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有制定規則、積極管理,熱門路線才有未來 》
最近登山圈子最大的新聞,莫過於新北三重山岳協會明知沒有申請到天池山莊床位與營位,卻依然招生成行,惡意鑽漏洞擠爆天池山莊的事件了。4/24日,他們率領52人浩浩蕩蕩前往天池山莊,教團員逢人問起就要撒謊說「我們是要睡檜林保線所」,最後一行人晚間七點才抵達天池山莊,要求莊主收容「迫降」,引發眾怒。
從事前有團員詢問,就不斷的避重就輕、說謊,不願正面說明就是沒有抽到位置,打算整團人到天池「偷睡」;到東窗事發上新聞後,甚至還偽造協作道歉啟事被抓包又秒刪文神隱,至今仍未見該協會有誠意的道歉,素質與心態之惡劣,不忍直視。
但這不是個案,今天只是三重山岳協會多行不義而自斃而已,類似的事情在稜線上是無窮無盡、行之有年。追根究底,就是主管單位「不願意管理登山商業團」、「少有嚴格執行的有效管理」,與「沒有足以威嚇違規者的懲處手段」三個原因所造成,可以說是登山法規不完善所造成的不積極放任。
舉個案例,過去雪霸國家公園曾經粗暴禁止「第一天住翠池與雪北山屋」,被山友嚴正抗議後才取消。為何會出現這種不合理的限制?追根究底,就是上述的「技術性迫降」實在太多,造成大量翠池與雪北山屋的名額浪費。我就曾經在天氣很好時,在雪北山屋遇過申請網站明明顯示當天客滿,但到山屋發現只有6個山友加我7人。其他人呢?「技術性迫降」三六九山莊了,好個漂亮的操作啊!
另外,太魯閣國家公園的南湖地區與奇萊主北,更有「比預定出發日期多提早申請幾天」的玩法,因為這樣可以提早申請,提早佔到山屋,真正上山那天被問起時,再隨口胡謅說「有事耽擱」,就好了。
這種行為也形成了共犯結構,在許多惡質商業團以此等手段佔用山屋只為成行時,想要守規矩的團根本難以遵照一般遊戲規則申請所需日期,因為早已先被此等鑽申請漏洞的團佔滿,堅持不住的只有同流合污一途,更造成自組隊難以順利成行。
更讓人無力的是,因為經費問題,國家公園體系目前只有玉山主峰線有真正的「莊主」可以執行強而有力的管理,比如說阻擋太慢的單攻者硬撐上主峰。其他地方呢?抱歉!多半只有志工,他們只有勸導功能,有人要技術性迫降也只能摸摸鼻子幫忙喬床位、營位,沒有實質的管理權力。本文的照片,就是長年被超額申請的惡質商業團紮營紮的亂七八糟的雲稜山屋,屋外帳篷海的奇景,更遑論南湖圈谷就算有保七執法,在連假時可以紮到超過70帳的「榮景」了。我們的高山生態根本無法負荷如此沈重的遊憩壓力,更遑論早已大打折扣的遊憩品質,這些,真的是我們上山的時候,想看到的景象嗎?
我們成立國家公園,不就是為了有一個單位能妥善管理我們的山林嗎?
但諷刺的是,當下的國家公園與林務局面對這種亂象,可說是幾乎束手無策,現有的處罰手段對商業團更是不痛不癢——「少許住宿費罰金與停權一年。」
拜託,僧多粥少的熱門路線,除了不小心被騙的無辜初心者外,那種惡質商業團帶的大都是「一生去一次」的高山觀光客,被停權一輩子都沒差好嗎… 至於領隊被停權,找一些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協會成員當免洗領隊不就好了,有差嗎?
在法規不全、管理不力與代價輕微的現況下,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簡單又美麗的入門路線,在少數無良業者與偷跑者的摧殘下,漸漸失去往昔的美好嗎?
