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疫情失控的大半年來,#台灣政壇 成為一片搖搖晃晃的天涯,只有政治人物各種殘破失焦的圖謀,構築成蒼白猥瑣的海平面與天際線,完全「#看不見台灣的未來」!連下一批疫苗,都不知會在何方?千萬別不幸染疫死了或打疫苗死了,#民進黨 的眼裡 #台灣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你的家人親友們會哭。>
民進黨立委 #范雲 的政治生涯,走到一個流浪狗的邊際。從女權社運出身,口才便給犀利,卻在被民進黨收編入不分區立委之後,成為一個貼附、舔舐權力的悲情人物。
桃機3+11成為全民眾所皆知的疫情破口,范雲在神隱80多天之後,為了呼應陳時中「3+11不是破口、只是群聚」的甩鍋新招,重新現身記者的麥克風前。社運女神以一種慌張、口吃、跳針的神態,心虛地回答記者們的質問。對於政治權力的渴望,徹底肢解了一個人畢生努力累積的社運光環,成為嘴臉不堪的政治小丑,范雲做了一場悲情又完整的示範。
#蘇貞昌 一意孤行的五倍券,終於在蔡英文的強力干涉下,最終成為五張普發的消費券。政局中不願伏驥、還想奔馳的綠營老人,迎來了被關上主燈的舞台,河馬在黑暗中獨跳芭蕾,只搞出了令人不悅的動靜。
「這傢伙該撤換了!」幾乎成為蘇貞昌面對集體沉默的潛台詞。從對三倍券的癡迷,到繼續異想天開推出五倍券,紓困一團亂,竟然還想瞎搞,於是這一波黨內的反撲,對撞且席捲了蘇貞昌的政治算盤。「公投」是蘇貞昌政治命運的最後期限,他開始進入下台前的最後一百多天。
至於 #蔡英文,只剩最後一千多天就將走入歷史,連任倒數的慌張飢渴逼出了她的「政績焦慮」。扶植高端疫苗與生技產業、達成TIFA台美雙邊貿易新高度,是她心中唯二的聖杯,於是再也容不下任何基層人命或悲情苦難。
對於疫情擴散以來,染疫與施打疫苗死亡的千條同胞人命既無關切,也不道歉,蔡英文忙著致哀拜登家的狗、蹭奧運的人氣,這種「人性的、女性的」性格冷漠扭曲備受質疑。事實上,蔡英文身為「有錢人家、談判專業」的背景,她是一個政治謀略上「只看大、不見小」的精算性格!
關於人命悲情的政治負面,蔡英文始終「淡薄、被動」的寧可不碰觸。雲豹戰車上看水災還在偷笑,探視太魯閣號傷患傻問痛不痛,這些冷血與無知或許反倒有一種誠實,誠實顯示她真正的關注與盤算:「執政將近6年幾乎沒有可真正說嘴、留下歷史痕跡的成績單」!至於任何瑣碎頻發的基層不滿,除非逼近執政危機,否則完全可沉默無視。
在剛愎主導的防疫政策下,#陳時中 逼出了連同他自己在內,各路政治人物性格本質的不堪與真相,尤其陳時中對於「疫情數字、疫苗進度」的控制欲與支配欲,早已瀕臨變態的程度。倘若沒有每天下午出現在電視螢幕,接受萬眾矚目的洗禮,他當天應該會轉側難眠。防疫責任是這位牙醫的「精神鴉片」,讓他的政治光芒遠遠強壓過朝野任何一人,連蘇貞昌、蔡英文也難以匹敵。儘管讓台灣成為全亞洲「疫苗採購進度完全不明」的唯一國家,但那是陳時中端坐覆巢之下的一根羽翼而已,他早已無視體制公義,訴說過無數的謊言與強辯。
搖搖晃晃的政壇天涯
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210816000476-260109
同時也有5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7萬的網紅真電玩宅速配,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電玩宅速配》曾經多次報導,由台灣團隊打造的類黑魂奇幻動作遊戲《記憶邊境》,終於宣佈要在今年12月上市啦! 遊戲故事發生在一個曾經靠著煉金術強盛的王國,在一件意外發生後陷入混亂,玩家將扮演帶著面具的神祕人物「掠鴉」,從散落的記憶中找到事件的真相,並揭開王國最黑暗的秘密。 掠鴉能夠奪取敵人身上的瘟疫,...
