覺得在這樣的過程裡
我感受到某種幸福感
因為我擁有很可愛的同學們
那是一種信賴感
真正的感覺無法用文字精確表達
但我要謝謝所有願意相信我
並且持續參與課程的同學們
因為你們讓我感覺人生很滿足
在Youtube頻道裡面
也充斥著各式各樣的留言
說實話
我最害怕看到"老師你好準喔"
因為這不是我想傳達的真正含意
我最覺得開心的留言是
"老師感謝你,讓我更認識自己 並且心裡更平靜了"
如果在接收資訊時
無法達到可以帶走為自己補充能量的東西
那有時候那會是很可惜的
當你帶走的是答案
就會繼續衍生出問題
當你帶走的是一種自我富足的力量
那會是你一輩子都可能可以記得的感覺
我希望
所有相信我的同學們
都可以正面陽光的去面對自己的未知未來
過好當下每一刻
開心地享受真正平靜且富足的人生
所以最後還是要強調
不管學習接收到什麼
外求資源會讓你得到短暫的愉悅與安穩
但是內求於心靈
會讓你得到一輩子的寶藏
感謝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所有人
讓我們繼續建立連結
期許我可以給你們更多更多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110的網紅1 IMAGE ART 一影像,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高媛,高雄人,出生在一個傳統家庭,家中三女一男,父親對於兒子非常疼愛,重男輕女的關係讓她渴望逃離權威的控制,於是前往日本念攝影,研究所畢業後回到台灣,短暫的從事商業攝影,對於藝術渴求的她決定追求不同的世界,前往紐約唸電影,並於紐約定居創作。 近年回台定居。舉辦多種展覽,遍及全球各國,如義大利、立陶...
短暫的 從事 在 讀書e誌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上週末奧運閉幕,應景的閱讀關於奧運的經濟學。當奧運主辦城市到底是賺到了,還是虧大了?
(有中文版!)
為什麼日本東奧碰到疫情和抗議,卻無法不辦?
為什麼沒有足球文化的卡達可以舉辦明年世足賽?
為什麼世足和奧運最後花費都遠超過原本的預算?
如果多數主辦城市虧錢,那到底是誰得利?
與其說2020年的疫情打亂了東京奧運的節奏,還不如說這場疫情讓支撐奧運的單薄經濟學,和原有的漏洞全部攤在陽光底下,無所遁形。
作者是哈佛大學的經濟學家,其實2024年美國的奧委會要求波士頓出來代表美國競標,於是作者和其他幾位經濟學家深入的研究了過去數十屆奧運和世界足球賽的帳。從當中看見幾乎都會造成巨大的財務虧損。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其實美國奧委會請他們做經濟學顧問,但卻沒有真心想要採納他們研究的意見。於是他索性把這些研究都做完然後也出的這一本書將他們研究的結果公諸於世。這本書不算長,但前面的數字研究還蠻有經濟學教授的風格。雖然不是一個故事性很強的書,但如果非常好奇這些大型體育賽事的發展,這本書裡面有很多紮實的數據和論述。
從最開始為什麼會舉辦奧運比賽和世界足球盃 (原來跟法國的教改有關!),歷經了兩次世界大戰中許多的意外以及國際間的不信任,在1984年的洛杉磯奧運會,因為意外的受到好評而且城市也稍有獲利,才挑起了各國間競逐想要成為奧運主辦城市。而在金磚四國興起的同時,更是視這種國際體育賽事,為提升自己國際地位的重要方式。
我很喜歡他把幾個城市的舉辦經歷,兩兩配對作為對照組比較。包括1992年巴塞隆納奧運的成功,和想要仿效的蘇俄索契 (Sochi) 冬奧,如何只是學到的皮毛,但沒有抓住基本精神,再伴隨獨裁的決策和獨厚幾位富有開發商,整體花費超過500 億美元。另外一批對照組是倫敦奧運和巴西里約奧運,同樣是為了讓離市區偏遠的一塊地方建設起來,但最後的結果卻天差地遠。
另外一個讓我收穫很多的,是作者把一些我們一般認為舉辦大型國際賽事的好處,用實際結果的數據一一檢討。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辦奧運可以提升觀光經濟」的一個想法。根據許多年的數據,發現反而會排擠原本可能有的遊客,更不要說原本的居民會想要暫時離開自己的城市。而那些大型建設帶來所謂的「工作機會」,不但是短暫的,而且常常成為剝削外勞的一個結果。幾個所謂帳面上獲利的奧運,都刻意的把一些附帶的花費給忽略了。從一開始競標前的預備,可能就會花上數百萬美金,然後藉著預備場地之名大興土木的費用(最後常常都變成蚊子館),到土地規劃變更時所造成居民的遷移 (有位獨裁者說 “民主國家不容易辦奧運”),還有對環境的破壞 (巴西為了辦奧運蓋了一個大型高爾夫球場,破壞的環境而且事後也廢棄了)。到最後如果說是為了提振城市的知名度以及民眾的榮譽感,這要如何從事後的結果歸功在花上大筆公帑舉辦這些活動呢?
