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我只有一個女朋友(下)
上集:https://bit.ly/3e506mc
呢個機會,唔係拍拖嘅機會,係得知真相嘅機會。
我約Betty上我屋企飲酒,飲咗幾杯,我同佢講,我明白佢嘅心意,但因為我之前嘅經歷,我必須拒絕佢。
Betty含情脈脈咁同我講:「唔緊要,我會等你,會陪你走出陰霾。」
我估到佢會咁講,因為雯姐同清兒都講過類似嘅說話。
「我命硬克妻,同我一齊嘅女人都會死於非命。我唔想再害人,但我都唔想忍受冇愛情嘅餘生。」我拎出一把刀:「所以我決定,一死了之。」
「痴線。」Betty用力搶走我把刀。
「你依加搶走把刀有咩用呢?一個人要死,冇人攔得住。」我輕嘆一口氣。
Betty苦口婆心咁講:「你之前啲女朋友嘅死,都唔係你嘅錯,你何必怪自己?」
「但我接受唔到,我就係咁脆弱,我就係要自殺。」我答。
Betty一時語塞,諗唔到點勸我。
我指住門口:「我已經決定咗,你可以走啦。」
Betty糾結咗好耐,終於用糾結嘅神情,講出真相。
原來佢就係心心、雯姐同清兒,四個人根本就係一個人。
或者講,根本唔係人。
佢係一隻女鬼,好不容易修練到奪舍嘅法術,第一次就成為咗心心。
佢識到我,愛上我,但同我拍咗一輪拖,發現自己嘅身體開始腐爛。
佢初時以為係病,仲去咗睇醫生,但完全抑止唔到呢個情況,佢好快就「病」死咗。
由於適合奪舍嘅身體,唔係咁易搵,所以佢都飄盪咗一段時間,先搵到雯姐。
做咗雯姐之後,佢再不著痕跡咁接近我。
但佢知道幾年後,呢具身體就會腐爛,所以喺腐爛之前,佢就衝出馬路,「意外」身亡。
下一個就係清兒……
「我好愛你㗎,無論變成咩人,我都想同你一齊。」
Betty捉住我隻手:「為咗同你一齊,有時遇到適合奪舍嘅男人、細路女、豬排……我都唔會揀,我寧願等吓。」
我難以置信:「所以你殺咗好多人?」
Betty話:「唔係殺人啊。我係想話你知,你唔洗驚我會死,因為我好快就會返嚟。」
「為咗一己私欲,你將人哋嘅靈魂擠出身體,身體幾年後就會腐爛,再搵下個人……咁仲唔係殺人?」我質問佢。
Betty仲想反駁。
我好認真咁同佢講:「我冇辦法阻止你,但我接受唔到咁邪惡嘅行逕,我亦唔會同你一齊。」
我狠狠拒絕咗Betty,佢冇放棄,入咗我公司做我同事。
就算我日日都見到佢,我都冇理佢,冇接受佢嘅愛。
幾年後,Betty死咗,另一個女仔出現,我知道佢就係Betty。
但無論佢點做,我都唔會接受佢。
十年後,我患上癌症。
我到處求醫,但情況一日比一日惡劣,劇烈嘅疼痛、死亡嘅恐懼纏繞住我。
無論有咩偏方,我都去試,傾家蕩產,但換來嘅只有失望。
然後,一個女人出現喺我面前:「我係心心、雯姐、清兒、Betty……」
我問:「你嚟笑我?可憐我?」
「我愛你啊!」佢講:「所以我想救你,我有一個方法,令你可以活下去。」
我坐起身,目光灼灼咁望住佢。
「我可以教你奪舍,換一個健康嘅身體。」
為咗一己私欲,將人哋嘅靈魂擠出身體,身體幾年後就會腐爛,又要搵下一個受害者。
呢啲咁惡劣嘅行為,我……接受咗。
我唔想死,我唔想繼續痛落去,於是,我換咗一副身體。
我終於意識到,原來我冇我想像中咁有原則。
我可以理直氣壯咁譴責Betty,但當件事發生喺我身上,受苦嘅係我,我就毫不猶豫咁違背咗我嘅原則。
原來,有時候,人可以遵守原則,只係因為原則同自己冇利益衝突。
如果遵守原則,會深深地傷害自己,
咁仲可以遵守原則,先係真正嘅原則。
—完—
將專頁設定為「搶先看」/ "See first",最新故仔馬上睇!
新書《筍工重生高科技》已經出版了,現正發售中,
詳情可點擊這裡:https://bit.ly/32hgoSN
你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動力!
