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代碼的襲擊 #成為一位憂鬱症患者
#過來人的真實紀錄 #心態的調適
F321,一個像數學公式般的代碼蓋在紙上。這是中度憂鬱症的代碼。病名代碼由F開頭,搞得好像我的人生學分得到F一樣。該死。咒罵著「F***!」的我走出了精神科大門。
就診之前,我煩惱了很長一段時間,一拖再拖,拖到再也不能拖了才不情不願地,用我的腳親自踏上前往醫院之路。因為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滴哩哩哩,滴哩哩哩!」早上七點刺耳的鬧鐘聲響起,整晚大失眠的我根本不需要鬧鐘好不好。「啊,好不想上班,不對,是好害怕上班。直接……消失在這塊土地上怎麼樣?這樣會輕鬆一點吧?」極端的想法叩叩地敲打我的心房,我小聲嘟囔,怕被人聽到我的真實心聲。
「這樣下去真的會完蛋。」
自從我踏進職場以來,我不是沒有過辛苦的時期。人怎麼可能沒有討厭上班的時候,我偶爾甚至還想辭職轉行,或是移民海外,不過這次不一樣。這種極端的想法,是史無前例的,我覺得自己正面對一個「強敵」。
我在外出採訪的時候,看到公司來電會被嚇到;我要非常努力專注,才能寫出一篇短短三行的報導;交稿的時候總是忐忑不安,「一定會罵我,說我寫得很爛吧。」;我擔心漏接上司的抱怨電話,十秒就確認一次有沒有未接來電或是工作相關訊息。
不僅如此,我的自信心也跌到了谷底,過去即使再辛苦,我也從未喪失自信,如今我卻覺得自己無比渺小。每次向上司呈交報告,明明沒做錯什麼心情卻無比沮喪,就像搭超高速電梯幾秒內墜落到地下一百樓,或者說是像落水的人不停吃水。我被前所未有的心情嚴重衝擊,既恐慌又恐懼,所以腦中時時做好面對最壞情況的打算。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完蛋,於是開始上網搜尋精神科相關資訊。資訊是找到了,可是一想到就醫,我就覺得茫然。我憑感覺隨便挑了一家醫院,調整好呼吸節奏後撥出醫院電話。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我的心臟撲通亂跳,就像剛進公司的新人打電話給上司一樣,超緊張。
在這四天內,「去」和「不去」兩種念頭在我腦海中交戰不休。我試圖自欺欺人,告訴自己症狀好了很多,不去醫院好像也沒關係,但不安感總是毫不留情地衝擊我的心。
#今天去精神科
就診的日子到來,我的鞋底就像被膠帶黏住一樣,無法輕易邁出腳步。要被送往屠宰場的畜牲們也是這種心情嗎?我感到無比淒涼,但我明明還沒被確診,也許我根本沒事。
「我瘋了嗎?」
「一定要去醫院嗎?」
「乾脆回家吧?」
十分鐘的步行路程,十分鐘的心亂如麻。我到了醫院,發現這裡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我原本以為醫院裡會坐滿一大堆眼神渙散的患者,現在看來,只有「看起來很正常」的患者。患者年齡層滿廣的,且有男有女。
「金正源先生,請進!」終於輪我進診間,主治醫生是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今天為什麼會來這裡?」問題短歸短,但是很難回答。「我為什麼會來?我想知道自己有沒有瘋。」我超想這樣回答,終究開不了口。毫無顧忌地向素昧平生的人吐露心聲,不是我的一貫風格,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掉頭走人,不過我又能如何?人都到這裡了。
我花了十五分鐘大概描述了自己的近況,一邊講一邊突然莫名「哽咽」起來。我非常感謝用真摯眼神誠心誠意傾聽我說話的醫生。雖說「因為是工作,不得不在患者身上放心思」,不過我的感謝與醫生的誠意無關,單是專心聽我說話這件事,就夠讓我感動了。