最後作者拋出幾個問題讓讀者思考:
*城市是否值得花上數十億元舉辦個17天的派對
*城市有辦法興建體育館,是否可以逃避蚊子館宿命
*耗費大量資源興建設施,是否有更環保永續的做法
*規劃奧運場地是否能同時保護弱勢族群的居住權
*奧運是否能夠回歸初衷,慶賀頂尖運動員和運動家精神,而不是成為一個房地產和開發商的盛會
這些都值得我們好好的思考。到底是傾全城市的資源為奧運(或是其他大型國際運動會)效力,還是城市應該依循自己長久的規劃,讓奧運著她一臂之力?要培養公民的意識或許就該練習思考這樣的問題,才不會被短暫的感受和面子綁架,能真正思考城市長期的永續規劃。
全文與書中圖表以及中文版連結在部落格中 👇
https://dushuyizhi.net/circus-maximus/
#Circusmaximus #奧運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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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篇,學會珍惜生活】
對於創作出《三體》的大劉,小編一直以來的印象,就是佩服他在科幻小說上,各種奇思妙想的設定——唯獨沒有想過,會被他的科幻小說灌雞湯(笑)
這部〈帶上她的眼睛〉就是這麼特別的作品。在短短不足萬字的篇幅中,除了慣有的科幻、解謎元素以外,還相當催淚。有種「萬萬沒想到,是科幻小說教會我珍惜生活」的感覺。
一起來看看這部有些感傷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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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她的眼睛 / 劉慈欣
連續工作了兩個多月,我實在累了,便請求主任給我兩天假,出去短暫旅遊一下散散心。主任答應了,條件是我再帶一雙眼睛去,我也答應了,於是他帶我去拿眼睛。
眼睛放在控制中心走廊盡頭的一個小房間裡,現在還剩下十幾雙。
主任遞給我一雙眼睛,指指前面的大螢幕,把眼睛的主人介紹給我,是一個好像剛畢業的小姑娘,呆呆地看著我。在肥大的太空服中,她更顯得嬌小,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顯然剛剛體會到太空不是她在大學圖書館中想像的浪漫天堂,某些方面可能比地獄還稍差些。
「麻煩您了,真不好意思。」她連連向我鞠躬,這是我聽到過的最輕柔的聲音,我想像著這聲音從外太空飄來,像一陣微風吹過軌道上那些龐大粗陋的鋼結構,使它們立刻變得像橡皮泥一樣軟。
「一點都不,我很高興有個伴兒的。你想去那兒?」我豪爽地說。
「什麼?您自己還沒決定去哪兒?」她看上去很高興。但我立刻感到兩個異樣的地方,其一,地面與外太空通訊都有延時,即使在月球,延時也有兩秒鐘,小行星帶延時更長,但她的回答幾乎感覺不到延時,這就是說,她現在在近地軌道,那裡回地面不用中轉,費用和時間都不需多少,沒必要托別人帶眼睛去度假。其二是她身上的太空服,作為航太個人裝備工程師,我覺得這種太空服很奇怪:在服裝上看不到防輻射系統,放在她旁邊的頭盔的面罩上也沒有強光防護系統;我還注意到,這套服裝的隔熱和冷卻系統異常發達。
「她在哪個空間站?」我扭頭問主任。
「先別問這個吧。」主任的臉色很陰沉。
「別問好嗎?」螢幕上的她也說,還是那副讓人心軟的小可憐樣兒。
「你不會是被關禁閉吧?」我開玩笑說,因為她所在的艙室十分窄小,顯然是一個航行體的駕駛艙,各種複雜的導航系統此起彼伏地閃爍著,但沒有窗子,也沒有觀察螢幕,只有一支在她頭頂打轉的失重的鉛筆說明她是在太空中。聽了我的話,她和主任似乎都愣了一下,我趕緊說:「好,我不問自己不該知道的事了,你還是決定我們去哪兒吧。」