憑什麼晚一點出生或晚一點開始爬山,就只能看到那些不守規矩的人所破壞後的殘羹剩飯?這真的是一個文明國家該有的樣子?
行政院大喊「向山致敬」已經近兩年,也該開始著手治本之道,給予山岳主管機關合用的法規與權力,妥善管理各個熱門路線了:
1. 熱門路線山屋營地與登山口專人駐點管理:
山岳環境有著資訊不流通性,因此無法監督使用者的行為,也是許多亂象之所以發生、南湖大山區域長期超限利用的根本原因。與其相信人性,再被人性嘲諷,歷史已經告訴我們「莊主駐點」才是讓熱門路線保有秩序與美麗的唯一選項。
最指標性的案例是嘉明湖,專職莊主團隊駐點管理後,從每逢連假必紮營紮到步道上全部都是帳篷一路紮到湖畔,到現在幾乎不會聽聞該區有偷跑與技術性迫降亂象,著實是所有管理單位都應該學習的案例。尤其是南湖大山線,每逢連假偷跑者幾乎快要和照規則申請的人數一樣多,太魯閣國家公園形同虛設,必須盡快與林務局協調建立登山口管制站,否則世界唯一的南湖圈谷特殊生態系危在旦夕。
三重山岳協會惡意迫降的主角天池山莊,則是今年才剛剛引進專職管理員制度,就是為了根絕「在步道上到處紮營」的亂象,但因尚在磨合期,才無法將這「沒申請的52人超大團」擋在步道口,拒絕其入山。要做到這一點,除了要有專人管理外,需要第二項的配合。
2. 有效的總量管制法源依據:
「絕對的自由,下場就是失去自由。」台灣簡單美麗又蘊含龐大商業價值的登山路線真的不多,大概就那十來條超熱門觀光路線而已:眠月線、水漾森林、松蘿湖、加羅湖、奇萊南華、玉山、雪山、嘉明湖、北大武、武陵四秀、大霸群峰、南湖大山等。如果缺乏管理,人人抱持著「這裡不用申請」的心態上山,到現場換來的就是悲劇——人山人海,連睡覺都有困難,營地仿若難民營,甚至造成嚴重的環境破壞,如南湖圈谷連假可以紮到70帳那樣扯。這真的是我們要的「自由」嗎?高山環境能承受幾年這樣的「自由」?「自由」是只要有山爬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嗎?
以玉山主峰為例,貴為全台灣最熱門、最難抽的路線,雖然長年被詬病限制自由,但只要抽到,每一個去的人都能保証享有一定品質的遊憩體驗:雖然很多但還能接受的人潮、大家都能有自己的床位、不用煩惱「搶不到地方睡」。我去玉山超過十次,景觀上大抵都長得差不多,對比因為戒茂斯線開通而湧入無限人潮,造成湖畔草地不斷沙漠化、步道加深程度倍速於過去、每隔一段時機去就會讓人感傷的嘉明湖,凸顯出了總量管制的重要性。
然而,現今只有國家公園有管制總量的權力,林務局缺乏相關法源而礙手礙腳,甚至會因為林管處的不同步而產生漏洞:三重山岳協會迫降天池事件就是一例,正因為他們謊稱要睡的「檜林保線所」是花蓮林管處的地盤,南投林管處無權過問,才會導致無法攔阻該隊伍上山的狀況。唯有從法制面改革,賦予主管機關總量管制的權力,並配合專人駐點,這些熱門路線的管理才會有未來。
否則,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被無限量使用的入門路線,遊憩品質與美麗一年比一年糟,在這一代親手葬送「簡單的美好」甚至「南湖圈谷的特殊生態」。
3. 「商用申請帳號」的設置與抽樣電訪中籤隊員:
