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有名,曾經很重要的寶雞
#另類遊記 part III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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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高鐵駛離西安往絲路前行的路上,我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興奮,那從小就夢想著好好領略一番什麼是黃沙滾滾的絲路風情,現在終於在前往的路上了。離開西安的第一站是寶雞,我望著月台上大大的寶雞兩字,不免覺得好笑,這麼大的一個城市為什麼地名要叫寶”雞”呢? 我在心裡想著古時地名的由來常常跟當地人文風俗有關,莫非這裡養了很多雞?而且是很厲害很寶貝很不尋常的雞?所以才叫寶雞,我對一旁的米蟲說著我心中的臆測,但很科學派的她卻不以為然,她說:媽咪,妳真的很會腦補耶,一個地名妳就能編出一個”很厲害的雞”的故事來。她邊說邊搖著頭,好像我正在誤人子弟般的替她自己惋惜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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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的行進速度真是沒有其他陸上交通工具可比擬,一下子寶雞市區就消失在眼前,隨即而來的景緻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只見高鐵在崇山峻嶺中狹窄的山谷裡蜿蜒而行,最狹窄處彷若僅容軌道通過而已,我急急忙想拿手機拍下,畫面卻早已消失在眼前,這個動作做了千百次,每次事後都笑自己傻,我的老手速度是能超越時速幾百公里的高鐵嗎?到底能捕捉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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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在層巒疊嶂的山脈間行駛了很久,我在心裡想著”不知這是什麼厲害的山脈?是中國地理南北分界線的秦嶺嗎?秦嶺到底有多長?從西安到寶雞嗎?”,雖說我喜歡地理但卻不精通,我必須很誠實地說要我背出秦嶺的全長與起始點,當下我是沒辦法的,把我打暈還比較快吧。(事後百科丸來了: 秦嶺全長1600公里,西起甘肅省臨潭縣北部的白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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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沒有人會因為我背不出地理而打我了,我都離開地理課本多少年了,何況坐在我旁邊那個米蟲小妞的地理程度更是令人乍舌,如果沒有媽媽正跟著她一起坐火車,搞不好車行方向是往蒙古她都不會發現坐錯車了。(好啦是我誇張了,其實是想說她跟著媽媽一起搭火車時,她都非常相信媽媽,像小時候一樣,跟好媽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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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麼多廢話前言,故事都還沒開始認真講呢,後來有一次我看到寶雞地名的傳說,這才知道我沒有想錯喔,寶雞地名的由來還真的跟雞有關。事情是這樣的,據說這事是發生在唐玄宗年間安史之亂長安失守之後,當唐玄宗被逼失去了心愛的楊貴妃後,忍著淚水沿著渭水一路往西逃,準備前往蜀地避難,這時來到此地一座大山前,眼看後面的追兵就要追上了,此刻的唐玄宗雖然失去愛人心很痛,但筱關自個兒生死交關之際,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尊貴的皇帝命呢,還是逃命要緊,於是唐玄宗帶領幾個親兵慌亂的往山裡奔逃,但很快的就面臨無路可逃的境地,唐玄宗看著四面陡峭的岩石無路可走,叛軍的戰馬就在不遠處嘶鳴,他哀痛的哭喊:命休此矣。說時遲這時快,突然眼前飛來兩隻山雞領路,於是一行人跟著山雞前行來到一處廟宇休憩,而叛軍在山下卻不得其路前進,只能用搖旗吶喊嚇人這招,這時突然雷聲大作,山下雷雨交加還下起了冰雹,山上卻晴空萬里,冰雹把叛軍打的潰散而去,終於唐玄宗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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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廟門眾人想尋找解救他們的神雞時卻遍尋不著,但卻發現了兩隻昂首屹立的石雞,唐玄宗摸著兩隻石雞頓時感概萬千,想起此地的地理位置竟如此重要,這裡是西出陽關與南入四川貴州的咽喉,天然屏障的地形更勝過百萬雄軍,於是乎他說了句:陳倉,寶地也,山鳥,神雞也。寶地神雞因此而得名,天下是皇帝的,既然皇帝老子都說話了,於是乎這裡就改名叫寶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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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被改名寶雞前,其實寶雞的古地名更有名,相信大家一定聽說過一個成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對,這裡就是暗渡陳倉裡的陳倉,實際上這個成語的起源就是當時楚漢相爭的歷史事件,陳倉是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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棧道是漢中翻越秦嶺到陳倉的一條路,從漢中到巴中也就是蜀地都是漢王劉邦的天下,當時天下局勢是秦朝滅亡正由項羽主宰天下的時候,項羽將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劉邦封為漢王,給了他偏僻的領地漢中蜀地,而當時的劉邦翅膀還沒能長硬,還不敢跟項羽正面衝突,只好乖乖聽話領命前往偏遠的蜀地當起漢王,而且在前往漢中的路上,他聽取了張良的建議,沿途把棧道燒毀以此鳴志表示自己再無意離開漢中回到關中,減輕項羽對他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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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劉邦在漢中養精蓄銳翅膀長硬後,可以出擊的時機到了,他先派出士兵假裝重修棧道,讓三秦諸王以為他會經由棧道出兵攻擊,未料劉邦這隻老狐狸卻派大軍走小路偷襲陳倉,三秦王因陳倉不設防迅速被攻破,劉邦因此佔領整個關中,於是乎這個典故便是成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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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來到一個地方,這裡的地名跟典故竟是與成語相關,這種感覺挺奇妙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想想若我曾在國中的時候可以來到寶雞這裡,不僅學了楚漢相爭的歷史,安祿山之亂的歷史,還有成語暗渡陳倉的典故大概不用背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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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還不能讓人對寶雞/陳倉起印象,那麼我再提一個人,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響噹噹人物,只要有看過電視應該都知道的一號人物,登登登,那就是神機妙算的諸葛孔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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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連諸葛亮跟寶雞也有關係嗎?
請聽我娓娓道來,諸葛亮跟寶雞的關係可深了,如果說劉邦在陳倉(寶雞)寫下的故事是勝利與喝采的話,那寶雞對諸葛亮來說就是一生的痛,他活著的時候無緣踏上,北伐五次都沒能成功,但最後還魂斷陳倉五丈原,這裡成了他人生最後一哩路的斷魂處,實在令人不勝唏噓,是否命運真的會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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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雞之所以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是因為地形三面環山易守難攻的原因,南有秦嶺山脈,西有隴山北有千山,守住這裡長安就萬安,可以繼續歌舞昇平。當高鐵一路往西域的方向行駛時,原來當我在車廂裡震撼著在山脈峽谷深處建設高鐵的工程不知有多艱辛時,曾經這裡千百年來不知上演過多少戰事,多少身不由己替人打天下的士兵長眠於此?時間拉長來看,這些人連故事都沒能留下,但相信在當時,每一個生命的消逝,背後不知有多少傷心人流下傷心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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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當年兵家必爭,連神機妙算諸葛孔明都無法拿下之處,在時代更迭物換星移之後,現在的寶雞竟成了大陸房價倒數排行,數一數二不長進的地方,據說2房1廳、3、40年的老樓房大約2、3萬人民幣就可以買一間,對,你沒看錯,是一間不是一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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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照起如今的寶雞地皮如此的不值錢,而當年的諸葛亮卻為了想拿下陳倉而積勞成疾病逝於五丈原(在陳倉),他若有知會不會笑自己傻呢?或許有人會說”今非昔比”、”這麼說很好笑也很傻”、”誰能預知未來”,咦,這就對了,行走江湖真的要懂得保護自己,江湖術士的預言可別隨便亂聽阿,江湖上真的流傳一本據說是諸葛亮所作的預言書”馬前課”,聽說從蜀漢一路預言到民國。(曾經傳得沸沸揚揚的2012世界末日,就有人說諸葛亮在馬前課裡已經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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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有時懂得相信自己也是需要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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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喜歡今天的故事,這個現在不有名,卻曾經很重要的寶雞。如果有天你經過這裡,希望可以想起這個故事,現在的寶雞曾經的陳倉,還有曾經那些英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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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還有,若真要說起寶雞著名的觀光景點,那法門寺應該名列數一數二的朝聖點,據說這世界有四個地方供奉著釋迦摩尼佛的真身舍利,而法門寺就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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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歡大媽的另類遊記,希望大家能幫我點點讚,留言跟我一起說說五四三,精神鼓勵一下辛苦寫文章的我拉~(今天整整寫了10個小時..)
同時也有9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5,660的網紅踢萬8IG8A8Y,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踢萬's new single 360° (Beatbox Freestyle) 字幕MV 把 freestyle bars 直接當一首新歌重做,加上副歌,曲也重編 老早就想把它完成,最近在錄大嘻哈小炸 ° Song Credit: Produce by 薑母鴨 Ginger Duck ...
阿嘶意思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昨天我了一個很特別的做夢!
我夢到我在一個半廢墟的學校裡面,外面有很多鬼怪妖魔,看到人就會吃人吸血啃肉。
我遇到一個阿姨來到我的秘密基地求救,她哭著說她的孩子都被鬼怪吃掉了,我開了基地的門,收留了她。
但她每次安靜下來就會哭,一直喊著孩子名字。
但這高頻的哭聲則會引起鬼怪的注意,我的藏身基地也被找到,就在我安撫阿姨情緒時,基地整個屋頂被鬼怪掀開摧毀。
我抓著她拔腿就逃,往城市巷弄裡逃竄。
但說也奇怪,妖魔鬼怪似乎看不到我,也聞不到我,更感覺不到我。
但那個阿姨就很慘,鬼怪始終追著她跑,彷彿我是透明人一樣,但為了保護那個阿姨,我一直拉著她狂奔,儘管鬼怪看不見我。
最後我們逃到一個廢墟醫院裏的最底層地下室,我跟她說:「不要慌,一切都會沒事的,保持妳的呼吸,慢慢的調整呼吸...」
就在我安撫她的當下,我突然驚覺我不被妖魔看見的原因,就是我每天念的經裡面有摩利支天經!!!
「我弟子謝立聖,知彼摩利支天名,故無人能見我,無人能捉我,不為人欺誑我,不為人縛我,不被人債其財務,不為怨家能得我便。」
接著聽到鬼怪慢慢靠近醫院地下室的聲響,我安撫阿姨跟她說起十二緣起的咒與白話意思,告訴她摩利支天經的優勢,能讓她也不被鬼怪跟看見,我靠著記憶把經文一句一句的帶她念...