這個決定對她很艱難,她的雙手在太空服的手套裡握在胸前,雙眼半閉著,似乎是在決定生存還是死亡,或者認為地球在我們這次短暫的旅行後就要爆炸了。我不由笑出聲來。
「哦,這對我來說不容易,您要是看過海倫·凱勒的《三天所見》的話,就能明白這多難了!」
「我們沒有三天,只有兩天。在時間上,這個時代的人都是窮光蛋。但比那個二十世紀盲人幸運的是,我和你的眼晴在三小時內可到達地球的任何一個地方。」
「那就去我們起航前去過的地方吧!」她告訴了我那個地方,於是我帶著她的眼睛去了。
草原
這是高山與平原,草原與森林的交接處,距我工作的航太中心有兩千多公里,乘電離層飛機用了15分鐘就到了這兒。面前的塔克拉瑪幹,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已由沙漠變成了草原,又經過幾代強有力的人口控制,這兒再次變成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現在大草原從我面前一直延伸到天邊,背後的天山覆蓋著暗綠色的森林,幾座山頂還有銀色的雪冠。我掏出她的眼晴戴上。
所謂眼睛就是一付傳感眼鏡,當你戴上它時,你所看到的一切圖像由超高頻資訊波發射出去,可以被遠方的另一個戴同樣傳感眼鏡的人接收到,於是他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就像你帶著他的眼睛一樣。
現在,長年在月球和小行星帶工作的人已有上百萬,他們回地球度假的費用是驚人的,於是吝嗇的宇航局就設計了這玩藝兒,於是每個生活在外太空的宇航員在地球上都有了另一雙眼睛,由這裡真正能去度假的幸運兒帶上這雙眼睛,讓身處外太空的那個思鄉者分享他的快樂。這個小玩藝開始被當做笑柄,但後來由於用它「度假」的人能得到可觀的補助,竟流行開來。最尖端的技術被採用,這人造眼睛越做越精緻,現在,它竟能通過採集戴著它的人的腦電波,把他(她)的觸覺和味覺一同發射出去。多帶一雙眼睛去度假成了宇航系統地面工作人員從事的一項公益活動,由於度假中的隱私等原因,並不是每個人都樂意再帶雙眼睛,但我這次無所謂。
我對眼前的景色大發感歎,但從她的眼睛中,我聽到了一陣輕輕的抽泣聲。
「上次離開後,我常夢到這裡,現在回到夢裡來了!」她細細的聲音從她的眼睛中傳出來,「我現在就像從很深很深的水底沖出來呼吸到空氣,我太怕封閉了。
我從中真的聽到她在做深呼吸。
我說:「可你現在並不封閉,同你周圍的太空比起來,這草原太小了。」
她沉默了,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啊,當然,太空中的人還是封閉的,二十世紀的一個叫耶格爾的飛行員曾有一句話,是描述飛船中的宇航員的,說他們像……」
「罐頭中的肉。」
我們都笑了起來。她突然驚叫:「呀,花兒,有花啊!上次我來時沒有的!」是的,廣闊的草原上到處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小花。「能近些看看那朵花嗎?」我蹲下來看,「呀,真美耶!能聞聞她嗎?不,別拔下她!」我只好半趴到地上聞,一縷淡淡的清香,「啊,我也聞到了,真像一首隱隱傳來的小夜曲呢!」
我笑著搖搖頭,這是一個閃電變幻瘋狂追逐的時代,女孩子們都浮躁到了極點,像這樣的見花落淚的林妹妹真是太少了。
「我們給這朵小花起個名字好嗎?嗯……叫她夢夢吧。我們再看看那一朵好嗎?
他該叫什麼呢?嗯,叫小雨吧;再到那一朵那兒去,啊,謝謝,看她的淡藍色,她的名字應該是月光……」
我們就這樣一朵朵地看花,聞花,然後再給它起名字。她陶醉於其中,沒完沒了地進行下去,忘記了一切。我對這套小女孩的遊戲實在厭煩了,到我堅持停止時,我們已給上百朵花起了名字。
一抬頭,我發現已走出了好遠,便回去拿丟在後面的背包,當我拾起草地上的背包時,又聽到了她的驚叫:「天啊,你把小雪踩住了!」我扶起那朵白色的野花,覺得很可笑,就用兩隻手各捂住一朵小花,問她:「她們都叫什麼?什麼樣兒?」
「左邊那朵叫水晶,也是白色的,它的莖上有分開的三片葉兒;右邊那朵叫火苗,粉紅色,莖上有四片葉子,上面兩片是單的,下面兩片連在一起。」