黑暗鴉配招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同理孩子」不是一種招式,是需要仔細琢磨的能力】
應該有不少人聽說過,或是在教養書上讀到過,要處理跟孩子之間的衝突的時候,直接「說道理」是沒有效果的。大人必須要先「同理」孩子,讓孩子感受到他的情緒被理解,心情緩和下來之後,才能開始有效溝通。
但是,「同理」兩個字說得輕巧,好像只要家長手頭上備著幾組情緒相關的詞彙,遇到問題,就亮出「你是不是在難過」牌、「你是不是在生氣」牌,被情緒困住的孩子就會立刻被「降伏」,聽懂大人要說的道理,恢復成笑容滿面的小可愛。
怎麼觀察,怎麼抓準時機,怎麼斟酌用字,怎麼判斷「同理」有效無效,這些魔鬼般的細節,放到每個孩子身上都不一樣。教養文章裡的例子永遠都是有一些類似的地方,但是又有差異很大的地方,那些差異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其實「同理」這件事情,是諮商師需要重點磨練的能力之一。我用「磨練」兩個字來形容,大家就可以比較能理解,這不是像說話或走路一樣,在長大過程中必然會學習到的能力。諮商師需要磨練「同理的能力」,因為這跟個案之間的「信任感」息息相關。透過「同理的回應」,個案才能一步一步確認「諮商師真的能夠了解我的處境」,才有可能逐漸敞開心房,說出內心的想法。
以同樣的邏輯思考,「同理孩子」這件事,並不是一種「調教用的招式」,而是一種「了解的過程」。當大人的態度,語言和肢體碰觸,傳達出「我願意懂你,可以相信我」的訊息時,孩子才會放鬆下來,表達出內心真正的情緒,或者是說出剛剛原本不願意透露的想法。
類似這樣「同理孩子」的過程,我有過一次很完整的經驗。
***
蕃茄拿了一本英文繪本要我讀,我問他想聽中文還是英文,他說要中文就好,於是我就看著英文,用我自己的翻譯讀出來。讀到某一頁的時候,蕃茄阻止我:
「你念的跟我想聽的不一樣。」
以前的翻譯不一樣嗎?我想很久,想不起來以前到底怎麼翻的,就稍微更改了斷句跟選字,再唸了一次。
「不是這樣,還是不太一樣。」
「你記得我之前是怎麼讀的嗎?」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一樣!」
蕃茄的表情跟聲調都改變,明顯感覺到不悅。喔喔!這種時候就是要靠「同理孩子的情緒」來解決吧。應該沒有問題,這個情境還滿簡單的。
我說:「 你覺得沒有聽到想要的版本有點不高興嗎?」
蕃茄把我的臉推開:「我不想說,我不要說。」
「沒有關係的,我知道這種感覺。有時候我在講一些我覺得爸爸應該要記得的東西,可是他卻不記得,這個時候我也會不高興。」
「我不要講。」
奇怪,為什麼不是很順利?有哪裡的頻率沒有對到嗎?我琢磨了一下剛剛跟蕃茄的對話,我說「不高興」的時候他的反應很抗拒,感覺並不接受我的解讀,這時我就急著跟他說「沒關係,我知道」,其實他不相信我真的知道他的感受吧。
我靜下心來,回想起小時候媽媽曾經編過一個故事給我聽,我實在是很喜歡,但隔了一陣子當我希望媽媽再說一次那個故事的時候,媽媽卻說他忘記了。回想起當時的心情,我對著蕃茄說:「你真的很希望能夠聽到一模一樣的說明是嗎?沒有聽到很失望吧?」
蕃茄突然抬頭看我,點點頭,眼淚就流下來了。
Bingo。
蕃茄瞬間跳下沙發丟下書跑去找爸爸了。我聽見蕃茄在遠方,抽抽噎噎地跟爸爸說:「我,我好想聽那個一模一樣的,嗚嗚,可是媽媽,嗚嗚嗚⋯⋯都說不出來⋯⋯」
當我狀況不好,疲倦又煩躁的時候,這個情形很容易被我解讀成「蕃茄在生我的氣,討厭我了,還跑去跟爸爸告狀」。但是這天我跟他的情緒非常對焦,我發現他跑走其實是因為他被正確同理了,失望的情緒找到出口流出來了,所以立刻需要爸爸的安撫。
傑克輕輕地問他:「媽媽上次是照著書上唸的嗎?」
「不是。」蕃茄吸著鼻子說。
「那真的是沒辦法呢,這樣的話必須媽媽自己想起來才行。」
接下來的對話小小聲的,我聽不清楚。隔了一會兒,廚房裡並磅並磅,一大一小開開心心出門去倒垃圾了。
幹得好啊媽媽!我有點得意地站起身,把書拿回櫃子放。
***
這個例子發生的時候差不多剛好一年前,蕃茄四歲半左右。看到這一段紀錄的時候,我想到的是,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這樣同理蕃茄了,經常因為他的「玻璃心」感到非常的不耐。
例如說,接蕃茄放學以後帶他去公園玩,要回家的時候我站起身跟其他家長說:「那掰囉我們要先回去了。」蕃茄就崩潰大哭:「你不可以跟其他人說掰掰,我不要你跟他們說掰掰!!!」
又例如說,我從廚房倒杯水過來,聽到蕃茄跟爸爸在討論「家裡還剩幾顆蘋果」,我隨口說句「喔我剛好有看到,還有兩顆」,蕃茄也可以崩潰大哭,因為他是要爸爸猜答案,不是在聊天,結果被我搶先講出來了。
還有更多根本想不起來的例子,都是因為他自己心裡有某個藍圖,結果我做的事情不符合他的預期,或者打亂他原本心裡的計畫,他就瞬間被引爆,尖叫眼淚齊發,有時還罵人!
真的是搞不懂耶!到底有什麼好這麼難過的,我又沒有做什麼很誇張的事,只是一些誤會,不然就是你自己想耍把戲又不講,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啊!我哪有這麼糟糕,也不是故意的,你這樣呼天搶地的好像我對你很差是什麼意思?說要同理小孩,也都有在同理你了讓你好好哭哭個過癮,還這樣不知好歹,都幾歲了。拜託我已經算很尊重你了,該道歉的時候也跟你道歉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其他家長,像你這種哭法,早就不知道被揍過幾輪了!