#短故 #短篇 #小說 #陳美濤 #廣東話 #粵語 #tomatochan #由始至終我只有一個女朋友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立秋後的夤夜,還帶點濕漉漉。馬路上昏沉的汽車,偶爾被亮着小黃燈的的士送上一陣疾風,卻始終喚不醒。陰鬱的窄巷與梯級交錯,彷彿迂迴,彷彿不。游絲月光映照出冷街上唯一的身影,影子晃晃,身子壯壯,反正深宵,步履放緩,哼首小調又何妨。 嗓聲止於一道鐵閘前,街燈替剪影洗淨烏卒,除了身上的黑襯衫。眼前人,嗯,是...
馬路的事不容有失 在 報時光UDNtime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1992年中華商場最後一夜】 #會唱最後一夜嗎 #1992年 #中華商場
「他說,中華商場是該拆了,不然,又狹窄,又髒亂,
.......只不過覺得動作快了一點。」
台北市中華商場1992年10月19日晚間度過卅二年來的「最後一夜」,多數商家在一片拍賣聲中,緊抓最後機會出清存貨,1992年10月20日上午十時執行中華商場斷電斷水斷瓦斯工作,並於喊話後準時動工拆除。
日期:1992/10/19
圖說:民國五十年四月興建完成的台北中華商場,將於八十一年十月二十日拆除。
來源:聯合報
攝影:鄭瓊中
#報時光UDNtime
歷史新聞
【1992-10-20/聯合報/13版/焦點】
西門巨龍 最後一夜
走過半甲子繁華落盡 人潮來道別離情依依
【記者詹三源╱台北報導】中華商場今天就要拆除了,這條曾經牽動台北市一片繁華景象的「巨龍」,在一連串的住戶抗議聲、商店拍賣聲及過往人潮的懷舊聲中,即將要被剷平,在昨天的最後一晚,到處一片準備拆還的景象,來此做最後-次採購的人潮,接連不斷,似乎有意讓中華商場再嘗繁華滋味,然後落幕,等待另一次重生。
今天首先要拆的部分是「龍頭」忠棟,分布著電子、音響、樂器行及古玩藝品等店家,昨天下午開始,這些首當其衝的店家,準備做最後的搬離工作,部分店家已經貼起暫停營業的告示,忙著打包、搬運,有的則已搬遷一空,但許多店家仍做最後一次的大拍賣活動,並大喊「含淚價」拋售,將拍賣氣氛帶到頂點。
一家正忙著一邊打包,一邊喊出特價品拍賣的電器行,聚集了一堆選購電器的民眾,店老闆斬釘截鐵的說:「最後機會,不買沒機會了。」然後向購買的民眾解釋著說:「市政府沒良心,賠點錢就賣了。」大部分來來往往的人潮,搶購便宜貨的人不少,一家鞋店老闆表示,他是贊成要拆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只好犧牲點,能賺多少算多少,虧一點也賣了。他說,中華商場是該拆了,不然,又狹窄,又髒亂,實在也不像樣,只不過覺得動作快了一點。
一些過往的民眾則向店家質疑是不是真的要拆,一家店老闆毫不遲疑表示一定會拆,然後指著每件五十元的衣服說:「不買沒機會了。」有的客人買了貨怕沒有保障,店老闆也要客人放心,同時遞上名片,要他們有任何疑問,可到新遷移的店面詢問,顯然也做好了遷移的準備。分布在二樓的店家,礙於樓梯間的狹小,或人潮擁擠的不便,紛紛以繩索吊掛物品搬遷;有些店家則將貨物搬走,搬不走的櫥櫃、玻璃櫃等,只好留下讓拆除隊處理了;許多一樓的店家則將遺棄的廢物,堆積在走廊,留給拆除人員善後。
在中華商場的最後一晚,除了忙著搶購商品的民眾,以及忙著最後拍賣的店家以外,許多住戶、店家都已遷離,表面上看來,配合拆除工作的情形,大致順利,但是面對成排高掛的白色抗議布條,今天的拆除行動,能否全然無阻,也讓人擔心。
【1992-10-20/聯合報/16版/都會掃描】
中華商場 再看一眼
【記者黃鴻鈞╱特稿】當電視機還是黑白當道的時代,中華商場早已五彩繽紛﹔而今,彩色電視充斥台北街頭,中華商場及其亮麗的霓虹招牌,今天起將走入歷史。無情的怪手就要到了,也許幾天的功夫,整個中華商場的故事將夾雜住戶的嘶吼聲、和著泥沙埋入黑暗的地底;不久的將來這兒會有盎然的林蔭大道和繁華地下街市,中華商場的執著無奈,卻只能在夢裡細訴。電視畫面還留在黑白的時代裡,中華商場早已五彩繽紛,可是彩色世界坐鎮台北街頭之後,中華商場屋頂的霓虹招牌開始褪色。中華商場崛起於民國五十年代,綻放在六十年代,式微的七十年代末期,決定了它沈寂的命運。
#清倉跳樓大拍賣
這兩天中華商場正舉行「清倉」、「跳樓」大拍賣,這次的招徠顧客手法絕對是童叟無欺。有人說殺價是中國人的天性,曾經在中華商場消費的民眾幾乎都擁有殺價的經驗,一套服裝、一組電子零件得意的被殺下一半價錢之後,不到兩天你又要懊悔買貴了,可是從來不會有人再去和店東理論,因為是中華商場買的。
民國五十年中華商場落成,隨著西門町的全盛時期,它成為耀眼的明星;中南部來的遊客不會錯過目睹中華商場風采,平房矮牆的時代裡台北中華商場整齊羅列的三厝鋼筋水泥建築,顯得特別的昂揚,南部來的鄉下孩子在火車進入台北車站前,就已雀躍於窗外雄偉的中華商場,它是六十年代台灣經濟的櫥窗、台北都會的地標。
