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話題:當司法淪為政治壓迫的儀式,反抗是否仍然可能?
2021/9/5
【明報專訊】在今日香港,每日讀着匪夷所思的法庭新聞,畫幼童畫冊要還押,一句有無限詮釋的口號就係分裂國家情節嚴重,大概除了有權拘捕和有權審判的人以外,已無人相信政治案件還有公平審訊的可能。
然而莊嚴肅穆的法律程序,每日仍一絲不苟地進行着,用優雅文句專業術語寫判決,將一個個公民未審先送入監獄、重判異見者;但,偶爾,如果認罪認得早、求情信夠可信,如果警員證供真係矛盾到超過人類可接受範圍,還是會有好消息。
也還有法律界權威說,香港法治95至99%運作正常。
誠然,在一般人的想像中,司法淪陷並不是現在這樣,要到法官對政權言聽計從,警、檢、官全部都係佢嘅人,一條龍將異見者直送監獄個個判足10年才算——香港還遠遠沒到那一步,辯方仍可據理力爭、與控方互有攻防,有些法官還會講斥責控方/警方證人的人話;而「小勝」仍有,暴動、非法集結不是輕判、甚至無罪,國安案都有得保,政權眼中釘鄒幸彤昂首走出法院。公平審訊不可得,但「較佳」結果仍可能,官始終有「好壞」、「釘放」,律師辯才經驗都有高低長短,辯護策略、技術性疑點,求情內容……從輕發落,仍然可期。
但what if 這套仍有「希望」的司法制度,才對威權政體最有利?一啖砂糖一啖屎來回反覆,不斷將針對全社會的恐懼擴大,同時向被告發放「未絕望,仲有變數」的信息。
手足的一線生機,令司法也彷彿仍未徹底崩塌;而當重點只在被告的最大利益(最短刑期),審訊就只剩下認罪與否、如何避過定罪元素,行為和說話的意義可以有幾模糊,求情,見感化官幾有悔意,保釋條件講到幾盡……
當掌握被告生殺大權的法院,成為政權壓迫系統的一部分,已無人可以在司法制度中看得見達至公義的路徑,但個人利益最大化的路徑卻相當清晰:它正在誘使被控告者將個人利益置於首要、唯一的考慮,與運動、甚至過去的自己割裂開來。在此過程中,透過被告自我否定,消解受審事件的政治意義,將符合政權敘事的新現實強加社會。政治案件被告選擇走上個人利益最大化的路徑,就要參與政權劃定的「法律」框架,無可避免被融入政治壓迫正當化的程序。
由此,政治犯身上,似乎出現一個兩難:自己的best interest,與自己對行動/所信之事的理解,在法律程序中必然衝突。身處此結構當中,面對結果已定的政治審訊,我想知道,反抗是否仍然可能?
一、法院作為威權體制的一部分:The legitimacy paradox
(或者這篇文將來要拿去呈堂呢……所以我更需要認真地、引經據典地討論這個問題:)一個仍享有「獨立」地位的司法體系,為何會「自主」地傾向威權,成為政權壓制意見與反抗最關鍵的工具?
