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之地》惡夢島（三）
為咗慳時間，加上本身已經喺高樓層，所以我並冇等𨋢而係直接行樓梯上天台，正好呢段路有足夠時間俾我理清思緒。
雖然未肯定兇手係邊個，但對方既然揀得呢個時機落手，加上彈殼上面留低嘅「訊息」。咁最合理嘅推斷，就係對方嘅「真正」目的係想引我上釣。
既然係咁，我點解仲會肯上去？原因其實好單純，因為我最憎人破壞我嘅美好時光……只要有機會教訓佢哋，就算明知係伏都會照踩上去。
推開天台防火門，最先見到係一個直升機停機坪。雖然第一眼見唔到有人，但再望真啲，可以見到遠方天空上面有架非常顯眼嘅紅色直升機，正由維港另一邊飛緊過嚟。
開槍打完人之後仲可以囂張咁直接飛過嚟，睇嚟對方嘅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白色秩序。」我嘆咗口氣，「阿杏……妳點解會惹到佢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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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嗒嗒──
未幾，直升機飛到酒店上方，確定好停機坪位置後開始緩緩下降。因為冇諗過要等，加上螺旋漿發出震耳欲聾嘅嘈音，所以呢刻我可以話係非常煩躁。甚至有一瞬間真係有諗住攻擊佢哋。但為咗我嘅「長遠目標」，最後都係壓抑住呢份衝動……
等到直升機停好，隨即有兩個男人喺艙內走出嚟。其中一個較年輕、高高瘦瘦、因為一頭銀色短髮配搭合身西裝，加上明顯係扮出嚟嘅笑容，所以第一眼俾我嘅感覺就好似牛郎咁。
至於另一位，年紀應該同我差唔多，佢戴住一副偏光眼鏡，即使著住軍裝都睇得出相當健壯。雖然呢刻冇帶住把狙擊槍，但佢毫無疑問就係開槍打中阿杏嘅人。
「喂，」我盯著軍裝佬，率先開聲講：「你阿媽冇教過你偷窺人唔啱㗎咩？」
軍裝佬最初都係不為所動，直到旁邊白髮男人輕輕「喂」一聲。佢先懶洋洋咁舉起手開始比手語……而冇學過手語嘅我當然係睇唔明。
「等我嚟翻譯……」白髮男禮貌咁一笑，「佢話自己成晚都喺度玩手機冇偷睇過，到朝早收到命令要落手先望咗兩秒。如果有咩冒犯佢喺度同你講聲唔好意思。」
我見到軍裝佬怒視咗白髮男一下，令我開始懷疑個「道歉」嘅真確性。
「睇嚟誤會解開咗啦？」白髮男接著講落去：「無二先生，雖然我哋係第一次見面，但以你咁神通廣大，應該已經知道我哋係咩人。不過出於禮貌，喺講正經嘢之前，我哋都係有必要先自我介紹──我叫做青鹿，而我旁邊呢位同伴就係玄稻，我哋都係『白色秩序』嘅成員。」
佢呢個說法完全係輕描淡寫。實際上，佢哋係「核心」成員先啱，而且兩個人喺影子世界都係相當有名，同極樂園園長一樣異能等級都係７級。
正如我之前所講，玄稻係四位神槍手之一；至於青鹿，只係大阿聰一歲，但已經成功攀上高位。除咗因為有出色嘅交際手腕，本身實力亦都唔可以睇少……只要順利成長落去，假以時日甚至可以越過人類障壁去到等級８。
「你應該知道我同你哋嘅會長有過協議？」我依然係盯住玄稻。
簡單講，就係河水不犯井水。只要我唔會去動搖佢哋嘅「社會地位」，佢哋就唔會干擾到我嘅「人生自由」。
「當然知道……」青鹿回應。
「咁頭先嗰一槍，係咪代表呢個協議已經告吹？」我冷冰冰咁講。
呢一瞬間，玄稻大概係感覺到殺意，即刻將手擺喺腰間準備拔槍。
「喂喂喂冷靜冷靜，我哋係嚟傾公事唔係嚟開拖！」但青鹿馬上制止佢，「無二先生，你又有誤會喇。今次我哋嘅目標唔係你，而係仇雪杏小姐……佢因為同『惡夢島』發生嘅意外有關，所以俾組織通緝緊。」
果然係同惡夢島有關。其實早喺酒吧嗰陣我已經覺得阿杏有嘢隱瞞住，但真係冇諗到會咁嚴重。
「咁點解要揀我喺度嘅時候先落手？」我問：「斷估唔會係巧合呀？」
「當然唔係。因為呢場意外……點講好呢？」青鹿顯得有啲苦惱，「總之就係有啲複雜，所以組織想借呢次機會搵你幫手。」
「我明喇，」聽到呢度，我總算恍然大悟，「你哋之所以用『奪魂彈』，除咗想活捉阿杏，同時係想用佢嘅靈魂嚟要脅我哋。」
好一招一石二鳥。
「雖然BOSS話唔係要脅，只係增加你肯幫我哋嘅籌碼……但邊個理佢呢啲語言偽術？我同玄稻都同意係要脅，連埋你三對一，佢輸。」青鹿用輕鬆嘅語氣講。
「如果係想我幫你哋助紂為虐，咁你哋可以死咗條心喇。」我反咗下白眼，「因為阿杏都唔會想我咁做……」
呢個係事實。如果阿杏知道我會為咗佢而變成「另一個人」，佢係會寧願選擇死。
「呢層我哋當然明，所以我喺度做個擔保，你呢次幫手絕對係做緊『好事』。而且事成後我哋保證仇小姐唔會少一根頭髮，你仲會有一筆豐厚嘅『工作費』。」