#將成永遠的回憶
打開中華商場的話匣子,台北人似乎有道不完的回憶,三四十歲以上市民的記憶行囊中,訂做一套最時髦的卡其制服,不管是喇叭褲或AB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到中華商場;零用錢不多的學生歲月,一組電子零件、一張心愛的阿哥哥流行唱片,在中華商場都可以找到﹔送給摯友的鮮花或小工藝品若出自中華商場,代表著貴重和誠意;義棟真北平的菜餚是盛情的宴客款待,點心世界的酸辣湯,訴說熱戀中情人三味;多數人家中牆上懸掛的錦旗或陳列獎杯,若出自中華商場商家傑作並不足為奇;三樓幽暗角落,命相館裡擁有失意者的寄託和希望﹔茶館中廉價的茉莉花茶,伴隨著「反共抗俄」標題的報紙,一起被思鄉的人們吞噬。
#滄海桑田卅一年
三十一個寒暑交迭的三百六十五天,無情地飄逝,馬路勢必改建拓寬、低矮的平房註定要被碩大堅實而昂揚的華廈取代,就如瓦斯淘汰掉煤球薪炭般的理所當然;蔚然大觀的台北自會掩掃昔日風光,這是文明演進的必然過程,於是中華商場由絢爛歸於平淡,滄海桑田,儘管戀舊懷古,物換星移是不變的定律,任何一位平凡人都無法抗拒,只是從民國四十年代的違章棚屋,粉墨登場成為耀眼的經濟明星,洗盡鉛華淪落成東區商圈的配角,時不我予的感覺豈不唏噓。
也許存倉的貨品可以成為店家的剩餘價值,但屬於記憶的瑰寶是不容易被廉價拍賣,這兩天有許多中年人忙著帶著孩子到中華商場訂做制服,他們告訴孩子說:「老爹當學生時就是在這家店訂做制服」,他們期盼將來兒孩輩聽故事時,不要把中華商場的際遇,當成悠遠、浪漫的「女媧補天」神話訴說。
#留待他日話夢痕
假如中華商場的隕失,能減少那麼一丁點的不甘與抗爭,它可以擁有淡水最後一班列車般的懷舊之旅,更可以像圓山動物園搬家似的來一場演唱會,中華商場為何要像悲劇英雄,留待他日話夢痕。
馬路的事不容有失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計程車司機:無可挽回的曾經】
這次分享的短篇,出自中國作家薛憶溈的〈計程車司機〉。
故事圍繞著一位即將離開的計程車司機,最後一天載客時遭遇的狀況,並引出他內心深處的悲傷—曾經不太珍惜的過去,現在都已失去了。
一起來看看這部令人感傷的故事吧。
-
計程車司機 / 薛憶溈
計程車司機將車開進公司的停車場。他發現他的車位已經被人佔用了。他沒有去留心那輛車的車牌。他看到北面那一排有一個空位。他將車開過去,停好。計程車司機從車裡面鑽出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他走到車的尾部,把車的後蓋打開,把那只裝有一些零散東西的背包拿出來。接著,他又把車的後蓋輕輕蓋上。他輕輕說了一句什麼,並且在車的後蓋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他抬起頭來。有一滴雨正好滴落到他的臉上。
計程車司機平時遇到有人佔用了他的車位,一定會清楚地記下那輛車的車牌。他會在下一次出車的時候,呼叫開那輛車的同事,「你他媽怎麼回事?!」他會惡狠狠地罵。但是剛才計程車司機沒有去留心那輛車的車牌。他走進值班室,將車鑰匙交給正在值班的那個老頭。老頭膽怯地看了計程車司機一眼,馬上又側過臉去,好像怕計程車司機看到他的表情。計程車司機遲疑了一下,然後用手輕輕拍了拍老頭的肩膀。老頭頓時激動起來。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她們真可憐啊。」
計程車司機好像沒有聽到老頭說的話。他很平靜地轉身,走了出去。但是,老頭大聲叫住了他。他停下來。他回過頭去。
老頭從值班室的窗口探出頭,大叫著說:「經理讓你星期四來辦手續。」
「知道了。」計程車司機低聲回答說,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雨沒有能夠落下來。空氣顯得十分沉悶。計程車司機沿著貫穿整個城市的那條馬路朝他住處的方向走。現在高峰期還沒有過去,馬路上的車還很多。不少的車都打開了遠光燈,顯得非常刺眼。
計程車司機橫過兩條馬路,走進了全市最大的那家義大利薄餅店。剛才就是在這家薄餅店的門口,那個女人坐進了他的計程車。這時候,整個薄餅店裡只有兩個顧客。在這座熱鬧的城市裡,義大利薄餅店總是冷冷清清的。這正是計程車司機此刻需要的環境。此刻他需要寧靜。
計程車司機要了一個大號的可樂和一個他女兒最愛吃的那種海鮮口味的薄餅。在點要這種薄餅的時候,計程車司機的眼眶突然濕了。服務員提醒了三次,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付錢。他匆匆忙忙把錢遞過去,並且有點激動地說:「對不起。」