通過檢查和分析諮商結果,醫生確定我罹患中度憂鬱症──介於輕鬱症和重鬱症之間。
#精神科的藥
「我開抗憂鬱劑和抗不安劑給你,先服用一陣子看看。」
就診的第一天,我本來抱著僥倖的心態,打算接受心理諮商就好,不吃藥。不過醫生以溫柔卻不失堅定的態度開藥給我,沒人愛吃藥,再說,更沒人會愛吃「精神科的藥」吧。
「接受藥物治療之後,等狀態好起來,我們就正式開始心理諮商,你現在這種狀態,就算做了諮商也沒有多大效果。」
醫生把人的身體、心理和想法三者之間的關係畫在白紙上,認真說明了好一陣子。
「我……要吃多久的藥?」
「抗憂鬱劑起碼要吃六個月以上,抗不安劑視情況而定,會慢慢地減輕藥量。」
醫生對數百名、數千名患者都說過一樣的話,就像是一個教書教了幾十年,把書本背得滾瓜爛熟的老師一樣,一口氣解釋了為什麼不能一次大幅減藥的原因。這是由於如果藥吃到一半,病情有了好轉就馬上大幅減藥,有可能會復發,他也不忘告訴我藥物的副作用。
「抗憂鬱劑和抗不安劑不一樣,不會立刻見效,至少要吃兩三個禮拜才行。下次我會稍微增加藥量。」
結束看診的我走出診間等候,沒過多久,護士就叫了我的名字,給了我處方箋。
「我真的變成精神科患者了。」
拿完藥走出醫院的我雙腳瞬間發軟。我靠在走廊牆上,稍微喘了口氣,實在沒力氣搭公車回家,於是叫了計程車。在車上,我兩手緊抓藥袋,打給了妻子。
「老婆,醫生說我是憂鬱症。」從此我和憂鬱症展開了非自願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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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摘自《那一天,憂鬱症找上了我》,作者金正源的第一本書,就是關於自己親身體驗的憂鬱症。高中時期決心成為改變世界的記者,如今領悟到連改變自己都很難。閱讀更多: https://reurl.cc/vg3Ajk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0萬的網紅MPWeekly明周,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對現在十八歲的傷者Simon來說,2019年8月31日是人生中永不磨減的日期。三百六十五天前,列車停在太子站,他的後腦被打了三棍,血染紅了白色的熊貓襯衫,人頓時天旋地轉…… 「當時有衝突發生,我聽到車站響起警報聲,感到很驚慌。我走了去對面荃灣線往中環方向的列車,進去後,我將背囊放到椅子上,我站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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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集 當臺灣遇見疫情 (中)(文字版)
去年臺灣防疫走在世界各國之前 ,
不單創造了很長一段時間確診人數「加零」的這種成績,
給我們自己爭取來一段很長的安全時間,也舉世刮目相看。
但是到了今年 5 月卻有了破口,疫情爆發,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
有什麼值得我們當做前車之鑑,做未來的防範?
我訪問了許多不同領域的學者,得到的一個印象是:
當然我們去年因為封閉邊境,鼓勵大家、要求大家戴口罩、勤洗手,
達到了相當的成績。但事實上也因為我們的注意力太過於只關注在這些事情上,所以也見樹不見林,反而忽視了很多其他更根本性的問題。
我們現在就先從公共衛生,公衛的課題來說起吧。
1.