目前申請系統並無法分別商業團與自組團,也帶來了某種程度上的管理困境,其中最大的弊病,就是難以防止「人頭隊」的濫用。最經典的案例,莫過於玉山主峰「合法卻無良」的海量人頭隊佔位行為了。一些惡質商業團,會以手上海量的人頭資料申請隊伍一起下去抽籤,然後真正要上山的隊伍是用候補的,因為每天的候補隊伍並不是抽籤制,而是在備取隊伍取消後照順序遞補的。
這時候,只要有人頭隊中籤,靜靜的等待真正要上的隊伍在候補順序第一位時,取消申請,繳納少少的取消費用,就可以讓整團人順利住到排雲了。但如果有人手速比自己快,或者都沒有人取消呢?沒關係,在最後關頭取消人頭隊就好了,反正罰金和利潤不成比例。這卑劣的手段,早已長期造成排雲山莊床位的浪費,也是讓人疑惑總是有超過千人抽籤的排雲,為何時常到現場才發現有空床的主要原因。
當今商業登山缺乏管理,政府容許私人公司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利用屬於全民的公共財賺取自己的利益,甚至排擠了一般使用者的權益:長年搶山屋的神手速一般人難以競爭、包餐團隊永遠佔用營地最好的位置、海量人頭隊伍讓中籤率更低…等等。既然國家沒有要求商業團付出更多代價維護環境,那商業團就有義務接受管理單位的監督。
唯有接受適當的監督管理,保障好團的權益、嚴逞惡質團,商業體系才會健康,而不是讓唯利是圖的劣幣,驅逐有心守規矩的好團。
「商用申請帳號」就是這個脈絡下的產物,不對商業團作出額外的限制,但管理單位能確實掌握有無異常申請行為,如海量人頭隊伍、預先申請佔用等(配合招生文宣就能知道是不是謊報申請日期)。然後,再針對異常申請或偽自組隊伍重罰即可。這個制度會讓商業團之間出現相互監督的功能,因為其實登山帶隊的圈子無敵小,誰守規矩誰不守規矩上山一遇到就知道,各家領隊和莊主、門口管理員也泰半互相認識或知道,偽自組上山要不被抓包非常有難度,惡質商業團不提升品格,被時代淘汰也是剛好而已。
而「抽樣電訪中籤隊員」則是保險,因為只要參加過「一次」惡質商業團,個資被拿去成為抽籤籌碼的機率非常高,不實還有被抓包盜用個資上新聞的案例。這時主管機關可以抽查商業隊伍隊員的電話號碼,致電確認或者簡訊通知中籤,就很有機會抓出不老實填寫個資、或者以人頭抽籤的惡質商業團,再予以重罰並發布新聞稿,就能有效減少這樣鑽漏洞的行為。
4. 提高鑽漏洞的代價:
「罰責過輕」與執法困難,是當今無法遏止惡質商業團破壞遊戲規則的主要原因。執法部分,有專人駐點管理就可以大幅提升效率,太魯閣國家公園尤其應該改善,南湖大山線已危在旦夕,保七也疲於奔命。而罰則部份,國家公園法與森林法應修法,提高「迫降的代價」。
如果免費緊急救難的美意,終究不斷被有心人濫用,長期損害一般民眾的權益,那我們是否可以考慮適度提高其代價呢?除了熱門路線山屋與營地全面收費化管理外,違規者停權的同時,訂定「山屋與營地臨時入住費率」,是一個治本的方法。一般而言,一晚4000以上的代價,就能嚇退絕大多數有心鑽漏洞的人了。
以三重這團為例,團費才4700,如果迫降天池一晚每人收4000他們一定不會這麼幹,因為一出發就註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4000這數字也沒什麼特別,就是普通住宿費的十倍而已,且有餘裕爬山的人一定出得起,真正遇到急難需要迫降的人,也不太會因為這樣的費用而咬牙硬走造成危險。如果真的為了4000元的費用賭命,那我只能說,我們已經不是媽寶國家了,自己的生命自己負責,這不是什麼天文數字,真的要為這種錢賠上生命,就只能表示遺憾了。