計程車司機在靠窗邊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他的女兒有時候就坐在他的對面。她總是在薄餅剛送上來的時候急急忙忙去咬一口,燙得自己倒抽一口冷氣。然後,她會翻動一下自己小小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從這個位置,計程車司機可以看到繁忙的街景,看到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隊。這就是十五年來,他生活於其中的環境。他熟悉這樣的環境。每天他都開著計程車在這繁忙的街景中穿梭。他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可是幾天前他突然對這環境感到隔膜了。他突然不習慣了。剛才他沒有去留意佔用了他的車位的那輛車的車牌。他對停車場的環境也感到隔膜了。計程車司機已經不需要去留心並且記下那輛車的車牌了,因為他不會再有下一次出車的安排。在他將車開進停車場之前,他已經送走了自己計程車司機生涯中的最後一批客人。整個黃昏,計程車司機一直都在擔心馬上就會下一場很大的雨。計程車的雨刮器壞了,如果遇上大雨,他就不得不提早結束這最後一天的工作。計程車司機不想提早結束這最後一天的工作。他也許還有點留戀他的職業,或者留戀陪伴了他這麼多年的計程車?計程車司機如願以償:他擔心的雨並沒有落下來。只是在停車場裡,在他向計程車告別之後的一刹那,有一滴雨正好滴落到了他的臉上。
計程車司機擦去眼眶中的淚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可樂。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表情沉重的女人。她坐進了計程車。他問她要去哪裡。她要他一直往前開。計程車司機有點迷惑,他問那個女人到底要去哪裡。她還是要他一直往前開。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瞥了那個女人一眼。她的衣著很莊重,她的表情很沉重。她顯然正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不一會,電話鈴聲響了。那個女人好像知道電話鈴聲會在那個時刻響起來。她很從容地從手提包裡取出手提電話。她顯然很不高興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考。「是的,我已經知道了。」她對著手提電話說。計程車司機又從後視鏡裡瞥了她一眼。
「這有什麼辦法!」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計程車司機從這簡單的回答裡聽出了她的傷感。
「也許只能這樣。」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計程車司機注意到她將臉側了過去,朝著窗外。
「我並不想這樣。」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計程車司機有了一陣迷惘的好奇。他開始想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給他的乘客打來了這個讓她傷感的電話。
「這不是你能夠想像得出來的。」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是的,計程車司機想像不出來。他開始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男人。可是,他馬上又覺得,那也完全可能是一個女人。最後他甚至想,那也許是一個孩子呢?這最後的想法讓他的方向盤猛烈地晃動了一下。
「你完全錯了。」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計程車司機想到了自己的女兒。一個星期以來,接聽所有電話的時候,他都希望奇跡般地聽到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童音。他不知道他的女兒還會不會給他打來電話,那個他絕望地想像著的電話。
「不會的。」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計程車司機迷惑不解地瞥了一眼後視鏡。他注意到了那個女人很性感的頭髮。
「你不會明白的。」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計程車司機減慢了車速,他擔心那個女人因為接聽電話而錯過了目的地。
