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淡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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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腰的拉傷在每天乖乖聽從教練指示的伸展動作中有了很大的改善，本來還很高興能夠在沒有椅背的椅子上久坐，這兩週坐一下就會不舒服，實在有點氣餒，但也才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越來越在意身體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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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去年十月第一次去找教練的時候，教練問我，為什麼會想來健身，我說，我要當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的伴娘。一個月後，我發現了一些身體上的變化，接著在年底陪媽媽去看她的身體檢查報告的時候，看著她開心地說，一切正常，那一刻我告訴自己，我也要身體健康，我不要讓愛自己的人和自己所愛的人擔心，包括未來的伴侶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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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也預約了自己的身體檢查（順便幫暮暮子預約）。健康健康，以前覺得會如常的，事實上需要保養來維持。就像保養心啊、脾氣啊、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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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趴在健身房的瑜珈墊上放鬆的時候，忍不住再次覺得，人體好奇妙，身體上的各種感覺，好像都能夠跟我們的心靈對話。當身心是和諧的，好像就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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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後走去附近的眼鏡店配眼鏡，上次配眼鏡仔細算一算是近五年前。自從那天看到那個女孩戴眼鏡比較自在，但一直不願意戴眼鏡出門、因為覺得自己不戴眼鏡比較漂亮的故事後 ，我就好想配一副可以戴出門的眼鏡（以往真的是功能面為主想說也只有自己看，不要太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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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一直嚮往自在的美麗，重點不是美麗而是自在。想到還沒二十歲的時候，有一次經歷一個巨大的低潮，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那陣子只在日記裡寫下短短的一行字：「希望有一天，我能從容不迫地像是不曾失去過什麼。」原話忘記了，語意大約是這樣。現在想來，覺得自己太可愛，從容不迫，大概需要真的失去過什麼才能夠從中學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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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世上值得學習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尤其有許多東西遠比知識更靠近我們、更隨手有機會覺察和學習。但也許這也是人和人之間差異的分歧點——我們各自追求的是什麼呢。在還未抵達以前，我們就已經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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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也許有一天會變成，我們在保護的是什麼、我們想延續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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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他去度假了，我心裡很高興。今天的天氣很好，無論是哪裡，應該都都沒有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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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和父親有關的深刻記憶，都和大雨有關。比如去年去找他吃飯，晚餐後想說要去他現在住的地方坐坐，沒想到車子停好後，走到一半下起傾盆大雨，我們和他一起淋的全身濕透，那幾秒鐘裡沒有所謂彼此，我們是一樣的，也許興起的不是親暱感，但也覺得可愛，還有機會能跟父親一起在大雨中奔跑，黑漆漆的天，沒有人知道目的地，除了父親，於是我們只能跟在他身後，就像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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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記得2016年要搬離市區的時候，還沒有錢請搬家公司，就問父親能不能幫我載東西，父親租了一台小卡車，開到我家樓下的時候他說，看這個天空，等等會下大雨。我說，沒關係啦，應該還好，我們應該會躲過。其實是因為我不想再麻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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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小卡車的副駕駛座後，父親把小卡車開回租車的地方，跟租車行老闆借了雨遮，我坐在車內，從後照鏡看見他皺著眉頭，用力而熟練地綑綁著雨遮的四角，心裡有一點酸澀，也許那是那一刻的他能夠給我的最多的保護。再多一點，他也許給不出來、也不一定是我需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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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了雨遮，路途中雨開始猖狂地下了沒多久，父親把小卡車開到一個天橋下，我們就在那裡躲雨，莫約躲了半個多小時。父親不是寡言的人，但他很喜歡鬧小孩子脾氣，說出來的話大多不是他的真心話，他的真心常常只藏在他安靜的舉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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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半個多小時，我們沒有特別說什麼，他問我為什麼要搬去那麼遠的地方，我說房租便宜。他又問，那妳以後要做什麼（當時曬一曬剛出版兩個多月），我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新家附近找小店打工，然後繼續寫書。沈默了一會兒後，他問，妳錢夠用嗎。我點點頭。這一次他沒有拿出皮夾，像之前一樣把他皮夾裡全部的鈔票遞給我。我知道為什麼，但是在那幾分鐘裡，那些原因像在車外濕漉漉的柏油路上，任車水馬龍轟轟轟地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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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這麼大，等一下就會停了，不要硬闖，不需要急。這大概是在擁擠而陌生的車廂內，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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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躲過的雨和淋過的雨，逐漸變得比孩提時候一起吃點心或早餐的記憶還要鮮明。兩週前父親拿了一鍋雞湯來，斑駁的白髮與眼角的魚尾紋，讓他顯得熟悉又陌生，也許沒能和他一起一天一天變老，但是謝謝是他曾經陪我一天一天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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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度假的很愉快（笑），不免俗地還是祝他父親節快樂（稍早已告知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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