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觀察] 你看的是統計數據?還是公關行銷?
近日因為我們注意到西雅圖與食力的新聞紛爭,近而注意到食力這個獨立媒體背後的爭議,因此有讀者來訊告訴我們,食力與花蓮縣政府的奇妙關連。
最近食力針對食農教育做了一系列的報導,報導內容為評鑑全國22縣市的食農教育,而最有趣的就是報導的結論:
「《食力》發起台灣第一次食育力城市大調查,最終拿下「食育力五星城市」桂冠的是花蓮縣、宜蘭縣、台東縣、嘉義縣、嘉義市,而六都無論是主觀或客觀評比成績都落到中後段班」
若根據食力的報導,『奪下「食育力五星城市」冠軍的花蓮縣,在「農業與環境」、「健康與營養」分項也是第一。檢視花蓮縣的五力指標,僅「教育與文化」拿下4分,「農業與環境、健康與營養、食安與衛生、食育推廣滿意度」等都達到滿級分5分。』
看起來,花蓮真是一個五星級的城市啊!食農教育五顆星!
那麼所謂的「食育力」究竟是怎麼評的呢?食力在報導中所訂定的評鑑指標是否具備統計意義?
報導中稱:
「花蓮有機驗證面積達2424公頃、約占全國總面積的4分之1,有機驗證面積、農戶數均排名全國第一。在農業委員會提供的食農資源運用上,無論是「上傳至食農教育平台上的教案比例」及「食農教育傑出貢獻獎選拔獲獎比例」指標表現都擠入前5名,顯現花蓮縣位居食育推廣前線的教師、營養師,態度主動積極,成果也相當豐碩。而在花蓮縣民的健康營養表現也很不錯,「成人每日攝取三蔬二果的人口百分比」是第五名,「國中及國小學童過重及肥胖比」是倒數第五,表示肥胖比例並不高,可見飲食行為也影響了體位表現」
但我們回到農委會官方的「食農教育教學資源平臺」來爬梳資料,發現因為食農教育計畫提案的單位是各級學校,若要評鑑食農教育計畫的好壞,涉及了教案的品質、數量、人數、成效、師生比等方方面的因素,又因各縣市的農業型態大不同,官方其實並沒有公佈評鑑的KPI指標。若爬梳網站有公佈的教案數量,所公開142個教案,上傳最多教案的單位其實是農委會輔導處、農糧署、企劃處、四健會、台南市政府學習網等等,跟花蓮相關的只有一個花蓮農改場的教案,從以上公開資料看起來,花蓮縣政府並不像報導所稱的上傳教案數量前幾名。最後評鑑出來卻是食農教育第一名?
而教案數量只是其中一個評鑑指標,回頭來看,花蓮有機驗證面積第一名,除了花蓮好山好水,環境純淨,容易進行有機農法,驗證也容易過關,農糧署及花改場確實很努力推廣有機驗證面積,但這個指標跟食農教育有關嗎?
至於花蓮的小朋友「肥胖比例」全國倒數第五,能作為食農教育好壞的指標嗎?因為肥胖的因子很多,需要劃分各種變因的貢獻度,我們是否也能說,小朋友的體型與「體育活動多寡」、「速食店密度」等因素也有關呢?花蓮的小朋友可能放學後趴趴造的空間比都市的小朋友還多,所以體型比較健康?「花蓮人每天吃蔬果的人口百分比」是第五名,我們可以說花蓮人確實吃得比較健康,但飲食型態的變因也很多,否能歸因於食農教育?