「這是多餘的擔心。」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
她果斷的聲音讓計程車司機覺得非常難受。他很想打斷她一下,問她到底要去哪裡。
「我會告訴你的。」那個女人對著手提電話說。她顯然有點厭倦了說話。她極不耐煩地向打來電話的人道別。然後,她很從容地將手提電話放回到手提包裡。她看了一下手錶,又看了一眼計程車上的鐘。她的表情還是那樣沉重。「過了前面的路口找一個地方停下來。」她冷冷地說。
計程車司機如釋重負。他猛地加大油門,憤怒地超過了一直攔在前面的那輛貨櫃車。
計程車剛停穩,那個女人就遞過來一張一百元的鈔票。然後,她推開車門,下車走了。計程車司機大喊了幾聲,說還要找錢給她。可是,那個女人沒有停下來。她很性感的頭髮讓計程車司機感到一陣罕見的孤獨。
計程車司機本來把那個女人當成他的最後一批客人。幾次從後視鏡裡打量她的時候,他都是這樣想的。他想她就是他的最後一批客人。他很高興自己計程車司機生涯中最後的客人用他只能聽到一半的對話激起了他的想像和希望。可是,在他想叫住這最後的客人,將幾乎與車費相當的錢找回給她的時候,另一對男女坐進了他的計程車。他們要去的地方正好離計程車公司的停車場不遠。計程車司機猶豫了一下,但是他沒有拒絕他們。
那一對男女很在意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計程車司機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他還注意到了那個男人幾次想開口說話,卻都被那個女人冷漠的表情阻止。高峰期的交通非常混亂,有幾個重要的路段都發生了交通事故。最嚴重的一起發生在市中心廣場的西北角。計程車在那裡被堵了很久。當它好不容易繞過了事故現場之後,那個男人終於衝破了那個女人冷漠的防線。「有時候,我會很留戀……」他含含糊糊地說。
「有時候?」女人生硬地說,「有什麼好留戀的!」
女人的回應令男人激動起來。「真的。」他傷感地說,「一切都好像是假的。」
「真的怎麼又好像是假的?!」女人的語氣還是相當生硬。
馬路還是非常堵塞,計程車的行進仍然相當艱難。計程車司機有了更多的悠閒。但是,他提醒自己不要總是去打量後視鏡。他故意強迫自己去回想剛才的那個女人。他想那個打電話給她的人一定不是一個孩子,因為她的表情始終都那樣沉重,她的語氣始終都那樣冷漠。這種想法讓計程車司機有點氣餒。一個星期以來,他一直在等待著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童音,那充滿活力的童音。
後排的男人和女人仍然在艱難地進行著對話。男人的聲音很纖細,女人的聲音很生硬。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
「你從來都沒有懂過。」
「其實……」
「其實就是這樣,你永遠也不會懂的。」
「難道就不能夠再想一想別的辦法了嗎?」
「難倒還能夠再想什麼別的辦法嗎?」
因為男人的聲音很纖細,這場對話始終沒有轉變成爭吵。這場對話也始終沒有任何的進展,它總是被女人生硬的應答堵截在男人好不容易找到的起點。「你不要以為……」男人最後很激動地說,他顯然還在試圖推進這場無法推進的對話。
「我沒有以為。」女人生硬地回應說,又一次截斷了男人的表達。
計程車司機將檔位退到空檔上,腳尖輕輕地踩住了刹車。計程車在那一對男女說定的地點停穩。那個女人也遞過來一張一百元的紙幣。計程車司機回頭找錢給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計程車司機將一張紙巾遞給他的女兒。「擦擦你的臉吧。」他不大耐煩地說。大多數時候,她就坐在他的對面。她的臉上粘滿了義大利薄餅的配料。計程車司機一直是一個很粗心的人。他從來就不怎麼在意女兒的表情,甚至也不怎麼在意女兒的存在。同樣,他也從來不怎麼在意妻子的表情以及妻子的存在。他很粗心。他從來沒有想像過她們會「不」存在。可是,她們刹那間就不存在了。
這生活中突然出現的空白令計程車司機突然發現了與她們一起分享的過去。一個星期以來,他沉浸在極深的悲痛和極深的回憶之中。他的世界突然失去了最本質的聲音,突然變得難以忍受地安靜。而他的思緒卻好像再也無法安靜下來了。他整夜整夜地失眠。那些長期被他忽略的生活中的細節突然變得栩栩如生。它們不斷地衝撞他的感覺。他甚至沒有勇氣再走進自己的家門了。他害怕沒有家人的「家」。他害怕無情的空白和安靜會窒息他對過去的回憶。計程車司機一個星期以來突然變成了一個極為細心的人,往昔在他的心中以無微不至的方式重演。