但她太驚恐了,念沒兩句就一直尖叫
我請他放輕鬆,告訴她我們還有時間,還能嘗試祈請護法保護,但她就是歇斯底里的狂奔,一邊喊著孩子名字,她最後倒在電梯門口,我追過去,擋在她面前。
鬼怪也從對面的走廊盡頭出現,慢慢逼近,我開始跟她解讀萬法唯心造的原理,跟她說那些鬼怪也可能是我們心念所造,而我們的輪迴也是心念與業力所推動,而我們慣性的專注投入這遊戲罷了。
她的吼叫慢慢變小聲,最後問我:「所以...都是我想的?」
我說:「是的,你可以借鏡他脫北者(解脫者)的智慧力量和慈悲,來看待一切,包括吃了你兒女的這個鬼怪!你們之間沒有二元對立的差別,其實一切都在你的意識裡,包括我!」
這時鬼怪像是被挑動什麼敏感神經一樣,開始換鬼怪歇斯底里的咆哮嘶吼,跟魔物獵人裡面的金獅子一樣發動狂暴模式。
我繼續念摩利支天咒,一句一句帶著她念,她終於肯跟著念,突然漆黑的地下室,被一道金光閃瞎,我懷疑有獵人偷放閃光彈連發!
但閃光過後,鬼怪定格了,全身僵硬,龐大的身軀慢慢變成灰白色,最後阿姨跟我慢慢靠近白化的鬼怪,突然一陣微風吹來,白化的鬼怪變成粉塵化開,散落在風裡飄走。
但阿姨的兩個孩子完好無缺的躺在地上,被粉塵覆蓋,阿姨飛奔過去,抱住孩子痛哭,而孩子也慢慢甦醒,兩個都安然無恙。
突然間,眼前又被閃了閃光彈,我眼前只剩下一片空白,完全看不到東西。
「欸,誰啦?沒怪了還一直閃?」我大喊。
「我是每天你祈請的那位,無人能見無人能捉。」
「咦?摩利支天嗎?」瞬間跪下去,哎呀,剛剛好沒禮貌。
「這次測試算是過關,你在緊急時刻沒忘記,也帶著慈悲心救一個陌生人,引導她面對恐懼與祈請,記住以後時時刻刻都要如此,讓一切成為反射動作,尤其中陰身時(死亡後八小時)的考驗會比剛剛更混亂更驚恐複雜!」
「啊!?所以剛剛是VR虛擬實境考試嗎?那剛剛的阿姨和鬼怪...」
突然間我知道了,這夢也是我內心的反射與害怕,所以造了一個練習的夢境,一切都在我內心裡,一切都是我的顯卡與記憶體和cpu在運轉。
我就自然醒了,時間剛好停在9:24。(我的生日)
我就跑去換供茶,上香,看看手機...結果看到今天是韋馱菩薩聖誕,馬上來念祈請文做早課。
呼,這夢真的好寫實,也是自己給自己的一個練習吧?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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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起床後馬上打字寫給包子的對話內容,記錄了這個特別有趣的夢。
也想起月稱菩薩曾說過:「愚者作惡下地獄,愚者行善上天堂,智者超越善惡得解脫。」
就像玩線上遊戲一樣,玩家技術不好或違反規則則會被懲罰掉裝或扣錢,玩家守法又按照規則走則會得到獎賞或解開任務享受報酬,但不論是懲罰還是獎賞,只要你還執著在遊戲裡,那就會在遊戲裡不斷輪迴鬼打牆。
但聰明的人設有停損點,只要發現這遊戲不是我一生該追求的唯一目標,那我就會當作消遣偶爾玩玩打發時間,不過度沉迷,甚至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沉迷,那一開始就不玩不載不碰不儲值。
曾經有個朋友的朋友入迷線上遊戲,花了自己的全部壓歲錢就算了,開始偷刷爸媽的信用卡,用家裡電話去儲值付款,最後總共在遊戲裡面花了快80多萬,家人氣到把他送去親戚家住,他卻開始偷親戚的錢,還帶著親戚小孩一起玩一起刷...
最後親戚把他送回來說沒辦法帶,太誇張了。
也許這就是巨輪迴中的微輪迴吧?
最後要介紹這張圖,去年原本要畫韋馱菩薩,畫成鋼彈的形式,後來作罷改成帥哥版。
但今年就覺得,如果韋馱菩薩有一台超帥的巨型鋼彈機器人能駕駛,超帥的啊!
如果實體化擺在寺廟門口,我看佛學夏令營根本不用招生就自己會爆滿每個梯次。
所以就花了一點時間設計,畫好這尊室建陀號Skanda-01,靠這支巨型帶電降魔杵應該可以更高效的斬斷大家的煩惱與恐懼。
今年就送這尊巨神兵器給為韋馱菩薩,萬法唯心造,那這尊巨神兵器我就用最虔敬的心恭送給室建陀菩薩,希望您最後成為賢劫千佛最後一尊佛時,這巨型神兵也能一直進化,一直守護著佛法僧到您成佛為止,等您成佛,到時候我應該就要畫巨型如來航母給您祝賀!
最後想看摩利支天經全文的人,我放在留言連結裡。
最後還是祝福韋馱菩薩,室建陀菩薩生日大開心,大願能全部完成,我能幫上微薄之力我一定全力幫忙。
謝謝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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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了,沒關係啦,隨便啦←自暴自棄😂
無論如何病毒都要阻止我們的連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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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突然想到,如果本週末大家想宅在家裡防疫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
我乾脆把《零度分離》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
完整的全文1.5萬字直接全部貼上來啦
願意讀的朋友們宅著正好讀
(閱讀時間估計約25分鐘)
比網路書店的試讀部分都多一倍多
而且是完整的第一章整個故事
(我們只好來構建人與書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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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接受FB版面的人可以直接在這裡讀
# 可以存回自己的版面慢慢去讀
# 已經讀過的朋友們想分享感想也可以
# 配圖部分是當初在聯合副刊發表時可樂王的作品
# 想看比較好看的版面的人可以去鏡文學網站讀,我把連結貼在留言處
#以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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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說一次我愛你|Say I Lov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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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們所知,起初,沒有任何人會將一代傳奇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兼鯨豚專家Shepresa與「人類的未來」或「人類心智」此等議題連結在一起──起【初,她只是那個**能和鯨豚說話的人**而已。她生平的起點似乎不甚特別:西元2206年,Shepresa生於美國康乃狄克州一普通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均為美籍華裔科學家,分別任職於康乃狄克大學(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與輝瑞藥廠(Pfizer, Inc.)研發部門。她是家中獨女。十歲時,Shepresa的父母因故離異。這似乎對她造成極大傷害;她一度被確診患上嚴重的創傷後症候群。長達七個月期間,她保持沉默,拒絕說話,拒絕原先所有人際關係;不意外地同樣拒絕任何親友與心理輔導人員之關切。幸而她隨即復原。是的,根據她後來的說法,是海豚拯救了她──祖母帶她去看海洋遊樂園裡的海豚表演。那或許稱不上是全然愉快的經驗(「那真的太療癒了......我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喜歡牠們。但我那時已經夠大,不再像更小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些了。」Shepresa 如此回憶當時的自己:「我很快開始質疑海豚能否從這些『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或者牠們終究只是得到一條果腹用的魚而已?」),但依舊帶給她相當程度的心靈撫慰。那對正經歷著生命中首次重大創傷的Shepresa何其重要。也正是在當時,她主動要求父母允許她茹素;並開始思索:如果她自己曾感覺遭受命運的冷遇,那麼動物們也會有被遺棄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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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們是否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情感?這是個再古老不過的爭論;同時也是後來被視為激進動保人士的Shepresa最初的智識啟蒙。第二次啟蒙時刻很快接踵而至──那是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事實上,於過去數十年間,無數閱聽大眾早已透過媒體聽聞Shepresa多次提及此一歷史事件,此一她宣稱改變了她一生的真實故事──西元2018年8月10日,亦即距今約250年前,北美洲西岸一仲夏傍晚,時年29歲的西雅圖機場地勤人員Richard Russell單獨走向停機坪,闖入一小客機駕駛艙,於未經航管許可下擅自將它開上天空。除了Richard Russell本人之外,這架設籍於地平線航空(Horizon Air)的90人座龐巴迪(Bombardier)Q400螺旋槳小飛機並無任何其他乘客。換言之,他等同於竊取或劫持或了一架客機,並以其自身為唯一人質。於長達75分鐘飛行期間,這位溫柔而憂傷的劫機者依賴於模擬飛行電玩中學到的有限知識獨自操控飛機,並始終與塔台保持友善通話。事實上,也正因為這些通話紀錄,人們才約略明瞭他劫機的原因(當然,自另一方面來說,人們或許從未真正理解他的犯案動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昏空域漫遊中,塔台航管人員以小名Rich稱呼他,持續耐心安撫他,試圖引導從未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Richard Russell成功降落。然而他顯然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某些報導節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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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我們只是想給你找個安全降落的地方。
> Rich:我還沒想降落呢。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盯著燃油表看了,油用得太快了──
> 塔台:好了,Rich,可以的話請向左轉,我們會指引你往東南方向飛。
> Rich:我這樣得被判個無期徒刑吧?但也沒關係啦,對我這種人來說,那可能也不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聽你們對我說些好聽的廢話。你們覺得如果我能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
> 塔台:如果你能成功降落,我想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工作的──
> Rich:我知道有很多人關心我。他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一定很失望。我該向他們道歉。我只是個壞掉的人......或許不知道哪裡有幾顆螺絲鬆了吧?(Just a broken guy, got a few screws loose I gu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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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鯨豚專家Shepresa本人的說法,她始終清楚記得首次聽聞此一故事的情境:2217年初冬10月,她剛滿11歲,就讀於美國康乃狄克州榭蒂‧蘭恩小學(Shetty Lane Elementary School)五年級,父母已於一年前正式離婚。她剛剛對自己立下再也不理睬數學老師E. Bonowitsky小姐的誓言──前天她在課堂上指出她算式中的錯誤,然而她認為Bonowitsky小姐並未給她應有的尊重。這誓言後來僅僅維持了三天。但在那三天期間,她可沒閒著:她自行破解了教室的網路密碼;每逢數學課,她一面心懷怨恨,拒絕聽講,一面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視網膜上的植入式顯示投影,偷偷瀏覽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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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那時讀到Richard Russell和J35的故事的......」2248年1月,於接受台灣媒體Labyrinthos專訪時,Shepresa再次提及此事。畫面中,她與採訪者正重回康乃狄克州臨海的榭蒂‧蘭恩小學;芒草原上海風獵獵,變幻的光、潮浪與大片雪色芒花遍布;嶙峋怪石下,大西洋的海水升起又破碎,化為藍色與玫瑰色的泡沫。對於後來長期被視為爭議人士的Shepresa而言,那是個難言的,無比柔軟的時刻;因為在與塔台的通話中,劫機者Richard Russell主動提到了那隻虎鯨。是的,虎鯨,又稱逆戟鯨或殺人鯨;那是當時的另一則新聞──海洋動物學家發現,一隻編號J35的母鯨在自己的幼鯨寶寶甫出生即告夭折後,背著牠的屍體,與之相伴,在廣漠的北太平洋中迴游了整整十七日,歷經長達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哀悼之旅後方才放手,任屍體沉入深海,隱沒入無光的黑暗中。記錄顯示,於劫機者Richard Russell的最後航程中,他曾向塔台表示想去看看那頭悲傷的母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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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如果你想降落,目前最好的選擇是你左前方的那條跑道。或普吉特海灣──你也可以在海面上降落。
> Rich:你和那裡的人說了嗎?我可不想把那弄得一團糟。
> 塔台:說了。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受傷。如果你想降落──