在香港的公共論述中,「法治」往往與「公義」直接掛鈎,但不同時空、地域的前例已顯示,法治、司法獨立、程序公正、政治審判與威權統治,可以並行不悖,甚至相互依存。如果法院不能為政權所用,早就落得如公民社會其他範疇一樣的下場;威權之下,法院本就無遺世獨立、做「公義最後防線」的條件。
學者M. Shapiro如此描述威權下法院面對的Legitimacy paradox(正當性悖論):
「法院若挑戰政權的不公義,會引發政權加強箝制,無法保持獨立而失卻正當性;但法院若迎合政權,則會在公共眼中不再獨立,同樣失卻正當性。即使法院取得平衡,維持到自身的正當性,這份正當性卻只會令威權整體更具正當性。」[1]
① 面對政治檢控 無知即力量
目前政權瘋狂清洗公民社會不同範疇,祭出的說辭是「法律」(「我哋只有一把尺就係『依法辦事』,總之你犯法我哋就會執法」,蕭澤頤),手法是拉晒啲人上法庭直接還押,或以此為威脅。
不同威權政體的例子告訴我們,政權的合法性來源(革命功績/經濟成果/意識形態)愈疲弱,就愈須倚仗「法律」、「法院」、「法治」,利用程序與「法」的正當性,解決自身無足夠能量處理的政治問題,迴避政治後果。與不確定性較大的選舉或隨時反噬的暴力鎮壓相比,具有「超然政治之上」光環的法院,是成本最低的選擇。
於是政權不斷將政治問題推向法院,法院則一邊強調「只處理法律問題」,一邊被迫作出各種政治判斷:徐子見或危害國安而鄒家成不會,難道是沒有政治判斷的司法認知?「水炮車係權威嘅象徵」,又如何不是一個政治判斷?「只僵化地引用法律條文,不看條文及裁決是否符合法治精神,本身就是一個政治決定」(戴,2018)[2]
但既偏離法律範疇,法院又有何權威去做這些判斷?即是不計其政治立場有否偏頗,香港法官對政治的「司法認知」,分分鐘連一個中學生都不如(否則點會問李立峯「集會唔係有組織者嘅咩」或稱「不相信防暴警會眾目睽睽下說出『阿sir做嘢唔×使你教』」)。結果,法庭往往全盤接受控方版本,還自詡專業公正、不受民粹左右;政權則用法院判決為政治打壓正名,以「尊重司法獨立」為名,神化法官及裁決,壓制質疑。
② 為免被人推翻,先要自我推翻
威權政體往往牢控立法、修憲權力,一旦法院判決偏離其掌控,即可透過修改法律,推翻法院判決。要確保法院「醒醒定定」,唔使用劍亦唔使提法官有老婆仔女,只需讓法院知道自己的判決隨時可以被政權無效化就夠。若判決無人尊重,法院的存在亦無意義;為了維持自己剩餘的獨立、自主與權威,法院有誘因順從政權(但無乜誘因諗人權)。
於是我們不時見到「我輕判你,一陣DOJ又覆核㗎啦」,以及「一陣人大釋法咪仲大鑊,香港發展嘅空間又會再細咗」,裁判官選擇直接重判,高院上訴庭和終院選擇在人大出手前先自我調節。於是,港澳辦副主任鄧中華盛讚香港法院「對國安法形成了正確認識,特別在保釋、陪審團,指定法官制度……較好地落實了立法原意」。
直頭摸頭讚你乖。「如何判決不至引來政權干預」,與「如何判決才能讓政權滿意」,其實是同一回事。在威權法治下,法官究竟有否「捍衛法治」的意圖,都改變不了他們正在將政權對異見者的壓迫正當化的事實;而香港法官連僅餘的人權保障空間亦不善用,更令人質疑其正在利用社會對釋法的疑慮,積極地迎合政權。當你為了保存自己而無制限地妥協時,你想保存的早就被你親手斷送了。
③ 選擇性裁決 鞏固無力感
「正當性」不過一重外衣。法院對抗爭共同體真正造成的傷害,遠不至於此。
政治壓迫的司法化(Judicialization of oppression)將打壓針對少數、個別人的特例,轉化為可穩定地恆常操作的系統;最穩定的不是僵化地有殺錯無放過,而是充滿彈性、可鬆可緊,令人愈觸摸愈觸不到,但又無法脫離其威脅,已足以透過恐懼牽制整個社會(簡單來講,即係國安法啲保釋咁)。
一個「自主」的法院,全權掌握對任何人任意趕盡殺絕的權力,但又始終保留「放過」個別人的可能性,令焦點從檢控和羈押本身的正當性,轉向研究怎樣的官司策略,才能成為個別被放過的人:只是一個「可能」,足以耗盡抗爭陣營絕大部分資源、關注、心神、情感能量,甚至意志。
最折磨人心的從來不是恐懼,而是「希望」:無力感會在反覆的徒勞嘗試與無常的滅頂之災中生根,直至行動的可能被徹底蠶食。
二、不要被政權奪走詮釋敘事的權力
「一場政治審訊,是在一個可見的場域,由對立的各方就法律秩序規範正當性爭辯,而不僅僅關乎當前司法框架下官司的勝敗。」[3]
一場審訊所影響的,遠不只是一個抗爭者個體的命運,關鍵政治案件尤其——營造恐懼與不確定,消耗民間社會,建構政權要的敘事,改寫集體記憶,徹底改造一個社會的政治空間,才是威權下政治審訊的作用。
法院之所以對政權重要,還因其「展示」的功能:政權要你消失、要你沉默,還要你自我推翻、背棄同儕,即使毋須像蘇聯show trial一樣對黨國感激涕零,也要你以順從來認可這套儀式。它從不需要你心悅誠服,違心的配合,正好助其維繫以恐懼牽制所有人的壓迫系統。「留得青山在」實是一場無限滑坡,達至個人最低刑期之法,也包括成為控方證人。如果看一場官司不僅僅關心刑期長短,認罪和配合與否的決定就包括你是否要對政權編造的「事實」,在法律程序中給予無條件的認可,讓法院亦因而免卻自身監察及制衡政權的責任,繼續扮超然。
唔知唐英傑判九年,多少人反應是「早知就應該認啦,扣三分一好過」?唐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決定不認罪時,他想必衡量過敗訴要承受的後果。因是經審訊定罪,法院就必須在判辭中清晰交代理據,於是條文本身的缺陷,法官對政治問題的獨斷,對基本人權的無視,對政權敘事的投誠,對合理質疑的左閃右避,都在判辭中一清二楚。
這是一份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的判辭,「賣飛佛」是「因為兜多咗幾個街口所以情節嚴重」!