或許有聲音會說,這樣一來只要願意出10倍錢就能保證床位,是經濟上的不公平,我只能說… 願意花這個錢技術性迫降,被停權一年、公告姓名、只能睡在山屋角落(無論是否故意,迫降通常不給床位,只是純收並留找個不影響正常使用者的地板塞),並接受眾人的異樣眼光與責難,這種人是少數中的極少數了吧…
但其實就實務面來說,其實很少遇到緊急迫降的問題,因為那些路線都是二~三天左右的行程,很短,有問題通常都會直接撤下山。至於長程縱走後半段接到大眾路線,卻無法一天撤出而需要緊急迫降,如南二與能安逆走,則可以另外考慮訂更細緻的管理規則,以長程路線的申請為依據減少迫降的負擔,畢竟長天數變動風險本來就大。至於防止惡質商業團濫用此規則佔用長程縱走名額也很簡單,前一點「商用申請帳號」就是為此而生,只要比對招生行程與價格,就能知道是否為技術性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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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太多的時候,「自由」就是有代價的,最常見的就是交出部分自由,亦即當今民主社會的管理礎石——為了「防止妨礙他人自由」,憲法賦予了政府一定的權力,在「維護大多數人的權益」並且「確保環境與資源的永續利用」下,訂定合理的管理法規,讓公權力得以保護稀缺的公共財,而非任其被無限制濫用,最終消滅,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自由。
台灣的山區曾經歷過「完全自由」的年代,我們不時能從登山前輩的口中聽到那個年代的輝煌事蹟,比如舊排雲山莊一個晚上塞進300人的軼事,所有眼睛看得到的縫隙都睡滿了人。那是一個人人都不用申請、大家有山爬,卻住得像難民營的年代。隨著時代更迭,登山人口爆炸性成長,人民對於遊憩品質與山林環境日益重視,也漸漸瞭解到當一個地方有無限量人潮不間斷湧入,那麼下場就是環境不斷劣化,以及遊憩品質的完全喪失,上山逛夜市。
這時,我們就必須在那些熱門路線上,交出自己一部分的自由,讓公權力好好管理那些簡單又美麗的路線,讓機率決定誰可以享受有保障的自由,而不是任由大量人潮蜂擁進那幾個少得可憐的爆紅路線,互相用自己對山的渴望摧毀對方的夢想山行。
那「絕對自由的山」呢?把能力練好,離開那些爆紅的名字、被大量商業行銷的「秘境」之後,你就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海闊天空。至少我在這兩年報復性登山的浪潮下,都在爬奇怪的冷門路線、很少被打擾、也從不覺得被限制。
我對熱門路線管理的想法,簡單來說就是「熱門路線專人駐點管理」、「總量管制法源依據」、「商業團納管」、「提高鑽漏洞的代價」,提供給各位朋友參考,也希望各管理單位能重視一般使用者與肯守規矩的商業團的權益,而非在推廣台灣山岳之美同時,放任登山環境如同戰場般混亂、人們在山上瘋狂搶奪有限的營地資源——那是對比臺灣山林的美好,最大的諷刺了。
