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最後發現，原來《泥好，荒唐小鎮》（Coincoin and the Extra-Humans ,2018）是布魯諾．杜蒙（Bruno Dumont）的《8½》。這又是一部今年金馬奇幻影展的奇片，週六還有場次，我不敢說這部影片適合推薦給所有觀眾，朋友間評價非常兩極，大家可以看看介紹再評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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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基調延續上一集《荒唐小鎮殺人事件》（P'tit Quinquin ,2014），片長也都破三小時（因為這是一部四部影集剪在一起的作品）。杜蒙以使用非職業演員著稱，讓完全不懂得演戲的演員被聚集在一起講一些很荒謬的台詞，竟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集體弱智感。並不是杜蒙不會導戲，其實這就是他的創作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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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說杜蒙風格丕變，是沒錯，但其實他關注的議題跟早期作品《人之初》（The Life of Jesus ,1997）和《人，性本色》（Humanity ,1999）並無二致。都是在審視法國的右翼勢力崛起、移民問題、種族歧視。只是現在他改拍喜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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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不意外。警探發現天上落泥，外星泥疑似又會產生神光，複製小鎮的人類。複製人會從宿主的屁眼跑出來，然後若無其事跑來跑去。而這樣的怪事，竟疑似代表末世降臨。乍看還以為是搞笑版的《突變第三型》（The Thing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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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聽起來雖然有趣，但杜蒙卻刻意用違反常理的方法來製造笑點（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一個缺乏幽默感的人），讓人想笑卻又覺得不安。很多笑點竟是基於角色的行為或發言很弱智的時候，但我們的父母和師長都告誡我們不可以笑呀，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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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杜蒙並不是要讓你發笑，而是要讓你覺得這一切很荒謬。他做到了。這讓他的作品看起來很像是另一個星球的電影，因為裡面幾乎沒什麼人物是正常的。他的概念也讓我聯想到韋納．荷索（Werner Herzog）的《侏儒也是從小長大》（Even Dwarfs Started Small ,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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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行為近乎弱智的鎮民、滿口歧視的警探（老演員本人的表情不停抽搐，連說話都有困難，但是其實他是本色演出，杜蒙聘用他出演之前也不知道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產生這麼多效果），最後都被迫面對自己行為弱智的複製人，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就是得在被迫面對自己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副鬼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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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些人會指控杜蒙有剝削演員之嫌，不然怎麼角色都長這樣，是不是在歧視弱勢族群。不過，這就是他所認知的法國啊，這些排外的右翼人士，在他心目中就是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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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諾．杜蒙是我很喜歡的導演，也是我認為未來極有可能進入影史大師殿堂的法國導演之一（尤其偏愛他的《電影筆記》肯定會舉雙手同意的）。這位鬼才導演從不企圖討好觀眾，而且每每出手都有自我突破，甚至經常冒著背離他的作品愛好者的風險嘗試改變（連坎城影展都對他猶豫了，這兩集都未入選主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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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許願的話，希望未來國內影展能做一個完整的布魯諾．杜蒙專題，他的作品值得台灣觀眾認識（其早期作品我是去年在盧卡諾影展看的，大銀幕看真是太過癮，希望台灣影迷也能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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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影迷想挑戰週六場次，不妨上網先試著看看首集《荒唐小鎮殺人事件》，但我想還是這次的《泥好，荒唐小鎮》更有意思一點，劇情並不連貫，不連著看是可以的。這有可能是你今年看過最怪異的電影，與其批它悶，不如換個角度想，別用過往所認定的電影語法來看待它，或許找到一些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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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泥好，荒唐小鎮》劇照。）
金馬影展 TGH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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