成大公共衛生研究所的陳美霞教授,對公衛的課題有長期的研究。
她說:其實就像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一句話『預防勝於治療』,
社會的防疫也是一樣。社會的防疫也是有「預防勝於治療」這個課題,
公衛就是那個「預防」的系統,所謂「治療」當然就是醫療系統。
陳美霞教授說,跟 2003 年 SARS 的時候比較起來,
臺灣公衛系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的情況在顯示在幾點上:第一,就是預算一直太低了。
像現在臺灣每年醫療健康支出的預算是超過 1 兆多元,
但是其中 96% 都是在醫療系統上,給公衛系統的只有 4% 左右。
這個比例在 2003 年SARS 爆發的時候就是如此,17 年後的現在仍然如此。
第二.整個臺灣在「醫療市場化」的同時,「公衛也跟著醫療化」。
所謂「醫療市場化」,就是醫院忙著找病人。
「公衛醫療化」,就是公衛因為預算不足,並且還要求盈虧自負,所以也要提供醫療服務。
陳美霞教授講了衛生所的例子。
她說:從 1950 到 1980 年代,臺灣的衛生所普及,在整個公衛體系裡發揮了小兵立大功的角色。
但是 1980 年代之後,衛生所不但減少,還要自負盈虧,提供醫療服務。
資源不但沒增加,工作還增加了一百多項。
到了選舉的時候,還要負擔一些相配合的任務。
公衛體系本來應該是防疫的主角,現在卻只能處理一些緊急事項跟一些表淺的問題,疲於奔命。
她認為這是很可惜的事情。
如果預算夠、資源夠,衛生所如果可以發揮更健全的功能的話,以衛生所對傳統市場的情況的了解、對消費者互動模式的掌握,一旦出現傳染病,
而他們對病毒的傳染模式也能夠有了解的話,這幾者相連接起來,
他們在社會裡可以發揮的公衛教育、預防的功能,會是非常強大的,不只是現在這樣子。
所以陳美霞教授建議:未來防疫的重點應該放在公衛上。
而公衛真正的主角是各地的衛生所和社區。
至於中央應該扮演的角色,就是統籌跟分配資源。
臺大公衛學院的李柏翰教授,他也提出他的看法。
他說:現在臺灣的學校裡面對公衛人才的培育,
焦點都放在病理學、流行病學上,做研發、做統計這樣的工作。
公衛人反而忘記了事實上公衛的工作需要大量跟人接觸,
必須要對人了解,對人文、社科相關的知識要有所涉獵。
所以他建議:為了培養未來公衛人對人文、文化的敏感度,
應該參考英國的例子,重視醫學人文、健康人文,
讓人類學家、社會學家參與到公衛課程的設計上。
2.
再來,一個社會是否能夠防疫成功,
跟這個社會是否照顧得好社會上的弱勢族群有很大的關係。
也許你會問我說:這跟照顧弱勢群族有什麼關係?
中山大學社會學系的陳美華教授說得很好。
她說:能夠看到邊緣地帶,世界就有機會變好。
同樣的如果我們日常就對社會的邊緣、對這些弱勢者不注意的話,
那到了一定的時候,到了疫情期間,所有的問題就會加倍奉還。
這樣看的話,臺灣今年 5 月之所以爆發疫情,也就很清楚了。
因為有兩大破口都是來自於弱勢族群。
一個是萬華茶室裡的工作人員,一個就是高科技公司裡的移工。
陳美華教授長期關心臺灣的弱勢族群,
包括了八大行業的工作者、移工、街友,以及社會低所得工作者。
陳美華教授認為:臺灣社會長期不肯正視色情相關的產業,
把它逼進了暗處,這一次萬華茶室終於看到了後果。
因為所有的事情進了暗處之後,就很難觀察、追蹤。
而社會把這些弱勢族群污名化之後呢,更給防疫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所以她認為像那個獅子會長站出來,其實有很大的勇氣。
但很多人卻是不但不理解他的勇氣,還嘲笑他。
陳教授認為:這些嘲笑有很大一塊出於大家的自保的心理、獵巫的心態。
但大家都沒有想到:像是舞廳、酒家、陪侍業這種工作全面歇業,
長期下來,他/她們怎麼生活?
因為這些人都是要靠每天拿的日薪來生活,
長期歇業對他/她們的打擊是非常嚴重的。
而一個社會要保持正常的運作,同時又兼顧防疫,
不可能長期把社會底層的一群人的生存置之不理、視而不見。
第二 也就是臺灣高科技公司裡的移工爆發疫情的事件。
陳美華教授也說,這讓我們看到了臺灣科技業雖然自稱提供最乾淨的工作環境,
代表先進、尖端的公司治理模式,但是對移工的心態卻是非常有偏差的。
在這種偏差心態下,移工的生活環境那麼差,
有一天他們那裡成了爆發疫情的缺口,不也是很合理的嗎?