翠池山屋收費 在 雪羊視界 Vision of a Snow ram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半小時的穿越,北北基小農桃源:瑪陵休閒農業區 》
驟雨不停的十月初,我在難得的天氣空檔駕車自新店一路北上,驚訝導航的目的地居然只要30分鐘,以為自己看錯。繼天上山後,我收到了基隆市政府的邀請,走了一趟「瑪陵休閒農業區」,感受這夾在台北與基隆之間,歷史悠長卻容易被遺忘的可愛山村。
瑪陵坑位於陽明山系東南方,一條基隆河支流:瑪陵坑溪的溪谷之中,屬於基隆市七堵區;然而和我們印象中的貨櫃、火車、基隆河不同,它是七堵關於山的那一面。這裡早期是北部平埔族巴賽族的聚落,族語「瑪陵」原意為「女巫的墳墓」,來到此地的西班牙人,將其譯為吉馬利社(Kimari),曾將此作為進入台北盆地的中繼站;而漢人以對溪谷的慣稱,為其加上「坑」字後,成為今日的「瑪陵坑」。
瑪陵坑的開發非常早,清代就開始有種茶等農業,日治時期這裡發現煤礦後開始蓬勃發展,甚至在1920年代成為了七堵的行政中心,直到1970年代礦坑陸續關閉、人口外流後,繁華落盡回到最初的農村樣貌,並留有許多礦業遺跡等歷史資產,成為自然與人文並茂的多元小山村。
因地處溪谷,又是山系末稍,瑪陵坑四周全是低矮的小山,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非那頭蹲坐瑪陵坑南隅的獅子:石獅山莫屬了。石獅山步道是原始的緩坡,平坦好走,從創昇公司旁的步道口到海拔160公尺的山頂只要630公尺,上升130公尺,是適合全家大小郊遊的步道。山徑兩旁可見夾道的筆筒樹、臺灣桫欏、鬼桫欏等眾多大型蕨類,我上山時也遇到美麗的台灣特有種紅圓翅鍬形蟲,生態相當豐富;而山頂往北的展望非常好,可以鳥瞰整個瑪陵坑景色、北二高跨越瑪陵坑溪的巨大水泥拱橋:瑪陵橋、以及位於舊七堵收費站的消防署特搜北部分隊等,值得一走。
在山頂看著壯觀的瑪陵橋,讓我不禁想起在參觀美國胡佛水壩時,從壩頂往南一望,那高懸天空的宏偉州際公路拱橋。雖然瑪陵橋非常突兀,甚至成了視覺焦點,但也正是這巨大的水泥量體,和62號快速道路組合成通往瑪陵坑的捷徑,實現了台北到此只要半小時的無感距離,真是使矛盾之情油然而生啊!
石獅山腳有著瑪陵坑最著名的餐廳之一:芳裕農場。女主人楊媽媽深耕在地40多年,從養雞轉到有機農場,以各式自產特殊香草入菜而聞名。我從石獅山下來後在此享用午餐,點了口味清爽的紫蘇松阪豬、用料實在的蜂蛋與撒著帶有特殊辛香氣「辣蓼」的紅糟香草鰻魚,搭配混入狗杞葉製作拌著香濃油蔥的枸杞麵線,以及帶有醃漬月桃香甘味的月桃雞湯,享受了一場香氛獨特的味覺小宴。我非常推薦來此用餐,除了養生之外,別的地方不容易吃到的特殊有機香草調味,也是讓人難忘的在地經驗。
餐後我隨著熱情的楊媽媽,到農場後方的午茶小屋「山茶坊」參觀。打開紗門,簡單的木質內裝與大片玻璃帷幕映入眼簾,光線帶著窗外的綠意灑落光滑的水泥地面,柔美而令人放鬆,是個非常適合點杯自產香草茶或咖啡,悠閒度過午後的好地方。但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楊媽媽母女熱情的介紹園區裡的一草一木,甚至順手放進嘴裡——那些全是可以應用的有機香草呢!
