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滲透法通過後我們將實質上失去自由評論政治和出書的權利】--台大政治所碩士 季節
明天(2019年12月31日)立法院就要審議民進黨提出的反滲透法草案，蔡英文總統已經事先放話一定要在明天讓這部法案三讀通過，然而很多民眾都沒有注意到，照這樣的內容通過後，一般民眾將實質上失去自由評論政治和出書的權利，要嘛放棄批評政府，要嘛就得活在恐懼與隨時會被約談的不確定處境之下，就算你從沒去過大陸也無法豁免。
我以自己的情況當假設案例，說明反滲透法通過後會造成的恐怖影響。我今年29歲，早在15歲國三的時候就投稿評論政治時事並成功刊登在聯合報的民意論壇，之後一直持續投稿刊登在聯合報、中國時報、自由時報等報紙上，乃至於一些雜誌和網路媒體上，直到去年才因為我本身已在報社內工作，報社內希望我不要再對外投稿而停止。但也因為這樣，所以今年我創立了自己的臉書粉絲專頁，每天撰寫政治評論文章放在上面，分享給各界。另外，我也在今年和幾位朋友合出了一本遊記，介紹我們去大陸華東七省旅遊的經驗與心得感想。
聽起來我做的事情就是不少人都做過的政治評論與出書，好像沒有甚麼會違法，但是反滲透法通過後就變得很微妙了。我長期看不慣民進黨的作為，寫的文章多半是批評民進黨，那麼如今民進黨政府可以怎樣利用反滲透法對付我呢？首先，民進黨政府看到我出版這本去大陸的遊記，知道了我去過大陸好幾次，然後又看到我寫的政治評論文章幾乎多半是批評民進黨的，那麼他們是否可能宣稱我是受到反滲透法裡面的境外敵對勢力(指的當然就是大陸)指示所以這樣批評民進黨政府，企圖影響結果？
然而好笑的是，熟悉我的朋友，乃至於看了我今天節目的朋友都知道，我第一次公開發表政治評論文章的是還在念國中的事情，而且那個時候我根本還沒去過大陸，我是到高中時才第一次去大陸，試問一個從沒去過大陸的國中生有可能被中共吸收成為代理人嗎？評論政治是我從國中就開始的興趣和習慣，加上我大學、研究所都念政治，如今又身為政治記者，維持國中就培養起來的政治評論習慣再正常不過了，可是照反滲透法這樣訂，本來就持續評論政治的我，可能因為後來去過大陸，參加過一些交流活動，於是我評論政治的行為就被懷疑是受到對岸指示才去從事的，所以我就可能被認為違法而被約談。
還沒有完，或許有些朋友跟我一樣喜歡評論政治，但從沒去過大陸，但你們以為自己這樣就能豁免嗎？反滲透法草案第九條規定任何人受滲透來源指示、委託或資助而再轉指示、委託或資助，也要被處罰。拿我這本書為例，雖然我裡面寫的是我旅遊的心得感想，但文中我提到了自己去大陸浙江寧波時，親眼見證了三更半夜路上車輛都不違規左轉，裡讓我這行人通過的良好秩序，對比我在台北常常晚上8、9點就遇到車輛違規左轉不禮讓我的情況，讓我感慨竟然可以看到大陸比台灣更文明的地方。在另一篇文章中，我也提到在大陸的蔣公故鄉溪口當地看到大量蔣公相關紀念品的販售，對比台灣政府卻禁止中正紀念堂內出售兩蔣相關紀念品，竟然出現台灣對人民自由限縮程度高於大陸的情況。這樣描述的內容固然沒有直接涉及選舉，但這次總統大選大家都心知肚明哪一組拼命在仇蔣、賣芒果乾、拼命讓民眾討厭大陸，我這樣的言論顯然對這組候選人不利，那麼反滲透法通過後他們可不可以說我這樣寫書也是在影響選舉，不僅我可能被他們誣陷，連幫我出版書籍，從沒有去過大陸的出版商也可能被受害，因為這樣可能叫做「轉指示」。
或許調查結果，確實證明不了我們有違法之處，但不必最後被判刑，多數人每天要求學或工作，如果因為被調查動輒要請假，肯定會造成生活上的不便，那麼為了避免麻煩，將導致有些原本關心國家發展願意評論政治的民眾選擇明哲保身，免得哪天被約去喝咖啡，人民的言論與出版自由將實質受到限縮，表面上政府沒有直接禁止你，但會因為法令規範和執法上早成的嚇阻效果，讓人民被迫畫地自限。
更可怕的是，甚麼叫做接受指示、委託或資助？兩岸恢復交流以來，每年有多少學生去大陸交流過，難道只要去過有大陸官員出席的場合，對方官員表示希望大家能夠反對台獨、支持統一，回來之後只要有人表示自己反對台獨，支持新黨或統促黨之類的統派政黨，就意味著接受指示、委託或資助嗎？這些學生難道不能本來就支持統一反對台獨嗎？真要講被滲透，本來就是統派的張安樂、郁慕明和大陸接觸後繼續主張統一一點都不稀奇，不能證明他們是因為被滲透才主張統一，反而是原本大獨派的前奇美董事長許文龍，在2005年突然表態支持中共的反分裂國家法，才更奇怪。
所以反滲透法通過後，政府如果要徹底執法，第一步必須開始調查全國兩千三百萬民眾的政治傾向，接著第二步掌握有沒有人去過大陸之後突然由獨派轉為統派，然後判斷這些人是因為被中共滲透才改變立場？進一步還要掌握，有沒有人雖然沒去過大陸，但身邊親友去過大陸之後立場轉變，進而影響他們讓他們跟著轉變並因此從事支持、反對特定政治人物的選舉行為。試想展開這些調查要花多少時間、人力、金錢才能達成？國家安全很重要，但絕不是用這種無聊、沒效率的方式來確保。
電影武狀元蘇乞兒裡面主角蘇燦有段話說得好，他表示丐幫有多少弟子不是由他決定的，而是皇帝決定的。如果皇帝真的英明神武，使得國泰民安，鬼才願意當乞丐呢！同樣的道理，蔡政府藉口要維護國家安全，推動制定反滲透法，試想，如果蔡政府統治之下人人豐衣足食，經濟上過得生活都比大陸民眾好太多，那誰會被中共統戰？就算有少數人接受了中共統戰在台灣宣傳，也只會被當成神經病，根本不會產生影響力，沒有影響力又如何威脅到我們的國安？因此蔡政府越是強調反滲透法的重要，為此實質限縮人民的言論與出版自由，越證明她的治國無方不得民心，才需要整天擔心有民眾被中共統戰。政府如果真有這麼多時間、人力、金錢在制定反滲透法後從事對國民的調查，還不如把這些資源用在蓋更多公宅、公托之上，民眾生活負擔低了，薪水又能提高的話，還會想被統戰？
#反滲透法 #言論自由 #出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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