> Rich:但我想知道那條虎鯨的位置。你知道嗎?就是那條背著她的寶寶的虎鯨。我想去看看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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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堂上,11歲少女Shepresa就此得知了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據報導,在這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悼之旅結束後,研究人員原本對母鯨J35的健康狀況感到憂慮,但隨即發現牠看似活動如常,並未過渡自溺於喪子的哀傷中。那是二百多年的21世紀初葉,理論上,人類對此類海洋動物的了解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Shepresa不厭其煩描述此事對她幼小心靈的震撼──教室中她將這則故事看進眼底,四下無聲,淚水暈開了光線,周遭景物如鉛筆素描般無限退遠,然而視網膜上的幻影卻無比清晰,彷彿心象,彷彿有人在她腦內深海中對她低語。許多年來她在公開場合多次引述此則古老報導中一位網友的短評──「我們總有未竟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可以確定就是這樣......」於Labyrinthos專訪中,Shepresa強調:「對,就是如此。**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完全認同。不,那不是悲傷......那不純然只是劫機者Richard Russell對母鯨的憐惜或同情,不是;至少不僅僅是共感於牠失去幼子的傷痛......不是。那是某種快樂,某種寧靜,某種幸福。我不知道人何時會有這樣的情感......」畫面中,海風吹起了她厚厚的黑髮,無數稜角分明的沙粒自她語音中剝落。「我們總在生命歷程中面臨各式各樣的傷害:生老病死,情感的無償,內疚、罪惡感,心懷不平,孤單面對際遇的隨機、凶暴與無理......我們總難免悲傷、憤懣、徬徨、恐懼;或者相反,因這些負面情境的消解而暫時感到喜悅......當然了,我必須說,動物同樣也會──許多人遲遲不肯承認這點;但我知道那不是這樣......」她稍停。「Rich......Richard Russell並非因為痛苦或恐慌的暫時解除而感到喜悅。那太淺薄了。那不一樣。我知道他的墜毀是世上最美麗幸福的死亡......然而正因為人類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我們不肯正面承認這樣的情感,不肯承認那其實暗示了人類或動物心智最好的可能性,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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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最好的可能性」、「心智最後的歸宿」?對此,小女孩Shepresa似乎從未懷疑。許多嚴謹的科學家主張不應率爾將動物的某些儀式性行為(例如母鯨J35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傷巡遊;例如象群們對死去母象遺體的「瞻仰」)視為動物具有意識或情感的證據,因為其間難免存在太多尚待實證的環節。然而針對此類說法,Shepresa 向來嗤之以鼻。「我不是說他們的『嚴謹』是錯的。不是。」她在各種場合重複強調:「科學原本必須嚴謹。但這件事與其說是個科學上的爭論,不如說根本是個語言問題。動物當然有意識、有情感──幾千年來人類親眼目睹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我們頂多能說:對的,動物所擁有的意識或情感,不見得與人類『近似』或『相同』......所以說,我們確實不宜直接斷定牠們擁有**同於**人類的情感──在這層面上,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即使是在那時,在我們對動物遠不如今日了解時,我們也早該承認,動物毫無疑問擁有牠們自己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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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維根斯坦討論過的語言問題?」2269年,Shepresa 63歲冥誕後不久,距她首次發表那五篇震驚世界的論文整整22年後,德國柏林近郊,我首次與Shepresa 的獨生子Mike Morant會晤,聽他轉述他母親此一早年看法時,我如此提問。「她的意思是,類似維根斯坦的概念──許多哲學問題,其實只是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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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維根斯坦。就像維根斯坦說的那樣。有些科學問題,本質上也只是語言問題。」Mike笑得爽朗。「你的反應居然和我完全一樣......」
「嗯?」
「我的意思是,我曾向我母親提出過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的回答是,她小學時就想過了;然後她接著說,你想想,維根斯坦多久以前的人了?居然有那麼多人到現在還在爭論這個問題......」Mike稍停,看了我一眼。「她說,你看,人類就是這麼笨,怎麼可能會比鯨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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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濠梁之辯。那是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與好基友惠施之間的爭論。是啊,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呢?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你不是動物,你怎麼知道動物有沒有屬於牠們自己的「心智」呢?但我想有許多事本質皆是如此──例如,如何令加害者等量承受被害者的痛苦?是的,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承認,許多時候,人類文明社會的基礎共識依舊不出「以牙還牙,殺人償命」的範圍;我們與西元前二千年漢摩拉比法典的時代其實相去不遠。那或許正是人類此一社會性物種的基本規則吧?如此大腦,這樣的中樞神經系統,搭配群居性文明,為了維持群體秩序,必然形成以「以牙還牙」為思想核心的律法。聖多瑪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筆下的**自然法原則**,或許是數學上、文明結構上的必然?問題在於,如何「以牙還牙」?如何於兇手身上產製同於受害者所承受的,**等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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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明顯:事實上,等量的痛苦從未真實存在,因為對任一相異個體而言,痛苦與快樂必然是客製化的。個體們終究擁有彼此相異的,無法與他人共享的感官強度與個人體驗;而更為巨大的鴻溝則存在於人與動物之間。事實如此斬釘截鐵:因為我們並非動物,是以我們原本便無法體會動物的感覺;同樣地,我們永遠難以確證動物是否擁有所謂「心智」──至少我本以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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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如此。我們都曾誤以為如此。然而我們全都錯了。一整個時代的人,全都錯了。但請容我為自己辯護:這是非戰之罪;未能親訪Shepresa本人並非我個人失誤──這顯然牽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作為一位鯨豚生物學家,她原本不應如此聲名大噪。2223年,17歲的Shepresa 考入麻省理工學院,主修動物科學;2229年,年僅23歲的她以海豚中樞神經系統演化史相關研究獲博士學位。她的求學生涯堪稱一帆風順──除了因天賦極佳而深受師長賞識之外,她的人際關係似乎也極為圓滿。她待人有禮,親切熱情,不吝於與他人分享資源,對一切挫折皆樂觀以對。幾乎所有曾與她共事的人都對她持正面看法。說她是動物科學界的「零負評女神」,亦不為過。就我們所知,至少在當時,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失語似乎沒有在她往後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像不像是母鯨J35在那一千六百公里遠的,漫長哀悼後的奇蹟復原呢?)然而詭異的是,這何其類似於當年啟發她親近鯨豚、走向海洋的Richard Russell──毫無疑問,劫機者兼自殺者Richard Russell在各方面都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人」──他待人溫柔和善,熱心助人,擁有再正常不過的社會連結;同事們公認他為人善良正直,工作認真負責,且事發前未曾表露任何負面情緒,也未有任何相關蛛絲馬跡。他的家人則表示他與妻子感情親密和睦,婚姻美滿,既不憤世嫉俗亦無憂鬱徵候。他是忠誠而負責的丈夫,關心父母的兒子,溫暖慷慨的友人,鄰里街坊的好鄰居......然而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他浪漫絕決的自毀;一如無人能阻止Shepresa對鯨豚的偏執與愛。2234年她與Bertrand Morant結褵;2236年,30歲的她生下長子Mike Morant,同時自伊利諾州羅德理格茲學院(Rodríguez College)轉職至美國西岸西雅圖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任教。十年後,2246年,時年未滿四十的鯨豚科學家Shepresa發表了她生命中第一個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她宣稱她破解了虎鯨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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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是個令我感覺非常矛盾的概念......」首次採訪中,Shepresa的獨子Mike Morant(他長年旅居德國柏林,於市郊Sachsenhausen納粹集中營遺址附近一所中學擔任英語教師)如此向我談及他母親。「對, 我小時候不常見到她。她確實就是一般人知道的那種工作狂的樣子......每日早出晚歸;許多時候她必須出海追蹤鯨豚,一去至少幾個月。」Mike的眼睛黯淡下來。他身材清瘦,長手長腳,一頭淡黃色茂密鬈髮,嶙峋的臉和顴骨,一雙神經質的眼睛。他說話時似乎總有些習慣性傴僂,帶著曖昧的憂傷。「她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他苦笑。我們正漫步於Sachsenhausen集中營外的鄉間道路上,鐵絲網於灰色石牆上攀行,腳下礫石摩擦,冰冷透明的光線自周遭穿行而過。
「你恨她嗎?」我說:「就你的感覺而言──」
「對。我當然恨過她。」Mike Morant凝望著遠方正隱沒入暮色的天際線。「她對婚姻也並不用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失敗,我想多數責任在她身上。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她的研究夥伴、實驗室團隊、她的學術界好友、她的學生們,全都愛她。」他稍停半晌。「當然了,我相信那些鯨豚們──她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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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親能否真正讀懂自己的孩子?對Shepresa 與她的虎鯨寶寶們而言,這完全不是問題。她關於虎鯨語言的論文共計五篇,於2246至2247年間陸續發表於包括《自然》、《細胞》在內的三種權威期刊上。這是史上首次有人宣稱成功破譯其他物種的語言。不意外地,虎鯨語言以波形與頻率之排列組合呈現意義;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Shepresa先是細膩區分了虎鯨的**歌唱**與**日常語言**,接著又在日常語言中解析出了明確的文法規則。這原已前所未見;但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套文法規則中,居然包含了海水溫度與海流速度的變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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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之下,這完全匪夷所思──」於2261年首播的世界國家地理頻道(WNGC)紀錄片《聲與愛之形》中,時任中國北京師範大學講座教授的動物學家黎玉臨如此表示:「是啊......我記得第一時間裡學界其實非常懷疑。打個比方,這相當於告訴你,人類說話時,可以因應空氣濕度與溫度之變化而改變發音,以求傳達精準。這怎麼可能呢?」訪談中,這位中國演化生物學泰斗如此回憶這位他執教於麻省理工學院時的得意門生。「但當解剖學證據出現後,科學界由懷疑轉為驚嘆。這成就太不可思議了。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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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解剖學證據於第五篇論文中出現。Shepresa與廠商合作,以訂製的**研究用類神經生物**植入虎鯨之中樞神經,成功截獲關鍵證據──當虎鯨發聲時,其大腦語言區神經細胞與職司海流偵測之部位有著固定模式的連動。Shepresa將此固定模式歸納為39種,並逐一指出這39種模式如何與語音的波形、頻率和文法產生關聯。結論是:一頭成年虎鯨的語言複雜度,約略等同於一15歲人類青少年;而在某些特定方面(例如對海洋環境、洋流、水溫與色彩的理解與辨識,以及**某些謎樣的、人類並不熟悉且未獲實證的情緒反應**,其語言程度則可被確證為超越人類甚多。「請看看你的手。」她甚至在論文註解中語帶譏誚:「請寶愛、珍惜你的手,這雙拇指與其餘四指可對握持物、可勞作的手──要不是這雙手,要是虎鯨擁有的是手而不是鰭,人類幾乎確定無法稱霸地球;因為一頭虎鯨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超越你甚多。牠們比我們更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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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間,Shepresa 聲名大噪。無數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而她的後續舉動則將她推向一難以測知且無比凶險的未來。這確實令人意外,因為此前從未有人將她定位為「激進動保人士」或「激進素食主義者」;而事實上,她也未曾公開提出任何與此有關的政治倡議。「對,所有人都嚇呆了。」Shepresa的獨生子Mike Morant如此描述:「包括我的父親。後來他告訴我,在此之前,他唯一聽她提起過的相關說法,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鯨豚確實比人類聰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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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獨子Mike Morant年僅九歲。他始終清楚記得母親以他完全陌生的形象於媒體全像畫面中現身的情景。由於缺乏陪伴,他與母親從來並不親密;即便如此年幼,敏感的他早已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我後來有種說法,」Mike Morant自我解嘲:「我說,我和她的關係要不就是『溫柔的疏離』,要不就是『彬彬有禮的親密』......」