在芳裕農場大門右前方,有條隱於竹林的小徑「保甲路」,是日本時期瑪陵坑內十分重要的聯絡道路,串連著類似今日「鄰里」的「保甲」。沿著保甲路在林蔭下散步,十分舒服,沒多久就會抵達瑪陵坑溪畔,可以見到瑪陵橋、翠谷橋與百年糯米橋組成一幅跨越空間與時間縱深的四維立體畫面。這座糯米橋也是瑪陵坑特色之一,在日本時代以糯米等原料調製成黏著劑,將石塊砌成六角形石柱與橋面而成,可能是基隆唯一的糯米橋,在潺潺溪水的陪伴下留存至今。
翠谷橋下有基隆河水系常見的壺穴地形,是活生生的地質教室,也可看見百年前先人在巨石上鑿出的水道遺跡;這條河的上游林相茂密,素有「基隆亞馬遜」之稱,而往下游看去,在視野不遠處就是瑪陵坑的守護神石獅山。
過了糯米橋直走,在瑪陵坑幹道大華二路轉折處值走進小巷,不久就能看見右手邊一棟高聳的紅色三層樓建築「金明昌鹿園」,也是瑪陵坑的遊憩亮點之一。金明昌鹿園主人一家是在地務農,並也從事養蜂事業,自產的野花蜜蜜源就是這片小丘陵地的樹林,吃起來味道層次豐富,和果園的水果蜜不太相同;我個人很喜歡,當場就手滑了一瓶200克包裝的,1公克1.25元。養蜂之餘,他們也以副產品蜂蠟開發DIY手作課程,將其與乳木果油、已萃取左手香精油的米油等加熱均勻混合,倒入容器冷卻後就成為止癢消腫的純天然左手香膏了。
回到主業,金明昌鹿園內有四十餘頭鹿,可以拿牧草餵食最親人的門面招牌水鹿,近距離感受一下這種山裡也有的大型哺乳類。不過,在中央山脈上看了那麼多水鹿,且幾次被包圍的記憶仍然歷歷在目,這樣隔著鐵欄杆的互動方式,還真是讓我覺得有點陌生呀!除了鹿以外,這裏還有大魚池、一大群母雞、幾隻山羊、成排蜂箱,和一隻猴子,是個非常適合帶小朋友來玩的休閒農場,很有小動物園的感覺喔!
這天,我大概11點抵達瑪陵坑,爬完石獅山、在芳裕農場悠閒享用一餐、保甲路散步,到金明昌鹿園餵鹿、餵魚,做了幾瓶左手香膏後,竟然就已經天黑了!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其他地方,只好匆匆到農產品展售暨遊客服務中心,拜訪非常熱情的總幹事林飛海,聽退休後回歸鄉里服務的他講講瑪陵坑的故事,還有瑪陵坑溪上游的幾個重要景點:日德煤礦與福海煤礦、焦炭窯遺址,與親水公園、基隆亞馬遜…等,他的爸爸還曾經是本地礦工,陳列在遊客中心的礦工帽就是他提供的真品呢!
我確定瑪陵坑會是我有一天或半天空擋時,將再到訪的地方,把主委口中的那些史蹟、幽境都收進眼底。但比起景緻,這裡悠閒的山村氛圍,像極了中南部淺山,更讓我喜歡在此漫步的感覺。另外,這裏還有很棒的餐廳、眾多在地小農生產的特色產品,還有適合全家大小一起出遊的環境,實在是北部人不可多得的咫尺桃源呀!
如果你住在北北基,喜歡山村的氛圍,卻不想舟車勞頓到中南部縣市,瑪陵坑會是一個非常好的選項:半小時,這迅速的空間轉換,就像跳躍時空,眨眼讓人徹底擺脫喧囂、走入純樸的自然小鎮,感受小農的慢調生活,穿梭在百年歷史交織而成的美麗里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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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大同水上樂園】 #去過的人出來喊聲 #你在幾歲的時候去過呢 #還是只有聽說而從來沒有去過呢
#大同水上樂園 #1972年
位於板橋江子翠的大同水上樂園
由陳釗炳等人投資興建
並找來了專家學者設計監造
為臺灣第一座水上主題樂園
在缺乏夏日玩水去處的當時
1972年甫開幕即受到熱烈歡迎
樂園內除滑水道、造浪池等水上娛樂外
也引進了雲霄飛車、摩天輪等機械設施
並且設置鬼屋、蠟像等主題場館
還不定時舉辦各式各樣的活動
是七〇、八〇年代大小朋友的重要回憶
然而隨著臺灣經濟飛速成長
各地主題樂園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大同水上樂園又因都市計畫關係
被劃為西藏(萬板)大橋的預定地
使經營者不再更新設備而逐漸老舊沒落
最終於1992年正式宣布停業
#板橋人的在地記憶
#現在完全看不出來半點痕跡
#報時光UDNtime
日期:1972/8/4
圖說:設在台北華江大橋邊江子翠的大同水上樂園,四日上午十時開幕。
攝影:高鍵助
歷史新聞
【1972-08-03/聯合報/08版/第八版】
水上樂園開辦
【本報訊】設在台北華江大橋邊江子翠的大同水上樂園,定明(四)日上午十時開幕,將由台灣觀光協會會長朱倚天揭幕,影視女星邵佩瑜、李慧慧、陳今珮、郭彩雲剪綵,李睿舟主持,育達商職樂隊演奏,中華全國救生總會及中華潛水俱樂部提供支援水上各種表演,並舉辦由遊客參加的各項餘興節目。
【1992-10-10/聯合報/17版/鄉情】
西藏大橋凌空而過 遊樂場所空前競爭
大同水上樂園 不玩了!