她說得都對,我有些感動了。
「你看,我和她們都互相認識了,以後漫長的日子裡,我會好多次一遍遍地想她們每一個的樣兒,像背一本美麗的童話書。你那兒的世界真好!」
「我這兒的世界?要是你再這麼孩子氣地多愁善感下去,這也是你的世界了,那些挑剔的太空心理醫生會讓你永遠呆在地球上。」
我在草原上無目標地漫步,很快來到一條隱沒在草叢中的小溪旁。我邁過去繼續向前走,她叫住了我,說:「我真想把手伸到小河裡。」我蹲下來把手伸進溪水,一股清涼流遍全身,她的眼睛用超高頻資訊波把這感覺傳給遠在太空中的她,我又聽到了她的感歎。
「你那兒很熱吧?」我想起了她那窄小的控制艙和隔熱系統異常發達的太空服。
「熱,熱得像……地獄。呀,天啊,這是什麼?草原的風?!」這時我剛把手從水中拿出來,微風吹在濕手上涼絲絲的,「不,別動,這真是天國的風呀!」我把雙手舉在草原的微風中,直到手被吹幹。然後應她的要求,我又把手在溪水中打濕,再舉到風中把天國的感覺傳給她。我們就這樣又消磨了很長時間。
再次上路後,沉默地走了一段,她又輕輕地說:「你那兒的世界真好。」
我說:「我不知道,灰色的生活把我這方面的感覺都磨鈍了。」
「怎麼會呢?!這世界能給人多少感覺啊!誰要能說清這些感覺,就如同說清大雷雨有多少雨點一樣。看天邊那大團的白雲,銀白銀白的,我這時覺得它們好像是固態的,像發光玉石構成的高山。下面的草原,這時倒像是氣態的,好像所有的綠草都飛離了大地,成了一片綠色的雲海。看!當那片雲遮住太陽又飄開時,草原上光和影的變幻是多麼氣勢磅薄啊!看看這些,您真的感受不到什麼嗎?」
……
我帶著她的眼睛在草原上轉了一天,她渴望地看草原上的每一朵野花,每一棵小草,看草叢中躍動的每一縷陽光,渴望地聽草原上的每一種聲音。一條突然出現的小溪,小溪中的一條小魚,都會令她激動不已;一陣不期而至的微風,風中一縷綠草的清香都會讓她落淚……我感到,她對這個世界的情感已豐富到病態的程度。
日落前,我走到了草原中一間孤零零的白色小屋,那是為旅遊者準備的一間小旅店,似乎好久沒人光顧了,只有一個遲鈍的老式機器人照看著旅店裡的一切。我又累又餓,可晚飯只吃到一半,她又提議我們立刻去看日落。
「看著晚霞漸漸消失,夜幕慢慢降臨森林,就像在聽一首宇宙間最美的交響曲。」
她陶醉地說。我暗暗叫苦,但還是拖著沉重的雙腿去了。
草原的落日確實很美,但她對這種美傾瀉的情感使這一切有了一種異樣的色彩。
「你很珍視這些平凡的東西。」回去的路上我對她說,這時夜色已很重,星星已在夜空中出現。
「你為什麼不呢,這才像在生活。」她說。
「我,還有其他的大部分人,不可能做到這樣。在這個時代,得到太容易了。物質的東西自不必說,藍天綠水的優美環境、鄉村和孤島的寧靜等等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甚至以前人們認為最難尋覓的愛情,在虛擬實境的網上至少也可以暫時體會到。
所以人們不再珍視什麼了,面對著一大堆伸手可得的水果,他們把拿起的每一個咬一口就扔掉。
「但也有人面前沒有這些水果。」她低聲說。
我感覺自己剌痛了她,但不知為什麼。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
這天夜裡的夢境中,我看到了她,穿著太空服在那間小控制艙中,眼裡含淚,向我伸出手來喊:「快帶我出去,我怕封閉!」我驚醒了,發現她真在喊我,我是戴著她的眼睛仰躺著睡的。
「請帶我出去好嗎?我們去看月亮,月亮該升起來了!」
我腦袋發沉,迷迷糊糊很不情願地起了床。到外面後發現月亮真的剛升起來,草原上的夜霧使它有些發紅。月光下的草原也在沉睡,有無數點螢火蟲的幽光在朦朦朧朧的草海上浮動,仿佛是草原的夢在顯形。
我伸了個懶腰,對著夜空說:「喂,你是不是從軌道上看到月光照到這裡?告訴我你的飛船的大概方位,說不定我還能看到呢,我肯定它是在近地軌道上。」