這樣看來,此統計研究方法就很令人傷腦筋了,回頭去看這個「食育力大調查」,「客觀指標佔60 %,主觀指標佔40%」,採用的客觀指標本身就未必跟食農教育有正相關,主觀指標則是由食力針對22縣市民發送三千多份網路問卷,再與「中華民國營養師公會全國聯合會」、「全國家長會長聯盟」合作,詢問這三大團體對於該居住或執業縣市的食育推廣滿意度。
我們其實不知道問卷所稱34項食農教育指標為何,但就網路上的公開資料查詢,實在很難驗證花蓮的食農教育棒不棒,或許以三千多份問卷的主觀感受,以及三大團體背書,結論就是花蓮好棒棒。
有趣的是,若查詢政府公開採購網,花蓮縣政府近年給註冊食力商標的公司「厚策思維」的標案就有八百多萬,這些標案當然未必跟食力報導花蓮好棒棒有相關。但巧合的是,食力的總編童儀展,剛好也是「灃食基金會」的執行長,而該基金會也剛好承接了花蓮縣政府的校廚培訓課程。只能說食力與花蓮縣政府的合作實在很緊密。
我們寫這篇文章只是因為發現,原來看似一本正經的統計調查,可能並不是真的具備統計意義,質化研究時的問卷設計本就容易產生偏誤或誘導,引用的客觀指標也未必跟觀測的變因有正相關(研究方法的設計本身經常就讓人傷透腦筋)這樣讀者就會很難分辨,報導到底是真的,還是一本正經的胡謅?
或許食力不用給我們八百萬,只要給我們八萬,我們也可以發問卷,引用各種客觀指標,來證明食力是一個五星級的獨立媒體喔。
資料來源:
1. 農委會食農教育資源平台:https://fae.coa.gov.tw/
2. 食育力大調查報導:https://www.foodnext.net/issue/paper/5098595920
3. 政府公開採購網相關標案:https://bit.ly/3gVkfMI https://bit.ly/3vLvbSD
4. 花蓮縣政府與灃食基金會合辦校廚培訓課程 https://bit.ly/3j7F1eG
花蓮都市計畫圖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寒流後幾日,就是新年了。連假期間進校園,在冷清的文學院四樓長廊上,看見一隻死去的小小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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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躺在公共行政系教授的研究室門口,輕輕的,風大時稍稍晃一晃,修長的黑翅膀蓋住白色的身體,像是一片枯葉子,掩著一枚發霉的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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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研究所時我似乎沒在學校裡看過這樣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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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十餘年,再次回到校園,很多東西都變了。還是沒見到飛翔起來自由得近乎狡猾、近乎魔法的燕子,但到處都是鳥禽──現在的學校裡,已經成了鴿子的練飛場。文學院,共同科,人文學科這一區的建築物屋頂上,幾乎都棲停滿了灰撲撲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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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燕子,鴿子倒是我以前唸研究所時就有了。但那時,頂多是久久看到路燈上落拓著停了一兩隻,轉頭張望的樣子,看上去有些茫然。或許是那樣的情境和當時的我們心境太像,又被附會了什麼自由平和的象徵,每次遇見,心裡常常是沉靜、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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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完全不是這樣。寬闊的縱谷天空下,鴿子群不去別處,不由分說沿著文學院的簷頂屋脊停了一整排,咕咕噥噥,歡快熱鬧。「現在學校的鴿子啊,比我老家的鴿舍還多」,學弟這樣說,口中是輕佻、誇大的語氣,是那種青春而戲謔的快樂。(遠遠離開家鄉抵達這裡,對他來說,是一件得意的事嗎?)我凝視著鴿子一次又一次飛起,但哪也不去,盤旋著繞文學院飛過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群體龐大綿延無盡,像一條氧化的金屬鎖鏈,像一隻鏽唱針重複讀取著黑膠唱盤。沒有盡頭的日常練習,讓人看著不由有些不耐,但為什麼不耐?我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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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日復一日、重複軌跡的飛行,是現在天天瑣碎忙碌的我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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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持續飛行,給人與時間拚博的聯想。飛行,但哪也不去。若是那些年自認遲遲沒有準備好、而遲遲不願畢業(但同時又這麼恐懼出社會後日復一日的辦公桌人生)的自己,看到這樣群鴿繞圈飛行的場景,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說不定也沒有什麼感覺。對長久生活在都市裡的我而言,鴿子並不常見,賽鴿的鴿舍更是遙遠的童年記憶了:舉著紅旗子的人高高站在天台上,在陰霾、但更顯飽滿有力的天空底下,偶爾揮動,遠方的鴿群感應到什麼一樣低低飛近,掠空而過,像是受著魔魅的超自然力量招喚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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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養鴿是為了賽鴿,賽鴿的用途則是賭博。文學院的鴿子──文學院裡停著的這麼多、這麼多的鴿子,能有什麼用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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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多到一定程度,對衛生或許是有一點影響了。學校能處理手段不多,放毒或擊殺,觀感上都太殘忍。聽說想來想去,曾嘗試引入天敵,一度請人帶了訓練過的老鷹來驅趕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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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口耳相傳,問了幾個學弟妹,其實都沒有親眼看過。只知道曾有這樣合理、但似乎有點好笑的事。為什麼好笑呢?一時也說不太上來。是覺得那種「人為模仿自然食物鏈」的做法太可笑了,還是覺得「以為這樣比較不殘忍」的心態可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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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老鷹的驅趕計畫最後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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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那樣習於滑翔的巨大禽鳥,在學院寬敞、但對牠而言實在還是太過狹小的上空,勉力拍著翅膀,撲飛追趕鴿群而不可得的樣子,有些不忍。