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陷區內準備反擊之心理準備
今時今日,普遍民眾都已經意識到抗爭已經升級為持久戰,因此更應該意識到每次動員上街都唔再係所謂社會運動、公民抗命,而係應當納入香港獨立戰爭框架之內看待思考。香港民族嘅中期目標已經設定為引爆中國解體,建立屬於自己嘅民族國家,得享真正自治自主,差嘅只係社會共識成型,但成型總係需要時間。與此同時,喺目標達成之前如何以最理想心態備戰應戰,保持周旋到底嘅韌力,則係大家可以自我激勵嘅思想練習。光復香港,固然係值得關注嘅口號,但要成就時代革命之壯語,大家首要做到嘅係消化光復之憑據,民族之形狀。若然大家尚未接受到香港民族呢個概念,亦未認清抗爭嘅中期目標,咁樣社會共識形成嘅速度就會停滯不前。
關於抗爭同戰爭,大概係受香港教育同社會文化所局限,接觸得太少中國歷史以外嘅成敗史例之故,部分香港人往往熱衷於以毛澤東嘅鬥爭理論去裝備香港民族嘅思想武裝,誤信以怪物姿態對抗怪物就會獲勝。所以,我在此必須一再強調嘅係:第一,要講操縱人心,蘇聯嘅列寧主義更有成效,但最終都係以失敗告終,足證勝利始終係屬於正義一方;第二,中共改革開放之後二十年表面風光蒙蔽香港人雙眼,但其實佢嘅曇花一現只係源於西方根本當佢係世界工廠看待,唔視佢為威脅,足證中共無法同蘇聯相比;第三,中共鬥爭理論可取之處並唔在於利用人性,而係在於佢提及人類如何透過團結達致自保自強之目的,但其實中共只係識得統一戰線,從來唔識凝聚人心。換言之,認清目標,保持團結,永遠比玩弄手段重要,只要抗爭有共同信念自然會有士氣有正氣,香港民族比華夏食人族更了解人性之根本良善,本身就已經係立於不敗之地,要成長亦毋須推崇毛澤東呢類人生失敗者。
以下以香港民族嘅角度,重新組織國共相爭嘅歷史,證明香港民族既唔華夏,亦唔中國,而係受益於英國文化之啟發。首先,中國共產黨同中國國民黨,雙方都係蘇聯為對抗日本而喺中華民國之內安插嘅代理人,喺未有真正民主文化同制度嘅國家之中,任何政黨都係缺乏民意認受,所以佢地爭黎爭去都只係爭緊蘇聯嘅支持同資源,因為佢地想喺蘇聯嘅扶持之下,成為剝削民眾而致富嘅小區域惡霸。蘇聯模式其實非常簡單,佢地會榨取俄羅斯貴族地主商人平民利益,然後輸出利益去支持同路人(即無產階級革命家)榨取中國境內貴族地主商人平民利益,從而建立贓物搶掠圈,同流合污。由於二十世紀嘅東亞發展遠遠落後於西方世界,贓物搶掠圈同華夏食人族自然一拍即合,加上英美兩國喺二戰之前亦無意過度干預蘇聯日本東亞霸主之競賽,中國因而順理成章,由有蘇聯資金同技術人員撐腰嘅代理人分治。反觀香港開埠之後,受英國殖民影響,成為極早置入英國模式嘅地方,不論係經營貿易定分配權力,香港人都永遠唔會落入蘇聯式或中共式嘅鬥卑鄙鬥下流鬥恐怖,而係傾向盡力顧好自己,尊重法律同按照社會共識行事,一代接一代咁淡化華夏舊俗嘅壞影響。簡而言之,香港嘅繁榮安定,中國嘅污穢不堪,正係在於各自行緊完全相反嘅路,因而獲得完全相反嘅結果。
於是大家可以反省,香港民族到底係咪要改變原有軌道去迎合中國,擁抱只有黑暗嘅未來。毛澤東終生活於恐懼之中,日夜擔驚受怕,荒淫無道只為排解內心空虛,因為權力缺乏正當性偏又居於高位就會令人心生出無止境嘅驚恐。而華夏食人族因為本身就係恐懼共同體,人與人嘅結合係消極聚合而非積極聚合,亦直接導致將恐懼運用得最好嘅人就會掌權嘅歷史進程,呢種進程其實從來未有喺香港歷史上出現過。有能者居之,係任何族群或任何社會都通行嘅常態,但有能者嘅定義,則喺每個族群或每個社會都會有佢地一套嘅原則,而香港對於有能者嘅睇法,明顯係接近世界標準同英國標準,即講道德,講信任,講公平競爭——喺香港呢個地方,毛澤東呢類人人根本就唔會有成為領袖嘅資格。