啊。
我突然意識到,剛剛那段內心的碎念,都是在替我自己抱不平。我覺得我做了這麼多,同理這麼多,讓步這麼多,蕃茄也該「鬧夠了」,該「知足了」吧。比起其他人,我已經做得很好了,你這孩子不要太過分。
我其實在意的是我自己。
我被不平衡的情緒塞得滿滿的,根本沒有空間去理解蕃茄。雖然我並沒有惡言相向,看似有給予蕃茄表達的空間,也說了「我知道你很難過啦」,但是我說出口的話是「空的」,裡面並沒有真心。我不想浪費時間。我不想讓我的心情被他「牽動」,因為這樣好麻煩又要拖好久。我想要維持我的冷靜和超然的態度,所以只想著給他哭一哭我就要來說教,完全沒有意願把蕃茄安撫下來。
我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認定「你已經夠大了」,主動提高了對蕃茄情緒表達方面的要求,擅自訂出我認為他應該要做到的標準。所以,在蕃茄崩潰的當下,我早就私自判斷了蕃茄的情緒是否「適切」,如果我覺得適切,他才有資格得到我的同理;如果我認定不適切,我就不應該去「配合」他,讓他稱心如意。追根究底,其實是因為我自己對激烈的情緒表達,有非常負面的觀感。我並不想去感受,也不想去理解,我只想要蕃茄停止,改掉這種動不動就崩潰的「壞習慣」。
所謂的同理對方的情緒,很重要的關鍵是「#不帶批判的接納」,還有「#主動理解的意願」,才能讓對方感受到我跟他在同一個位置,願意分擔他內心裡的感受。我根本沒做到任何一項。這樣虛有其表的「同理」只是一種表演,讓我自我感覺良好而已。
我想起以前,我的父母總是板著一張臉命令我:「說啊,我們是你爸媽,有什麼好不能說的。」他們總是覺得心累,總是覺得「方法用盡,我就是不肯說」。但是事實上,從我的角度來看,我早就用過很多的方法「說」,是他們不願意去聽,我再也不會上當了。
我分享學校發生的趣事,父母說:「你在學校都做什麼啊,有沒有在專心唸書啊。」
我跟同學吵架了,關在房間裡哭,父母說:「這些人你長大以後都不會記得,不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我被同學霸凌,跟父母說出具體細節,數年後那些細節被父母提出來,說是我人格有問題不討人喜歡的證據。
沈默,是一種自我保護。說出口的話如果不被接納,只會讓自己更受傷,所以寧可閉口不談。寧可抱著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無法被人理解的寂寞,住在很深很深的黑暗裡。
沒有同理,就沒有信任,就不可能卸下心防說出心裡的真正的想法。
如果,我還是堅持這樣「我比較委屈,我已經很努力了,你應該要知所回報」的態度,那麼遲早,蕃茄也會開始用冷冽的眼神看著我,半個字都不想說出口吧。
我還不是很確定,能夠如何有計劃又有效果地,讓我自己同理他人的能力有長足的進步。但是至少,我可以先從「#在當下發覺其實我比較在乎自己」,還有提醒自己「孩子拒絕溝通時,#別急著責怪他」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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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鴉配招 在 瑜珈這檔事 Oh,My yoga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路的味道》這本作品集是十年前,在研究所畢業前自己編來做紀念的,封面及內文排版還是好友智如幫我做的,只送給一些親朋好友,沒有正式出版,手邊也僅剩一本自留。
剛剛因為要跟一位學生分享〈看!憂鬱在跳舞〉那篇文章,才翻出檔案。那是我十九歲的作品,當年正飽受憂鬱之苦,於是在東華讀大一升大二的暑假,以此為題撰寫文章。嚴格說起來,那是我第一篇寫得完整的散文,拿去投稿,很幸運得到梁實秋文學獎。
離開了那樣的狀態,我真的再也寫不出這樣的文字了,但很敬佩、感謝當年的自己,能夠勇敢地活下來,熬過七年轉化蛻變的過程,還為那一段生命留下珍貴的紀錄。
來分享一下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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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憂鬱在跳舞
文/張以昕
有個地方是電梯所無法到達的樓層。我推開一層蒙垢的沉重不鏽鋼門,寒風撲面,黑壓壓的鐵梯子通往天堂或是地獄,我不知道。跨坐在頂樓的防護牆上,月兒從薄霧中探頭,星子是夜神披風上的鑲鑽。冷空氣厚厚的撲襲我鼻,我感受到血肉之軀的溫熱,呼吸心跳的規律節奏。在建築物的最高處擁有最好的視野,發亮的招牌、閃爍的街燈,絡繹不絕的人潮和疾速奔馳的汽車。但所有的一切似乎與我完全無關。我有著觀賞夜景的興致也有投奔地面的想望。這個夜晚我可以悠哉的遊晃直到天明,也可以在一秒鐘內,迅速地將一個大大的句點砰然擲落人行道,並對空拋灑金粉組成的無數問號,直至晨曦。