即使被困囿於這個系統,也不等於我們與政權的分歧,只能體現在程序與細節之中。我對「法治」並無任何執念,所謂法治精神,只是一個社會如何理解何謂「公義」的載體;而在司法是否合乎公義的問題上,政權抑或法官,都沒有凌駕任何公民之上的權威——普羅百姓(ordinary men)對法院的檢驗和監督,是普通法制的基礎。
今日香港法院所維護的而非公義,而是政權的利益;法院對法律與「事實」近乎絕對的詮釋權力,也非來自對法律/法治的權威理解,而僅僅來自一言不合就可以全無合理解釋將異見者收監的制度暴力。當法院的權威,要靠拿攝錄機對準公眾席,隨時將旁聽公眾收監的威脅來維持,這座法院還有何正當性可言?
政權正努力地以司法改造,消滅抗爭敘事,但在它放棄司法作為合法性外衣——轉為閉門審訊——之前,它都必須給予被審判者說話的空間。就在此空間中,我們要與政權爭奪的正當性的話語權,不容政權壟斷對公義的詮釋,不容審訊歪曲記憶與事實,不容法官迴避自身真正的責任。
政權利用司法與其他工具散播恐懼與無力的目的,是改變「香港」之所以為「香港」的一切意涵,徹底否定「香港」的存在。而我們每一個行動與選擇,都在抵抗與反擊政權對香港的強行扭曲,重新定義香港之所以為香港的本質。
這本就是一個永不會完成的使命。
Best interest是什麼?
當然,被拋入「政治犯」身位, 不等於就有在政治審訊中頑抗的責任;法庭不是唯一的戰場,也無人有義務犧牲自己的best interest去嘗試開拓。
但這個討論的缺口在:究竟所謂一個人的best interest是什麼?在律師、官司與法庭的語境,它必然等同獲批保釋或最低刑期,因而必然和運動對立。
「唔好諗其他嘢啦,你都要諗吓自己」都聽唔少。於是我好認真咁「諗自己」:究竟我的best interest是什麼?