目前香港受制於中共嘅膠著戰況,應對必須有目標有策略有準備。用易理解嘅講法,可以話係類似於國民黨治下嘅共產黨根據地,但用準確嘅講法,就係一個反自由反民主嘅不義政權強行霸佔緊嘅戰時淪陷區。毛澤東喺上世紀四十年代之所以要寫指引去指示黨員動搖敵人基本盤嘅指引,源於追隨無產階級革命家嘅愚昧民眾根本無法從自身嘅群體生活中自然習得,但香港人心中有愛,齊上齊落,根本毋須任何游擊兵法或六大原則提示,自可憑自己一雙手去守住民族艱苦創造嘅現有成果。以下抽取一段毛澤東嘅戰略指引,嘗試解釋所謂戰略其實有幾顯淺易明:
第一係「積極援助紅軍的人民」,其實即係自己組織內部要團結,呢點打緊二戰嘅英國都有做到,但人地唔係刻意提倡,因為人與人、家庭與家庭、士兵與士兵之間本來就會互相支持,而香港抗爭之時嘅手足之情同埋支持黃色經濟圈,已經做得好過中共,盡量支持同路人,唔盲目鬥黃就正係確定緊大家係團結;
第二係選擇「有利作戰的陣地」,其實即係要知道自己強項,了解形勢,be water嘅抗爭方針同重視選舉已經係做緊,而且香港民族轉數快,學習能力強,一直構思唔同抗爭方式升級行動,部分地區儂牆小隊嘅不斷進化,已經係識玩;
第三係「發現敵人的薄弱部分」,以選舉為例,中共最廢就係本質上係寄生蟲,只識打散組織,擊潰個體,然後分別勒索,而暫時香港檯面上嘅民主選舉正係港英時代資產同組織香港民眾嘅有效制度,呢類已經有模有樣嘅制度永遠都係習慣暗中行事嘅中共要爭奪嘅兵家之地,所以一切鞏固已有制度同幫助民族團結嘅行為都會打擊中共,獨立前不妨繼續做;
第四係「使敵人疲勞沮喪」,中共目前已經因為反送中而飽受壓力,黨內鬥爭越演越烈,國內局勢十個煲冚九個蓋都係眾所周知,所以與其奢望以小國之力用三兩年時間去拖冧大國,香港民族更需要做嘅就係保持元氣,避免長他人志氣,要相信鋒利嘅刀仔一定會鋸斷枯樹;
第五係「使敵人發生過失」,基本上中共嘅存在就已經係過失,香港民族上街抗爭,追認民族之本質存在,就已經會令收編香港嘅中共狗急跳牆,處理反送中要上升到出動中共最愛嘅「殺、關、管」,已經令世界各國見到中國嘅無藥可救,對中國曾經有過嘅幻想已經接近崩解,所以時間一長,對方自然自曝其短,做好自己已經係最好嘅策略。
話說香港前宗主國英國,喺二戰期間本土雖然未有淪陷,但亦曾付出極大代價,一度有幾乎要不敵納粹德國嘅危險。然而,正因為英國舉國上下都知道黑暗永遠無法戰勝光明,佢地選擇傾盡全力反擊,而一早主張戰爭在所難免嘅邱吉爾之所以就任首相,正係因為民心已經無意綏靖,無意委曲求存。而Battle of Dunkirk之所以成為佳話,亦正係因為戰役反映出英國令人敬佩嘅大國風範——逆境之中,英國展示出驚人嘅韌力,既係因為小型船船長願意喺緊急關頭發揮一己之長為國效力,亦係因為邱吉爾比其他政治人物更加信任同胞嘅護國熱情同航海技術,自然散發出過人嘅領袖魅力。一般人總會認為,海權強國必然會勝出超限戰已經係呢次成功大撤退嘅合理解釋,但實際上,英國可以反敗為勝,並非單單在於軍備之優劣,經濟之強弱,而係在於比德國更團結,更了解自身民族特質。大英帝國時代雖則已為過去,但英國歷史始終顯赫,正在於後人可以從佢嘅身上,睇到民族曾經激發過嘅驚人力量。
香港歷史唔長,但絕對有資格超越其他喺二戰之後解殖立國嘅後進民族,釋放出專屬於香港民族嘅應有力量。香港自主權移交起,就已經正式成為淪陷區,呢個並唔係全新嘅敘事角度,只係經過超過二十年,大家至終於接受現實。不過大家亦要知道,成長永遠需要時間,無法操之過急,最重要嘅係喺每個階段都有努力適應,繼續向前。香港前途談判之時,香港人只係幾百萬華夏食人族倖存者,未開始以政治共同體自居,自然無法提出獨立,加以實踐,命運始終有其規律。香港人族群從英國文化習得嘅一切,必然要等到失去英國直接領導至會更顯真正珍貴,而香港民族建國嘅重任,亦必然係由決心恢復香港嘅香港民族初生代所承擔,歷史從來自有邏輯。香港民族初生代具備民族自信,喺落入中國統治嘅淪陷時期感受到應有嘅水火不容,同中共始終視香港為異質之觀念實為一體兩面。過去,香港人憑自由多元之胸懷包容華夏食人族,以選擇良善之慈悲體諒中國之貧苦,據中華民族之謊言接受第二次殖民,結果泥足深陷而不自知;如今,香港民族已經發現真相,而民族之信念亦逐漸趨向一致,未來中國解體,香港主體必然會得以光復,而民族同胞之英勇犧牲亦必然會獲得後人最崇高嘅敬意。