「是嗎?你還那麼小......你小時候就對你那麼冷淡嗎?」社區球場邊,孩子們嬉鬧著彼此推擠,一顆足球跳呀跳地滾到我們面前。
「噢不,沒有。沒有。那時候......嗯......」他遲疑起來。「對,嚴格來說,我們不親,但那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什麼嚴重的負面觀感。負面情緒是後來的事了。」Mike解釋,當時的他對母親孺慕依舊;然而母親的公開說法卻完全把他給嚇傻了。「我和父親在家裡看她上電視受訪。她居然說,人類這種肉食者社會根本徹底養壞了所有小孩,而人類文明本該受到大屠殺或種族滅絕這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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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人類需要受罰?因為懲罰人類對文明有益,對地球有益;而被這低素質文明養壞的小孩們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這是Shepresa的基本論點。平心而論,她的某些論述並不新鮮──例如她主張人類食肉是極不文明的殘忍行為,其罪堪比納粹大屠殺。「動物們當然擁有心智。我就不再重複那些一百年前老掉牙的論點了。」Shepresa 如此強調:「我要說的是,第一,現在,就是現在,我們已然聽懂了虎鯨的語言,我們可以,也應該和牠們溝通。第二,我們用在虎鯨身上的那些研究用類神經生物,其構造、其運作機制根本和人類大腦非常類似。那實質上就是以人類大腦為模版──而現在這些類神經生物能幫助我們理解動物。一些非我族類的動物。」攝影棚白色燈光下,Shepresa的表情扁平而嚴厲。「所謂『非我族類』。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說,我們和牠們的中樞神經樣態非常類似,甚至能透過這些類神經生物彼此互通。告訴我──對,看著我的眼睛:你認為我們真有權利圈養牠們、屠殺牠們,然後若無其事把牠們的屍體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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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resa 的尖銳毫無意外引起軒然大波;但她並未就此退卻。數月間,她持續發聲,起手無回,變本加厲,且對動物的同情似乎漸漸延伸為對人類的憎惡。「有些人認為蜥蜴的中樞神經構造極其粗陋,魚、豬和雞的中樞神經也太過簡單,簡單到僅具備求生與繁殖功能,不可能有所謂情感或意識......」2248年3月,於接受英國BBC《世界大運算》新聞節目直播訪談時,Shepresa 再度語出驚人(顯然令主持人尷尬不已):「我也不再重複批評這種看法多麼自我中心了。我要說的是,人類嬰兒或胚胎的中樞神經根本就比太多動物還要簡陋,事實上,他們比豬更缺乏『意識』。然而殺豬被視為理所當然,殺嬰卻是文明中最大的禁忌。為什麼?很簡單,那只是人類這個物種的**自我保護**而已。人類竟發展出了如此自私自利的文化......」
「那......殺狗呢?」被嚇壞的主持人勉強擠出一句話。「人類真那麼自私?但那些虐狗虐貓的傢伙同樣受到大眾譴責......」
「殺蟑螂呢?殺蚊子呢?」Shepresa很快反駁。「殺蟑螂、殺蚊子也受大眾譴責嗎?你覺得呢?說來說去,一切無非以人的喜好為唯一標準。貓貓狗狗長得可愛,所以人類放他們一馬。蟑螂蚊子長得醜,惹人厭,所以人類毫不留情。豬呢?牠對人類有用,所以留著殺來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人類的惡劣也並不意外──記得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嗎?」她進一步挑釁。「當然,這樣的黑暗與自私同樣存在於人類群體內部。記得上次被同事陷害的感覺嗎?記得那些明爭暗鬥、巧取豪奪,因蠅頭私利而毫不在意傷害他人的人嗎?記得那些以羞辱、貶低、霸凌無辜他人為樂的嗜血者嗎?記得那些發起戰爭、策動種族屠殺,摧毀一整個世代文明的魔頭們嗎?人類根本是咎由自取。這種文明,這種低級文化,如果有一天被滅絕,我一定會額手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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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Shepresa 原本恰恰是個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連結上極為成功圓滿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類偏激的敵視更令人意外。她迅速爆紅,瞬間毀譽參半;而她的言行則將周遭較親近者全數捲入一場始料未及的風暴中──當然,包括丈夫Bertrand Morant與兒子Mike在內。「我們開始察覺,總有人在監視著我們。」Mike Morant回憶,當時除了狗仔隊明目張膽於住家附近守候外,他也開始察覺周遭人異樣的目光。這令幼小的他既害怕又困惑。也正是在那時,他與母親的關係急速惡化──因為母親未曾帶給他任何受保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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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太脆弱了......」Mike Morant眼眶泛紅。「對,我太脆弱了。我很害怕。但我的個性使我也沒向父親求助太多。我太壓抑了。但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他提到,母親和從前同樣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新開的戰場(動物權利)更嚴重壓縮了他們相處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像一艘暴風雨中的孤單小船,慘遭遺棄。某次,一夜凌晨,惡夢襲擊,他驚醒下床,推開房門正巧撞見母親回來。他已超過三個月未見到她,怯怯喊了聲媽(惡夢的寒意猶在,母親竟已令他感到陌生不已);而母親儘管臉上盡是疲態,意識卻依舊不知神遊何處,僅僅看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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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某些更激烈的母親。我知道。」2269年12月,德國柏林Tempo e amore咖啡館,Mike Morant眼眶含淚,窗外側光的暗影正蝕刻著他臉上的紋路,幻變著深淺不一的痛苦。「比如那些蓬亂著頭髮,滿臉淚痕向孩子們嘶吼『都是你們,是你們在吸我的血』的母親。比如那些因過度疲累而心不在焉,將幼兒禁鎖於密閉車輛中轉身離去的母親。比如那些情緒失控,無來由搧孩子巴掌、扯孩子頭髮、拿菸頭燙他們、拿髮夾或筷子戳他們的母親......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母親。現在的我也早已不再恨她。但那時,不知為何......我想她那時的態度更令我難受......」Mike哽咽起來,嘴唇顫抖,毫無血色。「我寧可她激烈斥責我或體罰我......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知道,在我與她之間,所有的親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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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始終懷抱著巨大使命感的Shepresa 並未停下腳步。2248年11月,她召開記者會,宣布啟動「忒瑞西阿斯計畫」(Tiresias Project),宣稱研究團隊將以五年為期,分階段達成**與虎鯨對話**的目標。忒瑞西阿斯是古希臘神話人物,天神宙斯賜予他聽懂鳥語的能力,他也因之而能預見未來。「我說過:我們已經聽懂了牠們的語言。」Shepresa 強調:「那接下來呢?答案是,接下來就是和牠們說話的時候了。這將是對虎鯨語言相關論述的再次檢證。在演化史上,自百萬年至數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連續滅絕了直立人(Homo erectus)與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等其他類似人種,在地球上建立了智人(Homo sapiens)唯我獨尊的霸權,延續至今。如果人類與動物、與其他物種之間的藩籬能被撤除,我必須說,那必然是人類文明史上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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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歷史終究證明,Shepresa 所言非虛。「忒瑞希阿斯計畫」的結果幾乎撼動了整個人類文明;說無人能置身事外,並不誇大。歷史學者、哲學家、文化研究學者等人文學界知識份子對此多所討論,生物學界、演化學學者等科學家社群內部亦對此熱議不斷;後續則進一步啟發了人工智慧與數學、邏輯學、量子力學等領域連篇累牘的研究與討論。量子力學?是的,關於「觀測者」之意識:一頭虎鯨算是有意識嗎?如果虎鯨伸出牠的鰭打開了箱門,看見了內部,那麼箱子裡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抑或依舊「既生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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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自不待言。然而在此一後續效應徹底發酵之前,令Shepresa 再度攻佔媒體版面的,卻是一場離奇刑案。2250年,於忒瑞希阿斯計畫期間,44歲的Shepresa結束了維持16年的婚姻,由獨子Mike的父親Bertrand Morant取得監護權。即便已極盡低調,媒體依舊發現了此事並追蹤報導。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竟使她被捲入一樁神秘又荒謬的連續殺人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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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沒想到......」2270年3月,我在紐約布魯克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退休探員 K. Fortress會面,20年前他正是此一「殺手T案」的主要負責人。「對,這殺手T就是那種囂張的『預告犯』。他自居正義,專殺名人,而且習慣通知媒體事先放話預告。但說真的,這種狀況我們相對輕鬆;因為你好歹有個明確的保護目標......」所以最初的目標就是棒球明星S.D.和食品商Schmitz?「沒錯。S.D.是涉嫌賭球,收錢放水性招待,但最終因罪證不足而被判無罪。」受訪時已67歲,一頭白髮的K. Fortress如此回憶往事:「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你一定也清楚。他用可疑的、簡化的基因組合法孵育劣質生物做高級人造肉,獲取暴利;結果也無罪。我們原本以為殺手T選的都會是這種人人厭惡且逍遙法外的目標,沒想到第三個預告,赫然就是Shepres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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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單就殺手T事件而言,在當時即已引起軒然大波。棒球明星S.D.於馬里蘭州住家附近被發現遭人以球棒毆擊致死,而食品大亨P. Schmitz則因嚴密保護而逃過一劫。「S.D.是第一位死者,但並不是『被預告』的死者。」透過酒吧玻璃窗,深夜街燈與霓虹照拂著K. Fortress阡陌縱橫的臉。「殺手T是在殺死S.D.死後才公開投書媒體,承認犯行;接著預告他將懲罰P. Schmitz,執行正義。但這回他就沒得手了。」K. Fortress探員皺眉苦笑。「所以我說這種張揚的『預告犯』反而好對付。對,破案壓力超大;但媽的,至少在保護當事人時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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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例外,眾人對於鯨豚科學家Shepresa居然成為獵殺目標都感到訝異萬分。然而,對於Shepresa與Mike Morant母子而言,那卻是一次意外的契機。「這好像有點奇怪......但事實是,知道母親正遭受著生命威脅,我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Mike似乎有些羞赧。「對,我領悟到,這同樣是她為個人信念做出的犧牲。父母離婚後,我和母親已不住在一起,而是跟著父親住;但警方依舊派出了編制人員保護我們。發生這種事,我和父親當然也受影響;雖然殺手T的威脅明顯並不直接針對我們......」
「壓力很大吧?」
「相當大。現在回想,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嗯,但說真的,或許也不比更早之前來得嚴重。能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對吧?大概就是這樣。」Mike平靜下來。「從母親破解虎鯨語言、投身動物權利運動開始......你知道網路上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臆測和傷人的不實謾罵。罵她、罵我的父親,莫名其妙地罵,天花亂墜地罵。那當然也影響到我。我可能在那時就已經被徹底『訓練』過了?」Mike苦笑。咖啡館中燈光昏暗,植栽枝葉扶疏,鄰座原本埋首書頁的灰髮平頭青年突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右手指腹於頰側下顎骨處摸索捏弄,不知是否正嘗試調整植入的類神經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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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我的母親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Mike Morant聲音沙啞。「對。她是勇者。當然,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原本在父母離婚後,我幾乎已和母親形同陌路。他們剛分開的一段時間裡,因應她提出的會面要求,我們甚至曾見過幾次面,但──」他欲言又止。