是自由地說話,是在一個真正開放的公共空間,與其他自由的人建立有意義的連結;是始終可以用批判的精神思考任何現象,挑戰一切定見,即使自詡為歷史必然,不以人的意志轉移的巨大結構;是體認自己一切行動的意義,不因任何強制或壓迫而扭曲。
所以我必須直面這一個戰場。
法院要如何面對它的paradox,是法院的責任和決定(吓,唔使幫你諗埋啩?);但於我,那個政治犯面對、諗自己定諗個運動的paradox其實係假的。政權及為其所用的司法機器正試圖將我從共同體中割裂出來,再透過抹殺我作為個體的存在,否定共同體的存在;若我始終拒絕被抹殺、拒絕自我否定,拒絕成為政權營造恐怖的一部分,透過固守自身,就同時固守了共同體的一部分,令其不至消亡。
自我正是已突破壓迫的姿態所定義,而「香港」的存在,就是有一個個仍未被威權同化的個體的自我所組成。即使因隔阻而無法感應到共同體是否仍然存在,即使眼見她已破碎成無數相互拉扯的平行現實,要重新找到她,其實只需反照自身便可。
身處各異的困境中,每個人的best interest都不同,只有自己知道最適合自己的方向和角色是什麼。不論在怎樣的紛擾與壓迫下,依然忠於自己,就是一個人可為自己、同時為自己所認同的共同體能做的最重要的事。而兩者,本就無從分割。
[1] Shapiro, M. (2008). Courts in Authoritarian Regimes. In T. Ginsburg & T. Moustafa (Eds.), Rule by Law: The Politics of Courts in Authoritarian Regime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 戴耀廷(2018)《法治的挑戰: 威權下的思考》
[3] Schervish, Paul G. (1984). Political Trials and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Deviance. Qualitative Sociology. Vol.7
文˙何桂藍
編輯•王翠麗 //
鎮壓國家機器的重點是什麼 在 Easy Shen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適逢武漢病毒疫情延燒,臉書上也能看到愈來愈多人批評世界衛生組織(WHO)。其中,許多批評的矛頭,都指向首任非洲籍秘書長譚德塞(Tedros Ghebreyesus)。
但是,本月出版的新書《#自由的窄廊》這本書還提醒我們,這類國際組織的問題並不僅出在個人,而是這個體系本身,就潛藏著更根本的問題。
《自由的窄廊》指出,國際組織的存在,不總是促進人民福祉,提倡人權與自由,還有變成獨裁國家遮羞布的風險存在。
書裡面回憶了一則與WHO有關的故事:
2017年10月,世界衛生組織任命辛巴威當時的總統穆加比,擔任非傳染性疾病的「親善大使」(見圖)。這位親善大使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鎮壓自己人民、屠殺馬他貝勒蘭(Matabeleland)數以千計平民,把土地沒收和重分配給自己、家人和黨內支持者、在選舉作票舞弊的那位穆加比。在他治理之下,原本很有生產力的辛巴威經濟極度崩潰。
辛巴威人的整體健康,一路隨著辛巴威的經濟命運一同滑落,高達8%的人口可能感染愛滋病,平均壽命大概已經降到五十九歲那麼低。該國的醫療保健制度搖搖欲墜,造成2008年至2009年期間爆發大規模的霍亂流行,估計因此而病死的人高達四千至十萬人。
辛巴威醫療保健制度是好是壞,最好的證明是穆加比遭到罷黜下臺前,不斷飛往新加坡,尋求醫療,卻不把自己的健康付託給本國醫師;估計他2016年醫療之旅的成本,達到五千三百萬美元,等於辛巴威全年醫療保健預算的六分之一。
當年任命穆加比出任親善大使的,正是今天成為眾矢之的的譚德塞秘書長。
那麼,任命這樣的人,出任WHO的親善大使,究竟有什麼問題?《自由的窄廊》認為,我們必須從「國際國家體系」來看這個問題,才能看懂問題所在。
像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在內的國際組織,固然在國際人權運動上經常扮演重要的角色;然而,其存在卻是以「和主權國家元首合作」為依歸;他們的憲章都是遵循著霍布斯主義(Hobbism),也就是如果國家機器存在,就代表其國家值得國際尊敬。
這暗示著即使國家的總統、總理、軍事獨裁者和國王大力鎮壓人民,包括侵害人權和民權,仍然會獲得承認;而且不僅是獲得國際承認,財務資源也會流向在特定領土上代表國家的人。以索馬利亞這樣的非洲國家來說,這種財務資源偶爾可能多達政府預算的40%。