「如果我都係話唔肯呢？」我問。
「咁就太可惜喇。」青鹿收返笑容，「因為以我認識嘅無二先生，係唔會放棄100%嘅救人方法……何況仇小姐對你嚟講並唔係一般人。」
佢呢句說話嘅意思，係指我當然可以行另一條路──就係即場打低佢哋兩個，再將阿杏嘅靈魂搶返嚟。老實講唔係做唔到，但確實係有風險……何況狙擊槍有好大機會唔喺直升機上面。
就喺佢講完一刻，我注意到身後有動靜──係白煞抱住阿杏上到嚟天台，而黑煞就跟喺後面。呢刻阿杏已經止咗血，睇落已經脫離危險期，但佢嘅靈魂其他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只剩低一副軀殼……
其實答案，由阿杏中槍嗰刻已經決定咗了。
「既然你哋計到咁盡，咁我睇嚟只可以接受。」終於，我得出咗結論，「但如果俾我知道你哋係有嘢隱瞞，我係會即刻反台。而且，我都唔會要你哋嘅臭錢……」
「明白，完全明白。」
「咁我到底要幫你哋做啲咩？」我再問。
「做你最擅長嘅事──清理『怪異』。」青鹿轉身揮一揮手，「上機喇，呢架係醫療直升機嚟……已經預咗你同仇小姐『兩個人』嘅位。」
「睇嚟你哋唔上得喇。」我笑住同黑白雙煞講：「放心交佢畀我喇。」
可能知道阿杏非常信任我，所以白煞並冇任何猶豫。接過阿杏後，我先望咗眼佢雪白嘅臉頰。先係埋怨一下自己當年嘅愚蠢，然後就抱住佢登上直升機。
上到機將阿杏安放喺病床後，直升機馬上就起飛。雖然冇戴到降噪耳塞，但喺艙裡面係完全聽唔到螺旋漿以及引擎發出嘅聲音，睇嚟應該有人喺艙內做咗少少手腳。
「係玄稻。」青鹿好似睇穿咗我諗咩，「佢好鬼憎戴耳塞，所以每次坐直升機都會叫我整個無噪音空間。」
我並冇理佢，而係轉頭望向窗外面。今日天氣咁好，其實係非常適合喺辦公室裡面瞓教……唉。
「我哋好快會到目的地。」青鹿再講：「落到去會即刻同你交代返成件事。」
「我可唔可以留個訊息畀個助手？」我隨口問，但其實已經預咗唔可以。
「呢層……你可以放心，我哋會派人去你辦公室門口留低張便條。」
「哼。」
希望唔係乜嘢奇怪嘅訊息喇。
*
飛咗大約半個鐘後，我哋越過香港嘅邊界，嚟到公海上面嘅一架軍艦上面。呢架軍艦係白色秩序所擁有，因為有隱藏結界保護住，所以正常狀況下係唔會俾其他船民發現。
鏡頭一轉，我、青鹿同玄稻三個人去到艦裡面嘅一間會議室。呢刻會議室裡面仲有五位著住軍裝嘅人，佢哋睇嚟都喺度等咗好耐，有兩個明顯係開門嗰刻被嘈醒。
「佢哋五個人係組織嘅『清理小隊』，呢位係隊長Match。」青鹿指向表情較嚴肅嘅中年男人，「佢同你一樣對於清理怪異都係非常熟手。」
「你好。」Match向我點點頭，「咁而家係咪齊人傾得行動細節？」
「冇錯，但我要先同無二先生解釋返成件事……所以你哋可以再抖一陣。」青鹿望向我，「首先，你有冇從仇小姐口中聽過『惡夢島計劃』？」
「冇八卦過。」我淡淡咁回應。
「咁Abraham博士呢？呢個名你應該聽過喇？『遊魂小巴』嘅研發者之一。」見我點咗下頭，青鹿開始娓娓道來，「記得八年前，佢突然拋低手頭工作，走去研究『夢』呢樣嘢。」
「佢唔會係想研究埋夢遊小巴嘛？」其實我只係亂嗡。
「唔係，佢有個理論──認為每個人嘅夢裡面都隱藏住『訊息碎片』，只要搵到一班條件吻合嘅人，將佢哋嘅碎片拼埋一齊，再成功解讀……就可以搵出『夢』嘅秘密。」
「聽落，十足十一個人食飽飯冇嘢做先會亂諗嘅嘢。」
「我最初聽到都係咁諗，而事實到最後佢都係解唔開個秘密。」青鹿聳聳肩，「但喺兩年間無止境嘅實驗過程中，Abraham博士意外發現到一件『副產物』──就係可以將夢入面所見到嘅嘢變到真實存在。」
「聽落又幾吸引……咁點解個島會叫做惡夢島而唔係美夢島？」我好奇咁問：「要變都應該變好嘢呀？變錢變車變女人……」
我邊講邊想像一個類似夏威夷沙灘嘅風景，諗起就真係想即刻飛過去玩返幾日。
「因為美夢從來都係虛幻，只有惡夢先係真實存在……」佢用唸詩般嘅語氣講：「人類就係咁，對惡夢係特別深刻，所以變出嚟嘅嘢先會特別穩定同『真實』。」
「咁之後呢？發生咗咩意外？」
「實驗仲係由Abraham博士主導嘅時候，其實係冇出現過任何意外。」青鹿繼續講落去：「因為佢好快就察覺到呢個實驗係有危險性。話明係惡夢，當然會變出一啲唔受控制嘅嘢……譬如話可怕嘅災難、怪物、仲有喪屍之類……」
「果然係咁……」我反咗下白眼。
「但就喺佢打算放棄成個實驗嘅時候……」
「一個叫做『路易斯俱樂部』嘅組織突然搵上門，一夜間就奪走晒佢嘅一切。」
（待續）
下回：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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