香港獨立只係香港民族嘅中期目標,立國之後有更多長遠目標要逐一達成,所以目光一定要放得夠遠,唔好太易因為眼前發生緊嘅事而意志消沈。用睇遊行嘅框架睇,一次遊行就只會係一次遊行;用睇反送中嘅框架睇,一次抗爭就只會係一次抗爭;但當人學識用爭取獨立嘅框架去睇,甚至用人類文明如何發展分佈嘅框架去睇,一下槍聲,一條人命嘅犧牲,就可以令人瞬間感受到命運之力如何體現於個體身上,繼而產生應有嘅感受力同觀察力,認知到自己身處歷史洪流中嘅某個特定位置,然後去做出最合理嘅相應舉動,成就自身歷史,同時成就世界歷史。透過上溯遠至千萬年嘅史前史,參考上個世紀嘅世界史,人就可以了解到香港正處身於點樣嘅處境,亦會睇得出東亞局勢以至世界局勢將會何去何從,最後返轉頭以香港民族一員嘅身份為香港民族想像未來。放低香港曾經係公民社會嘅虛假意識,接受香港已經係淪陷區嘅客觀事實,跟貼香港已經見識過嘅世界秩序,香港民族就有可能將傳承至今嘅族群資產轉化成為立國資本,最後贏得最終勝利。
gnimmm.com/2020/05/11/occupied_hk/
贓物定義 在 凌淑芬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烽火再起〔輯三〕絕境重生》內容試閱4】
奎恩家門外成了現成的修車場,兩具千斤頂把一台車架高,一雙修長的腿從車底伸出來。
「扳手。」
扳手忠實地遞進他手中,大掌抓著扳手消失回車子下。
五歲的小男孩繼續報告:「……然後我就說:『才不是。』比利說:『是,就是長癌症。』我說:『小綠才不會長癌症。』比利說:『長一顆一顆就是長癌症,跟人一樣。』我說:『植物才不會長癌症。』對吧,爹地?」
「嗯……」他對這一點倒沒研究。「我相信小綠會沒事的。」
「所以現在它在媽咪的辦公室。」
「比利?」
「不,小綠。」不過小道格好像很享受讓比利被揪進媽咪辦公室的念頭。「媽咪說她最好多觀察一下,如果小綠真的生病了,我們得帶它去看醫生。」
「嗯。」小綠是他老婆的第一個孩子。
「仙人掌也有醫生嗎?」
「當然。」
「所以,人有人的醫生,車子有車子的醫生,仙人掌也有自己的醫生。」小道格點點頭。
「嗯。」
「你現在就是在當車子的醫生。」
「想不想下來看看?我教你怎麼找車子生病的地方。」他爸爸探出頭。
「好,過去一點。」五歲小男孩活力充沛地降落地面。
奎恩在躺板車上騰出一點空間,小傢伙立刻鑽進爸爸身側,煞有介事地盯著車底。
一雙大腳丫和一雙小腳丫從車底下伸出來。這一幕實在太可愛,經過的路人無法不微笑。
卡斯丘的今天一如往常的每一天。
然而,比起七年前,現在的卡斯丘已不可同日而語。
七年前的卡斯丘是一座寂寞的邊域小鎮,荒涼蕭瑟,鎮上少數的居民誰都不惹誰,也誰都不理誰。這樣一座偏疆小鎮,眼看就是成為鬼鎮的命運。
然後,墨族人來了。
再然後,奎恩來了。
從奎恩出現之後,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任何人都知道,在德克薩斯最安全的地方不再是政府直管的「中立城」,而是卡斯丘。
「希塞社區」成為一座軍事訓練營區,卡斯丘成為一座堡壘,小鎮受到完全的保護。