《自由的窄廊》警告讀者,像這種總是視主權為合法、認定主權可能會實行公理的想法,將會讓自由的走廊變得更加狹窄,人民的自由更難獲得保障。
因為,國際合法性有可能會被轉化為國內合法性,掩蓋了壓迫和鎮壓國內異議人士的行徑,也鞏固了當前的當權菁英階級,提供他們獲取資源的管道。這種有利國家機器的國際偏好,會危害國家和社會的關係,也會導致社會更難以抗衡國家的專制權力。
於是,國家機器權力壓倒社會力量的國家、濫用國家機器的國家,能夠繼續生存,因為國際國家體系把它們當作值得尊敬的真正國家看待。這些國家又太擔心放任社會動員會引發連鎖效應,於是使盡阻止把社會力量制度化的嘗試;最終會形成一股反對國際人權運動的強大力量,窄化自由的窄廊。
這正是像WHO這樣國際組織在今天所可能產生的問題。而因為中國打壓而遲遲無法受WHO承認的臺灣,在這個問題上,也許體認得比誰都深刻。
過去幾年來,中國政府不斷擴張國家權力,對社會上的各種民間組織、NGO等進行管控、壓制,使得社會力量愈發仰賴國家力量,兩者之間嚴重不平衡。一個直接結果,就是這次武漢肺炎災情爆發時,儘管中國民間不乏善心人士捐贈,但始終缺乏更有系統性的支援手段,只能凡事仰賴反應遲緩、資訊不透明的官方。
而這樣的中國政府,卻仍受到了世界衛生組織的肯認。譚德塞秘書長更屢屢讚許中國政府的防疫成效,形同以國際組織的立場對中國政府的做法進行背書。正如《自由的窄廊》中所指出的,這或許不是譚德塞秘書長個人是否親中或腐化的問題,而是整個體制根本上的運作邏輯,就潛藏著這樣的風險。
書中寫道:「奉行這樣的國際國家體系有很好的理由,因為若不承認國家是合法夥伴的話,會使國際團隊合作的難度大增,可能危害不少政權。」
何況,對世界上許許多多國家權力不彰、政府無能提供高效公共服務的國家來說,像中國這樣的專制做法,說封城就封城,說消息屏蔽就屏蔽,的確「值得」他們效法。
因為在很多時候,國家能力薄弱,可能只比國家擁有強大能力還要糟糕。在非洲、中東、亞洲的許多國家裡,國家機器薄弱無力,無法提供有效的治理與公共服務,無法保障治安與穩定,人民同樣也無法享有政治自由。這也是《自由的窄廊》這本書中的另一個重要洞見。
就在昨天晚上,WHO即將召開會議,討論台灣被排除在外的問題。最後的結果如何,將成為一個可以觀察國際國家體系運作的重點。
╔══════════╗
║博客來2月選書║http://bit.ly/30g3rY5
║誠 品2月選書║http://bit.ly/30kfVy6
║金石堂強力推薦║http://bit.ly/30dMwW2
╚══════════╝
★書店開始全面發售!
☆電子書預計二月中旬推出!
鎮壓國家機器的重點是什麼 在 nagee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一個中國計程車司機的故事】(真實版「我只是個坦克車司機」)
「你要記住一件事:沒有和平統一這件事,沒有!」
還記得之前做了一張圖,中國版「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的圖嗎?
真實版的故事來了。
https://reurl.cc/pDNzol
這是一位在中國旅居工作的朋友。去年2019年敲我的訊息。他拜託我要把這些訊息傳給台灣人知道。我一直放在心上但還沒有發,今天,選前剰不到3天了。懇請大家好好看完。
B:在嗎?在嗎?
心裡憋得慌,跟你說件事
A:是,老大。請說
B:我在OO(地名),有次跟朋友出門吃飯,搭計程車(其實是類似Uber這邊叫滴滴)
A:是我知道滴滴
B:跟司機聊了起來,司機之前當兵。然後,說了件很恐怖的事。在北京奧運那年(*2008)的前一年,西藏其實有暴動。想利用奧運會登上國際媒體,讓國際聲援西藏,可這事很少人知道
A:是,二戰時期之類的老兵,或參與過(228和白色恐怖時期)鎮壓的老兵,都很值得去挖故事,是…
B:欸你這些都別說是我說的哈我還不想被限制出入境
A:當然啦老大,我知道這事的嚴重性
A:感覺應該用了很大的力道鎮壓吧,外界都不知道
B:對!因為西藏人是有槍的。武警幹不過
於是,我搭車的那位司機說,他們讓軍隊換上武警制服,然後塗(*屠)村。女人小孩一起的那種。
A:真的嗎?他們怎還能被允許擁有(*槍)
B: 現在還有,現在西藏人還是有槍的。受管制,但現在還有。
A:…唉唉,很慘,但是當你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了,意外,也不意外
B:然後啊~那個滴滴司機也去了西藏,回來就跟我講了這件事。然後我們就一路沈默