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自己輕輕哼起了一首曲子,一小段旋律過後,她說:「這是德彪西的《月光》。」又接著哼下去,陶醉于其中,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月光》的旋律同月光一起從太空降落到草原上。我想像著太空中的那個嬌弱的女孩,她的上方是銀色的月球,下面是藍色的地球,小小的她從中間飛過,把音樂溶入月光……
直到一個小時後我回去躺到床上,她還在哼著音樂,是不是德彪西的我就不知道了,那輕柔的樂聲一直在我的夢中飄蕩著。
不知過了多久,音樂變成了呼喚,她又叫醒了我,還要出去。
「你不是看過月亮了嗎?!」我生氣地說。
「可現在不一樣了,記得嗎,剛才西邊有雲的,現在那些雲可能飄過來了,現在月亮正在雲中時隱時現呢,想想草原上的光和影,多美啊,那是另一種音樂了,求你帶我的眼睛出去吧!」
我十分惱火,但還是出去了。雲真的飄過來了,月亮在雲中穿行,草原上大塊的光斑在緩緩浮動,如同大地深處浮現的遠古的記憶。
「你像是來自十八世紀的多愁善感的詩人,完全不適合這個時代,更不適合當宇航員。」我對著夜空說,然後摘下她的眼睛,掛到旁邊一棵紅柳的枝上,「你自己看月亮吧,我真的得睡覺去了,明天還要趕回航太中心,繼續我那毫無詩意的生活呢。」
她的眼睛中傳出了她細細的聲音,我聽不清說什麼,逕自回去了。
我醒來時天已大亮,陰雲已佈滿了天空,草原籠罩在濛濛的小雨中。她的眼睛仍掛在紅柳枝上,鏡片上蒙上了一層水霧。我小心地擦乾鏡片,戴上它。原以為她看了一夜月亮,現在還在睡覺,卻從眼睛中聽到了她低低的抽泣聲,我的心一下子軟下來。
「真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實在太累了。」
「不,不是因為你,嗚嗚,天從三點半就陰了,五點多又下起雨……
「你一夜都沒睡?!」
「……嗚嗚,下起雨,我,我看不到日出了,我好想看草原的日出,嗚嗚,好想看的,嗚……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溶化了,腦海中出現她眼淚汪汪,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樣兒,眼睛竟有些濕潤。不得不承認,在過去的一天一夜裡,她教會了我某種東西,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像月夜中草原上的光影一樣朦朧,由於它,以後我眼中的世界與以前會有些不同的。
「草原上總還會有日出的,以後我一定會再帶你的眼睛來,或者,帶你本人來看,好嗎?」
她不哭了,突然,她低聲說:
「聽……」
我沒聽見什麼,但緊張起來。
「這是今天的第一聲鳥叫,雨中也有鳥呢!」她激動地說,那口氣如同聽到世紀鐘聲一樣莊嚴。
落日六號
又回到了灰色的生活和忙碌的工作中,以上的經歷很快就淡忘了。很長時間後,當我想起洗那次旅行時穿的衣服時,在褲腳上發現了兩三顆草籽。同時,在我的意識深處,也有一顆小小的種子留了下來。在我孤獨寂寞的精神沙漠中,那顆種子已長出了令人難以察覺的綠芽。雖然是無意識的,當一天的勞累結束後,我已能感覺到晚風吹到臉上時那淡淡的詩意,鳥兒的鳴叫已能引起我的注意,我甚至黃昏時站在天橋上,看著夜幕降臨城市……世界在我的眼中仍是灰色的,但星星點點的嫩綠在其中出現,並在增多。當這種變化發展到讓我覺察出來時,我又想起了她。
也是無意識地,在閒暇時甚至睡夢中,她身處的環境常在我的腦海中出現,那封閉窄小的控制艙,奇怪的隔熱太空服……後來這些東西在我的意識中都隱去了,只有一樣東西凸現出來,這就是那在她頭頂上打轉的失重的鉛筆,不知為什麼,一閉上眼睛,這支鉛筆總在我的眼前飄浮。終於有一天,上班時我走進航太中心高大的門廳,一幅見過無數次的巨大壁畫把我吸引住了,壁畫上是從太空中拍攝的蔚藍色的地球。那支飄浮的鉛筆又在我的眼前出現了,同壁畫疊印在一起,我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我怕封閉……」一道閃電在我的腦海裡出現。
除了太空,還有一個地方會失重!!