這裡的犯罪率最低,民生安定,正規的商業行為活絡──「正規」的定義是不偷不搶不販毒,不拐賣人口,不逼良為娼。至於檯面下一些走私軍火、贓物買賣等等,只要不鬧到檯面上來,奎恩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原先住在卡斯丘的宵小,要不就乖乖從良,要不就自行搬走,其他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歡迎!小鎮四周都是荒野,隨便找塊地埋人可是簡單得很。
奎恩練兵用的校場,「修羅地獄」,如今擴張到深入廢境五哩。
他們拓蓋了不同的攻防地型,以薄木板搭了一座模擬小鎮,供街頭巷戰和人質救援的實際操演。
四座大型宿舍搭蓋在營區邊緣,室內校練場也在過去幾年間擴張到三座。墨族叛軍和羅瑞.艾森都把新兵送到這裡訓練。
卡斯丘的面積比以前擴張兩倍,固定居民是一萬兩千人,然而流動人口動輒在兩、三萬之間。
過去五年,德州瞬息萬變。
自聖安吉洛之役,皮克和兩名大將死亡,「蒙特雷屠夫」艾爾瓦多果然趁機接收老大的勢力。奎恩與羅瑞.艾森的結盟,象徵著舊日版圖的瓦解,艾爾瓦多與高梅茲、澳洲幫、歐洲小幫派迅速合盟,原先南美區與歐洲區的畫分不再存在,新版圖興起。
這五年,德克薩斯陷入火熱的爭奪戰,新舊勢力互相角逐,其中當然少不了叛徒。
墨族之中有哪個人會和對手暗通款曲,奎恩不必說,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卡佐圖從來不懂「忠誠」的定義,對他來說,誰能除掉奎恩,誰就是他的好朋友。
依照墨族人的默契,只要卡佐圖沒有公然叛變,他們無法動他。
他很清楚唯一敢動他的人是誰,於是過去幾年,他連德克薩斯都不敢踏進一步。
無論如何,背後最大的那個魔王尚未出手。只要他們鬆懈一點,就是政府動手的時機。
他懂,羅瑞懂,孟羅懂,田中洛懂,甚至愛斯達拉和列提都懂。
愛斯達拉和列提這兩個不合了半輩子的人,最近幾年終於安生了些,奎恩必須親自調解的紛爭越來越少。大家只是加緊練兵,平定德州盜匪,為終極一戰做好準備。
無論如何,五年過去了。
種種風起雲湧抵不過一個尋常的十月午後,忙碌的爸爸帶著兒子,在車道上一起修車。
(未完待續)
§ 欲知結果如何,請待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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贓物定義 在 高金素梅(吉娃斯.阿麗)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我的老師許介鱗教授》
~高金素梅/台獨脈絡記 序文
『吉娃斯!你要把被歪曲的歷史翻轉回來…』
2016年5月民進黨全面執政以後,大力推行「轉型正義」。在我看來,他們所謂的正義,毫無正義可言,這一點我們原住民最清楚。為了用最簡單的方法,突顯民進黨觀點的荒繆,我特別去請教前台灣大學法學院院長、台灣史權威學者許介鱗教授,以及他的夫人、專研日據時期理蕃政策的傅琪貽教授。他們特別為我講解了1900~9年的大豹社事件。
1900年,台灣總督府開放樟腦業者進入山地開採資源,大量業者進入部落領域,擁有豐富樟腦資源的泰雅族大嵙崁地區首當其衝。六月,鄰近大嵙崁製腦地區的大豹社因不肖腦丁強姦部落婦女,引起族人反抗,爆發衝突。八月,總督府派軍隊鎮壓,大豹社頭目瓦旦·燮促率族人與日軍血戰,日軍因死傷慘重而停戰,對大豹社改採「嚴密監控、游擊出擊」的戰術。
1906年,總督府調集數千軍隊進攻大豹社,激戰數日,泰雅族人不敵日軍的優勢武力,頭目瓦旦·燮促被迫率領族人遷離家園,退往角板山現今桃園復興區境內。1909年,頭目瓦旦·燮促為保族人命脈,忍辱向日本殖民政府投降,並以長子樂信·瓦旦為人質,附帶條件是要求日方讓長子接受現代教育。
