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小說 我大便會穿越蟲洞!】
上回講到,我大了一個便,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非洲埃塞俄比亞的國家博物館。
前文重溫:
https://shotravel.com/wormhole/
(2)我做錯了甚麼,要在非洲裸跑
幸虧平時有看看世界地圖,無聊時也會在維基百科胡亂增進一些對人生沒意義的知識。既然我身處的是埃塞俄比亞國家博物館,即是這裡應該就是埃塞俄比亞的首都Addis Ababa。這裡是早上10點多,雖然不清楚確實時差,但我離開香港的時間是下午3點多,按位置看這裡跟香港有5小時時差也很合理,即是我只是穿越了空間,沒有穿越時間。
我為自己的偵探頭腦沾沾自喜,既然只是穿越了空間,大不了可以坐飛機回去香港。
等一等,我摸摸自己的短褲⋯⋯
我甚麼都沒有帶。
沒有證件、沒有錢、更沒有手機,我可以怎樣回去???再說,我沒有入境紀錄,隨時會被當成非法入境!
唯一的方法,是再次穿越回去。
我要回去那個廁所。
我重新步上階級打算進入博物館,門前有個穿警衛制服的胖漢,突然伸出拿著香煙的手攔住我。
「門票。」
「下?」
「給我門票。」
糟了,竟然要門票入場!我不應該衝動跑出來的!
「嗯,不好意思,我是剛剛出來的,想進去借廁所一用。」
「廁所在那邊。」警衛用香煙指指博物館庭園的入口,有一間石屋,似乎是廁所。
「我⋯⋯想到裡面去。」
警衛搖一搖手趕我走,就低頭繼續抽煙。
沒有辦法了,我深呼吸,用力吸進一口勇氣,然後⋯⋯
拔足狂奔!
我全速跑進博物館內,隱約聽到警衛在後方大叫了一聲,但我沒空理會他,一鼓作氣向前跑,博物館裡的人們被我的氣勢震懾,紛紛讓出路讓我通過。我轉了一個彎又一個彎,差點撞上一具萬年人猿,然後找到了我來的那個公厠。
撞開門走進去,奇怪的是,根本沒有人追來,那警衛似乎懶得理我。
我回到我來的那一格廁格,把門帶上。
然後呢?
《想見你》要聽《Last Dance》,《2月29》要在生日時許願,穿越時空需要特定條件,而我的條件,是⋯⋯大便?
我脫下褲子坐在廁板上,咬緊牙關將全身力量集中到屁眼,額前青筋暴現甚至幾次「嗯」出聲來,努力了十幾分鐘還是甚麼都拉不出來。也是,剛剛才拉得乾乾淨淨,大腸裡甚麼都沒有了。
會不會,根本就不需要大便?這個馬桶就像隨意門,我可以直接跳進去回到香港?
我穿上褲子,轉身拉起廁板站到馬桶上,馬桶裡的水黃黃的還帶點噁心的懸浮物,現在才發覺原來沒有屎在其中的廁所水仍是那麼臭。
沒有辧法了。
我單手掐著鼻子,閉上雙眼⋯⋯
「To infinity, and beyond」
雙腳一曲,跳進馬桶去。
「啪撻!」
水花四濺,我整個人失平衡向後一跌,後腦勺撞上門將門硬生生撞開,連人帶門「啪」一聲倒在地上。
我整個人倒在廁所地上,眼冒金星,當然沒回到香港。
「你沒事吧?」
廁所裡有一位年約二十歲的本地年青人,跪在我旁邊看著我。
「我有事⋯⋯」
撞到了頭,連視力都模模糊糊的,摸摸後腦勺,似乎沒有流血,但腫了一大包。
「你好髒啊,我家就在附近,先帶你去洗個澡吧。」
年青人不等我回答就扶起了我,一步一步走出博物館。經過大門隱約看見剛才的警衛,他還在若無其事地抽煙,彷彿甚麼都沒發生過。
我倚靠著年青人的膊頭,意識模糊地走了十多分鐘,轉進了複雜的小巷,走進一間破破爛爛的鐵皮屋,連門都沒有,入口只掛了一塊破布,裡面黑漆漆的只有一些餐具散落地上,完全不像有人居住。
「你先洗個澡吧。」年青人指指一個小門,也是只用一塊破布分隔的。
走了這麼久我已經清醒多了,拉開布簾一看,這哪裡是甚麼浴室,只是一個小角落,地上放了一大桶不怎麼乾淨的水,牆角有一個去水的洞,那我倒不如剛才就在博物館的洗手間裡梳洗,至少有自來水。但這年青人一番好意,我就不客氣了。畢竟整條褲子都是屎水味道,再不脫下來屁股就要腐爛了。
我把衣服脫下放出布簾外,用小勺將水從頭頂淋下來,水冷得我打了個冷顫,但一次過洗去一身酒氣嘔吐氣屎味尿騷味,實在爽翻了天。
洗了快十分鐘,用了差不多半桶水,雖然很想繼續洗,但食水對他們來說似乎很珍貴,洗乾淨就算了。*
我伸手出去布簾外拿衣服。
「咦?衣服不是放在這裡嗎?」我摸了個空,將手探來探去都找不到。
拉開布簾,小小的鐵皮屋一眼看完,整間屋空空如也,剛才的年青人和我的衣服都失縱了。
幹!連沾了屎水的衣服都偷!我究竟是有多倒楣啊!