計程車司機知道自己的這種精神狀態非常危險。他向公司遞交了辭職報告。一個星期以來,他總是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妻子。她們邀請他回到他們共同的過去。從前那種他不怎麼在意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有聲有色了。他用細膩的回憶體會她們的表情和存在。他不想放過生活中的任何一個細節。當然,他不願意看到她們突然出現在計程車的前面。她們驚恐萬狀的神情會令計程車司機措手不及。他會重重地踩下了刹車。可是,那肯定為時已晚。計程車司機會痛苦莫及。他痛苦莫及。他誤以為自己就是那不可饒恕的肇事者。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直到又有貨櫃車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計程車司機才會重新被事故的真相觸怒,將自己從自責的漩渦中解救出來。他會憤怒地加大油門,從任何一輛貨櫃車旁邊憤怒地超過去。那輛運送圖書的貨櫃車從他的女兒和妻子身上輾過的時候,計程車司機正在去廣州的路上。雇他跑長途的客人很慷慨,付給了他一個前所未有的好價錢。
計程車司機在紊亂的思緒中吃完了義大利薄餅。他覺得自己的吃相與女兒的非常相像。他的妻子總是在一旁開心地取笑他們。計程車司機吸乾淨最後一點可樂之後,將紙杯裡的冰塊掏出來,在桌面上擺成一排。這是他女兒很喜歡玩的遊戲。他不忍心去打量那一排冰塊。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儘管如此,他仍然看到了女兒纖弱的手指在桌面上移動。那是毫無意義的移動。那又是充滿意義的移動。計程車司機將臉側過去。他睜開眼睛,茫然地張望著窗外繁忙的街景。這熟悉的街景突然變得如此陌生了,陌生得令他心酸。他過去十五年夜以繼日的穿梭竟然沒有在這街景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計程車司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如此陌生的城市裡繼續生活下去。他決定回到家鄉去,去守護和陪伴他年邁的父親和母親。他相信只有在他們的身旁,自己亢奮的思緒才可能安靜下來。他離開他們已經十五年了。他的重現對他們來說也許更像是他的死而復生。他很高興自己能夠給他們帶來那種奇跡般的享受。他甚至幻想十五年之後,他的女兒和妻子也會這樣奇跡般地回到他的身邊來。他決定回到自己的家鄉去。他希望在那裡能夠找回他生活的意義和他需要的寧靜。
最後的那兩批客人給了計程車司機一點信心。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對生活仍然還有一點好奇。他的聽覺被極度的悲傷磨損了,卻並沒有失去最基本的功能。他還能夠聽到別人的聲音,他還在好奇別人的聲音。是的,他其實也聽到了公司值班室的老頭激動地說出來的那句話。他說:「她們真可憐啊。」當時,計程車司機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很平靜地轉身,走出了值班室,好像沒有聽到老頭揪心的嘆惜。他害怕聽到。他害怕他自己。他已經決定要告別自己熟悉的生活了。他要拒絕同情的挽留。星期四辦完手續,他就不再是計程車司機了。他決定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去守護和陪伴他年邁的父親和母親。
計程車司機將臉從陌生的街景上移開。前方不遠處坐著的一對母女好像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盯著眼前的桌面。他發現剛才的那一排冰塊已經全部溶化了。他動情地撫摸著融化在桌面上的冰水,好像是在撫摸縹緲的過去。突然,他的指尖碰到了他女兒的指尖。他立刻聽到了她清脆的笑聲。接著,他還聽到了他妻子的提問,她問她為什麼笑得那樣開心。他們的女兒沒有回答。她用嬌嫩的指尖頂住了他的指尖,好像在邀請他跟她玩那個熟悉的遊戲。他接受了她的邀請,也用指尖頂住了她的指尖。她的指尖被他頂著在冰水中慢慢地後退,一直退到了桌面的邊沿。在最後的一刹那,計程車司機突然有大難臨頭的感覺。他想猛地抓住他女兒的小手,那活潑和淘氣的小手。但是,他沒有能夠抓住。
計程車司機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沒有抓住。他也知道這是他與他女兒在這座城市的最後一次相遇和最後一次相處。他永遠也不會再接觸到這塊桌面了。他永遠也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裡來了。對這座他突然感到陌生的城市來說,他已經隨著他的女兒和妻子一起離去和消失了。這種「一起」的離去和消失讓計程車司機感到了一陣他從來沒有感到過的寧靜,純潔無比的寧靜。這提前出現的神聖感覺使計程車司機激動得放聲大哭起來。