A:他們車內沒有監控嗎?這樣講,被外面知道,你們也危險吧
B:那時還沒有滴滴錄音。去年的事
B: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而且司機知道我是台灣來的
司機是個湖北人,在OO安家
跟想像中不一樣的是:
1-軍隊穿武警制服
2-塗(*屠)村其實都在深夜
然後事情很快被壓下來了,要是沒聽這麼一說,我也不知道
A:那麼老大,這案例我可以跟圈內講嗎?當然完全不會提到線人身份,司機大哥是你朋友的話,他的細節也保密
B:我覺得你可以試著搜尋資料,找機會說出來
A:我本來以為你要講ㄌㄧㄡˋ ㄙˋ時候的秘密呢
(我不知道中國是否會在臉書通訊軟體抓關鍵字,怕害到朋友,所以用注音迴避)
歐對了,因為也會注意自身安全,所以我向資安 相關專家請教,確認臉書通訊是安全的
但是你那邊使用,是否安全就不確定,再聊這些事的時候,軟體資安也請老大自己保重,是,請繼續
B:我們要是被『和平統一』,只是剛開始和平,之後會開始慢慢處理異議份子,到最後大家受不了開始反抗,人家已經在我們客廳坐著了
B:然後新疆那邊我不清楚,OO(某同事)的親戚在那邊支教,據說滿馬路都是警察。然後,上個月蘇州迷笛音樂節,抓了不少人。這個月原本要在南通(蘇州附近)另一個音樂節。因為『不可抗力原因』與『不可調和元素』而取消,進入退票程序,所以我近兩年基本都閉嘴
A:很多風聲都說,中國內部快壓不住了,很多會爆的因素,加上美中貿易戰,我真的覺得大概2025左右中國和台灣的問題就會解決,不管是何種方式
B:我擔心明年五桶(*武統)
我正考慮要不要去越南泰國待一陣子
A:你那邊都能看到台灣的新聞嗎?美國和台灣和印太連線,太平洋島鏈連線,美日澳連線,都如火如荼的
B:我翻牆是受限制的。很多新聞看不到
A:我會建議你避難的,雖然你住的地方可能不是戰區,但是我不認為中國會好好照顧人民,特別在非常時期。治安會很可怕,強者為王到處都流寇,人吃人的社會
B:你要記住一件事:沒有和平統一這件事,沒有!
A: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謝謝老大
B:等被壓迫到不得不反抗的時候,人家已經在我們客廳排排站,更糟糕
A:我也是讀了很多歷史(資訊)。新疆,西藏的慘況,我們這邊,願意查的,都看得到
B:一旦真實五桶
我可能就會被限制行動
所以判讀狀況,不妙的時候我就先撤
A:武統,還不可怕,很快會結束(*中國會被美國解決,台灣反而更有機會民族自決建國獨立)。最怕是簽署和平協議和平統一,外國無法干預「內政」的時候,就是慢慢的折磨。並且會跟美國日本冷戰,經濟、關稅都會很慘,超慘。
老大你真的要計畫了
B:我今年一整年都在焦慮這件事
A:中國真的情況很不妙,很多資訊都封鎖,豬瘟也好,很多美中貿易戰後的關稅引發的倒閉潮也好
B:重點是,現在中國並不有錢!沒像大家想像的那樣,靠中國可以發財,發個屁!
A:幾年前全世界大廠都在逃難了,現在則是很多大廠都在連線封殺中國企業
現在的局勢和幾年前完全不一樣,全世界都明著和中國對幹了,都不給好臉色的
B:對了聊完幫我按個『刪除對話』喔~我是很膽小怕事的
A:好的老大!
老大請多保重,要轉帳轉移資產的,請提早分批做了。很多台商臨時要撤廠逃難,都是資金被扣押,空手回來,很慘,但至少逃回來了。你要回來,積蓄請提早轉移,那邊轉帳門檻一堆
B:西藏那個,是北京奧運前一年的事,看能不能網上找到相關資料
A:應該可以
B:先聊醬~其實我打字有點小緊張
A:好的
B:哈哈哈哈老了真的會變慫
A:我懂,沒事的,老大請對多保重
B:晚安
A:望您早歸,晚安
B:別忘了按刪除對話哈
A:會的,謝謝了
以上。(後面還有一段喔!)
B為人非常瀟灑,像風一樣的男子。但是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顯的非常謹慎、緊張害怕、由其他得知臉書和華為有資訊合作,更是再三吩咐拜託對話紀錄一定要刪除。
一個原本行事磊落大方,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開的灑脫的人,卻在日常聊天,戰戰兢兢。這樣判若兩人的轉變,我不寒而慄。(尤其,在我的觀察,他的政治光譜和政黨認同,在去中國之前,是偏藍的。不知道他在中國到底還看到了什麼,但我知道,他這幾年也看到了民進黨執政的進步,所以本來發政治文常常是在酸綠營的他,後來也都是在批判中國國民黨了。)
各位台灣人,請看仔細。在極權政府的統治下,失去的是什麼,很多經濟選民不珍惜的民主自由,是如何讓經歷台灣白色恐怖時期的倖存的老一輩,至今餘悸猶存,是如何讓香港200萬人罷工罷課湧上街頭爭取?