他一定是以為我身上有錢,匆匆拿了衣服就逃了,小偷遇到我這種倒楣鬼都一樣倒楣。
我赤條條地蹲在地上,深深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
難道我從此要流落在這非洲的貧民窟?
不行!這一次我是主角!我是編劇!一定不可以就此劇終!
只要留下這條小命,我一定可以回到香港!
我扯下浴室的布簾,隨意抹一抹身體,就將它圍在下身,然後大步走出鐵皮屋。
我在迂迴曲折的巷弄間走動,嘗試不理會旁人的奇異目光,這真是最高境界的恥力大挑戰。一個完全不同膚色的外國人,只圍著一塊爛布,無論走到哪裡都成為全場焦點。我努力騙自己我完全不介意,但耳根不知何時開始已紅得熱燙了。
貧民窟的路有如迷宮般錯縱複雜,越走越不對勁,走了近半小時都彷彿在同一地點不停兜轉。當我再一次在一個似曾相識的路口拐彎,就在轉角看見了他。
「啊!是你!」竟然被我再次遇上剛才的小偷,我馬上指著他大呼一聲。
他張一張嘴,轉身就拔足狂奔,而我的自然反應竟然是追上去。追到又如何?明知追他是沒意義的,但此刻的我實在沒有別的事可以做。
我跟小偷就這樣在貧民窟小巷間展開追逐戰,追過一條街又轉過一個路口,雖然一直看見他在前方,但距離越拉越遠。而不知何時開始我的後方又有一大堆本地人加入了追逐,共十多人就在後方幾米以外跟我一起跑著,萬想不到這裡的人們會如此熱心陪我捉賊,心裡感動了一秒。
跑著跑著,突然覺得下半身涼涼的,有某個器官隨著我的步伐在兩腿之間甩來甩去。原來布簾已經脫落了!究竟是何時脫落的!?
等等,他們不是在陪我追,他們是在追我!一個全身赤裸的外國人在追趕一個本地人,可疑的是我啊!
我做錯了甚麼,要在非洲裸跑。
別無選擇,只能繼續跑。然而論腳骨力,我這亞洲人又怎會是非洲人的對手?至少兩人已追到我一尺範圍內,他們正在叫囂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
「碰!」
後面的人不知用甚麼狠狠揮中了我的後腦勺,剛好正中我在廁所撞到的位置,我頓時眼前一黑向前仆倒,就此昏厥過去。
我究竟要倒楣到甚麼時候⋯⋯
*** *** *** *** *** *** *** *** ***
睜開眼睛,我躺在一張簡陋的尼龍床架上,仍沒有穿衣服,但披著一條大毛巾。我摸摸後腦,腫得像長了一個平安包,頭還是暈暈的。環顧四周,我身處一個小房間,有一張工作枱,看起來是辦公室,這張床似乎是臨時放在這裡的。
「你醒了嗎?」
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走進來,一頭染了深啡色的頭髮長及肩膊、穿著時尚的修身衣褲、眼大鼻挺,雙臂雙腿瘦得彷彿只剩骨頭,深深的眼袋和一臉倦容之下似乎是個帥哥。但最重要的,他是亞洲人!
在異鄉徬徨無助的時候遇到跟自己相同膚色的人,令人莫名地放下心來。
「你是誰?我在哪裡?」如果這是劇本上的對白,我一定會恥笑這種老套至極的劇情,但這時候我的確只能問這兩個問題。
「這裡是警署,穿上這些衣服,先離開這裡再說吧。」男人遞上一套簡單淨色衣褲,明顯是剛剛買的。
我穿上衣服,跟著男人走出房間外,他跟一位穿制服的警察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講了幾句,我才突然驚覺,他剛才一直用廣東話跟我對話,雖然帶點口音,但算是很流俐的廣東話。
我隨著他步出警署,雖是初次見面,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直覺我是可以信任他的,是因為他會講廣東話?還是因為黃皮膚?
「你是誰?怎麼會來警署找我?」我再問。
「我叫高橋勇介,可以叫我Yusuke,我是來帶你回香港的。」
(待續)
*翔小說世界
世上不少人都生活在沒有自來水的地方,在貧窮或偏遠地區,居民每天要徒手到水井打水,或等待配給。在非洲不少地方見過5、6歲的孩子每天早上就要扛著兩個大水桶去打水。當我們扭一扭手柄就有源源不絕的乾淨食水,其實對很多人來說是很奢侈的事。
**想我繼續寫故事的話,花半秒Like、留言或Share,是對創作最大的支持,謝謝!
*** *** *** *** *** *** ***
阿翔最新著作《我們都是在旅途上長大的》現已發售
簡介:https://shotravel.com/
(請注意此書不會在書局找到)
購買方法:
香港讀者:
https://forms.gle/fDbavx9KEo9r9qHy8
港九新界均有免運費自取點
海外讀者:
有意購書的海外讀者請留言或私信。
阿翔IG: linuscheng1124
Sear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