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是因爲人才有溫度】 曾柏瑜新店探訪
柏瑜團隊探訪《瑠公圳老屋被迫拆屋》新聞出來之後，不願看見人權與居住權被踐踏，曾柏瑜持續前往瑠公圳與住戶陳奶奶以及賴小姐聯繫、了解狀況，誰料得知的是一段一段令人不捨又無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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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上是因為有人才有溫度。」賴小姐 指著泛黃的照片中，現年98歲奶奶過去在屋子裡生活的畫面，忍不住感慨著。
賴小姐透過朋友介紹找到我們的時候，侵占土地的官司已經纏訟了一年多。賴小姐說，過去，阿嬤是很有活力的老人家，常在家念佛、唱歌，也很喜歡到屋外散步；但是訴訟開始之後，「特別是敗訴判決下來，對她是一個很大的壓力跟打擊。我現在跟她講話她都比較不願意開口，也不太出門散步了。」
【新店瑠公圳土地婆】
「我有記憶以來，這屋子就在這裡。從我們的入籍資料推斷，應該是從日本時期就住到現在。」
98 歲的阿嬤陳罔市，被附近的鄰居戲稱「土地婆」，去年 103 年才獲頒新北市政府感謝狀，表揚陳阿嬤服務了 40 年、是全國最年長的鄰長；就連新北市府拍攝的瑠公圳整治官方紀錄片《戀戀水圳》都邀請陳阿嬤參與講古，為大家擔任過去瑠公圳沿岸文化歷史的說書人，「阿嬤那時候已經是最年長的，而她的入鏡，就像歷史裡頭的人物跳出書本、現身說法一樣，講述以前她所見證過這裡的生活樣貌」。賴小姐翻出那些珍貴的歷史資料，興奮的告訴我們這棟房子，曾經緊鄰著日本時期的萬新鐵路，以及之後的台灣汽車公路總站，這棟房子和阿嬤一起，見證了新店的發展和興衰。
大概 102 年的時候，新的地主透過賴小姐的鄰居告訴她，說她房子下的這塊土地被買走了，請她搬走。「我接到這通知我覺得很意外！我住在這邊這麼久，瑠公水利會你是個公法人，你要賣土地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反而賣給一個從來沒有在這裡住過任何一天的土地開發商，請我拆屋還地——怎麼會是這樣？」
【沒被通知的交易】
一直以來，這房子有門牌、有號碼，也有繳交房屋稅；而早在民國 68 年時新店鎮鎮長就已經核發房屋合法證明；民國 102 年新北市工務局又再據此核發合法房屋的公文，賴小姐說，這些公文從小她也沒見過，因為這件官司，才被她翻出來。賴小姐不知道的是，其實根據〈農田水利會財產處理要點〉，像賴小姐一家這樣的建物所有權人，其實擁有土地的優先購買權，但是水利會標售土地時卻沒有通知他們。
「我阿公一直有申請要買地，我母親也有提出申請，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下文，當時瑠公水利會只有回覆『欠難照辦』，沒有特別寫明理由。」賴小姐拿出民國 54、56、58 年的承購申請書，以及水利會的公文回函，「我自己民國 90 年左右也有打電話去問水利會關於購地問題，當時給我的回覆是土地『不租也不賣』」；而今卻峰迴路轉，102 年時土地遭變賣，賴小姐與陳阿嬤就要被新地主趕走。
賴小姐與陳阿嬤的這棟房子，座落於瑠公圳的圳頭，屬於新北市政府對於瑠公圳整治計畫的第一期計畫，已於民國 99 年完工。「我們鄰里的感情其實跟這條圳是息息相關的。」賴小姐說，從前時候，洗菜洗衣服都到圳裡面，沿岸的住戶就這樣邊做工邊聊天，東岸西岸的關懷從圳道蔓延開來；賴小姐還提到，當時旁邊就是台汽客運，那時候中午要開火吃飯，台汽客運的職員常借用她們家的冰箱、廚房，大家一起吃午餐，「那時候家裡很多人出入。大家彼此互信互助很夠，生活型態跟現在是差很多的。」
【一輩子最珍貴的記憶】
賴小姐感嘆，阿嬤一輩子人生最珍貴的記憶都在這裡，「我阿嬤已經 98 歲，從她成家、生小孩、到我出生、再到我媽媽過世，她人生的經歷、開心不開心都在這裡。」賴小姐無奈的說，她用比較懇求的方式跟地主溝通，試圖想要和解，不論是用買的、或是租用的方式，希望在阿嬤百年之前能夠不要有所動靜，「還沒進入訴訟之前，他承諾說不會拆屋；結果後來就提告了，說交給法院判決。」
一審判決阿嬤敗訴。想聲請暫緩拆屋，賴小姐必須想辦法籌出2300 萬的反擔保金；相較之下，新地主只要拿出 775 萬，就可以聲請假執行拆掉房子。「我是一個小蝦米，碰到一個大建商；而建商只要 700 萬，我卻反要提供 2300 多萬。法官這樣判根本就是判我們死刑。讓我覺得很遺憾，好像臺灣不是這麼重視居住跟人權的地方。」
賴小姐環顧房屋，看著這間從日治時期開始，已經超過 70 歲、比她還要老的房子——見證這數十年載瑠公圳的灌溉、掩埋、整治及再造，透過水牽起的樹木、聚落與人情，無論緊密或疏離，長久或遠近——明明仍然硬朗且堅挺、穩固而安定，卻要面對迫遷強拆的命運。就像阿嬤一樣。
【正視人權與居住權】
曾柏瑜：我不希望，也不會讓人權與居住權就這樣被漠視。這樣的事件不是第一次發生，我想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我們需要每一個妳／你共同關注，讓居住正義的理念與價值得以實踐。
若可以的話，我們非常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你／妳可以花些時間看完它，並讓這件事情讓更多人知道。➡了解前情：https://goo.gl/WI4w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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