老鷹沒有久留,聽說還曾一頭誤撞上學院大面透明的玻璃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追問過幾個朋友細節,大家不置可否的說說笑笑,把話題帶過。那就是一個非常有趣、合乎我們期待的故事吧?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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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鷹受傷,終於走了。鴿群在交頭接耳的鼓譟中,重新佔據了文學院設計典雅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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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這樣一定是不好的。老鷹回去休息,去更大的地方做自己擅長的事。鴿群在美麗的文學院,繼續溫暖、快樂、安全的生活。日子一樣過去,很難說這不是一種各安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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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最後只好在各間教室、各個研究室的窗台外側拉上了鐵網,避免鴿群逗留,衍生衛生問題。鐵絲太細太利,鴿子的腳爪無法久握。所以,原本敞亮的窗戶,現在看出去都是緊緻的鐵窗風情了。我每天進研究室,隔著窗戶觀望曾經熟悉、但疏遠太久的校園,像一個學畫、學書法的人,在輔助的格線上確認線條與顏色理想、確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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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難說這樣一定是不好的。原先詩情畫意的大塊風景,現在看上去,都有精確的座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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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網的網目大概是眼鏡的大小,密密注視著天空盤旋的鴿子。鴿子再也不能隨隨便便停在窗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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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前唸研究所時,上小說家老師的課,老師講到精采處,真心在乎處,偶爾會停下來深思,看著窗台上孤獨的鴿子出神,鴿子往往也偏著頭注視老師,久久不動。修課的我們也停下來,窗外的風景也停下來,時間也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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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停下來,沒有為什麼。那曾經是我最喜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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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照這樣看,從前的那種狀態是不會再回來了。所有的窗台拉上鐵網,整個文學院像是武裝起來的堡壘。泊車困難的鴿子群,只能停到更上層熟悉的屋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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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下雨的時候怎麼辦呢?花蓮的冬天那麼容易下雨。又冷又漫長的冬天,曾經帶給習慣南台灣陽光的我極大的絕望。躲進外套裡,房間裡,棉被裡,書本裡,濕氣如影隨形,讓人覺得無處可去。人都這樣了,何況是只能停在屋頂的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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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不能停,停地上總可以,例如,或許能躲進走廊裡避雨吧?我確實這樣想過,但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不可行───一天晚上,我走文學院的長廊去研究室,昏暗的燈光裡,不小心驚動了一隻雨天躲進走廊的鴿子,牠驚慌地在走廊和樓梯間拍翅亂飛,撲上頂燈、玻璃窗,又摔下來,四處找尋亮處想逃,或至少努力想停留在半空中、爭取時間找尋出口。我靠牆站著,大氣也不敢喘,注視著那隻絕望、瘋狂的鴿子。不是怕牠,是怕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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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是有點怕牠吧?或許我也有點怕我。那樣以為自己受困、恐懼、而近乎瘋狂的樣子,我並不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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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後的校園裡,鴿群又排排站滿了學院的屋頂。雨繼續下,或許還要下整個冬天。鴿群咕咕咕咕,停留在文學院的屋頂,我仰頭去看,無法分辨飛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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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其實還變了很多。單是文學院內就有許多不同。建築還是一樣的建築,但時間過去,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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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院中的大樹長高了。印象中以前唸研究所時,樹梢大概只到二三樓的交界。以前我們創作所設置在英美系上,所辦位置在文學院三樓的西側,一出門,就可以看見中庭對面的中文系。但現在樹紛紛長高,已經完全看不到了。以前的東華中文系後來也改制了,叫華文系,併校後我還來不及認識的花師的朋友們來了,繼承下中文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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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系佔據了文學院長長的ㄇ字型走廊。這次回來學校,我繞著走過幾次,有些迷惘,慢吞吞沿走廊看過一個個布告欄,像一個失去國籍的水手沿著海岸找尋港口。鴿子在文學院裡咕咕叫著,很熟悉。