我發瘋似的跑上樓,猛砸主任辦公室的門,他不在,我心有靈犀地知道他在哪兒,就飛跑到存放眼睛的那個小房間,他果然在裡面,看著大螢幕。她在大螢幕上,還在那個封閉的控制艙中,穿著那件「太空服」,畫面凝固著,是以前錄下來的。「是為了她來的吧。」主任說,眼睛還看著螢幕。
「她到底在哪兒?!」我大聲問。
「你可能已經猜到了,她是『落日六號』的領航員。」
一切都明白了,我無力地跌坐在地毯上。
「落日工程」原計劃發射十艘飛船,它們是「落日一號」到「落日十號」,但計畫由於「落日六號」的失事而中斷了。「落日工程」是一次標準的探險航行,它的航行程式同航太中心的其它航行幾乎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落日」飛船不是飛向太空,而是潛入地球深處。
第一次太空飛行一個半世紀後,人類開始了向相反方向的探險,「落日」系列地航飛船就是這種探險的首次嘗試。
四年前,我在電視中看到過「落日一號」發射時的情景。那時正是深夜,吐魯番盆地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如太陽般耀眼的火球,火球的光芒使新疆夜空中的雲層變成了絢麗的朝霞。當火球暗下來時,「落日一號」已潛入地層。大地被燒紅了一大片,這片圓形的發著紅光的區域中央,是一個岩漿的湖泊,白熱化的岩漿沸騰著,激起一根根雪亮的浪柱……那一夜,遠至烏魯木齊,都能感到飛船穿過地層時傳到大地上的微微振動。
「落日工程」的前五艘飛船都成功地完成了地層航行,安全返回地面。其中「落日五號」創造了迄今為止人類在地層中航行深度的紀錄:海平面下3100公里。「落日六號」不打算突破這個紀錄。因為據地球物理學家的結論,在地層3400-3500公里深處,存在著地幔和地核的交界面,學術上把它叫做「古騰堡不連續面」,一旦通過這個交界面,便進入地球的液態鐵鎳核心,那裡物質密度驟然增大,「落日六號」的設計強度是不允許在如此大的密度中航行的。
「落日六號」的航行開始很順利,飛船只用了兩個小時便穿過了地表和地幔的交界面——莫霍不連續面,並在大陸板塊漂移的滑動面上停留了五個小時,然後開始了在地幔中三千多公里的漫長航行。宇宙航行是寂寞的,但宇航員們能看到無限的太空和壯麗的星群;而地航飛船上的地航員們,只能憑感覺觸摸飛船周圍不斷向上移去的高密度物質。從飛船上的全息後視電視中能看到這樣的情景:熾熱的岩漿剌目地閃亮著,翻滾著,隨著飛船的下潛,在船尾飛快地合攏起來,瞬間充滿了飛船通過的空間。有一名地航員回憶:他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了飛快合攏並壓下來的岩漿,這個幻像使航行者意識到壓在他們上方那巨量的並不斷增厚的物質,一種地面上的人難以理解的壓抑感折磨著地航飛船中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受到這種封閉恐懼症的襲擊。
「落日六號」出色地完成著航行中的各項研究工作。飛船的速度大約是每小時15公里,飛船需要航行20小時才能到達預定深度。但在飛船航行15小時40分鐘時,警報出現了。從地層雷達的探測中得知,航行區的物質密度由每立方釐米6.3克猛增到9.5克,物質成分由矽酸鹽類突然變為以鐵鎳為主的金屬,物質狀態也由固態變為液態。儘管「落日六號」當時只到達了2500公里的深度,目前所有的跡像卻冷酷地表明,他們闖入了地核!後來得知,這是地幔中一條通向地核的裂隙,地核中的高壓液態鐵鎳充滿了這條裂隙,使得在「落日六號」的航線上,古騰堡不連續面向上延伸了近1000公里!飛船立刻緊急轉向,企圖沖出這條裂隙,不幸就在這時發生了:由中子材料製造的船體頂住了突然增加到每平方釐米1600噸的巨大壓力,但是,飛船分為前部燒熔發動機、中部主艙和後部推進發動機三大部分,當飛船在遠大於設計密度和設計壓力的液態鐵鎳中轉向時,燒熔發動機與主艙結合部斷裂,從「落日六號」用中微子通訊發回的畫面中我們看到,已與船體分離的燒熔發動機在一瞬間被發著暗紅光的液態鐵鎳吞沒了。地層飛船的燒熔發動機用超高溫射流為飛船切開航行方向的物質,沒有它,只剩下一台推進發動機的「落日六號」在地層中是寸步難行的。地核的密度很驚人,但構成飛船的中子材料密度更大,液態鐵鎳對飛船產生的浮力小於它的自重,於是,「落日六號」便向地心沉下去。
人類登月後,用了一個半世紀才有能力航行到土星。在地層探險方面,人類也要用同樣的時間才有能力從地幔航行到地核。現在的地航飛船誤入地核,就如同二十世紀中期的登月飛船偏離月球迷失於外太空,獲救的希望是絲毫不存在的。
好在「落日六號」主艙的船體是可靠的,船上的中微子通訊系統仍和地面控制中心保持著完好的聯繫。以後的一年中,「落日六號」航行組堅持工作,把從地核中得到的大量寶貴資料發送到地面。他們被裹在幾千公里厚的物質中,這裡別說空氣和生命,連空間都沒有,周圍是溫度高達五千度,壓力可以把碳在一秒鐘內變成金鋼石的液態鐵鎳!它們密密地擠在「落日六號」的周圍,密得只有中微子才能穿過,「落日六號」是處於一個巨大的煉鋼爐中!在這樣的世界裡,《神曲》中的《地獄篇》像是在描寫天堂了;在這樣的世界裡,生命算什麼?僅僅能用脆弱來描寫它嗎?