二十年前,大同水上樂園號稱全國第一。到此一遊成為民眾心願,於是到了周末假日,警方加派警力疏導交通,售票小姐加快手腳應付人潮,連老闆也挽起袖子端盤送水……
【記者林全洲/板橋報導】對年齡超過三十歲的人士而言,台北縣板橋市江子翠的大同水上樂園,應該是一處不陌生的遊樂場所。
大同水上樂園,這一座曾經是國內第一的水上樂園,至今已有二十年的歷史,在明年初西藏大橋引道工程,即將通過這座樂園二分之一用地的陰影籠罩,加上各類型遊樂場所如雨後春筍在全省各地相繼成立的打擊下。今年十月十二日,這座水上樂園,不得不宣告結束營運。
戲水加遊樂 點子新!
民國六十年初,從事建築事業的陳釗炳,有感於大台北地區缺乏大型遊樂場所讓市民從事休閒娛樂活動,乃在開發未久的華江橋腹地,江子翠近埤墘地帶,買下三萬餘坪利用價值較差的農地、窪地,重新填土、設計,作為遊樂場用地。
陳釗炳找現今國科會主委夏漢民主持設計,成員有成功大學建築系的吳讓治、翁金山;水利系的湯麟武、郭金棟等教授規畫園內景觀;土木建築部分,由永立建築師事務所承造;園內機械設施,再由日本工程師竹內直正等人設計監造。
這些人對於樂園的設計,分成兩大部分,一是基於當時台北市每逢夏天,只有東門、再春兩座游泳池,缺乏弄潮的地方,所以在樂園內,以游泳池的設計為主,再佐以高空滑水、跳水、人工波浪等設計,讓泳池更大、更寬、更有遊戲內涵。相關的水上措施,還包括水晶宮、潛水艇、大小龍舟、水上腳踏車、海盜船等項目,讓民眾有更多樣化的水上活動。
在機械設施方面,則以超越台北市立兒童樂園的功能為主,包括當時國內首見的三百六十度歡樂神龍、雲宵飛車、太空飛鼠、百尺觀賞車、老爺火車等三十餘項。另外還有為小孩子設計的夏威夷活動中心,提供娛樂性的電動玩具。
在國外流行的鬼屋、蠟像館,在當年也列入規畫範疇,並增添魔王迷宮、驚奇屋等具有時空變化的室內設計,在娛樂中增添教育意義。
半年三千萬 有賺頭!
