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愛到老，是很奢侈的事。
今天到基隆走春，目睹了三段不同年紀的感情狀態（青年、中年、老年）。趁著有印象，我快速記錄下來，或許你也可以跟著想像，自己正在哪一個階段。
第一組，快餐店內，有一組應是聽障人士的聚會，我斜前方的桌子，坐著一對應是夫婦，年約五十的男女。兩人對坐，女方偶爾與鄰桌朋友手語溝通，但多半對著對面男子比劃，彷彿要說什麼。而這位男子，始終頭低低，眼神盯著桌面立起的手機螢幕，在看youtube（而螢幕中的youtuber以手語表演）。女方有很長一段時間對著男方比手語，但他始終沒有抬頭。後來我發現，女方是對著前方的手機比手語，應該是直播對話。但同桌的兩人，終究隔著兩個手機螢幕。
第二組，義大利餐廳內，我吃著義大利麵，有一位年約七十以上的老先生撐著拐杖慢慢走來，儘管方向是我隔壁桌子，但他走得十分緩慢。然後，他站在桌邊，有些猶豫的樣子，在沒有拉開椅子的情況下就想坐下。我起身，幫他拉開椅子，然後協助他坐下。我繼續吃飯，但有一位年長女士走進來，在櫃檯確認了什麼，便走向男子，「今天人多，我們沒預約，他們沒座位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說完，便慢慢攙扶老先生，兩人優雅體面地離開。
第三組，一樣是在義大利餐廳內，我右方有一對男女，男方向女方聊起他的tinder，同時展示一張女生的照片，說圖中女生很哈他。女方看了照片，「她鼻子有整。」男方繼續說道，「但她很正，胸部也很大。」在聊這些事情的過程中，兩人的手始終牽在一起。之後，男方聊起爸媽買了新家，問女方是否可以買一座床架和床墊給他，女方說：「你先買，我再給你錢，當作你三月十六號的生日禮物，不就得了？」男方回應，那算了。當我要結帳時，背對著兩人，卻聽見男方大聲地說：「自己吃啦，都快四十歲了還要人餵。」然後是略帶委屈與撒嬌的女聲：「我哪有快四十。」離開櫃台時，我端詳了與我坐在同側的男子，那是一張二十出頭的臉，而他對面的女子，的確比他年長，但是美麗的。
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剛才親身經歷了海明威筆下「白象似的群山」的場景，鄰桌男女的對話真的不是普通的精彩......
你覺得你是哪一組呢？
年前和夏宇童 在《閱讀夏LaLa 》討論了「能夠愛到老，是很奢侈的事」（連結在留言處），我以海明威的「雨中的貓」來對應她要討論的《最後一封情書》：一對在義大利旅館中唯一的美國人夫婦，兩人之間卻無法溝通；一對愛到了八十幾歲的夫婦，無法承受誰先走而決定殉情......
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討論海明威筆下那位妻子始終想要得到的那一隻「雨中的貓」，究竟是什麼東西的隱喻。愛情當中，每個人所追尋的，又會是什麼？
而今天遭遇的這三段感情的狀態，當中沒有是非對錯，但我好奇，我曾經走過哪一段，而未來，我會變成甚麼樣子。
說不定，義大利餐廳鄰座那對男女，終究也會變成《最後一封情書》的那一對愛侶，但更有可能，他們只是《How I met your mother》當中，男主角Ted與女主角Robin在找到真愛之前，所必須反覆經歷的愛情的過客。
要能夠找到命定之人，真的，有夠難啊。有時候就是在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會發現身邊的人只是過客......但那麼長時間的陪伴，也是珍貴的禮物了。
姑且不論是否找到真愛，但當我提及愛情，最終的感嘆終究是這樣的：能夠愛到老，是很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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