3.
中研院社會學研究所的林宗弘教授,長期研究臺灣的產業和勞動情況。
他的觀察也是如此。
他認為臺灣的勞動人口裡,有兩個族群是長期受到最大的剝削。
第一就是外勞、移工。
健保雖然有覆蓋到這些外勞、移工,但是醫療條件和居住條件都很差。
所以林教授認為:如何改善這些移工的生活和健康條件是當務之急。
並且,我們應該努力幫助那些有意願留下來,和臺灣一起打拼的移工成為移民。
再來,在臺灣的勞動人口裡,受到嚴重剝削的就是年輕人低薪族群。
從 1999 到 2016 年,17 年間臺灣的名目所得都沒有成長。
因為通貨膨脹,實際上還在倒退。
林宗弘教授說:上一次 2008 年金融海嘯之後,
臺灣年輕族群受到了這種高失業率壓低工資的壓力,
22K 的影響持續了 7 年之久,直到大約太陽花爆發時才好一些。
而目前的情況,雖然相對有臺商回流、資本回流這些比較好的情勢,
但是因為疫情,所以使得今天的年輕人馬上要面臨一個殘酷的現實:
畢業就是失業。因此他認為如何協助年輕人低薪族群,
是一個非常立即而緊迫的課題。
4.
弱勢者當然不只這些,還有護理人員。
中研院社會學研究所的蔡友月教授說:
比起 2003 年 SARS 來襲的時候,17 年後 臺灣醫院裡的應對能力好了許多。
SARS 期間,大家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院內感染,
但今天即使發生院內感染,也可以很快地把破口補起來。
然而,還是有醫療能量不足的問題,特別是護理人員。
而護理人員在這一次疫情裡的努力,是特別令人感動的。
蔡友月教授說 很多醫生都向她承認: 醫生面對這些病人,
開了一些處方之後就離開了。
而那些重症患者是誰在照顧他們呢?
就是護理人員要穿著隔離衣,不斷地進出,留下來一同陪同他們。
所以護理人員的壓力是完全不同於醫生的。
護理人員一方面這麼令人感動地在投入她們的工作中,
但事實上她們處在極大的壓力下,也是一種弱勢族群。
在《讓我們勇敢夢想》第 8 集的報導裡 我們訪問過一家「無論如河」的書店。
這個書店是有四位護理人員背景的人所創立的。
而其中之一,就是創立台灣基層護理產業工會的梁秀眉。
梁秀眉就特別跟我們強調說:在醫院資本化、追求利潤化的情況下,
護理人員在醫院裡的壓力是外人所難以想像的。
她們不單人數減少,工作量加大,並且接受培訓的時間也減少。
因此她講:很多護士都說她們愛喝珍珠奶茶,為什麼呢?
是因為她們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所以最方便的路子就是喝珍珠奶茶。
而據她所知,在這次疫情期間,她們的工作更忙。
很多人是連喝珍珠奶茶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
談完了公衛的課題、弱勢族群的課題,
接下來我們要談政府的角色,以及公民社會的課題。
下一集歡迎大家繼續收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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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救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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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焦黑的石油爆炸一陣,怒火在我體內燃燒起來,頭頂冒出濃濃的黑煙。沒聽完醫生在說什麼,我便全力推著輪椅衝出診症室。
May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候,看到我出來便站起來:「完成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我一邊大聲呼喝,把身體湊前像短跑選手般直衝向她。
「等等!停啊!」
「想殺我?!臭女人!」
我不顧一切加速衝前,誓要跟她玉石俱焚,May在最後關頭跳上長椅上,我來不及把輪椅剎停,整個連人帶輪椅撞上去。
『碰』一聲巨響,長椅飛起來,輪椅受不住強大的撞擊力散開了,車輪在走廊上畢直地滾了一大段距離。
我跟May在地上纏在一起,我騎在她身上左右揮拳:「想殺我?!想殺我!」她雙手抱著頭叫救命,我不禁納悶這世上竟有這麼弱的殺手!