大豹社的祖居地被日軍攻下後,殖民當局將其中部份土地交給「三井合名會社」,蓋了當時東亞第一大茶廠「大豹茶廠」,粗煉紅茶後送到現今台北市的「三井倉庫」精煉出口,日本昭和時期的太子行館也建立於此地。光復後,國民政府接收了這些大豹社的土地,拒絕返還給大豹社的族人,卻交給了台灣省政府農林廳屬下的「台灣農林公司」,後來轉給私有的「海山樂園」,再轉給私有的「逍遙遊森林樂園」,然後又更名為現在的「大板根森林溫泉渡假村」。當年泰雅族大豹社族人以鮮血捍衛的祖居地,現在成為財團的私有財產,贓物被漂白了,還漂白了五次。我請教前行政院長林全及相關官員,大豹社族人被侵佔的土地至今並未歸還他們,算不算轉型正義應該處理的問題,他們無以回答。
還有,1920年代,日本殖民政府為了紀念「攻打大豹社而死傷的日本軍警」,設置了一座「大豹忠魂碑」。我請教林全院長,「大豹忠魂碑」聽起來是不是怪怪的?如果,為掠奪資源以武力血洗大豹社的日本軍警是「忠魂」,那浴血捍衛土地的的大豹社戰士豈不變成「奸匪」?台灣,到處充斥著這種荒誕怪異的現象。
我當時說:「今天,本席要探討的不是具體的政策,而是『轉型正義』的指導思想是什麼?執政團隊是站在殖民者的位置?還是站在被殖民者的位置?轉型正義不能淪為「轉盤正義」,不能只有輪盤轉到你家的才是正義。」
我的質詢影片上了我的網站以後,無數人點閱,許多人按讚,都認為我的學問很好,其實我愧不敢當,這一切都是我跟許教授、傅教授請教、討論以後,以簡明的方式歸納出來的。
我的另一次質詢也非常轟動,當時黃煌雄先生被提名為「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我一向尊敬黃煌雄先生,表達支持提名,但我希望他能真正落實轉型正義。
我首先在原則上反對民進黨的「促轉條例」,那一條例在立法院審查過程一直有很大的爭議,我始終堅持,日據時期殖民統治政權的不法行為與結果應納入促轉條例的範圍。我對黃先生說:「您對台灣史有深入的研究,應該也清楚原住民族土地被日本軍警武力掠奪的歷史過程,但是,在執政黨的多數暴力下,原住民族在日據時期所遭受的不公不義對待,被排除在法外了。本席只能說:政黨輪替,政權轉型,但不正義仍持續中⋯。」
我接著說,「促轉條例」第一款指明,其適用時間為「威權統治時期,指自中華民國34年8月15日起至81年11月6日止之時期」。我提醒黃先生,自民國34年8月15日起至10月25日止,台灣仍在日本殖民政權的有效威權統治中,10月25日台灣光復節,國民政府才從日本殖民政權手中接收台灣。所以,就威權統治時期的時間定義,「促轉條例」當然應該包括日本殖民政權的最後一段威權統治時期。
然後我舉出一個很具體的案例:日本8月15日宣布投降,8月19日即著手印製一億元的台灣銀行券紙鈔(千元券與百元券),並於9月9日用飛機運到台灣,發給日籍軍警公務員搜購糧食物資運回日本,當時在台灣的貨幣發行量才2.38億台灣銀行券,加印一億台灣銀行券搜購糧食物資造成物價飛漲,也成為爆發228事件的重要經濟因素。日本殖民政權以武力掠奪台灣資源,宣布投降後趁接收前又以白紙印鈔票掠奪台灣物資,不管武力掠奪或白紙印鈔票掠奪,都沒有因為日皇的宣布投降而失去「有效的威權統治」。
這一次質詢的錄影,點閱人數甚到超過上一次,大家都沒想到,我竟然可以在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至10月25日陳儀接收這一段空檔,找出日本殖民統治最後這一段的重大惡跡,因此對我刮目相看。我也必須坦白承認,沒有許介鱗教授的指導,我不可能有這些具歷史意義的質詢。