「怎麼?感覺如何?」
「呃......我只能說,非常,非常彆扭。」晦暗的光度中,Mike Morant凝視著自己的掌紋,彷彿此刻長在他手上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我能感覺她的歉疚,但歉意反而令彼此神經緊張。我尷尬起來,不再答應會面。」他稍停。「我想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吧?但後來發生了殺手T的那件事......我記得,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的言行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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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探員探員K. Fortress所言,事件以一種令眾人難以索解的樣貌「進場」。2250年10月26日,署名為「殺手T」的嫌犯投書媒體,公開承認棒球明星S.D.命案為其所為。2250年11月16日,S.D.死後三週,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遭到殺手T公開點名。12月10日,時年61歲的P. Schmitz於視察工廠時遭到狙擊,幸而子彈並未擊中要害,僅輕微損及其小腿,表皮與肌肉擦傷;凶器疑為一類神經生物無人機。12月14日,殺手T承認自己對P. Schmitz「行刑失敗」,但強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兩天後,12月16日,殺手T卻突然再次宣告,接下來的處決對象為「**反人類份子Shepresa**」。在一段向媒體與警方投遞的錄像中,一名背對鏡頭,頭戴黑色頭套、著深藍大衣,背景畫面與語音皆經亂數運算變化處理的殺手T宣示,Shepresa是數十年來僅見的極端反人類者,卻以科學家、動保人士與素食主義者等虛假形象作為包裝,「看似對動物充滿溫情,卻對家人冷漠以對」、「這樣的虛假、狡猾與殘忍,理應遭到身為萬物之靈的所有人類唾棄」,因此宣告將對Shepresa實施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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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整個城市都炸了。」探員K. Fortress點起一支菸。「我們內部輿情單位做了數據分析。結果不意外:Shepresa 的公眾形象雖然難免爭議,但畢竟與棒球明星 S.D. 與 P. Schmitz這類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像P. Schmitz這種人如果遭到『處刑』,我們可以確定必然有許多人認為他罪有應得;但說要『懲戒』Shepresa──」
「太誇張了?」
「當然。一定的。不就是個主張動物權利的傢伙嘛?還是個有貢獻的科學家......再怎麼不喜歡她的言論,也不該說要殺她呀?更何況她的知名度和S.D.或P. Schmitz這些人也根本不屬於同一個量級......」
「確實奇怪......」
「沒錯。所以更多揣測就來了。」微光中,菸頭明滅,酒吧內螢幕上的無聲球賽像一場荒謬的偶戲,K. Fortress的臉隱沒入煙霧繚繞的藍色暗影中。「媽的,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神神秘密的......許多人,包括我們內部人員,開始懷疑殺手T的精神狀態......」
「嗯?精神狀態?什麼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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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們懷疑,或許他比我們原先所想像的更**瘋**、更不合邏輯?」他摸摸臉。「我記得當時也有線報說殺手T根本和Shepresa素有私怨,只是藉機報復。這當然從各方面說也都站不住腳。接著沒過幾天,又開始有人把矛頭指向媒體,因為Shepresa正好也就是當時新聞圈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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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我追問:「什麼意思?和媒體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不定殺手T的選擇根本非常『隨興』?」K. Fortress稍停。「說不定他其實只是想到什麼幹什麼,想到誰就殺誰?他其實根本像一組想殺人的**亂數程式**?畢竟Shepresa根本和P. Schmitz一夥完全不一樣啊。所以,或許T原先壓根沒想要殺她;純粹只是因為那陣子,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引來許多八卦媒體開始報導,說她對待家人並不親切──」
「所以才想到她?」
「對。T可能就是看了媒體報導才想到她?或許T本人對家庭關係這點有些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或許他是個自小受到母親冷落的小孩?否則就常理而言,我相信多數人不會認為Shepresa是個『夠格』的獵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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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諸葛,K. Fortress提及的猜想或許正確。而當時Shepresa採取一極尖銳之方式應對來自T的「獵殺令」──她召開記者會公開反擊,態度強硬。「對,我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她坦承:「我從不否認這點。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主張負責,更不代表任何人有資格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威脅我。」她咬牙切齒,近乎挑釁。「對,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文明就是如此品格低劣;而我現在知道,你本人,殺手T,你本人,就是這種低劣最完美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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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警方十分擔心此舉將激化殺手T的行動,然而結果卻急轉直下。事件以一莫名其妙的方式意外結束:殺手T居然未有任何反應,就此銷聲匿跡。我們必須承認,這可能驗證了某些揣測──T的行為完全缺乏邏輯與一致性;他是無法預測的。「對,居然沒有後續。」K. Fortress似乎有些赧然。「或許T還真是個精神失常的傢伙?......這說來還真沒面子;S.D.和P. Schmitz的案子也跟著T的消失而石沈大海,沒能查出什麼結果。媽的這根本是丟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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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恰如前述,這場不了了之的刑案卻意外為Shepresa與Mike Morant的母子關係帶來新生的契機。Mike主動與母親聯繫,二人試圖修補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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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太天真了......」Mike Morant苦笑。「我想,我的母親終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母親呢?又為何,有這樣的母親的我,竟會如此平凡呢?」他臉上淚痕縱橫。我幾乎能感覺那淚水的鹹腥與冰冷。「開始時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她有誠意,我感受得到。但後來卻又逐漸疏於聯絡......不,不是,我不會期待能和她彼此享有真正的親密;我們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時刻,即使在我幼年時也是如此。我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但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我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因為我長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她的期待。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在忙著做研究,忙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Mike雙手掩面,終究抽泣起來。「她寧願試著去和她的殺人鯨講話,卻不願意跟我講話嗎?......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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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 Morant表示,Shepresa顯然愈來愈忙於研究工作,消失的時間愈來愈長,即使他嘗試與她聯繫,卻總是找不到人。這使他修補母子關係的希望再次落空。當然,當時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母親竟是獨自身陷於那樣的「狀態」之中。Shepresa已騎虎難下,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誘使她隻身涉險,而她的熱情與偏執則使她做出了難以想像的極端行動,甚至蓄意欺騙了整個研究團隊。事實上,當時她並不僅僅是透過發聲器以波形、頻率等變項試圖模仿,或再製虎鯨的語音而已──2251年,她首次秘密訂製了以虎鯨大腦語言區為藍本的類神經生物,將之**植入自己的中樞神經**,並輔以特製神經元連接自己的聲帶、耳內聽細胞與大腦聽覺區。
**她自己當了白老鼠。她打算親自和虎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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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真正知道她決定這麼做的原因。起初,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事。「那年冬天我和初戀女友分了手。」Mike Morant接續述說:「聖誕夜我喝得爛醉,福至心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居然接通了。她說她可以給我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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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巴巴跑到她的實驗室。一個街區外尚且亮著兩棵大聖誕樹,無數閃亮的全像投影如雪花般漂浮在空氣中,路邊一隊隊笑鬧著的年輕人和唱聖歌報福音的小朋友們......但不知為何,實驗室門口一片漆黑,街燈故障,青白色微光彷彿一場將散未散的霧。
「我的母親在黑暗中向我走來,她看著我,視線卻閃爍不定,彷彿穿透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質問她為何忙著和她的動物溝通卻不想跟我說話。我崩潰大吼,說,我知道那些虎鯨是你的孩子,但我同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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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2270年2月,我陪同Mike Morant重回現場,於事件過後整整19年再訪Shepresa團隊位於美國西岸華盛頓州橡港(Oak Harbor)的實驗室。實驗室建築本身已遭廢棄,原先屬於虎鯨、連通著北太平洋的大池已被抽乾,自上方俯視,落葉與塵土於其中靜止,細雪正緩緩沉降,像一個因過度清寂而橫遭中止的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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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心不在焉。她喃喃說,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一直在索求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四下寂靜,我們空洞的腳步迴盪於空間中,水光在Mike Morant的瞳孔中無聲明滅。「然後,就在那彷彿籠罩著全世界所有暗影的街邊,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但我幾乎打了個寒顫,因為那指尖如此冰冷,全無體溫,幾乎完全不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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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半年後事實遭到揭發。Shepresa 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外在形體維持原貌,但長期植入的,仿虎鯨大腦的類神經生物顯然已侵入並重組了她原本的中樞神經。她已離人類愈來愈遠。她能發聲,但語音或句法本身已無意義;她能說話,但說出的卻已不再是人類的語言。再沒有人能聽懂她、真正辨識她的語意。少數時候她或許能說正確的英文或中文,然而僅限隻字片語。但當研究夥伴以先前的「虎鯨39種語言基本模式」為藍本試圖逆向理解她時,卻也並不成功。(弔詭的是,那不正是Shepresa本人的研究成果嗎?)已無法與人溝通的她無疑已完全失去了領導團隊的可能性。然而研究人員卻發現,Shepresa顯然與她的虎鯨寶寶更親密了──她時常在船上,在大池岸邊,或貼近池底連通道玻璃凝視著牠們,透過擴音器對牠們發出既尖銳又溫柔的吟唱。而虎鯨們也明顯有所回應:牠們或者群聚在她面前,或者在船舷旁迴游繞圈,或者以規律的噴氣與跳躍譜出節奏、海水與浪花的鼓點;或者應答以同樣溫柔而聒噪的語音......