抉擇是遊戲的一種,也是嚴肅的自審判決,充滿無限可能並也包含無數哀淒,沒有掌聲也沒有噓聲,沒有泣容也沒有歡顏,最真的事實往往也最虛情假意。我想飛,但卻在初生時折翼,只能待在原地仰望遼闊無際的天空。我想飛,翱翔在毫無阻礙的空中,不用思辨無解的真理。只要飛,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累了睡,起了又飛,飛向天堂與地獄的間隔線,然後發現自己仍停滯原地。瞬間我全身著火,從容擠著沐浴乳擦洗身體,火光讓我從脚底板自天靈蓋的形影緩緩蒸發。我仍視而不見,繼續沐浴,然後飛。飛向更黑暗與更光明的地方,飛往更能徹底銷鎔自己的另一個空間。
人滿為患的精神科候診間,眾人在鼓譟中焦慮等待。我坐在新設置尚未啟動的自動販賣機旁,百無聊賴地觀看經過的路人從褲袋裡掏出錢,摩擦雙手想著要喝點什麼,然後投下錢幣。但卻不見飲料的影子,銅板迅速滾落退幣孔,只好一臉無奈地衝向一樓的便利商店。一個傻瓜、兩個笨蛋、三個白痴、四個……,其中似乎蘊藏難解的隱喻,但卻無從思考起。蓬頭垢面、膚色泛黑,面龐滿是痘斑的阿婆前來看診戒酒,她神色呆滯地觀賞螢幕播放的鄉土劇,不發一語。一旁面色哀愁的老伯伯緊捏健保卡,臉額的細密皺紋掩不住傷寂的塵埃。踩著大紅色高跟鞋的年輕姑娘,面露異樣神情,白裙飄揚恍若鬼魅。正在打開手提包的瞬間,幾把刀子的閃爍的光芒,讓我感到一陣戰慄。坐在前頭的怪叔叔不停的回頭瞧著我,轉右側轉左側,轉呀轉地目標都是朝向我。旁人問他正在做什麼?他說:「我是鐘。」「那現在幾點鐘呢?」男子垮垮的臉皮面無表情,不停重覆相同動作,過了十多分鐘,還是繼續轉頭看我。彼此相距不到五十公分,突然聞到一股便溺的濁氣,趕緊離座躲藏角落。背對群眾,各色的眼神不斷刺向背脊。忽然聽聞診間傳來響亮刺耳的叫聲與哭聲,「你算哪門子的醫生我都快要死了你還笑得出來,王八臭雞蛋我要告你謀殺……」四十出頭的女子「砰」地一聲氣憤地甩上門,雙手摀面,淚痕猶在。她已竄逃無蹤,不顧追出來的護士頻頻叫喊:「小姐妳的藥單還沒拿啊妳要上哪兒去?」電子叫號板從八十八號跳到八十九號,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欲求或努力而變得更好或更壞。每人象徵一組號碼,終生不離不棄。像數數兒一樣依序排列,幸運的、倒楣的總有來臨造訪的一天。
八十九號沈傲雪就是我,我推開厚重的白色門板。「最近怎麼樣、心情好不好、藥物有副作用嗎、有自傷嗎、想要自殺嗎、有沒有出去走走做運動呢……」標準憂鬱症問診公式。八十九號一句話也不說。百憂解速悅樂活憂思樂康克憂果低落美悠樂丁安定文,心理治療生理回饋住院打坐念佛禱告聖歌吟唱前世催眠民俗療法。想要解決,卻越解越結。點頭搖頭代替言語,沉默是最好的回應。我已無話可說。我留給你的是一片純粹的空白。想塗鴉嗎,好,我去拿彩色筆給你。想要大作文章嗎,好,且聽我胡言亂語。
我被追殺的仇家逼得逃到暗巷。萬家萬戶以及孤立的街燈都已進入酣眠,遠離天明的耀眼。像是瞎了般,雙眼或睁或閉,沒有差別。伸手不見五指,我盲目奔逃,夢魘邪惡地緊隨我身,我一邊跑一邊呼救,卻發現自己已被真空包裝,沒有出聲的可能。眼前的黑更濃濁了,並且像漩渦馬達般地快速旋轉,我掉進這座深井,什麼也不必做,什麼也不能做。任憑上帝與魔鬼操控命運,留給我的僅有決定死亡的權力。死亡是一桌毒菜,帝王蟹鮑魚干貝魚翅,滿漢大餐飄散醉人香氣,灌入鼻腔,誘引飢腸轆轆的我。暫時忘記生死的差別與毒物的本質,拿起筷子挑起眼前的山珍海味,拚命咀嚼。
最後的晚餐。
喚醒我的是楊老師。她輕輕將我抱起,撫著我的面頰,附在耳邊說:「生病不是一種錯誤,而是一種挑戰。」她溫暖的笑容就如她的名字,讓我好想叫聲姊姊。我在昏亂模糊中淚流滿面,像嬰兒般地放聲大哭。沒關係,有我在,不必害怕。來,這是妳最喜歡的頑皮豹。她將粉紅老頭和細心摺疊好的面紙一起塞給我,而我仍迷惘地望著她。「我們去操場散步曬太陽,好嗎?」我抹乾淚珠,點點頭。我們的光合作用終於奏效,於是逐漸定心安神,小心翼翼地讓陽光撲灑周身,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打破了這一幕最後的祥和。蹲在岸邊堆沙堡,兩雙脚丫陷進溫軟的黃色細沙中。海風鹹濕且冷冽,專心雕塑模型,想像城堡的富麗堂皇,努力地又堆又拍,即使完美成品馬上就要被海神奪去,我們依然不放棄任何希望。壞了塌了消失了又何妨?我們有的是時間,如果能再有多一點堅持,城堡將會更加堅固牢靠。最後,我們相顧微笑,因為我們在牆邊找到了水泥和紅磚。
我想要販售身上與我朝夕相處、與我立下山盟海誓、不離不棄的「痛苦」。有氣體、固體、液體種種你能想到的模式產品隨你挑選,我可以即刻為您配置。那多到溢散蔓延為患的痛苦,沒有名字,就像體內難以悉數的細胞。他的效果令你意料不到,絕對符合你追求冒險的精神。只要以舌舔舐,你就會感受到那像哇沙米一般令人流淚的刺激和衝擊,因此絕對有價值販售。但此物會因個人體質而產生不同效果,如阿甘者你會臭罵我欺騙社會大眾的荷包,並且寫信到消基會檢舉申訴,最後把痛苦通通否定,妳那痛苦算什麼這個世界多美好。如我傲雪者你會觸動內心深處最纖細的琴弦,彈撥幾聲便立刻倒帶憶起過去最傷心的往事,那痛苦會令你想要猛烈的撞牆。更甚者你會找不出痛苦的原因,說不出痛苦是什麼,但是痛苦在你身上確是真實存在,屬於現在進行式,但身旁的人卻無法理解那莫名其妙讓你痛不欲生的苦痛,說穿了就是世上沒有形容痛苦的準確辭彙,沒有拆開封袋的人永遠都進不到那荒塚的世界,煩人的繼續巴問著你的痛苦是什麼?