沉重的心理壓力像毒蛇一樣撕裂著「落日六號」地航員們的神經。一天,船上的地質工程師從睡夢中突然躍起,竟打開了他所在的密封艙的絕熱門!雖然這只是四道絕熱門中的第一道,但瞬間湧入的熱浪立刻把他燒成了一段木炭。指令長在一個密封艙飛快地關上了絕熱門,避免了「落日六號」的徹底毀滅。他自己被嚴重燒傷,在寫完最後一頁航行日誌後死去了。
從那以後,在這個星球的最深處,在「落日六號」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現在,「落日六號」內部已完全處於失重狀態,飛船已下沉到6800公里深處,那裡是地球的最深處,她是第一個到達地心的人。
她在地心的世界是那個活動範圍不到10平方米的悶熱的控制艙。飛船上有一個中微子傳感眼鏡,這個裝置使她同地面世界多少保持著一些感性的聯繫。但這種如同生命線的聯繫不能長時間延續下去,飛船裡中微子通訊設備的能量很快就要耗盡,現有的能量已不能維持傳感眼鏡的超高速資料傳輸,這種聯繫在三個月前就中斷了,具體時間是在我從草原返回航太中心的飛機上,當時我已把她的眼晴摘下來放到旅行包中。
那個沒有日出的細雨濛濛的草原早晨,竟是她最後看到的地面世界。
後來「落日六號」同地面只能保持著語音和資料通訊,而這個聯繫也在一天深夜中斷了,她被永遠孤獨地封閉於地心中。
「落日六號」的中子材料外殼足以抵抗地心的巨大壓力,而飛船上的生命循環系統還可以運行五十至八十年,她將在這不到10平方米的地心世界裡度過自己的餘生。
我不敢想像她同地面世界最後告別的情形,但主任讓我聽的錄音出乎我的意料。
這時來自地心的中微子波束已很弱,她的聲音時斷時續,但這聲音很平靜。
「……你們發來的最後一份補充建議已經收到,今後,我會按照整個研究計畫努力工作的。將來,可能是幾代人以後吧,也許會有地心飛船找到『落日六號』並同它對接,有人會再次進入這裡,但願那時我留下的資料會有用。請你們放心,我會在這裡安排好自己生活的。我現在已適應這裡,不再覺得狹窄和封閉了,整個世界都圍著我呀,我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上面的大草原,還可以清楚地看見每一朵我起了名字的小花呢。再見。」
透明地球
在以後的歲月中,我到過很多地方,每到一個處,我都喜歡躺在那裡的大地上。
我曾經躺在海南島的海灘上、阿拉斯加的冰雪上、俄羅斯的白樺林中、撒哈拉燙人的沙漠上……每到那個時刻,地球在我腦海中就變得透明了,在我下面六千多公里深處,在這巨大的水晶球中心,我看到了停汨在那裡的「落日六號」地航飛船,感受到了從幾千公里深的地球中心傳出的她的心跳。我想像著金色的陽光和銀色的月光透射到這個星球的中心,我聽到了那裡傳出的她吟唱的《月光》,還聽到她那輕柔的話音:
「……多美啊,這又是另一種音樂了……」
有一個想法安慰著我: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離她都不會再遠了。
短暫的 從事 在 1 IMAGE ART 一影像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高媛,高雄人,出生在一個傳統家庭,家中三女一男,父親對於兒子非常疼愛,重男輕女的關係讓她渴望逃離權威的控制,於是前往日本念攝影,研究所畢業後回到台灣,短暫的從事商業攝影,對於藝術渴求的她決定追求不同的世界,前往紐約唸電影,並於紐約定居創作。
近年回台定居。舉辦多種展覽,遍及全球各國,如義大利、立陶宛、荷蘭、美國、法國、台灣、中國等地。並以《十二個月亮》系列獲得立陶宛考納斯藝術雙年展藝術首獎的殊榮。其創作有著東西文化衝突與融合的鮮明特質,女體攝影大多彷如豔亮光彩的油畫,《十二個月亮》系列除取材自文藝復興時期聖母聖子畫的精義,復又涉及東方文化月亮的團圓意象。
高媛長期致力發現人心人性本質,以紋身攝影目擊刺青跟人物的神祕關係,不僅僅是圖案而已,還承載了人內在狀態與心靈故事。近期《活祭》肖像展,則透過拍攝聖經故事與跨性別模特兒的結合,體現愛護純淨身體的意旨。
小檔案
【獲獎】2012立陶宛考納斯雙年展榮獲藝術首獎 2009 意大利PremioTerna 當代藝術大赛獲視覺優秀獎, 2009入選世界女性攝影家史 Calouste Gulbenkian 美術館. 作品12個月亮系列被高雄市立美術館, 立陶宛 MK Ciurlionis 國家博物美術館, 西班牙Palacio consistorial de Cartagena 收藏
2016 "Bagno D'Arte" 個展在 Bagno di Romagna ⽂文化中⼼心,意⼤大利
2016 Eyes on Main Street 國際攝影藝術節, 北卡羅來納州, 美國
2015 馬蘭戈尼攝影藝術中心個展 佛羅倫斯,義大利
2014 行為藝術在Spazio Ferramenta 藝術基⾦會,都靈市,意⼤大利
2014 紐約 AIPAD國際攝影博覽會 Throckmorton Fine Art , 紐約, 美國.