後來的事我就不太記得了,好像有醫生過來拉開我,我昏睡過去,當我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以白色為主調的房間。
「這裏…是醫院嗎?」
我坐起來環視一周,並沒有像醫院的醫療儀器,其他病床上的病人清一色都是老人家。
「這是什麼地方?天堂嗎?」
「嘖!好笑!不過也差不多啦,這裏是『等死之家』。」有一個說話時假牙會鬆脫掉出的阿伯說。
「等死之家?」我。
「就像孤兒院一樣,都是被拋棄的人,不過我們比較老罷了。」另一個老太婆在吃著水果,果汁濺到整件衣服都是。
「哈哈哈!好笑!好笑!」阿伯大力拍腿。
後來,有護士來巡病房才知道,我因為受不住刺激而昏倒,依照我的兒子阿樂的吩咐,我被送進老人院了。
「我兒子有來過嗎?!護士小姐,妳幫我聯絡他,叫他來接我回家。」
「呃…這個…有點不太方便。」護士支吾。
「為什麼?我把他的號碼給妳,等等……」我試著說出阿樂的手機號碼,卻怎樣也說不出來。
「就算你打電話給阿樂也沒用,他不會回來了。」此時,護士身後傳出熟悉的聲音,我放眼一看,是半邊臉都有繃帶包紮著的May。
「臭女人?!」
May走到床邊,把一袋生果放在茶几上,然後又把一堆日用品拿出來,分別放在不同的抽屜內。
「喂喂!妳想在這裏補槍嗎?來啊!」我。
「先生,你別這樣說,是這位小姐一直陪著你進來的。」護士回想起兩天前的情景,一個老人家像瘋子一樣被綁著手腳送進來,緊隨著他的是一個整塊臉都皮開肉綻的外傭。
在登記入院手續時:「請問妳是病人的哪位親人?」
「家傭。」May:「老爺的兒子吩咐我送他進來的。」
「妳也太天真了!竟然被她騙到,她是殺手啊!」我。
「哈!好笑!難怪我之前的家傭煮飯這麼難吃!」旁邊的假牙老伯附和。
「夠了!」
驀地,臉上一陣灼燙,摸著刺痛的臉頰,才意識到被May摑了一巴掌。正當我想要反擊,才察覺到她眼眶盈滿了淚水。
「你的兒子不會再回來了!」May。
「阿樂…?不可能!」我。
「他已經跟老婆移民了,所以才會請我來照顧你。」
May所說的我完全一頭霧水,阿樂怎麼可能會移民,上星期他才跟我吃飯,我們還去了…去了…
對了,他好像很久沒回來,是工作太忙了吧?