不要只是哭嘛!每個人都有痛苦的時候呀。病態的痛苦所造成身心的影響也許會吸引想要減肥變得苗條的女性朋友,只要按三餐服用痛苦你就不用吃飯和睡覺,你可以裝死般地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正確一點的是說你提不起勁兒來做任何事,你會感到頭暈頭痛腰酸背痛噁心嘔吐心律不整呼吸不順胸悶嗜睡注意力記憶力渙散社交退縮,你會很成功的因痛苦而減掉十公斤以上的肥肉。你有孕婦大肚般的小腹嗎,你臉如大餅想要換個人人稱羨的瓜子臉嗎,你有滿身無限精力想要挑戰痛苦的極限嗎。每盒每罐每包只要七十四元,沒有保存期限可永久使用。買三款特價只要一六八喔。親愛的消費者請放心,商品決計不會缺貨,我的身體所製造的痛苦,就像水龍頭流出的自來水,淅瀝嘩啦,源源不絕。只要你需要,歡迎隨時與我聯繫,我會敲著夜半三更的銅鑼,為您進行完善的宅配服務。
憂鬱呀我們美化了它,有人說憂鬱很浪漫,日落時漫步在植滿楊柳的堤岸,望著即將隱沒的夕陽餘暉,情思洶湧激盪,於是寫下一首甜膩的情詩。那些少女漫畫中的美少男不是都有雙憂鬱的眸子嗎?他們都說,憂鬱才帥才夠酷。但憂鬱加個「症」字可會讓你與以前判若兩人,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時時感到沮喪,多愁善感加劇,腦中佔滿活著究竟為了什麼、我存在嗎、死去值得一試嗎……等等深刻的哲理議題,想法變得怪異詭譎,說起話來像火星人般讓人霧煞煞。每天的日記變成遺書式的壯烈文體,訴滿斷斷續續的遺言遺願,並抱憾病痛所吞噬的所有美好,像是革命烈士懷抱滿腔熱血、為著國仇家恨,想要一雪前恥。但事實卻不若如此雄壯宏偉,憂鬱症與糖尿病高血壓心臟病一般,皆是不易痊癒的病症。你可以視它為無情索命的死神,也可選擇與病魔進行意見交流,看看能否一起吃飯喝茶聊聊天。
首先我向祂磕三個頭表達敬意,祂嗜血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用一種睥睨眾生的高傲神態,仰首審視著我的不堪,祂想好好看清這齣暗夜悲劇的女主角究竟生得美或醜。然後哈哈大笑,對我表示祂這個導演很滿意我的精湛演出,可以任我許三個願望。我起身鞠躬,服從與禮遇是與魔神談判的基本身段。第一,我知道祢想取我性命,但我還年輕,必須完成諸多夢想,這中間任由你萬般折磨我都不怕,只希望能實現願望,到時候我會很乾脆的自動截斷命根子,親手奉上。第二,希望你不要奪走我僅存的勇氣和信心,健康快樂幸福體力記憶力理解力你取去了,除了仰賴氧氣存活,我所僅剩的就只有區區這兩件薄外套了。
憂鬱之魔沉吟半晌,終於點頭同意,並且用嘶啞的聲音提醒我,你只剩最後一個願望,最好快點說出來,我可沒有時間和力氣供你虛耗。
「一起跳支舞吧。」我說。祂臉色一變,我可不是你消遣的工具,我是主人你是奴婢,你若膽敢弄髒我的手,小心我馬上讓你下地獄。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有一刻與你不再敵對,有個機會平行對談,我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彼此不是嗎。一起跳支舞吧,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祂瞪視我的紅眼,從嚴厲漸漸變得溫和,不知從哪裡響起了《憂鬱的星期天》(Gloomy Sunday)的吉他伴奏。這首具有陰暗美感的老歌,是由匈牙利音樂家賽瑞斯所作,在當時頗受歡迎。一直到二次大戰前,還數度傳出有人因為這首歌曲而厭世的情事,漸漸使這首歌蒙上神秘的色彩。
祂攬住我的腰,拉著我的手,我們隨著優美而陰森的音樂婆娑起舞。我緊閉雙眼,心裡想著,這是我的終夜嗎?正想開口詢問,它「噓」了一聲要我噤口。這是我們共同的旋律,跳吧,孩子,屬於我們的狂歡之夜。你知道嗎,因為這首歌,多少人迷戀我,也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投奔我的懷抱,只因為這不是屬於人世間的旋律。你懂嗎?
桌上有一根白燭因為傷感不停的落淚,在一片漆黑無光中,我聽到祂隨著音樂啞聲歌唱:
Death is no dream, for in death I’m caressing you
with the last breath of my soul I’ll be blessing you.
(死亡並不是夢,因我在死亡中愛撫著你,)
(我將以我靈魂的最後一絲氣息為你祝福。)
就像我嚮往的飛行,我正與憂鬱共舞。
原載於二00五年十一月四日《中華日報》副刊
(本文獲第十八屆梁實秋文學獎散文創作類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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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玩宅速配》曾經多次報導,由台灣團隊打造的類黑魂奇幻動作遊戲《記憶邊境》,終於宣佈要在今年12月上市啦!