民國六十年九月大同水上樂園取得建照後開工動土,到六十一年七月底,完成了大部分設施。大同水上樂園現任總經理孫景峰說,這樣的施工進度,是今天趕不上的。
園方決定在民國六十一年八月四日開幕時,先請當時的省府主席陳大慶題字,然後邀請台北縣政商界人士,在當天上午九時,一起參與剪綵開幕儀式。
陳釗炳對於開幕式十分謹慎,為惟恐當天遊客不足,在前三天起,他發動員工到街頭散發傳單。他甚至於自己也站在板橋雙十路口,遞傳單給過往行人。
孫景峰回憶開幕當天早上,板橋地區的各界人士,送來的花籃,已經讓樂園大門口花團錦簇,三千坪的停車場,也沒有一處虛位。一些貴賓還得勞動園方警衛,才能勉強擠進園內。
開幕儀式,在水上活動區域,園方安排人工波浪、滑水等儀式,陳釗炳撳動啟用鈴時,澎湃的水聲,夾雜著群眾的掌聲,有如大海般的潮浪來襲。讓大同水上樂園踏出成功的第一步。
開幕後有三個月的時間,大同水上樂園十個門票收費員,忙得手忙腳亂,孫景峰回憶當時的情景說,收費員的抽屜關不攏,十元的小鈔散落一地,根本沒有時間去撿,而且每天金融機構都得派人來清點取款,否則大同水上樂園的保險櫃,根本放不了這麼多小鈔。
面對遊客如潮似浪般的湧來,大同水上樂園內的餐飲服務部,也嚴重的人手不足。迫使陳釗炳,以老闆兼打雜的身分,率領全家人加入端碗筷、洗碟子的陣容。
全盛期的大同水上樂園,全票三十元,兒童優待票二十元,每枚代幣五元,每日的收入至少在六十萬元以上,假日則可高達一百三十萬元以上。要應付龐大的人群,大同水上樂園的員工,就有三百六十人之多。
陳釗炳投資在大同水上樂園,是三千萬元的資本。除了收門票外,該園每項遊樂設施另外收取一到四枚代幣。就這樣半年內,三千萬元就全部回收,令陳釗炳及投資人均大感意外。
以當時板橋市的房地產價格,大同水上樂園每日的收入六十萬元,買一幢三樓的透天厝綽綽有餘。就算靠近大馬路邊的透天厝,當時也不到一百三十萬元。
人車成長快 有危機!
龐大的遊客人潮,還帶給台北縣市交通問題。台北縣警察局長曹極,曾為此開過多次會議,最後只能以假日加派人手疏導的不得已策略來因應狀況。
大同水上樂園總經理孫景峰指出,樂園全盛時期,包國良的「水上假期」,就是到樂園內錄影轉播。一連串的泳裝表演,還開台北泳裝表演的風氣之先。
七十年代以後,大台北地區的遊樂場所增多,挾大自然景觀的原野樂園相繼出現,映照下的大同水上樂園,如「美人遲暮」,已有不得不收場的前兆,令人感傷。
而民國七十一年起的十年間,板橋市的人口,由廿萬人成長到四十二萬人,快速的人口增長,使得築橋、開路,成為地方迫切的需求。
在橋樑方面,板橋與台北市萬華間連絡頻繁,雖然民國五十七年華江橋完工;六十六年光復橋也蓋妥,但在發展評估上,仍是不敷所需的。所以省市會報上,決定由台北市西藏路,另建西藏大橋,直達板橋雙十路。
如此一來,都市計畫中屬公園用地的大同水上樂園,將被徵收二分之一的用地,做為橋樑與引道用地。
此外,板橋市本身的都市計畫,現有的文聖街,則必須攔腰穿過大同水上樂園,成為兩個部分。
橋樑道路過 收攤吧!
這兩項陰影之下,大同水上樂園即無心投資更新設備。改推出山地歌舞表演、親子原野樂園等小成本的園內設施改善。
民國七十二年,板橋文聖街首先開闢,園方忍痛圍籬笆,另建地下道,勉強將樂園串連起來。然而,從這時起,大同水上樂園,即逐漸走上沒落之途。
別的不說,光是大同水上樂園的股東,不再將樂園內的設備投資更新,而轉往山區的土城南天母、新店燕子湖、楓橋酒店等地區投資,就可以預見大同水上樂園不樂觀的未來。
今年西藏大橋正式在台北市施工;明年初板橋也要動工,大同水上樂園就算想經營,能發揮的舞台也相對的受限。今年十月十二日起的停業,可說是無奈,卻又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未來大同水上樂園,是不是還會以其他形式、地區東山再起?孫景峰說,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過去美好的一切就讓它留作回憶。再回到從前,未必能尋回相同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