200萬香港人是什麼概念?
依照台灣人口比例來看,即是相當於600萬台灣人上街對政府抗議。你能想像到了那個時候,生活的痛苦指數有多高?為什麼不在太平盛世之時,輕鬆搭車去投下三張選票決定未來呢?
2019.06.XX
因為香港200萬人上街頭,讓他更焦慮,又一次拜託我發文:
「匿名,別@我啥的我害怕
我怕水!
真的!完全透明的那種還好,看起來混濁混濁的那種水,我超怕!所以,就算給了我海王的超能力,我也是絕對不會使用的。我的同事懼高,爬個樓梯換燈泡都嚇得半死。就算給了他鋼鐵人的能力和裝備,他也只會乖乖待在地上走。
而,在我的家鄉,有一群人,他們害怕自由。
別人奮鬥,爭取來的自由,交到他們手裡,他們不敢要,扔到地上,踢得遠遠的。原因是,害怕哪天中國會修理他們,原因是,踢遠了,中國會給他們好處。
我是一個旅居中國十年的台灣人,搞OO的(如果你從文筆中聞出了我是誰,也請不要說出來,我有我人身安全的考慮)。去年,我跟朋友約吃飯,坐車到餐廳的路上和司機聊了起來。司機說他從前當過兵,2007年,北京奧運的前一年,西藏發生暴動。大概是想選在國際關注較高的時候,當作保護傘。藏人有槍,民風剽悍,鎮暴警察搞不定,於是,解放軍便穿上警察的制服,在深夜,開始屠村。
那位司機並沒有講自己是否參與了行動,只說他那時在西藏增援,事後立刻退伍了。
事後,國際媒體也沒怎麼發覺到這件事。
我想說的是,其實我也害怕『要不是選擇和平統一就要發生戰爭』,真的!我也怕!但是,接二連三的例子告訴我:這無可避免。如果我們選擇了和平統一,接下來,反統份子會逐漸被肅清,到最後,我們忍無可忍打算抵抗時,人家已經坐在我們家裡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一定會發生的事,你選擇在人家進門前抵抗,還是進門後?
你可能會想著:老老實實生活就好了啊!別碰政治,別公開反對中國,人家就不會管你了~
我也這麼想過,然後,去年,南京民謠歌手李志忽然被封殺,整個人在大眾眼前消失了!原因是『行為不端』,至於什麼樣的行為不端,官方說法是『李志自己心裡有數』。也就是說,我看你不順眼,封殺你,『根本不需要理由』。今年四月,迷笛音樂節滿是持槍警察,甚至還有軍官。任何人穿著關於李志的T-Shirt帽子等,要嘛你當場脫下,要不就帶走。音樂節演唱結束,樂迷們聚在一起,警察不准他們唱歌。到了六月,原定在南通舉辦的音樂節就發布『因為不可抗力之原因』與『不可調和的元素』直接取消活動。不得不說,主辦單位這個取消的理由很不錯,挺搖滾!
昨天,上海電影節先是『因技術問題』暫停了開幕影片『八佰』之後,又『暫停』了一系列的社會題材電影。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當大導演賈樟柯發言,說『電影事業不能這樣搞』的時候,底下留言一面倒都是『你不怕被封殺嗎?』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想好好生活,可是政府不會讓你好好生活,它不喜歡你信仰宗教,它會干涉你,它不喜歡你聽的音樂,它會干涉你,它不喜歡你的生活態度,它會干涉你。不需要任何法律依據,它只要你看該看的,聽該聽的,做該做的..........而你什麼話都不能說!因為它本來就只把你當零件看,而不是當人看。
要發大財,你得先有人身安全的保障,財產的保障,工作與交易的保障,如果這些保障,隨時可能因為『敏感』而消失,那一切又有何意義?
某次,我和中國某個動漫公司的老闆吃飯,閒聊中,他說他最大的目標,是趕快賺夠錢讓全家移民。我問為什麼,他說,害怕。他說,他現在過得很好,但他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忽然攤上事,然後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他說他害怕。
這幾天,香港人聚集街頭,訴求是什麼?