遊戲故事發生在一個曾經靠著煉金術強盛的王國,在一件意外發生後陷入混亂,玩家將扮演帶著面具的神祕人物「掠鴉」,從散落的記憶中找到事件的真相,並揭開王國最黑暗的秘密。
掠鴉能夠奪取敵人身上的瘟疫,並將其化成致命的武器,讓玩家嘗試多種不同玩法與流派,最後根據蒐集到的道具與情報,也能獲得不同的結局。由於本作是類魂玩法,戰鬥難度可以想見,如何針對敵人攻勢精準招架與完美閃避,就是獲勝的關鍵。
《記憶邊境》預定12月7日上市,目前STEAM頁面已經開啟,感興趣的玩家可以先加入願望清單,也請期待上市後我們帶來的第一手遊戲直播喔(歡迎來看小編被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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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打「魂」系列戰鬥玩法的國產獨立遊戲新作《Thymesia:記憶邊境》,是款中世紀黑暗奇幻風格的動作角色扮演遊戲。故事發生在一個煉金術的世界中,主角「掠鴉」背負著找出瘟疫解藥的重責大任,但隨著故事的推進,他卻發現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本作受到中古世紀瘟疫醫生放血療法的啟發,遊戲中玩家只要對敵人造成傷害,敵人身上能量就會蔓延到空氣中,只要及時用你的利爪攻擊他們,便可以吸收這些能量;玩家還可以從敵人身上奪取瘟疫,將其轉化成多種不同的瘟疫武器。
遊戲甚至還有天賦樹系統,可以自由將招架動作更換成防禦、使出更多變的連續攻擊,體驗類似《魂》系列的極致操作,至於技能要怎麼搭配,就看玩家們如何抉擇囉。遊戲預計今年內登上Steam平台,目前頁面也已經正式開啟,感興趣的玩家現在就能加入願望清單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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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天空墨黑,厚雲沒星。手錶上指針是凌晨二時,大部分人已熟睡就寢,街上一片寂靜,黑暗滿佈街角,昏黃街燈,照得人睡意濃濃。
嗞嗞……
機器的轉動聲卻在深水埗福華街,一排關閉的鐵皮小排檔叢後,一間鋪頂上書「坤記士多」四個大字,在鐵閘縫中透出幾扇白光,聲音就從這製糕工場發出,訴說着眾人皆睡我獨醒,明碼實價的起早摸黑,辛勤的一天就從這嗞嗞作響揭開序幕。
「由晚到朝,由早到夜,循環不息,兩三點鐘起身開工磨米,做埋洗埋嘢賣埋,兩更人,收埋鋪夜晚八點幾,年中冇息休㗎!不過唔緊要,慣㗎啦!」半頭白髮的傳永祥一口沙啞地說。
傳永祥是坤記老闆和掌舵人,64歲,對這數十年如一日的辛勞已司空見慣。還有弟弟傅永康,三個協力的阿哥阿姐夥計,同時在凌晨開工,默默無語。守在四五十度高溫的火爐邊,人人揮汗如雨,各佔各崗位的忙着磨米、抽出抽入竹筲簊、提上提落重甸甸的石頭壓漿,誰也沒注意到這百忙的街外上一絲靜態。
咔嚓……
一手拉開了店面的鐵閘。時為早上七時許,深水埗地鐡站B2出口旁,這不過百呎,80年代士多的舊模樣,汽水、香煙、啤酒、土炮……,老士多的產品。然而主角是陸續放到店門當眼處的各式老糕,白糖糕砵仔糕芝麻糕紅豆糕……琳瑯滿目,吸引途人。連銷售也數十年不變。現時外面的糕都早已包裝好,這裏卻依舊即切即放磅上秤重量,再入小袋給客,這樣的動作常惹客人投訴慢。
「件糕幾重就收幾多,冇呃秤,夠均真!幾廿年都係咁,冇變過,舊時啲人冇投訴㗎!」
隨時代變遷,深水埗生活改變了,舊的事物正在消失,他仍竭力保留這裏的一點一滴。分毫不動,緊握着舊。
「我都後生過,輕佻過,試過變新,錯咗一次,唔可以再錯!」像他的白糖糕,水靈模樣,心眼兒透亮,會有點調皮。他也曾稚氣未脫,違反父旨,背叛自己,陷於迷惘,卻終歸是貼心的。還不忘父訓:「做人做生意要對得住天地良心。」
一度無心之心,使他念茲在茲,謹遵此宗旨,勤懇守着,天荒地老。縱使父已逝,精神卻長存。
父技藝恭謹以待
嗯……
閉目沉思的他,想起父親,思緒如泉湧。他祖籍順德,鄉下作為魚米之鄉,河澤廣佈,水域通達,適於稻米生長。賦予了製作米糕的創造力。選粘米、糖、水這些家常材料製成的白糖糕、砵仔糕等,是稻米變身的傑作。
看來簡單,實際上製作十分繁瑣。父親傳承的技藝,他不怠慢,淘米、浸米、磨粉、壓水、和餡、發酵、灌籠、水蒸,做足八道工序,糕才爽香可口。
滴噠滴噠……
磨米的滴水聲,回應着石頭壓印米漿滴出的米水聲,格外清脆。他將用半新舊的泰國粘米按比例混合,浸泡一晚軟了的米放進磨機,扭動水喉,米粒漸研磨成漿,奶白的水柱細細流進布袋。紮好裝滿米漿的布袋,然後抬塊大石把米漿重重壓着,待水分全部流走,壓成半乾濕的米粉糰。以壓乾的米粉糰上秤,斤両才準確。
「用磨米壓出嘅米漿嚟蒸糕,啲糕有一種膠質,特別煙韌。」他一時忙着調校不同糕點的糖水米漿,這個要加黑芝麻漿,那個要放紅豆……一時又要磨糯米粉,做煎堆、包茶果。磨米機在一邊動,他也像機器一樣,沒有一刻停下來,多磨人!