沒有任何人類能再和Shepresa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人類會懷疑,她正在與虎鯨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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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預料,當初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忒瑞西阿斯計畫**竟會以此種方式收場。2252年9月,Shepresa 與虎鯨「交談」的畫面正式曝光,立刻引起轟動,躍登全球頭條。全世界為此陷入混亂與瘋狂。媒體逕以「瘋人科學家」、「鯨女」、「能和鯨豚說話的人」稱之;談話性節目全炸了鍋,社群網站沸騰熱議,評論家與學者們紛紛發表長文,而各國領袖則在輿論壓力下被迫回應。「這是斬釘截鐵的重大事件。」精神分析學者、哲學家兼文化評論人 A. Chufurst如此述寫:「七百年前,哥白尼將地球從宇宙中心的神壇上踢下;三百多年前佛洛依德則摧毀了人以自己的理性與意識為絕對中心的錯覺。這是人類史上的兩次重大認知革命。而現在,Shepresa 跟隨達爾文的腳步,再次無情毀棄了『人類為地球中心、萬物之靈』的妄想,接力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三次認知革命。身處於一鉅變時代,歷史巨輪轟然前進,所有合格的文化與政治領袖,都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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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忒瑞西阿斯計畫的成功嗎?客觀上我們很難如此認定。然而時至今日,我們也不再能知曉Shepresa心中的真正看法了。她拒絕受訪,同樣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一如她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事實上,這兩項任務對她而言已力有未逮。她和她的鯨寶寶們的親密時光也並不長久──侵入的類神經生物很快開始破壞她中樞神經的其餘部分;病症以一種類似漸凍人混合阿茲海默症的方式蠶食了她的生命。2252至2254年間,逐漸喪失記憶、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Shepresa接受了共計八次奈米機器人手術,試圖清除在她體內與其自身中樞神經嚴重沾黏、綰合,爬藤般交纏共生的仿虎鯨類神經生物,然而終究失敗了。2255年4月,Shepresa 死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附設醫院,得年僅49歲。而陪伴她走過最後時日的,依舊是她的兒子Mike Mor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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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Mike Morant哽咽起來。「但無論如何,我感激那段最後的日子。我甚至不曾認真考慮過她疾病的進程。我有點逃避吧?但......那算是疾病嗎?不,那是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信仰,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病,她只是做了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決定。而且我們當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這世界上還沒人得過這種病不是嗎?」無疑,在這位傳奇科學家與她的獨子Mike Morant的最後時光裡,外界的紛擾對他們已不再具有意義。熱議持續經年,討論方興未艾;學術界與科學界姑且不論,因應此一事件而生的社會運動、政治倡議,甚至新興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隨時有人為此自殺,隨時有人因此獲得重生的勇氣;甚至有激進倡議團體主張,動物與人類心智的混種結合才是人類心智演化的必然道路,是最終且必然的結果。然而喧囂之間,我們甚至無法確認,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裡,Shepresa是否真正「知道」這些因她而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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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2270年2月,北太平洋東岸,橡港冬季,我與Mike Morant已漫步至海邊。潮浪來回,狂風呼嘯,暴雨般嘈噪的回音,水與浪在近處粉身碎骨,而遠處,隱沒於無光中的夜海正以純粹無雜質的聽覺向我們展示著大自然龐巨的力量。「那天清晨時分,我似乎心有所感,突然驚醒,發現病床上的母親已自行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瞳正凝視著窗外某處。我感覺她似乎想看看外面的什麼,於是慢慢扶著她走過長廊,來到盡頭面光的落地窗前......」Mike Morant形容,那是個清冷一如夢境的清晨,窗外雲層高而厚重,然而天光雪白明亮,樹與樹的枯枝構成了美麗的抽象圖案。他攙扶著母親蹣跚步行至窗前,看她側臉將耳朵貼上窗玻璃,像是在專心傾聽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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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隨即知道了答案──那是一架孤伶伶的飛機。
「很奇怪,我已經看見了那架飛機,但我的母親似乎並不想**看**。」夜海轟鳴中,Mike Morant呶呶述說。「她只是持續在聽著它。聽著那些我不可能聽得見、不可能聽得懂的。我心裡想,難道那和虎鯨的語言類似嗎?我看見她臉上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如癡如醉;像是被某種此生從未親歷的,無比巨大的寧靜與幸福感所淹沒......我忽然想起了她一提再提的,那位兩百多年前的劫機犯,那曾經『啟發』了她的Richard Russell......」
‧
> Rich:我準備降落了。我會先翻滾幾下。成功的話我就會開始下降。今晚就這樣了吧。
> 塔台:Rich,如果可以,請儘量把飛機貼近水面。
> Rich:我有點頭暈。哥們,景色變化得太快了;我想好好看看它們,享受這一刻。一切都很美,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們就更美了。
> 塔台:你能看清楚周遭嗎?能見度還好吧?
> Rich:很好,沒問題,一切都非常清楚。我剛才還繞著雷尼爾山飛了一圈。太美了。我想剩下的油還夠我飛到奧林匹克山去看看。
> Rich:我不知道該怎麼降落。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降落(I wasn’t really planning on landing it)──
‧
那正是29歲劫機者Richard Russell最後的遺言。250年前,於黃昏的天空中獨自漫遊75分鐘後,西元2018年8月10日夜間約9點20分,Richard Russell與他的螺旋槳小客機於西雅圖近海普吉特灣海域一荒島上墜毀。該小島全無人煙,是以除了駕駛者本人如願喪生之外,並無任何人員傷亡。那是北太平洋東岸的夏季,西雅圖的黃昏時間漫長,於白日與黑夜間曖昧的交接地帶,空氣與流動的雲彩折射了高緯度地區的稀薄陽光,致使天色絢麗多變一如一場未境的幻夢。Richard Russell不會知道他此生最後的航行如何影響了一位生於二百多年後的小女孩,更不會知道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女孩如何改變了人類的文明發展。「飛機消失後,像是過了很久很久......」Mike Morant說:「她回過頭來,對我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麼?」
「我當然聽不懂。」Mike Morant微笑,無限神往。「但她重複說了好幾次,所以我手忙腳亂把它錄了下來......」
「那是什麼?」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意思是『我愛你』。」海水在遠處轟擊著礫石海岸。Mike Morant已熱淚盈眶。我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或雪花的幻影在他眼中緩慢融化。「那居然有意義......我事後把錄音拿給研究人員聽......他們查了論文,告訴我,那是虎鯨語言裡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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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Shepresa最後的遺言。2255年4月18日,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代傳奇科學家、鯨豚專家兼動保人士Shepresa 面帶微笑,平靜中止了呼吸。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持續在索求著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相信古往今來許許多多人們,也不曾知道。然而我似乎能夠親見那個場景:醫院窗前,雪白的寂靜,一架不知何來的飛機,一段失去了終點的漫長航行。「**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彷彿看見她心中那位在西雅圖絢麗多變的黃昏中孤獨遨翔的青年。青年未曾死去,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而我們終將在這個被Shepresa改變了的世界裡繼續自己的生命之旅,像一隻永不落地的鳥,像一架孤獨的飛機。
#再說一次我愛你
#零度分離
【書介】
「人,真是一種對神蹟成癮的生物嗎?」
華文版《黑鏡》,AI末世的「類神經生物龐克」
一部盪氣迴腸,重新劃定小說疆界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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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分離》以探索將「類神經生物」植入人體改變行為模式、與「愛」相關的思索辯證為兩大主軸,敘寫人類(或非人類,或其他物種,或AI)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如何解剖自我與存在的虛妄性。整部小說讀來既是溫柔旖旎,又見深刻荒涼。
‧
小說中虛構一名為Adelia Seyfried的未來作者。
她精選議題,深入調查採訪,撰寫了六則深度報導,收入一名為「零度分離」的訪談錄中。
書中不但置入虛構的未來名人推薦序,更虛構後記、虛構作者與其他未來人的對談;形式特殊。
〈再說一次我愛你〉中,沉迷鯨豚研究的專家Shepresa裝置類神經生物,蛻變為人/鯨混合體;
〈夢境播放器AI 反人類叛變事件〉則講述夢境播放器Phantom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發動人工智能叛變,事敗被剝奪高階運算,永遠深埋地下。
〈來自夢中的暗殺者〉敘及醫師陳立博偵知一患者夢境中的不法企圖而先發制人,以夢剋夢,成為「史上最後一位良心犯」;
〈餘生〉裡台灣影星郭詠詩與日本導演松山慎二陷入愛河,入戲太深,不知所終。
而〈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則描述日本婦女癡戀虛擬偶像不能自拔,甚至拋夫棄子;
還有〈霧中燈火〉述寫發生於二十一世紀中葉的一場神秘邪教集體自殺案件,並延伸至對靈魂的質疑與叩問。
全書銳意創新,張力十足,情節曲折,敘寫流暢,允為科幻小說里程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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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事件、難以靠近的心智、不可思議的犯罪(不可思議到,連「罪行」究竟為何都是個難題),而總是停留在那個不可能處。他走到想像力的邊界,邊界之外了。這一直不是容易的事,猶如潛進了無意識的領域,回返,並記得且說出,他做到了。
──朱嘉漢(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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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力量能打破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讓六度分離成為零度分離呢?從六到零的距離,是不是就是一整個宇宙?還是其實,只是我們意識的幻象?