不,難怪總覺得家裏有點異樣,電視旁的書櫃空空的。
「阿樂…拋棄我,移民了嗎?」我。
「還有,我根本不是什麼殺手,也沒打算殺你…」May。
「不可能!我明明聽到妳跟另一個家傭說下星期要我下地獄,還把報酬收好了。」我反駁。
「我說我要『回家』,『回家』啊!」May重覆那句印尼語。
還真是諷刺,我能輕鬆記起以前在船上做搬運工的日子,卻記不起兒子的電話號碼。
當時我們把晾晒在甲板的魚乾翻轉,那個印尼工人說:「下地獄了~下地獄了~」
我把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死後才去的地方,用兩隻手的指尖造成三角尖端的手勢:「那個地方,有一個恐怖的魔王,回去,死定了。」之後,他好像還說了一句:「磊叔!你別結婚啊,婚姻是男人的墳墓。」
「回…家…」我吐出不純正的印尼語,看看掛牆的日曆,我記得May要24號回家,現在…已經26號了。
「那為什麼妳還在這裏?」我。
「因為我怕你會覺得自己再被拋棄多一次啊。」May。
「所以…阿樂不會『回家』了?」我。
May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躺下來背向著May和護士,我不想她們看到我這個大男人哭,我知道May為我付出很多,但現在卻連一句謝謝也說不出來。
半晌,我聽見在床尾的移動式茶几上傳出水果被刀切開的聲音。
水果切完之後,我又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
「喂!」我大聲把May叫住。
「明天…再來看我…」我。
「當然啊,老爺。」May。
我發誓,明天我一定要好好向她道謝。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阿樂帶我去了一間裝潢古怪的賓館,喝下一碗孟婆湯,所以才會忘記兒子的事。
如果我有一個機會,再有一碗孟婆湯的話,我希望喝下去的人,是阿樂。
我希望他可以徹底忘記我這個負累,重新過新生活。
說起來,那間賓館…好像叫『夜谷賓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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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在十八歲的傷者Simon來說,2019年8月31日是人生中永不磨減的日期。三百六十五天前,列車停在太子站,他的後腦被打了三棍,血染紅了白色的熊貓襯衫,人頓時天旋地轉……
「當時有衝突發生,我聽到車站響起警報聲,感到很驚慌。我走了去對面荃灣線往中環方向的列車,進去後,我將背囊放到椅子上,我站在背向車門的位置,檢查隨身物品。」他覆述那夜細節,仍是語速緊張,眉頭緊皺。
「當時,我沒有留意到原來警察就在我身後,直到第一棍,打中了我的頭部。第二棍打下來,我就失平衡,整個人撞了去列車道門旁邊的凹位,跌了在地上。然後捱了第三棍,我回頭終於看得清,那是一班蒙面黑色制服的警員。」這個過程,他明明說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重提舊事,還是猶有餘悸。
他的頭部血流如注,血紅色很快沾滿他那件充滿稚氣的熊貓T-shirt,人有點模糊,乖乖地蹲在地上等待包紮,還傻氣地用手摸一摸後腦那股溫熱……
「我不痛,但那一刻覺得很恐懼。」Simon當天是一位乘客,沒有手持武器,沒有豬嘴在身,甚至連黑衣也沒有穿,「為甚麼他要用這麼強烈的武力去對我呢?」這是他思考了整整一年也想不通的問題。
最後他隨列車被送到油麻地站,並到廣華醫院受治理。九月二日是中六的開學日,Simon缺席了開學禮,他躲在醫院病床上,頭殼縫了十四針,他記得,護士每縫一針,他都緊緊捏着拳頭抵受着痛楚,「我那時只有十七歲,這些痛楚是不是應該由我承受?」
一年間,那三棍如夢靨纏擾他多時,他卻發現無人受到追究。所以他決定提出民事訴訟,入稟區院向警務處處長民事索償,並希望向港鐵索取閉路電視片段,還8.31一個真相。
律師估計程序冗長,需時甚久,大約需要六年,但Simon覺得「既然開始了就要做下去」:「這個訴訟不只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整個香港希望尋求公義的人。8.31打死人的所謂傳言存在太久,希望我們可以找到真相。」
過去一年,Simon受傷,卻從未放棄學業。他咬緊牙關溫習,竭力考好DSE。最後,他如願考入中文大學。記者兩次聯招放榜均陪伴在側,完全感受到他即將成為大學生的興奮心情,若不是那一夜坐上那班恐怖列車,眼前小伙子應該只會會在乎中六Last Day用甚麼顏色筆簽名、和同學去哪兒Grad trip,而不是在法庭奔波、接受媒體訪問……
他的鎮定讓人忘了,他只有十八歲。那是個青春懵懂的年紀,讀書考試是世界的全部,去玩會穿熊貓襯衫。而今天,他又和我們來到太子站,在月台上來來回回走了幾趟,血漬不在了,尖叫聲不在了,棍子不在了,但他幽幽地說,「無論過了多久,有些事是怎樣也抹不走,抹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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