上面所說的這兩件事,都是我特別找時間去請教許教授的。有時候我們沒有目的的聊天,許教授常常會很感嘆。他說,從來殖民者都是受到被殖民者嚴厲批判的,不管他們在殖民地有什麼建設,其目的都是為了更好的掠奪殖民地的資源,並不是要為當地的人民謀福利。但我們台灣的台獨派卻是世界上少見的例外,他們根本忘了日本殖民者在台灣做了多少壞事,只記得日本在台灣做的每一件「好事」。譬如,他們只知道日本在阿里山建了一條小鐵路,卻忘了說,這是為了把阿里山上的神木群砍下來,運到日本去。他們說,日本對台灣的現代化貢獻非常巨大,卻不記得日本統治台灣的前二十年,屠殺抗日的台灣人約達四十萬人。
有一次許教授很感慨的說,台獨派完全不了解日本帝國主義的本質。日本的帝國主義是對西方帝國主義的模仿。近代西方的殖民主義,經過三百多年的發展,才成為十九世紀那種充滿了暴力、獨佔市場與資源的帝國主義。日本模仿這種帝國主義時,卻想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西方花了四百年才達到的「成就」。日本沒有長期的累積,本身的自然資源又極為欠缺,所以它的暴力和殘酷遠遠超過西方的帝國主義。
許教授特別跟我舉了兩個例子。日本人大力倡導「大東亞共榮圈」,說他們進入東南亞,是為了幫東南亞擺脫西方帝國主義的控制,讓東南亞國家獨立,其實這完全是謊言。日本在太平洋戰爭時期,對東南亞地區資源的刼奪,其貪婪程度令人震驚。美國有兩位西格雷夫(Sterling &Peggy Seagrave),費時 18 年調查研究,寫成《黃金武士》(Gold Warriors)一書,估計日本在南洋掠奪的金塊,總重量約 14 萬 1000 噸。因為海路已被美國控制,只好就近運到菲律賓埋藏,共有 175 個地點。埋藏後將所有的工人(菲律賓人及華人)及工程師(日本人)分梯次全部炸死於洞窟中。日本武士急著想要建立大帝國,不惜當搶刼黃金的武士,這就是日本帝國貪婪本質的來源。到現在,還沒有人仔細統計過,日本在中國、韓國以及東南亞地區總共搶刼了多少物資、文化寶藏和黃金。
許教授又舉例說,二戰期間,法國很快就被德國打敗,向德國投降,日本趁火打刼,派兵強佔法國的殖民地越南。在太平洋戰爭期間,日本缺糧食,就從越南搶刼,造成越南人前後餓死兩百萬人。1945年日本投降時,稻米欠收,產量只有戰前的一半,日本農林當局算出,日本可能餓死一百萬人。於是日本印製了大量紙鈔,到台灣大量收刮米糧,台灣因此缺糧,又造成通貨膨脹,這才是二二八事件的主因。這些都可以看出,日本帝國的殘暴性。
這樣惡貫滿盈的日本帝國主義,在台獨派眼中,卻是仁慈而照顧台灣人民的,他們的心肝不知道生在哪裡?講到這裡,許教授感慨萬千,長長吐了一口氣,突然對我說,「吉娃斯啊,台灣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天理了,我對你寄望甚深,你要把被歪曲的歷史翻轉回來。」
許教授專研日本近代史,二戰後日本寫的回憶錄他都讀過,台灣跟日本的關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李登輝當政之初尊他為國師,常向他請益。但李登輝發表兩國論以後,他立即堅決不再跟他往來。許教授不但博學多聞,而且極富正義感。他近年來身體不好,行動、寫作都很不方便,但仍然下定決心把這本書寫完,可見他的使命感之強。作為他的學生,我把我十幾年來受教的一些淺薄的心得寫出來,除了表達祝賀,主要還是要說出我對他的感激之情。因為他的教導,我的從政之路才能越走越穩定,並且知道,還有很多重大的責任需要我去完成,我會加倍的努力,希望不辜負他對我的期待。
編按:高金素梅委員在文中說,1945年9月9日尚未將統治權移交給中華民國之前,總督府從日本運了一億元的台灣銀行券紙鈔,而當時在台灣的貨幣發行量才2.38億台灣銀行券。這兩個數字,許介鱗教授在書中說是6 億日圓和14 億 3319 萬日圓,兩者並沒有矛盾,因為當時台灣銀行券的一元等於日幣6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