可是現在,我誰都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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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高的大樹上,現在棲著擅長學舌的八哥,非常神奇,像精通多國語言那樣,能夠多聲道用不同音色彼此唱和,好像在溝通,但也難以確定,畢竟牠們飛也不飛,整天就那樣勉力叫著。會不會是單純想發出聲音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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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樹上幾乎沒有鴿子,沒有老鷹沒有燕子,就只有八哥。我有時研究室忙累了,出來趴在窗台看他們,整天鳴叫不休,站在枝頭迎風擺盪。他們似乎是以發出聲音這個行為本身為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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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但好虛無。只是想想,牠們就是八哥啊,八哥做著八哥擅長的事,這有什麼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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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無論是從前唸研究所時,或者這次返校,印象裡,我從來沒有在文學院裡外遇見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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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後門外的小路上倒是四處都是燕子,個頭小小黑黑的,速度飛快,像是活的音符,樓房間低空穿梭,貼地飛行,突然拔高又急轉,彷彿轉音出色的爵士歌手似的。我有些佩服,燕子從來都飛得如此好看,從來沒有撞上人車樓房,最後總能輕輕巧巧落在細細的電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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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出那是一種艱難高超的生存方式,或者單純炫技的遊戲。飛翔的燕子來來回回畫過空中,有時就這樣一整個下午,好忙碌,但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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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或者傍晚買飯回租屋處,走在小徑上,總看見燕子就這樣來回在天空裡寫畫著無人知曉的符號,彷彿正興奮地連起空中隱藏的星星圖案,我常常興起羨慕的感覺──感覺那是什麼神祇正向我顯示某種充實、自由、又率性的生活方式,暗示我,勾勒另一種更理想的、更盡其在我的生命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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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羨慕,還能怎麼樣呢?人類無法飛行,這我已經知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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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是夏候鳥,秋冬理應要往南飛走避寒,壽命約十年。這是我看見走廊上那隻死去的燕子後,回研究室上網查詢才知道的。(但那些在鄉間小路上亢奮飛翔的燕子,為什麼沒有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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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來之前,我畢業離開東華,也已有十年之久。常常返校,找朋友,講座,更多是純粹旅遊,多半也挑在夏天。若無必要,真是沒有興致再經歷一次花蓮的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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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這樣,幾乎年年夏天回來的我,仍然對文學院裡的燕子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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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晚起,瞎忙一陣,入夜了才回到文學院。連假後的期末考前,走廊上師生皆臉色木然默默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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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到四樓,刻意去看昨天燕子死去的地方。但整條走廊乾乾淨淨,淡淡反光,甚至連打掃的痕跡都幾乎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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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燕子消失了。我四下張望,一無所獲。鴿子在夜裡的文學院裡咕咕鳴叫著,有些委屈,像是摀著棉被偷哭的聲音,小小聲、低頻率的幼獸哀鳴一般,迴盪在夜裡的文學院。因為已經知道那是鴿子了,咕咕,咕咕,所以毫無恐怖的感覺,我靠著欄杆凝視一片漆黑的文學院中庭,只覺得好苦,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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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文學院看過真正活著飛翔的燕子,只看見死去的。還未想清楚那是怎樣的事,一天過去,死去的燕子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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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哪裡來,為什麼來到這個校園,自己大概總有一套說法,即使心裡其實並不一定那麼確定。不過想假裝條理分明、有意說得頭頭是道、引據證明自己收穫豐碩或所言不虛,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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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燕子從哪裡來,為什麼來,怎麼生活,因著什麼死,我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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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研究所時學校後門還沒拓寬的、窄窄的志學街,季節到了常有盤旋飛翔、特技演出一般的燕子。