包庇罪犯?
不!
他們的訴求,就是不要和中國一樣活在恐懼當中,那是基本人權當中的第一項『免於恐懼的自由』。
曾經,我們也沒有,如今我們爭取到了。代價是許多人的生命,但,我們終究爭取到了。
懇請大家,不要再把它丟在地上,好嗎?」
以上。
很多朋友對「政黨票」還沒有想法。這邊要施展相信我之術。
目前的局勢,中國統派勢力非常有可能拿下過半的多數席次。這對台灣非常不利。台灣2020這政局,第二大黨民進黨的席次越多,越能穩定台灣未來關鍵4年的。政黨票如果就是不喜歡14號民進黨。推薦投給5號台灣基進。
1月11日。
出來投票。三張選票,都要投!
#一個拉一個 #返鄉投票 #回家投票
補充
另一位香港朋友跟我說過西藏的事
他幾年前自助去西藏旅行,在那裡待了一陣子,聽當地人說了不少。他到了西藏才知道,原來中共嚴格規定,台灣人跟香港人禁止住在同一個地方,所以一間旅館只要有台灣人入宿,就不能再接待香港人,反之亦然,而且旅館是必須將所有住客登記資料都上報黨中央的。
他在當地旅行時跟很多西藏人聊天,他們都只是一般老百姓,車夫、農民、牧羊人⋯⋯等等,所有人都跟他說了同樣的事:其實西藏從來沒有想要獨立。因為西藏的宗教原故,他們其實很愛好和平,也不想有任何抗爭或暴力,只想安穩過好今生,為自己修行一個更好的來世。所以無論中共對他們如何不公不義,他們都逆來順受,直到後來,中共開始禁止他們說藏語、寫藏文,強迫他們使用漢語跟漢字,他們才開始不滿,因為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己的文化,守住自己的根是他們唯一的底限,他們跟中共陳情,但沒有用,於是開始有人自焚明志,中共也不在乎,最後他們被逼得走上暴動一途,而這一切的一切,從來就不是想要獨立,他們只是想保護他們的文化而已。
但這些事情和起源,外界都不知道,因為中共對西藏血腥鎮壓的藉口和理由就是西藏想要藉由暴動獨立。
看懂了嗎?中國的極權統治,跟西藏、香港、台灣是否有主張獨立根本無關。極權政府統治下,就是沒有民主自由和人權。最後就是把每一位原本追求和平的順民都逼成暴民,正常頭腦的人,身而為一個自由的人,都不會想讓中國統治。
我問他能否分享。他說可以,但要隱匿他個人的資訊。香港朋友非常積極參與抗爭,已經不安全,不希望再有任何線索連結到他。
(補充:後來,又陸續有其他現實中的朋友或臉友,在中國,或分享在中國的朋友看到的中國統治。共通點都是,他們非常戒慎恐懼。都要再三確認溝通管道是安全的,不可洩漏,看完要刪除)
看到了嗎?風聲鶴唳。這才叫白色恐怖,這才叫東廠箝制言論自由。每個人都隨時自我審查,超擔心自身和親友的安全!
那些整天罵蔡英文政府什麼綠色恐怖、國家機器、威權復辟、箝制言論自由,怕他們一黨獨大整肅異己啥洨的。拜託,那些人想罵什麼就罵什麼,有一絲的害怕,如恐懼中共萬分之一嗎?民進黨政府如果真的是搞威權統治,怎會在2016年立院過半全面執政,每天給媒體輿論碾壓,不到3年支持度就跌到被韓國瑜那些貨色取代,2018年大潰敗。這幾年罵民進黨的聲音多如過江之鯽,有誰因為言論自由被整肅的?民進黨從來就是一個隨便打隨便倒的沙包黨。我從以前就一直勸大家,中國統戰勢力才是台灣最需要面對的威脅。不要老做一些把目前唯一能抗衡中國統戰的本土政黨先弄死的事。
台灣現在需要的,是團結抗中,消滅中國統戰勢力,阻止韓國瑜這種人當總統,吳斯懷、葉毓蘭、邱毅這些人進入立院。如果他們成功了,大家不久就真的能知道什麼叫做白色恐怖。
再說一次
1月11日。
出來投票。總統票、立委票、政黨票。三張選票!都要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