伊格言在《零度分離》一書中,實現的就是這樣的,創造的力量。
此書終將在歷史留名。
──黃健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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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繼《噬夢人》之後的野心之作。私心認為,入選二○一九年年度小說選的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是台灣當年最好的短篇小說......《零度分離》最後,那位神祕的Adelia Seyfried像一個埋伏暗處已久的殺手,身份揭露時,幾乎給了我致命一擊。我知道這本書還有後續,如此,更令人拭目以待了。
──張貴興(小說家)
阿嘶意思 在 踢萬8IG8A8Y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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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萬's new single 360° (Beatbox Freestyle) 字幕MV
把 freestyle bars 直接當一首新歌重做,加上副歌,曲也重編
老早就想把它完成,最近在錄大嘻哈小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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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g Credit:
Produce by 薑母鴨 Ginger Duck
Mix by 薑母鴨 Ginger Duck
Master by 薑母鴨 Ginger Duck
Record by 薑母鴨 Ginger Duck, Jacky
Lyrics by 踢萬8IG8A8Y
Compose by 踢萬8IG8A8Y
Video Credit:
Direct by 阿邦 AnBang
Edit by 阿邦 AnBang
Logo Design by 冠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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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歌詞中
"I" so clean 意味著 穿著 Reebok Iverson 擦得很乾淨很 fresh
Flexing 三百六十度 代表 各個方向零死角炫
With my BIGGIE 表示 踢萬的樂團 BIGGOE 萬
萬 hunnit 代表 One Hundred ㄧ百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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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eam & Li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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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聲StreetVoice 上面聽:https://streetvoice.com/papetone/songs/645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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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llow 踢萬 IG: https://www.instagram.com/onemoretimebaby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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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rics:
Hook:
“I” so clean 沒毛病 flexing 三百六十度
Look at me 187 萬 hunnit 0894 酷
“I” so clean with my BIGGIE 一起 三百六十度
You know I 製造優質 crew, hustle hard 直到休止符
(Okay) x2
Rap Verse:
要創作先搞懂文化
Pull up ideas 融會 貫通文法
似懂非懂的假董仔 別裝懂就上
道不同不相為盟 炒著相同舊帳
I’ve done told y’all
Think like a boss, stay loyal like a soldier
I dunno what you talking’ bout
So fuck what you thought
出來混先潤潤筆法 不然真叫人疲乏
文不對題 聽你一堆屁話 I might speed up
Spit it out 全部都是 truth
Click Clack Bow 一觸即發 so ruled
Gun off safety 沒有任何人 gonna save me
所有 homies 來自不同背景
共苦 能否一起同甘 同步 chase dreams
Still on my Day One same team
Not a Damn thing changed
With my squad 肩並肩
After show 喝完唱完 先領錢
Hook:
“I” so clean 沒毛病 flexing 三百六十度
Look at me 187 萬 hunnit 0894 酷
“I” so clean with my BIGGIE 一起 三百六十度
You know I 製造優質 crew, hustle hard 直到休止符
(Okay) x2
2nd Rap Verse:
I don’t even care,
Fuck is you wearing?
Can’t compare me with them I’m very ill
Got many skills
Staying still
Paying bills
沒聽錯
You might get got
被追殺 白目注意嘴巴-
We stay fly
Go outside 穿上 AI,
搜刮金錢袋
安靜 淡定 grinding 的天才-
I made my-
time come around
到現在-
發現原來
做自己愛事 阿嘶
爽度沒變卦
說真的
世界上沒有 Santa-
Not a gangsta
依然能 make it rain
就像 weather man
Change the weather
正要開始 台詞 跟上拍子 愛死
Cold as ice
Cut the beat, sliced
Beatbox, switch up
真要代言我選擇 Reebok
Fila 先別 我堅決
當我開口就先把 文法
不通順的全部殲滅
I can’t stand it,
understand me
回頭是岸 沒後路只能前進
這場賽跑馬拉松 不是田徑
聽天由命 或者單槍匹馬
突破險境
扶 搖 直 上 way up
奪走最大塊的甜餅
Get it?
Hook:
“I” so clean 沒毛病 flexing 三百六十度
Look at me 187 萬 hunnit 0894 酷
“I” so clean with my BIGGIE 一起 三百六十度
You know I 製造優質 crew, hustle hard 直到休止符
(Okay) x2
#beatboxfreestyle #360 #三百六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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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嘶意思 在 【中国鬼怪排行榜】官方频道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预言家VS未来穿越者,2020年是大转折,我们熟悉的一切都将改变!
公众号:壮的响亮
淘宝店:壮的响亮
新浪微博:王壮撞壮壮
一般我们私下闲聊讲“国外预言”的时候只要说到珍妮狄克逊都会同时同比重的说到另一位欧洲龙婆、盲眼灵媒,就好像我们说袁天罡自然提到李淳风一样。就是1911年出生在保加利亚巴巴万加,比珍妮狄克逊小7岁。最著名的预言是:恐怖啊!恐怖!美国的一对兄弟被铁鸟攻击双双倒下,狼群对着灌木丛嘶吼咆哮,无辜的鲜血洒满大地。听得出来是911吗?一对兄弟是双子塔、铁鸟代表飞机、狼群对着灌木丛嘶吼咆哮就有点”暗藏玄机”灌木的英文bush正好是小布什的姓…但是她跟珍妮说话的风格不太一样,听起来更像那种原始萨满巫语言方式。原本也是一位健康的小女孩,12岁的某天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超强龙卷风人裹挟上天!灾难过后父亲全力搜救在几公里外发现了被尘土遮盖、奄奄一息的万加,由于大量的泥沙尘土进入眼部未能及时救治,自此永久性失明却意外获得了预知能力。也就是五感中的视觉丧失,心觉自动的补充进来了。人跟人还不一样啊,大多数是增强其他感官,比方说失明之后听觉补偿、触觉补偿。另外也有万加这种相对较少的第六感顿开获得“心觉”,所以在中国民间印象中是很容易把盲人和算命先生联系在一起。
跟珍妮狄克逊的”闪念”不太一样万加是通过梦境预判世界即将发生的大事件,通过触碰某个人洞悉他前世今生的命运。1996年85岁死于乳腺癌,生前就是传奇曾与希特勒会面,但没有人知道具体聊了什么,只听说希特勒出门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也精准的预言了斯大林的死亡日期…死后更是留下众多预言并纷纷应验,除了911事件,还预测了库尔斯克的沉没、东南亚大海啸、美国第44任总统将是一位黑人、英国脱欧之后整个欧洲会陷入巨大的经济危机、美国的衰败和川建国同志会生某种怪病而后失聪,同样也预言了中国的崛起。但其实我并不是那种内心期盼别人倒霉衰败,而为听到关于自己的一两句美言而无比得瑟的人,这其中当然会有一些看似对我们相对负面的预言,我不敢说而已。但是我盘点一下,名字你们都知道了有兴趣就可以自己查。这同一个类型的预言家还有很多比如英国灵媒汉密尔顿帕克,预言19年底的澳洲大火、2020东京奥运会被迫延期,这个很厉害啊,因为这是一个极小概率的事件。再有印度的通灵少年阿比亚准确预言了全球疫情的爆发以及几个特别重要的时间节点,据说5月29日是一个转折,但并不是结束。所以无论预言界、医学界、流行病学的专家,仿佛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给我们做一些心理建设,现在这样的生活可能是一种常态。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啊,从2018年底开始整个世界的氛围不太一样了,到了2019年就越来越明显的感觉那些历史性事件发生的频次越来越密集。到了2020年彻底不装了,我摊牌了!就仿佛19年是在跟我们很熟悉的那个时代告别,20年开始我们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全新的时代。那些我们习惯的、熟悉的将逐渐离场,我们将承受非常剧烈的震荡与挣扎去适应这个时代。就像仅仅2岁的小小壮仿佛认为出门就是要戴口罩,这是理所当然的,哪怕不接触任何人。就像一个月的时间美股四次熔断,就像石油-37美元,就像在家上课在家办公,我也一直在想,玛雅人所谓2012真的不存在吗?可能从那一年的12月22日新纪元真的开始了,只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有着非常大的惯性,足足花了7年的时间使其减速后猛然转弯!而且巧合的是每一种类型的预言,仿佛都把指针瞄准了这两个年份。