馬路的事不容有失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立秋後的夤夜,還帶點濕漉漉。馬路上昏沉的汽車,偶爾被亮着小黃燈的的士送上一陣疾風,卻始終喚不醒。陰鬱的窄巷與梯級交錯,彷彿迂迴,彷彿不。游絲月光映照出冷街上唯一的身影,影子晃晃,身子壯壯,反正深宵,步履放緩,哼首小調又何妨。
嗓聲止於一道鐵閘前,街燈替剪影洗淨烏卒,除了身上的黑襯衫。眼前人,嗯,是個虎背男,年約五十來歲,人如其名,「肥哥」是也。接下來,他一個勁兒把閘子拉起,首先進店內亮起了白燈,繼而急迫地扭開收音機。隨頻道「沙沙」作響,目光往外一瞥,即被牆上的塗鴉吸引了,趣怪的彎曲線條,勾畫了「肥哥車仔麵」五個朱字。「有啲嘢好死嘅,做落去先發現佢其實好生,你要畀啲愛佢。」言愛者,竟是長着一張冷面的肥哥。這是他的格言,如這五個大字,勾幾個彎,不就添了點點生氣?也如他對待食物的態度,心存熱忱,入口之物,是死,也生。
單一不成氣候
除了門外的塗畫新潮,小店的一切一切,都老得很。畢竟是八十年代經已存在的小店,店裏的一個大鍋﹑一個爐頭﹑一隻湯勺,甚至一枱一櫈﹑一磚一瓦,都與肥哥共事了三十餘年。
每夜準時四點,他就點燃明火,巧弄炊煙。把剛從雪櫃取出,早已燜好的牛腩﹑鳳爪﹑鵝腎﹑豬手解凍,逐款加入滷水汁或其他汁醬,然後再次燜煮。說是執着,何以會有隔夜菜?他側側嘴角,調侃大部分人以為食材一定要新鮮煮好,方是上品,他卻說非也,有些食物,雪藏過更好吃。這並非是藉口,也沒有為他省下多少功夫。顧其名而思之,義當然在車仔麵,看似簡單,但配料多達三十八種,一切獨力製作,每一晚收工前,他都要準備翌日的食材。
牛腩切塊;豬大腸要逐條清洗;豬手去毛;鳳爪洗淨、雞翼醃好,他強調,這裏非潮州打冷鋪,不能一個滷汁走天涯,要逐款以不同醬汁製作,慢慢燜入味,放涼後置入雪櫃,明早再煮。除了燜物,還有醬汁,當然少不了小店的招牌辣汁,先爆香乾葱﹑蒜頭﹑辣椒等香料,再加入各種調味料煮出味,日日鮮製,聞來格外醒神。期間,一鍋豬骨湯底熬得正盛,除了近三十斤的豬骨外,還有大量冬菇頭,這是他父親的小習慣:「我老竇食齋嘅,佢話煲湯落冬菇椗就好似落咗瘦肉一樣咁甜,我記得,所以一直咁做。」他的另一格言,單一不成氣候。了解食物的奧妙,互相配合,才能發揮盡致。故此,他的食物中,都會加入一種自製的天然香油,只見,他於滾油中放入了大量乾葱,慢炸把香味迫出,再加入少量蠔油即成,香油點綴每款配料,就如即食麵加了麻油一樣。
拌好食材後,他又於滾水中撈起二十來根香腸,把水倒掉,小鍋子中加入新油,待滾,接着把香腸放到鍋來慢炸。這是他早期於舊鋪賣香腸時發覺的問題,用煎鍋直接煎香腸,煎完後的剩油呈黑色,底部多雜質,他認為這不是健康的東西,但眾多學生哥幫襯,又不得不賣,惟有想法子做好一點。他嘗試將香腸汆水後,再過冷河,如此一來,剩油裏沒有雜質,呈金黃色;二來,香腸更爽口彈牙。店內每一種食物,都經過一番鑽研,單是研究浸豬皮,足足花了兩年,就連賣豬皮的拆家,也大讚眾多餐廳中,只有肥哥的豬皮浸得如此有生氣。啊,對了,食物要有生氣,他這樣形容。收音機正播放着搖滾樂,他喃喃亂唱,樂於與食物溝通。
不望一步登天
凡事,總有因有果,有一有二。對食物的鍾愛,肥哥憶起的,竟是襁褓娃兒之齡,這也是小店的一點小歷史。他,是土生土長的石硤尾人。自懂性以來,父母都於白田邨內經營辦館,賣糧油雜貨。肥媽同樣是夜鬼,兩時許起床,把只有兩歲的小人兒放到木頭車上,一路推到果欄及菜欄買食材,那年代辦館賣得雜,肥媽看到便宜的好貨就買,管它是甚麼,反正她廚藝了得,任何食物都能烹成佳餚。他猶記得小時候賣過芝麻糊,幾歲人仔的他站於椅子上,磨啊磨啊,就這樣,磨出了興趣來。
當時讀書不成,又未摸清自己底蘊,故聽取肥爸意見,到親戚的珠寶公司做學徒,畢竟小孩子嘛,才十二歲。結果一待,就是七年。七個年頭,說是學師,他最主要的工作,卻是煮飯。珠寶公司嘛,經常有經紀、老闆朋友到來吃飯,當中不少達官貴人,不容有失,他於是趁買菜時,到街市到處請教豬肉佬﹑賣菜大嬸﹑賣魚佬,邊學邊廚,廚藝日積。最後離開,是美事,因為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興趣,於是改當酒樓點心師傅。
好了,到大酒樓辦事,他最關心的,是一眾同事的伙食,結果,憑着每日的美食,聚攏了大家的歡心。只是不久後,他又辭職,當時年僅二十,男孩為討好小女友,決定做地盤賺錢。結果女友還是跑了,他也弄得一身傷。然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受了腳傷,肥哥於是替大哥留在辦館照顧兩老。當時辦館正步向式微,於是他決定在門口擺檔補貼。賣甚麼?不就是車仔麵。