但太常見了,那時的我似乎從來沒有把那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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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唸著文學,忙碌著學過很多奇異、艱難、與我無關的敘事技術。現在回想,收穫是真的,但不是我以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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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也是真的。只是我那時不知道。現在的我真想專注看看那隻死去的燕子。真想好好寫牠。可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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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前夕,一隻燕子死在公行系教授的研究室門口。屍體不知道是被連假結束後的清掃工人清理走,還是被貓狗或其他鳥類叼走了?想起《快樂王子》的故事,寒冬裡分送雕像上的寶石給窮人、因而錯過南遷時機而凍死的小小燕子。我想那不是真的,但那成就了故事裡最快樂、也最憂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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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裡,燕子死前輕輕的親吻了雕像,那讓我想起學校後門的長長巷子裡,燕子特技飛行的最後,輕輕迴身、降落在黃昏天空中的電線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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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感傷的心情,在研究室待到深夜。關燈離開時,意外看見窗外的鐵網上,卡著一小片鳥類脫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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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新的。在研究室的窗前來來回回幾個月,我從未看過這片羽毛。實際上我沒有在這面窗景裡看過任何靠近的飛鳥。現在深夜裡看不清楚,但單就毛色來看,似乎是鴿子留下的。當然,也可能是別種飛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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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無法久棲的位置,在我不知道的某個深夜時刻,曾經有飛鳥撲翅趨近,嘗試停留。停著停著,或許痛了,最終只能匆忙選擇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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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真是奇怪的感覺。我們全力避免飛鳥靠近所設的鐵網,竟然反而為我們全力避免的飛鳥,留下了奮力飛翔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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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翔的證據/林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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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副刊2021.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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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會議
國土計畫第三階段土地分區分類劃設作業-110.02.05
昨日(2/5)出席由議員賴國祥邀集召開的「國土計畫-花蓮縣國土功能分區分類及使用地劃設作業」專案會議,也就是國土計畫法中的第三階段「劃設國土功能分區圖」,這攸關著本縣一百八十三個部落的土地權益及部落未來發展的可能性。
過去四十幾年前,區域計畫法和非都市土地管制規則,輕率的就箝制了原住民族四十幾年的生活和發展,造成族人巨大的傷害。在智隆過去的總質詢中,土地議題就談了兩次,因為這對於原住民族太重要了,不管過去和現在,以及可見的未來幾乎都是繞不過去的核心議題。在上一次的臨時會中,也特別要求地政處與原民處共同探討原鄉部落的國土功能分區議題。
專案會議中,縣府原民處表示積極地向內政部申請一千八百三十萬經費,即將辦理部落現況調查及國土功能分區劃設計畫。會中聽取規劃公司簡報,會議聚焦議題包括:
一、花蓮縣國土計畫已提送內政部核定,待內政部全國統一公告實施。為尊重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內政部應會同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擬訂原住民族特定區域計畫及訂定土地使用管制規定。
二、原住民族土地範圍內屬原依區域計畫劃定之鄉村區,或經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核定部落範圍內之聚落,屬於農村主要人口集居地區,與農業生產、生活、生態之關係密不可分之農村,得予劃設農業發展分區第四類,並與當地部落溝通取得共識,得調整劃設邊界。
三、花蓮縣有一百八十三處部落,原鄉村區的農村再生範圍及農村社區土地重劃範圍,因劃設條件不同,將會劃設為城三及農四。
最後專案小組決議,建請縣府規劃在各鄉鎮公所及至部落內辦理說明會,讓族人得以充分了解此次國土計畫功能分區及使用地劃設之內容。
這次,一定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不能重蹈四十幾年前的覆轍,讓部落再來一次失落的四十年。
地方新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OnytmzlXYs
更生日報:
http://www.ksnews.com.tw/index.php/news/contents_page/0001457233
第三次定期會第一輪第二個議題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880516239125318&id=364651744045106
第四次定期會聯合質詢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994507797726161&id=36465174404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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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然資源及防救災資料。 此外,縣府將要求承包單位,建置「三維地理資訊系統」,運用縣府1/1000地形圖,建置全花蓮縣都市計畫區建物三維模型。並以無人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