最不容易是順德獨有的白糖糕,壓成的米粉糰,加入糖水搓勻,擺放到晚上,粉糰不停發酵,晚上變「老種」,又配搭新加了糖的米粉糰去,再發酵到第二日才蒸,往而復來,日日如是。白糖糕好不好吃?還是靠發酵。米與糖水的比例怎樣?發酵時溫度如何?全靠他拌和米漿時,一雙巧手去感應。
將發了酵的米漿倒在竹箕上,拿去蒸。「蒸起咗啦!蒸起咗啦!」隨着他揭開蒸鍋,熱氣上升,夾著帶酒味的甜米香,一股複合香氣撲面而來。剛蒸好的白糖糕白嫩蓬鬆,密密的小氣孔如同蜂巢一般,光滑剔透。嘗一口,軟滑爽口,甜甜的滋味帶着剛出爐的暖意在舌尖化開,口感綿密帶韌勁,微微似米酒的香氣,意想不到的清新吸引。
家傳秘方不易來
呼……
他大力地呼出一口煙圈。這個做糕的家傳秘方,是寶貴的經驗及睿智,都是他的父輩,順德人一代代口耳相傳下來的結晶。最初,也與一口煙有關。
「我老竇叫傅坤信,戰前喺順德嘅茶樓打工學整糕,佢個師傅做嘅白糖糕爽彈細膩,點樣整?佢就教啲唔教啲。不過呢個師傅係食大煙嘅!」
食大煙,即抽鴉片,當年是合法的,很平常,但價格高昂,普通打工的吃幾遍可花掉一個月人工。他父親知師傅有煙癮,出錢請食,期望師傅上足電,會過招教他。這樣的討好非一推即就,師傅一次不教、兩次不教,直到第八次才教少許。之後不斷請食,師傅才像擠牙膏般逐少逐少地教。
「請佢食個大煙,嗰份糧畀晒佢㗎啦!老竇先慢慢學到做糕竅門!」到他父親成功獲知箇中秘訣,幾已傾盡家財,可謂得來不易。和平後,他父親就帶着這秘方,到香港打工。
做米糕養家餬口
依呀﹗依呀﹗
石磨在轉動,轉一圈就依呀一聲,昔時就是用石磨磨米做糕。「我老竇嗰時喺香港嘅油器白粥大牌檔做糕,用石磨磨米,憑學番嚟嘅秘方整出好食嘅糕,其他師傅都冇佢整得咁好,啲客咪叫我老竇不如自己出嚟做生意!」
1965年,他家住唐九樓,在十樓的天台自立做糕,山寨原始,做批發生意。「點知攞貨買嗰啲商戶客,好生意就嚟攞,唔好生意就唔攞,落雨唔嚟攞又唔找數,啲糕剩喺度唔通倒咗佢,我阿媽咪拎出街賣囉!」山不轉路轉,他母親挑起擔挑,秤兩隻竹籮,糕點放在籮上,到福華街、北河街沿街擺賣。那時小小的傅永祥,已跟着媽媽一起上街。
「老竇真係好勤力,佢一個人,用手磨米、石頭壓水、米漿溝糖水、發酵、入爐蒸,嗰時仲用燒柴,乜都一腳踢!」父親就靠這糕養活一家九口,逐漸做到有生意,坤記的雛形就是這樣形成。
窮人孩子早當家
鈴鈴鈴鈴……
鬧鐘響起,早上六點,傳永祥兒時最痛恨這聲音,他不情不願的起床來。「起身幫老竇開檔,之後七點幾返學,到下晝三四點放學返嚟,又磨米、搓糕,整呢樣整嗰樣,到夜晚九點,先去做功課……」
對一個小孩,體力及精神都往做糕去,上學沒精神,成績也越來越差。「整整下無心機讀書,升唔到班,咪冇讀,一路跟住老竇去做糕。」中二就輟學,這遺憾一度令他無法釋懷。
「人哋放學就去玩去踢波,禮拜六禮拜日去露營、去旅行。我禮拜六禮拜日都要開工,好辛苦架!做糕有咩樂趣?」他很矛盾,對做糕,嘴裏說着嫌棄,實則卻又留有美好回憶。「當年冇咁多電子產品,我細個陪老竇開檔有得食,又同其他檔口嘅細路玩,賣出啲糕,老竇賞我零用錢,幾開心㗎!」多年後憶起與父親一起賣糕的時光,苦中有樂,很寶貴,他特別珍惜!