雨音把思緒喚回,肥哥原來已放下鑊鏟,執起了相簿,說着他當時不惜工本地使用不鏽鋼車,多麼架勢。忽而的暴雨,他看之淡然,反倒是有醬汁滾瀉到桌上,他才滾水淥腳地走到鍋子前,關火。看來各項配料已經煮好,他開始逐款置於明檔上坐熱。填補了最後一個宮格,他走到雪櫃前,打開拿出一支冰水,一口氣將其灌進肚子裏去:「天熱嗰陣啊,要隊兩支㗎,成個人真係虛脫。」曾經不少人問他,怎麼不發大來做,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因為接受不了隨便給人吃的東西,他只做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他強調,做任何一個行業也需要培養,做賊也要一樣。開店後有一段時間,他一星期七晚都跟朋友外出大吃大喝,又纏着要跟廚房大哥聊天,從中偷師。
「肥哥早晨。」一名大叔邊喊,邊把一箱麵餅推進來。肥哥輕輕寒暄後,又謂:「唔係得我咁早㗎,飲食業好多人都要早起。」有人埋怨﹑有人自嘆,他嗎?不嫌辛苦,當作是生活一部分就好。收好貨物,步到店前,看着漸成湛藍的雨空,他揚言這場雨過後,天會漸涼。都說了,凡事培養,預測天氣亦然。
天呈魚肚白,也就終結了肥哥一天最忙之時。數位樓面阿姐陸續回店接力,早上八點開始賣麵。甫開店,已經有數名客人趕至吃麵,絲毫沒有被雨水影響。他漾起自信的笑容:「口臭啲講,開門就有生意,食過一次會上癮,我好有信心。有時啲阿姐見人經過,就問人幾多位啊?食麵啊!我喝住佢哋㗎!」這是肥哥唯一罵員工的時候,他認為客人要來吃麵,自然會來,何須叫賣。有些生客又會向阿姐投訴座位又窄,天氣又熱,他都着阿姐不要理會他們:「呢啲人唔清楚自己搵緊乜,搵食定搵碇坐,如果搵位坐就去四季啦,去半島啦,嚟呢啲屋邨仔。」這般爽直,當然不少人覺其囂張,他卻不以為然。有人看他冷面,自然也有人知其熱腸。
畢竟在石硤尾長大,很多街坊熟其脾性,而且想吃車仔麵時,都第一時間想起肥哥,除了食其美味外,更是嘗到一絲人情味﹑一份回憶。「肥哥」一名,就是從前被小孩封號的,他其實不算肥,只是壯,但小孩子眼中沒有魁梧一詞,只好喚他肥哥。現時小孩都亭亭玉立,依然肥哥肥哥地喊,他也樂呵呵的,起碼在街坊心目中,他佔了一小角落,嗯,這樣就好。
他說,人生匆匆數十,每人都如食物般,到了每個階段,就要調整火候。如今的他,只望做出好吃的,弄廚到天亮,得見伯樂,不亦樂乎。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
剪接:胡浩賢
肥哥車仔麵
地址:石硤尾白田偉智街38號福田大廈地下55號
電話:2777 3089
營業時間:8am-7pm
詳情: http://bit.ly/2NvGlFn
===================================
立即Subscribe我哋YouTube頻道:http://bit.ly/2Mc1aZA (飲食男女)
新店食評,名家食譜,一App睇晒!
立即免費下載飲食男女App: http://onelink.to/etwapp
《飲食男女》Facebook:http://www.facebook.com/eatandtravel
飲食男女網站:http://etw.hk
Follow我哋Instagram,睇更多靚片靚相:http://bit.ly/2J4wWlC (@eat_travel_weekly)
馬路的事不容有失 在 Campus TV, HKUSU 香港大學學生會校園電視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香港人 勿忘初衷
我是校園電視記者。
說真的,要不是校園電視幹事這個身份,大概我不會每天留守。
我慶幸,因為這個而來,讓我,看清了很多很多。
罷課開始,很和平,很理想。
坐在草地上,我們大談對自由民主的冀望,天空很藍,我從沒想過我們要承受這些。
學生們想做多一點,想取回屬於港人的公民廣場。學生,完成了成年人沒想過或不敢做的事。這是美好的轉捩點,喚醒了大人們,犧牲了 ,但值得。
我們開始留守,戰線蔓延。
我看到了五萬人的希望,市民一直舉高雙手,和平抗爭,卻被冠上暴動的罪名。
我們決定留下,用我們僅有的報導力量,拍下最真實的畫面
叫囂聲燃點了希望,最終人民意志不被掩蓋,在金鐘馬路爆發。
市民仍然舉高雙手,卻無預警下被迫承接煙霧,淚灑金鐘。
我害怕的,不是催淚氣霧,而是政權的暴力。
害怕後有數秒鐘的冷靜,冷靜後是感動。
我看到港人的韌力。
這是港人最後一戰,不容有失。
但由甚麼時候開始,這裡變了嘉年華,唱歌,燒烤,是忘了前人所承受過的傷害嗎?
只因我們還愛這香港,我們才願意犧牲我身,用血淚取回我們美好的香港。
香港人,勿忘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