2013 立陶宛國家美術館 個展National Musuem of M.K.Clurlionis, 考納 斯, 立陶宛
2013 時代表現 新苑藝術畫廊個展 台北, 臺灣
2012 坎沃絲畫廊個展Canvas international art, 阿姆斯特丹, 荷蘭
2012 蘇活攝影攝影畫廊個展, 紐約, 美國
2012 鹿特丹國際藝術博覽會坎沃絲畫廊代表,鹿特丹, 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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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 從事 在 誠品eslite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他,是42歲的默劇導演姚尚德。
刨挖人生後深深體認,每一顆閃爍的星斗,最後都能串起一片燦爛星圖。「謝謝你,你也講出了我的故事。」如果你也和他一樣,曾經跌跌撞撞、迷失方向,相信你一定會在他身上,看見希望、得到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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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品以「閱讀光影」為引,誠心記錄生活實踐者們的吉光片羽。
用品一盞茶的時光,交換一次心靈探索的鳴響。
#默劇 #閱讀 #小丑 #月讀一冊
#誠品閱讀光影 #每個人都是一本大書 #每個生命皆是一項創作
光影的延伸閱讀:《小丑不流淚》 http://www.eslite.com/product.aspx?pgid=1001116172427755
"There's a kind of reading that exists in in and around life; it consists of sections and paragraphs that cannot be found in books, and it springs from the people that appear in life."—Eslite Founder Robert Wu.
The book of life can never be finished, and each punctuation mark is a moment in human life. Each paragraph and section represents a transition in time.
Eslite is now crossing over into the audiovisual content channel for the first time. Taking "reading light and shadow" as a appeal, we are sincerely recording fragments of practicers of life, and hope that those heart-warming everyday stories will be our landscape poetry.
Each month, one short film; each film, a perspective; and each the time of a cup of tea, transformed into the sound of a spiritual journey of exploration.
閱讀光影 I _ 默劇導演姚尚德(小丑不流淚作者)
十二歲的暑假,是一個孩子從國小即將升上國中,開始課業壓力前可以盡情玩耍的一段時間。那年暑假,尚德到國中暑期輔導途中,因為迷路,卻不幸被陌生老人誘拐性侵,這件憾事,迫使尚德從無憂無慮的孩子變成不快樂的大人。
尚德出生於台北縣樹林的一個六口之家,身為么子的他,與兄姐歲數差距頗大,父母忙於經營家中雜貨店,無瑕陪伴。從小因為胖胖的身材與內向孤僻的氣質,常成為被同學取笑的對象,轉為以搞笑和表演來防衛自己。大學畢業後在補習班教英文,在課堂中拼命地想各種教學笑點來抓住同學注意力,交了兩年之後,驚覺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毅然辭職,追尋戲劇之夢。
帶著理想與對未來的不確定,負笈法國巴黎,幸運的申請上巴黎第三大學戲劇系,但因為媽媽認為念戲劇的都會去吸毒,只好騙家人到法國讀的是企管,才得以成行。在巴黎的第三年,無意間接觸到默劇,透過默劇老師的引導,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獨特性與輕盈感。從小被戲稱「姚豬」「Fat Cat」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很美」。
留法六年回台後,對姚尚德才是挑戰的開始,先是家人終於知道他念戲劇的真相,讓彼此的關係降到冰點。另外,戲劇在台灣生存不易,默劇更是小眾,從事自己所愛的戲劇工作,讓他虧損連連,負債累累。
轉捩點在2011年,姚尚德獲得了雲門文教基金會的「流浪者計畫」獎助,三個月中遊走了中國大陸八個省分、二十二個城市。本來的計畫是去蘇州學崑曲身段,但最後他嘗試以充滿不確定性的街頭默劇作為表演的形式。上了馬歇馬叟的黑白妝,走入常民生活,打破戲劇台上台下的疆界,這一秒的觀眾有可能下一秒加入演出。尚德從這趟中國之行中找到了自己想走的戲劇之路。
回到台灣後,尚德挑戰卸妝後的自己與觀眾的互動,希望自己的表演不只是短暫的幾十分鐘,而是更深入在地的習俗、故事。「台灣小角落」計劃,尚德去了許多偏鄉之處,還造訪了許多迷你國小。巡演期間,除了表演也隨性開默劇工作坊,來報名的大小朋友都有。迄今,姚尚德有了兩三位一起工作的夥伴,仍在台灣各處不斷地散播溫暖與歡樂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