他與父母漸漸做到生意,從街頭做上排檔,他的工資也多了。「嗰時未識諗,冇儲低!啲錢淨係愛嚟行街睇戲食飯,唔夠咪問阿爸攞囉!」
人迹渺意興闌珊
轟隆轟隆……
地鐵行走聲音劃破寧靜的深水埗,時為79年起地鐵。坤記被迫搬到南昌街的大牌檔。「因為唔就腳,完全冇生意,做糕生意差,搵唔到錢。」同期麥當勞又進軍香港,市民多了選擇,坤記漸被擠到邊緣去。生意不佳,令傅永祥更加意興闌珊。
「我都要支人工,飲茶食飯都要錢。做糕冇前景,都諗轉吓行啦!由細對住呢行咁耐真係厭㗎,邊至想做?當然唔想做!」常言做那行,厭那行。他放下了做糕,離開父母和弟弟。當時他考到的士牌,就去揸的士搵食。
當了的士司機,他才發現爭食的士愈來愈多。「的士多,分薄咗,難搵食,我覺得揸的士已經唔合時宜。」他只好回家再做糕去。
人心之花散落時
哎呀﹗
這痛楚的嘶喊,如被一拳激中喚醒做糕的初心。他離去而再回來,父親沒有責怪,但最終也要靠父母,他感覺像欠了一個情。這時父親年事已高,還交付給他打理。他有感傳統磨米、壓漿、發酵,花工夫又費時,生產能力低。適逢工場拆樓,沒地方磨米,他打出如意算盤來。「新時代講求快,可以用現成嘅粘米粉,節省咗磨米艱辛嘅過程,慳番唔少成本。」
有不待風吹而自行散落者,人心之花是也。人心搖蕩、人性明暗,有跡可循卻難以理解。他騙得了自己,卻瞞不到客人,有些熟客吃過,覺得不是死實實,便是散收收,味道不同了。當他面前,把糕丟進垃圾桶,這恍如大力地摑了他一記耳光﹗「我好唔開心!」
客人騙不了,一個個離去,不單虧本,父親打下來的江山招牌也搖搖欲墜。他痛過,才領會,才醒覺。「老竇曾經同我講,做生意最緊要老實,對得住啲客,如果啲嘢唔得賣畀人,等於呃人。」
痛定思痛,自此,他堅持用傳統方法,磨米蒸糕,慢慢把客挽回來。
兵戎相見終告捷
傾哐!傾哐……
電視機傳來武俠劇的刀劍聲,短兵相接,仿如與同行舞刀弄劍的惡鬥……八十年代,大牌檔人稀少,父母接受他的提議,到較多人流的福華街租鋪,他可以邊看着電視邊賣糕。
如今他不辭勞苦,店仍維持磨米做糕,果然吸客,生意滔滔。那時深水埗有不少經營糕點的行家,見其客人川流不息,不免見獵心喜。某行家到來請教,叫他傳授做糕訣竅。「老竇當年都千辛萬苦先學識,而家問一問就要教你,有冇咁便宜嘅事?況且你又喺深水埗做糕,教咗你,咪搶自己嘅生意?傻㗎!」
他拒絕了,於是行家心生一計,急遽地將其租鋪買下。「佢買咗間舖,繼續租畀我哋,遲遲唔收,等我做旺咗佢先至要返,到時接收晒我啲客,賣佢嘅糕。」
他被擺了一道,但對方有鋪佔了優勢。他覺得租鋪不是長遠計,立意要父親買鋪。機緣下他們買到隔鄰的店,即現址的角落鋪,於是搬到鄰店繼續賣糕。行家業主收回原店,賣同樣的糕品,兩家並列打對台。「大家爭,佢鬥平,佢賣五蚊三件,我一件三個半。啲客嚟買,話我貴,但一樣幫襯,因為我嘅糕好食過佢。」
對家乏人光顧,大拍烏蠅,結果結了業。「以前一直覺得老竇嘅手藝好平常,而家我知道係寶。」他深深感到做糕秘方的強悍和魅惑力,亦全憑這贏了漂亮一仗。
仍不敢須臾或忘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在百般磨難過後﹗97年金融風暴後生意轉淡,他想到增加產品提升銷售。「試過加整老婆餅、合桃酥,同芝麻糕、紅豆糕、馬蹄糕。啲客都係鍾意食用磨米做嘅糕,麵粉做嘅老婆餅冇得留低,磨米嘅紅豆糕同芝麻糕都賣得,就繼續賣到而家。」
他將芝麻磨粉混合米漿倒進盤內,先蒸熟第一層,然後第二層、第三層,如此類推,蒸到第九層,做出芝麻糕。入口綿細軟滑,慢慢化開,不甜膩,飄散出芝麻香氣,細嚼還能感覺到點點的黑芝麻末,滿嘴生香。內裏沿用父親的磨米米漿,糕身特別柔韌有米香。
03年,《飲食男女》報道坤記,指明香港製造。「由嗰時開始旺,生意幾倍咁升。到15年攞米芝蓮推介,多咗好多外國遊客慕名嚟幫襯。」
店子紅了,親友都建議他擴大工場、增加產量。「要快就要機器生產,就冇咗手做嘅味道。」用手做糕,時間有所局限,快不得,產量不多,如白糖糕一天最多二十多底,砵仔糕一天只一千幾百碗。他斷然回絕。
「唔會大量生產!我一定唔會再犯錯!」他絕不容犯下些許錯,縱使別人不追究,自己卻不敢須臾或忘。堅持遵循父法,不粗製濫造。09年父親因年邁身故。「我會盡自己能力細心做糕。咁樣做係為咗品質,亦係為咗啲客。更大嘅意義,係為咗阿爸。」他回憶中的父親,為人正直,扛起家庭和事業,勤懇堅忍,從未埋怨過辛苦。做人忠誠,對客童叟無欺,因而儲落大批熟客。
入夜,他開啟門口射燈,照着坤記的招牌,淡淡的糕香,歷五十年而不散,讓人念念不忘,有燈就有人,延續父親的精神。
撰文:孟惠良
攝影:關永浩
坤記糕品專家
地址:深水埗福華街115-117號北河商場地下十號鋪
電話:2360 0328
營業時間:7:30am-8pm
詳情: http://bit.ly/2QLfz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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