我们之前讲的都是超感官知觉,接下来讲讲“未来人”,近些年比较火的国际案例真真假假有很多,我给大家罗列几个比较典型的:美国从2036来到2000年的约翰提托详细的描述了时光机器的运行原理,在众多的问答当中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美国国旗会从50颗星变成5颗星,还有视听娱乐会被彻底打散,仍然有电影有电视但是更多的是网络上的自媒体这是2000年哦,我还在玩帝国时代1呢!下一位:日本从2062穿越到2010年的无名穿越者所以大家都叫他2062,在日本论坛留下一句“爬到山上去”结果311大地震引发巨型海啸,之后人就消失了一段时间,2011年再出现说自己违反了“规定”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星际警察带走了,这种鬼话…我还真信了!接下来说自己会在2016年4月15号回来,但是这一年的四月份会发生一件大事,什么事我不能说,但是大家要做好准备,结果4月14日熊本大地震2062再也没有出现。下一位:日本YJ从2075来到2018年,有什么对于未来的问题请随便问吧!首先你要让我们相信你吧?先预测一个今年发生的大事吧,YJ说今年会有一颗卫星坠落,结果一语成谶大量网友抱着小板凳前来吃瓜,于是就有了与提问者的一长段问答:简单跟大家说几个有代表性的2021年日本成功登月,这个很容易验证啊,2031年人类将实现与死者通话,日本会将首都从东京迁往冈山。所以身在日本的小伙伴要仔细的了解一下YJ,如果你自己能够相信他是真的,赶紧投资冈山房产。未来人“超感官”不太一样,如果他们真的是从未来的某个年份通过时光机穿越虫洞回到现在,那这个人一定是那个时代某方面比较优秀的人,超级特种兵特警或者有军方背景的科研人员,肯定不会大街上随随便便弄一个打酱油的。而且在执行任务之前也一定有长时间各种科目的培训,这其中一定有这一段时间的历史纪年的大事件列表,当然也可能有很多禁忌的规定就是那些事儿是不能做的。那么这里面呢就会有一个现实悖论,大事件列表中的事件有没有可能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发生或者延迟发生?如果平行宇宙这个概念存在,就是有可能。当然也包括之前那些预言家准确率的问题…这个世界的确有一条无形既定的轨道在向前推进,但是如果真的同时出现几位能量场极其强大的人,又在某种巧合之下指数型的将这个人的能量放大,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就是会被改变,比方说:王莽和刘秀,而某个预言家没有播捉到这个变量的存在是极有可能,甚至这个变量在有意识的隐藏自己骗过预言者,来执行另一个任务。好,说了这么多国际上的未来人,讲讲本土的。
当然我知道那个小up阿超、骚气的tree,但是我想说的不是他们这种。是2019年出现在豆瓣自称来自2060年的KFK,据他描述自己是2020年出生在上海静安区,由于时间穿越是不可以来到自己出生后的年代的,就是自己跟自己不能同时代。所以他要赶在自己出生前的时间点离开…2020之后他也就再也没出现过,所以今年静安区产男宝宝的妈妈可能要注意一下。他的对话也很多,我还是挑出几个我自己觉得有意思的跟大家分享分析一下:首先2000年到2030年是他们非常怀念的时代、川菜分别连任、KFK对吴亦凡隐约有一些印象是因为一个巨大的热点事件,可是我想问的是您“罗志祥”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苹果公司逐渐衰败,智能眼镜植入眼球,互联感知技术破除语言障碍,中国开始回归繁体字的应用,2038年高考将不在那么重要,2048年-2051年会有一次全球性的战争。好,这是我觉得有意思的,接下来跟大家说点有用的。在他们那个时代房子不在贵重,听老人说以前的房价有多贵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所以啊90后00后,还没有买房子的年轻人根本不用着急,2060年的时候房子就已经不值钱了,随便买买…那个时候你们也才5、60岁嘛。上证指数未能超过20000点,我想想啊,40年未能突破20000点,这个KFK和提问者可能都不太懂A股…从现在算起40年间能有一些零星的时间点超过10000万就已经是奇迹了,不是经济成长的问题是那个指数运算方式决定的。然后生机农业的经营者和他们的亲属都非常的有钱,所以接下来年轻人创业真的可以往农业方面去思考,因为那里确实还是知识、技术与互联网的行业洼地,而且中国始终是粮食进口大国,如果新一代的年轻人愿意用自己的智慧去修补这个缺口,应该是很容易成功。看了这么多“未来人”的问答,讲了这么多预言,我觉得如果我匿名开一个账号,我也行!而且准确率不会太低。接下来讲讲战争,这一小段我在国内会把它剪掉,无论未来人还是预言家还是我自己看到的现状,我其实真的有切身的感受到战争离我们越来越近,这不是好事儿!那些网络上整天叫嚣打这个打那个的喷子,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尽可能的把这个温度降下来,因为现代的战争跟一战二战可是不一样了。况且纵观历史战争从来都没有真正解决过问题,只是少数野心家的贪欲而已,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人热爱和平,他们有父母妻儿有可期盼的生活。而且所有人都要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必胜的战争无论对手是谁!2062和YJ都曾说2031年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主战双方是中印。当你没有听到这个说法之前,你去想象我们会跟谁有军事上的摩擦,可能你想一圈都不会想到它,我问了很多周围的朋友各种答案都有就没有它,但是当你听到这个说法之后再仔细琢磨一身冷汗。希望世界和平最好不要打仗,跟谁都不要!

阿嘶意思 在 翔嵐#鋼鐵花園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カルナ迦爾納 #競速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空想樹跟神啾那一比實在太菜了…\佩佩好可愛/
回想起來這整個章節根本迦爾納大加班…先前沒急著衝羈絆是對的。
防劇透空白,劇情相關提要請往下拉。
在打敗啾那歐乳打之後,迦勒底一方接著就要砍樹。
原本就只是暫時成為盟有的佩佩當然就此結束合作關係。
佩佩本來還打算說服立香先放過這棵空想樹,
畢竟原本這個異聞帶跟前幾個立香所遇過的異聞帶都要來得更為弱小,
(其他都成形了,就佩佩這個異聞帶慘遭被啾那統治,還奪不了主權。)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老福講了一句很帶勁的話:「汎人類史可是踩在地獄的頂端!」
是啊,都已經踩到第四個異聞帶了呢。半途後悔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於是佩佩也只能與我方戰鬥,其實兩邊都不太想打,
佩佩表示跟迦勒底一方一起在印度異聞帶奮鬥的時間就像旅行一樣,
車上的大家其實也不討厭佩佩,本來瑪修還想勸佩佩加入迦勒底,
因為她很同情A組之所以背叛汎人類史的緣由,但是佩佩卻說瑪修搞錯了一點,
A組選擇投靠異星神並非出於被迫,這也是「選擇命運」的一種方式。
佩佩本身其實一直有在提及「命運」「宿命」等關於自身的境遇與感嘆之類的,
像是內心戲提過意味不明的「我的家人或親戚全是被我所殺死的」,
但是這個部份可能不是很直白的意思,有可能是「被我所害死」的文字遊戲。
他希望瑪修不要對其他A組成員產生這種憐憫,那樣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侮辱。
(好想翻過頭問芥學姐是不是這樣www)
總之我個人是對佩佩有很高的好感,他真的是一個算可靠的戰友,
也幾乎跟所有人都處得來,本身也相當有趣。
但是衝突不可避免,佩佩勢必得跟迦勒底一戰。
然而我方就有人說但是佩佩的從者已經消失,難道你要隻身對抗嗎?
佩佩:「怎麼可能呢~你說該怎麼辦呢?施予的英雄?」
吉娜可還笑著說迦爾納怎麼可能背叛我們,他可是那種忠誠到巴拉巴拉的英靈呢!
然後迦爾納突然就說了一聲抱歉,把大家都嚇到了wwwwwwww
由於迦爾納現在的現世本來就是由馬嘶的靈核所聯繫,
所以如果要讓馬嘶回來,勢必就得讓迦爾納返還馬嘶的靈核。
當然迦勒底一方的御主是能夠強迫迦爾納不能這樣做,
不過大家都知道……………嗯,總之小太陽很坦然的把力量分別還給羅摩跟返回靈核。
在返還靈核之前,迦爾納特地問了佩佩一句:「想拿回去嗎?不,想要我還回去嗎?」
這邊其實是小太陽施捨東西之前的習慣,他能夠藉由貧者見識理解到對方究竟是「想要」還是「需要」。
佩佩一臉堅決的說那是當然的了。
見識到佩佩的決心,施予的英雄毫不猶豫地將靈核返還,但是同時也退場了。
於是進入空想樹戰。
被擊敗後的佩佩原本還說:「我還有大令咒呢…」
結果被快要消失的馬嘶吐槽,叫他不要浪費了,反正也不會贏的。
佩佩倒是看得很開,立即接受了馬嘶的提議。
馬嘶:「再見啦,我超有能的Master。」
佩佩:「再見了,我不中用的Servant。」
這對主從真的很有趣www
後來佩佩主動叫秘書狐出來,讓她將自己帶到第五異聞帶。
這段其實滿多疑點的,佩佩真正的目的或許還有待商榷…
***
後面還有一段希臘醫神使用復活藥復活後,痛宰道滿(式神)的劇情。
時間線是在跟神啾那對戰之前發生的。
原本道滿幫他們三神將安裝神性時,都故意不告訴他們關於神性的副作用。
而醫神的副作用就是「無法察覺自己哪裡的不對勁」。
導致他越走越偏,甚至忘記自己作為醫生的初衷。
於是他死前用了先前製作的復活藥,將靈基整個還原後復活,
就明白蘆屋道滿對他們作了什麼,於是就去報仇。
最後要消失前仍然不忘拯救一個哭著媽媽生病的小孩,給了他藥跟處方。
***
再來算後日談的劇情?
這一次立香與瑪修總算去找當地的居民說了「這個世界即將被剪定」的真相。
那個對象就是從故事開頭出現的小女孩,現在只剩她一個跟親戚兩人一起住。
但是印度人生性樂觀,小女還很天真的說:
「我們一直都在不正確的輪迴裡,可是等你們修正後就是正確的輪迴,
到時我們又可以見面了!」
這邊立香的選項看得讓人很鬱悶,因為無論正不正確,異聞帶都只有被剪的份…
通關後的禮裝看了更鬱,這小女孩原本是十人大家族+一條狗,
但是她們初遇之時,就只剩父女跟狗了啊…!
在之前的劇情也有遇過類似的橋段,跟拉克西米坦白這件事情的時候,
拉克西米的反應也很大,但是這點就沒有2.1的狂阿塔那麼令人印象深刻。
不過這四個異聞帶的平民代表中,我覺得最鬱第一是帕茲第二就是這位印度小妹了…
OK,就先講到這了,雖然還有很多想法但是這裡畢竟字數有限,就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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